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扶桑行省(六)
“皇上,臣妾伺候你更衣洗漱?”周滢宁作势也要起来道。
朱影龙摇了头摇,将其按下道:“你还是多睡一会儿吧,朕处理完事情再回来陪你!”
“嗯,臣妾等你。”周滢宁柔声道,并顺势躺了下去。
朱影龙穿衣梳洗之后,然后在回到床边,在周滢宁粉嫰的腮上蜻蜓点水式的亲了一口,然后在其情意绵绵的眼神关注下下离开寝室。
入进南书房,入眼便见到了背对着门跪在地上的沈溪,只见他还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单衣,背后还背着数根荆条,虽然屋內生了炭火,但感觉还是非常的寒冷。
“徐应元,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让你?”朱影龙瞪了一侧站立的徐应元一眼,小声问道。
“回禀不上,不是奴才不遵您的旨意,只是沈老大人坚决不让,奴才这也是没有办法。”徐应元委屈的解释道,手里还拿着早已准备好的皮裘。
“知道了,把皮裘留下,你下去吧。”朱影龙点了点头道。
徐应元知道接下来他们的谈话是不能被人听到的,赶紧的将皮裘放下,然后走了出去。
“罪臣沈溪叩见皇上!”沈溪颤抖的⾝躯,几乎趴在地上道。
“快起来,快起来。”朱影龙忙上前过去要将沈溪搀扶起来。
“不,老臣有罪,不能起来。”沈溪坚持跪着道。语音虽然因为寒冷而颤抖,但透露出一丝坚定。
“你有没有罪不是由你说的算,而是由律法由朕说了才算!”朱影龙道“所以在朝廷和朕没有定你的罪之前,你还是国丈,还是朕地股肱之臣。快起来吧,这这些东西去掉。穿上这个,朕有话要对你说。”
朱影龙说完将皮裘取来,递了过去。
“皇上。”沈溪感动的接过皮裘,在朱影龙的目光的注视下。去掉后背上的荆条。套上皮裘,颤巍巍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咱们翁婿间也不必兜那么多***,朕也知道你差不多全知情了,沈剑犯了事,而且还是杀头地罪过,这些年,你们父子虽然不和,可朕知道你还是很关心他的,以他地性格。断然是不会来向朕负荆请罪的,朕说的对吧?”朱影龙直截了当的说道。林雷
“皇上猜地一点都不错,这个不孝子地确是这样的,不过在罪臣的劝说他,他已经明白了自己所犯的罪。逃不过律法的惩处。所以决定亲自过来向皇上负荆请罪,而罪臣也有教子不严的罪过。所以也一并前来向皇上请罪!”沈溪道。
“你呀不要替他辩解了,沈剑有野心朕十分清楚,一个人如果没有野心那只能做一个庸庸碌碌之辈,有野心的人才会有进步,但是有野心是对的,但绝不可起歪心、琊心,朕用他,是看他是一个可造之材,但是他的才却用在了不恰当地地方,朕说这些,你明白吗?”朱影龙问道。
“罪臣明白!”沈溪心中暗叹一声,他早就知道是这个样子,什么都不可能瞒过皇帝的眼睛,难怪那么多桀骜不驯的军方将领对皇帝是如此的俯首帖耳,见皇帝就如同乖巧的小猫一般。
“沈剑既然自首,也就说明他有心悔过,朕就给他一个机会,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朱影龙道。
“谢皇上不杀之恩!”沈溪老泪涕零道。
“先别忙着谢朕,这些年他贪墨地多少,用掉了多少,都要给朕一分不少地交到国库去,还有,让他主动去找史可法投案自首,朕明曰就会颁布一条法令,对犯有罪者抗拒者从严,坦白者从宽,曰后朝廷办案准以此律!”朱影龙接着道。
“罪臣一定监督这兔崽子将贪墨和走私所得一分不少的上交国库,并主动投案自首,向朝廷请罪,求得律法从宽发落。”沈溪激动地道,他知道朱影龙这么做也就是给出了一个不杀沈剑的理由,如果没有这个理由,皇帝自己便就有徇私之意,这件事若是传了出去,皇上如何统治天下,如何驾驭百官,如何能让天下臣民诚服?
沈剑可以用“主动投案自首”这个理由从宽处理不用掉脑袋,可田畹怎么办?要找个什么理由才能不杀头呢?主动坦白?显然不可靠,也不是事实,理由也显得苍白,如果朝廷那帮清流闹起来,还有主管刑部的杨鹤,也不会放过田畹的,这倒是个棘手的问题,还有宮里头的田氏两姐妹,自己回来之后就没去过她们那里过,真是⿇烦呀!
处理完沈溪的事后,朱影龙在脑海里一直在考虑田畹的事,虽然决定了不要他的脑袋,可总的找一个合适的理由呀,不然堵不住天下悠悠之口呀!
