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袁术思退
韩暹兵败被杀,这自然是一个让人展颜的好消息,但是曹军帐中的江哲却是丝毫笑意也无,愣神地望着躺在地上无一丝气息的方悦。
“…”江哲深深昅了口气,脸⾊绷紧。
帐中夏侯惇、赵云、⾼顺、刘备、关羽、张飞均低头沉默不语,就算是曹昂与陈到,也不敢在此刻开口说话。
犹豫了一下,赵云猛地上前,单膝叩地,抱拳说道“先生,皆是云之过,若是云能帮子棱挡住那些箭支,子棱他亦不会…”
“司徒!”张飞见赵云出来顶罪,大声说道“老张认为这非是赵将军之过失…”
“翼德,闭嘴!”刘备沉声喝道。
张飞望着刘备的眼神,讪讪地后退。
“呼!”吐出一口中闷气,江哲看似十分平静地说道“何人可将事情经过一一对我道来?”语气是十分平淡,但是帐中众将亦听得出言语中的沉重。
见赵云开口夏侯惇上前一步,拍拍赵云肩膀,随即对江哲抱拳说道“先生,事情经过如此…”他缓缓将事情经过说出。
“原来如此…”江哲坐在位中,黯然叹了口气,一抬手轻声说道“子龙,你且起来吧!”
“…诺!”赵云一抱拳,犹豫着起⾝。
“那韩暹呢?”江哲淡淡问道。
赵云一抱拳,沉声说道“末将已取此人头颅前来,先生请看!”说着,他唤⼊早侯在帐外的一名士卒,从那士卒手中取过韩暹头颅⾼⾼提起。
江哲淡然地望了那个头颅一眼,叹息说道“既然已杀了此人为子棱报仇,也就够了,我等也勿要再愚弄死者…”说着,他起⾝缓缓向帐外走去,口中轻声说道“走,我们去送子棱一程!”
“诺!”众将齐声喝道。
半刻之后,在夏侯惇的指挥下,几十名曹兵径直在江哲大帐之外十余丈数放置柴木,再将方悦遗体放在上边。
接过赵云递来的火把,江哲凝神望了方悦遗体良久,终于上前几步,将那些柴木点燃。
火借风势,熊熊而烧,片刻之际便将方悦的⾝躯呑没了。
“唉!”江哲一阵长叹,众将与附近屹立观望的曹兵均沉默不语,凝神望着火中的方悦,眼中充満了敬意。
说实话,方悦着实是江哲麾下第一个能征善战的将军,早在徐州时便投⼊江哲麾下,如今已有三年,虽说是主从⾝份,但是江哲却一直将方悦当成好友对待,如今猛然遇到此事,江哲心中自然是沉痛不已。
待得赵云将装着方悦骨灰的瓦坛放置在江哲面前的案上时,江哲仍旧感觉有些恍惚。
摇头摇,江哲铺开一纸,提笔写了四个大字“忠肝义胆”…
“来人!”江哲轻声唤道。
夏侯惇猛地撩起帐幕,对外喝道“来人!”
一名曹兵匆匆而⼊,于帐內叩地候命。
“子棱乃是河內人士,如今不幸⾝陨,自然要魂归故土,你且带几十人一同前去,将子棱骨灰与哲之所书,付他族人,记住,要厚葬!”
“诺!”那曹兵沉声应道。
“还有!”沉思一下,江哲继续说道“若是子棱族人有何困难,不妨让他们前来许都找我,哲必然有所安排…唉,你去吧!”
那曹兵应了一声,上前接过江哲手中纸张,放⼊怀中,随即一抱拳,捧起方悦的骨灰坛,转⾝便走,
“司徒!”张飞抱抱拳,上前说道“那…韩暹那厮头颅如何处置!”
江哲微微一转⾝,望着张飞沉声说道“你乃命人将韩暹尸首送至袁术营中!”
听得出江哲话语的浓烈怒气,就连张飞这样的猛将也不由心中暗暗咋⾆不已。
“众将听令!”江哲沉声喝道。
“末将在!”众将上前一步大声应道。“如今韩暹已死,我等即可拔营,与孟…主公汇合,共图袁术!”
“诺!”
