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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太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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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衙內新书友群9591876,原群被盗了,同志们快回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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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三人出了朱雀门,走过状元楼、新门瓦舍,一路都是馆青楼。此刻天已过午,各路流莺驻燕纷纷出动招揽客人,如⾼衙內这等汴梁城***场的知名人士自然是善缘广结、“女”无数,一拨一拨的上来要拉衙內。⾼強倒是心动不已,无奈正事要紧不能分⾝,只得一一婉拒的同时许下空头支票无数,到后来空头支票也不管用了,只好抱头鼠窜,从杀猪巷小路一路狂奔至龙津桥头才罢。

  过了龙津桥往南便是大宋的太学和国子监所在了。这太学初建于开国太祖之时,起初是做各地的贡生休息之用,嗣后逐年扩建增修,很快便成了大宋思想最活跃的地方,读书声、天下事,在这里就是最強的旋律。

  到了崇宁元年蔡京⼊相之时,第一件事是建置都省讲议司,用神宗时制置三司条例司的故事,一举独揽大权;第二件事就是重整太学,在原太学外兴建房屋一千一百七十二间,形式外圆內方,取名叫“辟雍”专门收容外地的贡生在此等候秋试,定制达三千人之众,使此地一时间便繁荣起来。

  只是⾼強适才被这么一顿纠,心中却是另有一番念头:这青年学子一多,周围的馆青楼却也跟着发达起来,算不算是书韵流香?罪过罪过,有辱斯文…

  此时正是秋试前夕,各地贡生一早便到此⼊住,随处可见一手拿着经卷、另一手背在⾝后,‮头摇‬晃脑地读书的学子,至于三五成群、⾼谈阔论的就更引人注目了。

  这人一多就看得眼晕,⾼強一时间有些不辨东西,石秀伸着脖子在人群中找那少女⾝影,却见往来的都是⾝穿长衫、头扎书生巾的各地学子贡生,不见一个⻩衫女子⾝影。

  正自纳闷,三人走过一群聚在一起谈论的书生,忽听一人⾼声道:“朝议既已决定赐还崇宁以来所取夏国城堡,便是已有定计,诸君在此谈论,不知何补于国?”

  ⾼強听了一怔,便驻⾜旁听,却见又一人⾼声道:“今上登基以来锐意进取,奋勇开边,复青唐、湟中,累破羌人,断夏国右臂,可谓神宗以来未有之大功。比年来西边捷报频传,刘延庆、辛叔献等大将连战皆捷,西夏国王计穷力蹙,正当犁庭扫⽳,以期全功,奈何半途而废?”

  此言一出引来不少附议,青年学子都是热⾎満腔,尤其说到这等军国重事,个个都有一肚子的话说。这边话音刚落,那边就又出来一个大嗓门的:“学兄所言深获我心!想那夏国跳梁,自太宗时李继迁叛离我大宋,即为西疆大患,灵州、夏州失陷于贼。迨元昊既出,三川口、定川寨、好⽔川数战,我大宋忠勇将士⾎流成河,‮家国‬倾力于西州而不能制,竟至于岁贡银十三万两,绢五万匹,茶三万斤,实乃我天朝之奇聇大辱!如今圣明天子在位,英武远追太祖太宗,此乃千载一时之机,正要一雪百年之辱,怎可就此罢手,还把所收复的国土复还于夏贼?”

  “说得好!”“于我心有戚戚焉!”

  …

  ⾼強在圈外正听得有趣,却见这帮太‮生学‬越说越动,有人已经在问是谁屈膝事敌的话来,群情颇有汹涌之势,忽听有人喝道:“井底之蛙,不知天⾼地厚,在此妄发什么议论?!”

  这声音听来倒颇为悉,⾼強随声望去,暗道不是冤家不聚头,这不正是当今执政的公子赵明诚吗?当⽇在怡红楼一晤之后就再没见面,今天可是跑到他的地头上来了…却不知嫁⼊相府的一代才女李清照姐姐能不能见到呢,想来是没什么希望,这太学岂是她宰相家儿媳来的地方。唉,那天在怡红楼倘若壮起胆子冲到隔壁包厢去,不就可以一睹千古才女的真人风采?可惜啊,直如此福薄,缘悭一面…

  这边衙內正在遐想联翩,那边赵明诚的话已经一石起千层浪,太‮生学‬们群情奋,纷纷要他说个明⽩,什么叫“井底之蛙,妄发议论?”那大嗓门的贡生最是昂。手指几乎要戳到赵公子的脸上去了。

  赵明诚却不失宰相公子的气派,一柄折扇啪地合起,在⾝前虚划了一圈,将一众贡生拦在圈外,冷笑一声道:“圣人云: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庙堂策谋又岂是你等浅薄之辈所能臆测的?去年三月,夏国因屡遭我王师挫败,不得已向辽国求援,其国王李乾顺自居为下,娶辽国成安公主为,使辽夏联为一体。去年四月辛未,辽国使者枢密直学士⾼端礼前来为夏国转圜,言辞虽然谦逊,态度隐含威胁。然辽夏倘若合兵来犯,朝廷大军都在西北,河北百姓不免要受兵火之灾,圣上仁慈宽厚,以百姓生民为念,这才准了夏国议和。这可明⽩了么?”

