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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一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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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寒雪冬⽇之际,北平城自是一片银妆素裹,楼台殿阁,⽩瓦青檐,如是墨点撒在⽩帛之上,此刻梅林正是嫣然,抬眼便是満眼粉⽩琼枝。

  山泽浩武负手行在宽阔后院,落雪未融,而大好的⽇头令雪地泛起莹莹寒光,因天寒,院內的⽔塘反而冒着⽩汽,⽔面冰块许是被敲碎了清理了去,但见⽔⾊深碧,见不着鱼影萍踪。山泽浩武不由轻叹,便呼出一口⽩烟般。

  “山泽先生,可是叹气?不知是否寒舍不合山泽先生的意?“⾝后传来裴志坤的声音。

  山泽浩武轻侧了⾝,便回眼见着了裴志坤那切切笑意的脸,而这张脸却出现得兀突,本是美景令人惆怅难消,却忽在煞了景,山泽摇了‮头摇‬,笑道:“裴先生,你知道我为什么叹气吗?”

  裴志坤揣测几回,拿捏不准,亦不敢造次,道:“恕裴某愚昧,却不知是不是裴某府上招待不周?”

  山泽先生叹道:“这样美丽的庭院,这样可爱的‮家国‬,如今却受战火,裴先生难道不觉得可惜么?”

  裴志坤当下心中暗自嗤地一笑。面容却犹自含了笑意。

  山泽抬手去扶那头顶处的梅枝,银枝有雪簌簌扑落,优雅如若绅士般道:“‮国中‬如果能放眼未来,与我大⽇本帝国一起共建大东亚共荣圈,岂不是最好的选择?如今战火连连,双方你死我活,真让我大感痛心啊!”裴志坤笑道:“山泽先生说得是,我裴某愿意与山泽先生一道共谋发展。.”

  山泽浩武笑了笑道:“‮国中‬一句俗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看裴先生便是一个明智的俊杰!难得!”

  两人说笑间游走在志坤的大宅的后院,两人却只字不提烟土之事,裴志坤自是在拿山泽浩武的心思。而这山泽浩武看似并无与他再继生意往来的意思,却又不提离开之事,裴志坤亦不便提,只奇怪着这山泽浩武来了北平,多数只留在他裴志坤府上,再不外出,只是一个翻译官走进走出地。似在随时报告情况,裴志坤也便只当家中拱个菩萨般地陪着小心罢了。

  这⽇,山泽浩武立在⽔塘边,正用枯枝拨那碧⽔,才发觉这⽔塘原是一处⽔泉。无怪并不结冰,反而⽔温,几可冬泳‮浴沐‬了。

  远处有人语。

  “裴太太,你大可唤使府上的丫环送上寒⾐来,何必大远地自己跑回来呢?”

  “倒是不碍。首发.大冷的天,跑跑热热⾝子岂不更好?”

  “虽是这么说,毕竟由清平寺回来府上。路程可不近呢?”

  “副官开车,也就一盹觉的功夫罢了,倒是你,还要陪我回来拿寒⾐,可难为你了!”

  “哪里的话,今儿跟裴太太相识,亦算是缘份,难得的缘。往后可指望着裴太太罩着我们一家子哩,那些大老爷的事儿我们女人理不着那么多,裴太太往后若是闷了,唤一声,我唤上几个脚儿。凑成一桌,便是给你解闷子。”

  “我倒是不打⿇将。手笨脚笨的,还不输给你们去?”

  说话地辨那嗓音却是两个女子,其中一个女子,正是妙龄女子方才有的婉转之音,如莺柔啼般的,山泽不由缩了缩,往那假山后蔵了去。

  两个说话之人迤逦而行,越走越近,山泽定晴,一个是珠光宝气的俗妇,而一个则是令人疑是天人,貂绒披风,富贵却不人,娇嗔而不媚,仪态万方的模样,若非那服饰,山泽定定以为那是龙彦俊一,他是⽇本最美地那朵樱花,却是遥不可摘,而眼前而过的这个美人,却是⾝在他可以触及的地方。

  那晚她一⾝黑⾐的燕尾服,如此俊雅,那绅士帽下温驯眼眸,神情便似那俊一般,几可夺人心魂,他千里迢迢的,不正为这一眼么?山泽不噤又抚向那绢帕所放地前,不,绝非只一眼!

  惊黛与那副官太太两相言笑着进得府內的房中去,自然不觉⾝后那双追逐的双眼。

  惊黛正掀帘而⼊,副官太太停在门口处,笑道:“我不便进去,便在大厅处候着你罢。”惊黛点头笑道:“也罢,不过些许功夫罢了。”

  副官太太一走,惊黛掀帘而⼊,翻开⾐箱找寒⾐,只想去去几⽇便回,岂不料山中比城中更冷了些,终是奈不住,要回来一趟寻⾐服。

  一件鼠⽪內袄握在手心,暧意随来,腕子上戴着一双翠⽟镯正相碰着叮叮微响,⽇光里有漫漫尘埃,一刹间,那尘埃兀地上下飞舞,惊黛心下暗自一惊,一枝正妍地梅枝缓缓递了眼前来。

  “芳心向舂尽,所得是沾⾐。”来人轻声道。

  惊黛也不回头,接了那梅枝,笑意逐开,道:“踏雪寻梅之人,也一定沾了一⾝梅香。”说罢,嗅了嗅了那梅花,暗香浮起,又笑道:“山泽先生,莫不是特意为了寻梅,而来的北平?”

  那山泽浩武玩味般看住惊黛,笑言:“‮国中‬的踏雪寻梅是古代人做的事,我特意来北平却是为了寻美人踪的,你可相信?”

  惊黛转过⾝去,将那梅枝揷在花瓶內,旧梅枝便搁在桌上,她笑了笑道:“山泽先生倒真是守约,不枉我一腔热情。”

  山泽自前取出那素⽩绢帕,凑近鼻息处,模样陶醉道:“你不知道,这个手帕搅得我⽇⽇难安,夜夜失眠,我来这寻手帕的主人,也是来了结这一个心事的。”

  惊黛听罢不噤掩嘴碎笑,道:“那我岂不是罪过了?让山泽先生⽇夜不安的,我便是来赔罪来了。”说罢,走近那山泽浩武面前,将那手帕夺了去,拿将在手里仔细翻了看,嗔怪般道:“这样素⽩地绢子,别是脏了,脏了便难看了。”

  山泽浩武的手亦抚向那绢子,道:“那是圣洁的手帕,我怎么舍得…?”抚着那绢子却不知何时竟抚上拿着绢子的另一双手上去,那手似比那绢子更是软滑,莹莹⽟般的光泽。惊黛却菗开手去,折⾝便要走开去,而山泽浩武猛地抓紧了那双手,将那意逃脫地纤倩⾝子扳过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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