建安元年八月七⽇,江哲下令拔营,率领麾下两万将士前往曹所在大营,与他汇合。
同一时间,得到了曹书令的曹洪、李典、乐进、于静四将亦开始对浚山、琅琊等地用兵,断袁术羽翼。
而此刻的袁术且是病情稍稍好转,在帐中勉強坐在榻上翻阅往⽇的战报。
忽然一名士卒匆匆而至,叩地禀告“启禀主公,曹军遣数人送一大匣子于营外。”
“唔?”袁术面⾊狐疑,望着那名士卒冷笑说道“如今我与曹阿瞒势同⽔火,你岂是不知耶?给我丢出去!”
“这…”那名士卒犹豫了下,方才说道“主公还是见见吧…”
“你!”袁术面⾊不渝,正要出言呵斥,忽然望见那士卒面⾊,心中暗暗说道,莫非另有别情?
于是袁术沉声说道“好!我便见见曹阿瞒赠我些什么!你速速将那物取来!”
那士卒言又止,随即抱拳而出。
摇头摇不明所以,袁术正要低头继续观看近几⽇的战报,忽然别驾杨弘急急走⼊帐中,袁术狐疑说道“你不在营中代我理事此刻前来所为何事?”
只见杨弘愁容満面,凝神说道“主公,大事不好…”若是别人这句话,袁术早便发怒了,但是此刻心腹杨弘说出此话,袁术便有些心惊了,沉声说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杨弘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启禀主公,纪将军兵败为曹孟德所俘,所立营寨亦被曹孟德一把火烧了,李将军救援韩暹将军,不想中途被曹军所伏,无奈撤兵而回…”
“…”袁术张张嘴,深深昅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神,沉声说道“何事的事?我为何不知?”
杨弘双膝叩地,大拜说道“皆是弘之过失,请主公责罚!”说完,他将近⽇发生的事一一说与袁术。
“起来吧!”岂料袁术一反常态,淡淡说道“我责罚你又有何用?若是你当真心中愧羞,便好生想想,如何对付曹阿瞒,如何对付江守义!”
“主公不知,曹阿瞒麾下除却那江哲之外仍有一名谋士,唤作郭嘉,表字奉孝,与那江哲被人同称为‘颍川六友’,⽇前亦是他对曹道出了‘瞒天过海’之计…”
“你…如何得知?”袁术疑惑说道。
“弘得纪灵将军麾下溃败之兵来报,**时撞到曹出派的斥候,严加拷打方才问出实情!”
“哦?”袁术点点头,忽然面⾊一变,震惊说道“你说…如江哲那般的,还有五个?”
杨弘愣愣地望了眼袁术神⾊,犹豫说道“据那几名曹兵所言,‘颍川六友’分别是荀文若、戏志才、荀公达、李显彰、郭奉孝以及江守义!”
“嘿!”袁术失声笑道“那江哲竟排末位?”
“这倒不是!”杨弘摇头摇说道“恐怕是按年岁辈分排来…不然为何是单单是那江哲名声显赫,其余五人却是名声不显?不过弘所思,既然他们六人号称颍川六友,那才学自然也同那江哲不相上下…”
正说着,方才那名士卒领着数名士卒抬着一个箱子缓缓⼊內,低声禀告道“主公,这便是曹军送来的东西!”
“恐怕非是曹所送…”那士卒咽了咽口⽔,艰难说道。
“你说什…”说了半截,已是打开了箱子的袁术却怎么也说不出下文,瞪大眼睛望着箱子中的‘东西’。
杨弘皱皱眉,好奇地一望,顿时失声惊叫道“韩暹将军?”
“…”袁术面⾊铁青,不发一语,猛地将箱子合上,望着那数名士卒沉声说道“你等且去将韩暹将军尸首好生安置,⽇后回寿舂再行厚葬!”
“诺!”数名袁术士卒复⾝抬起箱子而出。
“韩暹如此谨慎之人,竟也为江哲所破!”袁术叹息地摇头摇,顿感有些头晕,急忙扶榻坐下。
“为何主公说是那江哲,而不是曹?”杨弘有些疑惑地说道。
“若是送来的是曹孟德,必定会另遣一人,送一书信与我,上书嘲讽之言;如此单单只是送尸首而来,必定不是他!如此便只有那江哲了…”袁术淡淡说了几句,随即头摇说道“虽为敌我,不过只观江哲此举…此人仁义之说倒也名副其实,难得,难得!”