  赵公子一席话庒住全场,众贡生整⽇读书,这些朝堂之事谁也没他知道的清楚,一时都无法反驳。那大嗓门的贡生反应倒快,当即反驳道:“赵兄所言差矣,朝廷大军都在五京四辅,单汴梁噤军便不下二十万之众,就算辽国⼊寇,也未必没有一战之力,为何轻易许降?”

  赵明诚楞了一楞,他于政事并无长才,这些都是听当时担任门下侍郞参政的赵之议论而得,却是囫囵呑枣未曾细辨。现在被人一加反驳,一时不知如何回答,眼珠滴溜一转间,忽然发现⾼強站在圈外看热闹,当即把折扇在手中一拍,笑道:“这噤军之事,就要请⾼衙內来回答了。”

  说着折扇一指,众人听得“⾼衙內”三个字,目光齐刷刷地往⾼強三人望来,没听过的就小声问⾝边的人,知道的就面带鄙夷地小声告诉旁人⾼強的出⾝来历,一时“嗡嗡”声不绝于耳“花花太岁”几个字时常可闻。

  ⾼強看这架势便知不好,老爸⾼俅掌管噤军,这下可算抓着了正主了。可咱们衙內前任是个不学无术的花花太岁,现任的是个九百年后来的青年,连噤军大营的大门朝哪开都不知道,这等军国大事哪里答得上来?宋史里可没提崇宁年间的噤军训练和战斗力,不过既然是老爸⾼俅这样的佞臣当道,想来是不会好到那里去的,当着这帮热⾎青年岂非自取其辱?

  这时心下再次強烈鄙视跑路去了21世纪的那位前任衙內,不过事到临头总不能临阵退缩,当下硬着头⽪团团拱手道:“诸位贡生,小生⾼強这厢有礼了。”

  本以为态度谦卑能得点印象分,谁知面就吃了一:“敢问⾼衙內何时⼊庠,受业于哪位博士,何以自称小生?”

  “啊?!”⾼強脸⾊通红,敢情这自称小生也不是人人能叫的,还有这么多讲究啊,要不是依稀记得“⼊庠”就是进学的意思,连这句当面讽刺的话也是似懂非懂,该死的学问啊…众贡生一片哄笑,那大嗓门却甚是认真,一脸严肃地拱手施礼道:“⾼兄有心向学,圣人云学而后知不⾜,正是君子正道。敢问⾼兄,这噤军之事便如何?”

  ⾼強听得旁边众人一阵哄笑,随风飘过“花花太岁”“圣人正道”等言语,更是恨不得找个地钻下去,心说敢情这老实人骂人比最尖牙利齿的狂生还要厉害,你还不能反相讥,万一人家真是一片好意呢?

  见⾼強被人围攻加鄙视,许贯忠长笑一声,将众人的注意力引到自己这边,道:“诸位贡生忧心国事,又兼学诗书,他⽇秋闱⾼中,必是‮家国‬的栋梁。只是这位赵公子适才也曾言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诸君在此议论虽⾼,终无一策以上,到底不如苦读圣贤书来得实在,不知以为然否?”

  这群贡生都是一愕,这许贯忠举止儒雅相貌斯文,一看就是他们的同道中人,虽然帮着⾼衙內说话,出言倒也中听,一时倒无人反驳于他。隔了一会,那大嗓门的贡生又道:“兄台所言虽是,不过适才赵公子也将宰辅所议和盘托出,诸位同窗都是受益匪浅,⾼兄何不畅所言?”

  ⾼強心里这别扭,怎么每次都是你说话,嗓门还这么大,难道其他人都是哑巴不成?当即问道:“不知这位兄台尊姓大名,上下如何称呼?”

  那人一笑,夸张点说就叫“声遏行云”了:“小弟张随云,草字翼仲,祖籍金城人氏,家⽗名讳不敢妄称,承今圣隆恩,现居礼宾副使、通事舍人、知安肃军之职。”

  ⾼強一笑道:“令尊既然出知安肃军事,当知兵法之要,岂可平⽩示人?虽然诸君皆为他⽇之俊彦,不过朝廷自有法度,在下幼承庭训,虽然不才无学,这点规矩却还是知道的。”搜肠刮肚了半天,总算想出了这么几句,眼见众贡生都默然不语,连那大嗓门的张随云也不言语了,心里那叫一个得意啊,总算是小出了一口气了。

  赵之见⾼強有了面子,心里就不痛快。那⽇在怡红楼被他改了一句词,自家夫人回去以后叹想不已,一连几天都把“绿肥红瘦”四个字挂在嘴边,⾝为才女的丈夫已经是庒力很大的一件事了,竟然让一个人在词章上占了上风,虽然总道是⾼強⾝边手所作,不过这心里总是一个大疙瘩。

  此时见⾼強強词夺理,不由冷笑一声,正待出言讥讽,却听一个女子声音道:“一群书生,不知农桑四时,却在这里空谈军国大事,可笑!”

  ⾼強心下大喜,循声望去,不是昨⽇那⻩衫少女是谁?

  (第三部第四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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