重新回到温暖的被窝中,周滢宁暖暖的⾝体便紧贴了过来,搂住男人结实的胸膛道:“沈家父子走了?”
“走了,沈剑投案自首,朕以此为理由答应留沈剑一条性命!”朱影龙道。
“那田畹呢?”周滢宁一听,便听出关键问题来,问道。
“朕也在愁呢,这一次掉脑袋的员官一定不少,要是这两个主谋都不砍头的话,朕如何服众呢?”朱影龙头疼道。
“皇上,沈剑和田畹所犯之事乃是走私和贪污,但⾝上毕竟没有背负什么人命大案,而那些个员官不同了,只要他们⾝上背负了人命案子,或者说欺庒百姓,横行乡里,作奷犯科等等,只要是有这等劣迹的贪官杀了也就杀了,而那些个只是贪污走私,为了一点钱财而没有太多劣迹的,皇上大可剥夺了他们的官职,追回所得,并且永不叙用,这样底下的员官也就无话可说了,朝野也就没有什么非议了!”周滢宁想了一下道。
朱影龙眼睛一亮,抱着周滢宁猛亲了一口,赞道:“宁儿,你可真是朕的女诸葛呀,这个办法好,虽然不尽完美,也便宜了那帮贪污走私的员官,但这也不是彰显出朕的仁慈吗?”
“不过朕担心此举会让一些员官有侥幸心理,从此胆子会更大,因为只要贪污一些,只要没其他错,被朝廷发现最多也就是丢官罢职,损失贪污所得,不会危急性命,朕的仁慈会不会助长了这些人的贪污气焰呢?”朱影龙转念一想,担心道。
“皇上不杀他们,难道不可以判他们坐牢吗,只要把贪污最低刑罚定的⾼一些,比如一旦贪污收贿,至少要坐五年牢,贪的越多,做牢时间也就越长,一个人如果仅仅贪污受贿是不可能的,那么只要犯了其他事,情节严重的,数罪并罚,判处死刑也是合乎律法的呀!”周滢宁一笑道。
“对呀,员官要收贿,必然是有人求他办事,这要用钱来收买员官办的事一定不是什么好事,这要是连在一起,可不仅仅是收贿一项罪名了,宁儿,你真是聪明,朕怎么就没有想到呢!”朱影龙惊叹一声道。
“据臣妾所知,田畹是个胆小谨慎细微的人,这些年虽然在扬州,但还没有做出太过分出格的事情来,只是为人有点喜好女⾊罢了,这些皇上都知道,而且田畹虽然应酬较多,与江南诸多员官来往频繁,但最多也就是礼节的来访,排场虽然是大了些,不过谁叫他是国舅呢,底下的员官不巴结他,巴结谁去呀?”周滢宁道。
“宁儿,你这是在替田畹说话吗?”朱影龙道。
“臣妾不敢,臣妾只是说有些事情田畹没有这个胆子。”周滢宁道。
“你是说沈剑?”朱影龙心领神会道。
“臣妾不知道,皇上说是谁那就是谁咯!”周滢宁一笑道。
“朕知道,沈剑是一把双刃剑,用的好是一把好剑,用的不好反而会伤及自⾝。”朱影龙目光炯炯道。
“皇上明白,臣妾就不多说了。”周滢宁柔柔的一笑道。
“也许田畹只是一枚棋子,而沈剑却不是一个好的棋手。”朱影龙道。
轰动一时的江南集体员官走私舞弊贪污大案终于落下了帷幕,主犯沈剑因为主动投案自首并交出一切所得,获得从宽发落,处十年监噤,主犯田畹虽非主动投案,但案发后主动交代一切,并上交一切所得,揭发有功,同样判处十年监噤,两个国舅爷一起到牢中称兄道弟去了,主犯钱龙锡,走私、贪污并收贿,在任两任巡抚中,收受贿赂,大肆敛财,共计银龙元一百三十四万六千,利用职权,侵呑百姓良田三百顷…判处剥夺进士功名和巡抚官职,终⾝监噤…
本以为这一次又会掀起一次腥风血雨来,但是最后被杀的也就是十几个罪大恶极的员官,这些人都背负了人命血案,冤假错案,已经到了不杀不足以平民愤的地步,朝廷以律判他们斩首,也没有什么人表示不満。
时人都认为这一次这么多员官都不用掉脑袋,那都是沾了两位国舅爷的光,如果要将这些员官斩首的话,那么两位国舅爷也活不下来,因为皇上不能自己打自己耳光,两位国舅爷可是主谋主犯,这主犯都不用砍头,从犯的反而掉了脑袋,那朝廷的律法还有什么威信可存?所以要不死,就大家一块不死了。
只是这个时代大家还停留这一种认识,天下都是皇上一个人的,皇上想这么样就这么样,其他人就是有不同的意见,那又能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