“我倒是认为此举乃是那江哲怒主公!”杨弘淡笑说道。
“我却认为非是如此!”袁术摇头摇说道“如是他当真怒于我,岂会如此轻易将我麾下大将尸首还我?当是要好生侮辱一番!他这是在警告我等,若是我等再居此不退,下场便如韩暹这般!江哲…江守义倒也光明磊落…哈哈哈!”
“主公?”杨弘疑惑望了眼好似变低有些不一样的袁术,犹豫说道“莫非…莫非主公退兵?”
袁术望也不望杨弘,顾自说道“在榻上数⽇,我却想通了许多往⽇不曾想通的事…我等为何定要与曹孟德如此争斗?徐州吕布虽与我为盟,但是多⽇按兵不动,坐看我等与曹两败俱伤,既然我等已无力再图徐州,不若早退!叫那吕布独自面对曹…”
杨弘愣了愣,犹豫说道“曹孟德麾下猛将如云,又有多如江守义这般的谋士为助,吕布想来难以抵挡,必败!”
“话是如此!”袁术淡淡笑道“但是吕布麾下亦是五万兵,更何况徐州乃是钱粮重地,曹阿瞒一时半刻亦攻不下,若是他強攻,便是攻下徐州亦损兵折将…倒是我等再见机行事,何乐而不为?”
“主公所言大善!”杨弘笑着拱手说道“原本弘心中早有劝主公退兵之念,但唯恐主公责罚,不曾明言…”
“哼!”袁术淡淡说道“我袁公路岂是不识好歹之人?你且遣一人去曹大营,就说让他放回我麾下纪灵与众士卒,我便撤离徐州,将攻下城池全然给他!”
“主公如此大度,真乃我等之幸!”杨弘大拜说道“既然如此,弘当亲自去曹营一趟!”
“你?”袁术皱皱眉,凝声说道“曹阿瞒奷诈之人,更何况我军正与他锋,你去岂不是⽩⽩送死?”
“主公勿要担忧!”杨弘淡笑说道“我思曹亦甚想与我军谈和,主公不知,曹孟德处为大将军,自当要做一件大功,以表天下,如此才会进兵徐州,若是与我等久战相持不下,而后粮尽黯然而回许都,他又有何面目再对面天下人?又有何面目做的大将军之位!”
“你料耝矣!”袁术失笑说道“曹孟德此人,并非很是在乎世人言语,独断专行,胆大妄为…也不知上苍为何如此重他,与他这般多的良臣猛将,何其不公!”
“…”杨弘张张嘴,言又止。
“咳!”自觉失言的袁术咳嗽一声,淡淡说道“既然如此,你便去一趟曹营,叫那李丰陪你一道去,将功赎罪…万事小心!”
“多谢主公关心!”杨弘拜谢而退。
见杨弘躬⾝而出,袁术复⾝坐在榻上,皱眉抚了抚心口,重重叹了口气,随即起⾝从桌案之上菗出一份书信,冷笑说道“区区一太尉之职,便叫你如此失态,荒谬!想我原价四门三公,便是再多一位居三公之人,又能如何?空有三州之地,不思作为,哼,亏叔⽗如此看重于你!”
元素面⾊冷峻凝神望了那份书信良久,忽然想起梦中所见,喃喃说道“代汉者,当涂⾼也…”
而另外一边,曹得闻江哲引兵前来,亲自与麾下将士在寨门处等候。远远望见一军徐徐而来,黑底⽩字的‘江’字旗帜风招展,好不威风。
曹笑着对⾝边众人说道“在守义之前,实不知书生亦能拜将!”
李通、徐晃、夏侯兰三将皆笑,郭嘉摇头摇,嬉笑说道“可惜此书生只能在帐中运筹帷幄,且不能上阵杀敌,惜哉…”
想起江哲那三脚猫的武艺,曹哈哈大笑,指着郭嘉说道“此话不可当着守义面前说,他在许都之时⽇⽇习武,对自己武艺颇有信心啊…”郭嘉摇头摇一声轻笑。
“来了!”曹低喝一声,一整⾐衫,背负双手笑眯眯地望着远处的江哲。
“咦?”远处的江哲自然也望见了曹,策马前行几步,随即翻⾝下马,对曹抱拳说道“主公,哲不辱使命!”
“好!”曹大笑着走近江哲,忽然低声说道“此主公二字,还不如‘孟德’来得亲切!”
“你当我如此叫你?”江哲翻了个⽩眼,小声说道“孟德,你亲自来营外接,恐怕不妥!”
“有何不妥?”曹哈哈一笑,轻声说道“外人眼中,你乃司徒,我乃大将军;在眼中,你乃司徒公府上那位‘落魄’书生,我亦是一不得志的济南相,你我相,贵在知心,岂容得外人胡言语?再者,你一路前来,夺城斩将,诸多功劳,便是亲自接又有何妨?”
“随便你!”江哲翻了个⽩眼,口中大声说道“大将军,请!”
“嘿嘿,如今你又杀了那韩暹,袁公路必信怒不已!”曹笑着说了一句,口中说道“司徒清!”
与曹并行几步,江哲叹息说道“虽是斩了那韩暹,但是子棱也…唉!”
“子棱?你府上家将方子棱?”曹愣了愣,皱眉说道“那韩暹竟有如此本事?守义,为将者难免亡于阵前,待回得许都,再行追封!”
“死都死了,追封又有何用?”江哲摇头摇,轻声说道“我已令麾下将士将子棱骨灰送往他故地河內,探探子棱有无族人,若是有的话,自好好生安置,好叫子棱在九泉之下也可瞑目!”
“善!”曹点点头,与江哲步行至众将面前,指着夏侯兰说道“守义,此人乃族中子侄,子尚,还不上前见过你江世叔?”
夏侯兰方才正望着江哲年轻的面貌发愣,闻言顿时抱拳恭敬唤道“小子夏侯兰,见过世叔!”
“阿兰?”跟随在江哲⾝边数步之外的赵云诧异唤道。
夏侯兰心中一动,猛地抬头,对赵云一抱拳,口中嬉笑说道“夏侯兰见过安南将军…”
“你小子!”赵云没好气地上前,在夏侯兰肩膀上重重一拍,惊奇说道“你…你为何在此?”
“嘿!”夏侯兰笑着说道“我不是曾对你言,我去鄄城投我大叔么?”
“你大叔…”
夏侯兰嘿嘿一笑,对策马而来的夏侯惇抱拳说道“末将见过夏侯将军!”
“子尚?”夏侯惇眼睛一亮,下马对夏侯兰说道“早先收到你书信,言你来投我处,我等了良久不见你前来,如今却在你叔⽗帐下听用?”
“小侄原本在二叔帐下…大叔,待⽇后小侄再慢慢对你言!”
“好!”夏侯惇应了一声,上前对曹一抱拳,曹点点头,兄弟之间自然不必过多话语。
“嘿!妙计百出的司徒大人…”郭嘉笑嘻嘻地唤了一句。
“去去去!”江哲没好气地挥挥手,随即走到他⾝边小声说道“我说你们真够大胆的,四将皆数出派?如此惊险的计谋也敢施行?”
郭嘉还来不及说话,他⾝边的荀攸苦声说道“岂是我等出的那计?不瞒守义,当⽇我写下那份书信与你时,心中甚慌,唯恐袁术看破,引兵来袭…”
与郭嘉对视一眼,江哲撇嘴说道“装,继续装!”
“…”荀攸撇撇嘴,随即三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曹公!”刘备引关羽、张飞上前,恭敬地抱拳唤道。
曹望了一眼关羽,又望见关羽⾝边的张飞,心中大喜,笑着上前对刘备说道“有玄德相助,心中甚喜!唉,对于公孙伯圭之事,也是…”
“曹公言重了!”刘备轻声说道“得司徒善言导,刘备方觉伯圭兄所行甚为不妥…若是我等⽇前有得罪曹公之处,还望曹公海涵!”
“哪里哪里!”曹笑着望了江哲一眼,心中暗暗诧异说道“守义曾言此人不可小觑…我倒要看看,此人有何不寻常之处!”
于是,曹乃命诸军进⼊营寨安歇,令夏侯惇、夏侯兰、李通、徐晃好生安置将士,由荀攸留下负责,其余皆遂曹⼊帐。
待得帐內,曹⾝坐主位,其下,江哲自然是位坐左首,然后依次是郭嘉、赵云;右手边则是刘备、关羽、张飞;而立下大功的曹昂、陈到,为曹深喜,站在曹左右充当护卫。
“原来如此!”曹听罢江哲的叙述,笑着对曹昂陈到说道“有勇有谋…做得好!”“多谢⽗帅夸奖!”曹昂自然是要比陈到放得开,闻言喜⾊回道。
“岂是夸你?”曹虽心中很是満意,但是口中却故意说道“为⽗乃是夸叔至!”
“⽗帅何其不公!”曹昂瞪大眼睛说道“若是无孩儿急智,单凭叔至一人岂能得如此大功?”⾝边陈到望了江哲一眼,见江哲点头赞许,脸上顿时扬起浓浓喜⾊。
“哈哈!”曹摸摸曹昂的脑袋,笑着说道“既然如此,你二人⽇后当再复如此,通力合作,再建奇功!”
“只要⽗帅莫要再让我们去佯攻便是…”曹昂很是不満地说道,众将皆笑。曹亦笑着说道“若是你当真有那般本事,为⽗自然大用!”
“此言当真?”曹昂问道。
“自然!”
忽然,一名曹兵匆匆而⼊,叩地禀道“启禀主公,袁术派遣使者前来,此刻正在营外等候!”
“袁公路?”曹面⾊一沉,冷冷说道“道了这份上,他还有脸遣使者前来见我?给我轰出去!”
“主公且慢!”郭嘉正⾊说道“依嘉之见,不若唤那人进来,看看袁术妖此人说些什么…”
“这…”曹犹豫着望向江哲。
江哲摇头摇,淡淡说道“哲岂会因私废公?场战之上,生死且安天命,更何况韩暹已诛,当是为子棱报却了杀⾝之仇…”众人为免江哲想得太多,急忙出声附和。
“善!”曹点点头,正⾊喝道“唤那人进来!”
片刻之后,袁术使者、别驾杨弘徐徐步⼊大帐,⾝后跟着袁术部将李丰。
对着曹并帐中众人深深一礼,杨弘轻声说道“弘见过大将军,见过诸位!”
“嘿!”曹昂笑嘻嘻得指着李丰说道“李将军,别来无恙!”⾝旁曹亦是心中暗笑。
这臭小子!李丰心中怒骂一声,強忍着怒气低头不语。
“好了!”曹轻声喝止曹昂,转头对杨弘淡淡说道“你此来所为何事?速速说来!”
杨弘听罢,微微一笑,拱手说道“乃是为大将军名声而来!”
“无稽之谈!”坐上的江哲淡淡说道,他下手郭嘉亦是面带冷笑,嘲讽说道“袁公路遣你前来,所求亦不过谈和之事,你岂是欺我等不知耶?”
杨弘心中大惊,细细打量着说话的这两人,微笑说道“两位想必就是弘闻名已久的江守义、郭奉孝了…”
江哲此刻正对袁术的人没有丝毫好感,冷冷一哼不接话,郭嘉微微一拱手,淡淡说道“些许薄名,何⾜挂齿,还是速速将此行目的一一说来,我等可没空与你闲扯!”
这两个倒是很难对付!杨弘心下犹豫,随即暗暗下定主意,抱拳对曹说道“正曹大将军麾下两位贤士所言,我主乃命我前来谈和…”
“是求和吧…”郭嘉为江哲出气道。
杨弘面⾊一滞,皱眉说道“两位妙计连连,弘心中甚是钦佩,但是来能够为且勿要忘了,我主麾下仍有四万兵马,若是与徐州吕布联合,想来曹大将军此行怕是也要无功而返吧…”
曹面⾊不渝,冷哼一声。
冷笑着,郭嘉出言讥讽道“若是无粮,就算兵士再多就能如何?”
杨弘皱皱眉,正与反驳,忽见江哲淡淡说道“你主可见到哲送去的礼物?”
“…”杨弘张张嘴,沉声说道“司徒大人所送的礼甚大,我主甚是心喜!此行特托我感谢司徒大人美意…”
“那就好!”江哲淡淡望了杨弘一眼,说道“哲怕你主会不喜呢!”
杨弘张张嘴,苦笑一声说道“两位,依两位才识,怕是并非看不出如今局势吧?若是我等两军再行战,恐怕要让那吕布占了便宜去…”
“看得出又怎样?”江哲冷笑说道“我知你说什么,不外乎我等换所俘的你方士卒将领,你等且撤离徐州,对么?”
杨弘一楞,随即一拱手笑着说道“司徒明鉴,正是如此!”
“可笑!”江哲低喝一声,沉声说道“如此无礼的要求,你确定你是来谈和的?”
“这…”杨弘诧异一下,疑惑说道“司徒何出此言?弘自是来谈和,不曾有假…”
“那好!”江哲淡淡说道“我且来问你,你一来要求我等放回你方将士,二来又要我等放你等回去,但是却不曾许下我等任何好处,天下间竟有如此荒唐之事?”
“司徒所言差矣!”杨弘拱手说道“我主将占领的城池与曹大将军,岂不能算是好处?让他将所占领的城池与曹大将军,岂不是算是好处?”
“荒谬!”江哲冷然说道“既然如此,你回去对你主说,我等不要这个好处,让他将所占的城池尽数挪回属地去!”
“噗!”曹昂失笑,随即心中一惊,但是见自己⽗亲好似也強忍笑意,顿时对陈到使了个眼神:世叔当真厉害…
那是自然!陈到得以地昂昂头。
其实众人亦是被江哲此言弄得哭笑不得,本来庒抑的气氛一下子提升了不少。
“…”杨弘凝神望着江哲,微笑说道“若是在下没有听错的话,司徒想来也是与我主谈和?”
江哲望了曹一眼,见他一抬手,让自己力主此事,乃对杨弘沉声说道“你等是谈和也好,求和也罢,我自然是允的…”
“额?”曹、郭嘉与帐中众将皆是有些愣神。
“我等何以放开一条路让与你们通过…但是!”江哲凝声说道“所俘虏的你方士卒将领,我等却是不会如此便宜的还你等!”
“…”杨弘心中细细一辨,忽然醒悟说道“既然如此,还请司徒放句明话(这没感觉作者写这时,在看古惑仔),究竟怎样,才可放回我军将士!”
“换!”江哲望着杨弘一眼,淡淡说道“不管你等是用治下百姓来还也好,用钱粮、马匹、兵器换也好,都可以!但是,唯一一点,不可用徐州百姓、财物来换!”
“这是为何?”江哲指着杨弘嘲讽说道“此刻你亦是在我军营中,我等是否可言,你乃我军中之物?”
“你!”杨弘气结,沉声说道“司徒莫要強词夺理!弘乃是人,又不是东西,岂能用‘物’来形容…”话刚说完,他猛地一惊,怒声说道“江哲,你欺人太甚!”
“…”方才听杨弘自己说自己不是东西,江哲也有些愣神,但此刻听闻他如此说,乃沉声回道“你自己语误,与我何⼲?我还是这番话,若是你主谈和,我等可以放开一条路让你们归去,若是要领回我军中关押的你方将士,那么便要你主公用治地钱粮等物来换,就当是赔款!何时赔款至,我等何时放人,若是你等不出钱赎回此些人,那么也无妨,我等自会好生安排!”
“为何是我等先送那什么赔款至你等所在之处?”杨弘冷声说道“倘若你等翻脸不认帐,我主岂不是人财两失?”
江哲望了杨弘一眼,淡淡说道“哲平生说到做到,你大可放心!”
杨弘愣愣神,暗想江哲生平,随即暗暗点头说道,此人道还真是一言九鼎…
“如何?”
杨弘皱皱眉,点头说道“好,便依司徒所言,不过司徒可要想清楚了…若是我主将所占城池还与吕布,诸位若是再攻,损兵折将不说,若是城池毁得太甚,恐怕⽇后也不好治理吧?”
“如此便看袁使君的气度了!”江哲吭声回复到“胜则胜,败则败,若是耍些小把戏,⽇后如何面对天下人?!”
“…”杨弘深深昅一口气,拱手对江哲说道“司徒之名,弘闻之久矣,如今一见,深感闻名不如见面,司徒辩才,弘不如!”暗叹一声,他转⾝拱手对曹说道“曹大将军,不知江司徒所言可做得准?”
“那是自然!”曹点头淡声说道“守义说的,便是我曹某人说的,你回去告知袁公路,多年不见,他还是这般无有长进,差其兄远矣!送客!”
杨弘乃对众人一拱手,回⾝大步而出,但是管他面上神⾊,却早已不是初来时那般自若,他自然要想想,回去如何说服主公…
若是再恋战…恐怕损失就不仅仅只是这些了…
唉!弘乃是小觑了天下英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