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索索(上)
几天后消息传开,太尉府顿时门庭若世,每天来向⾼強道贺,预祝他出使辽国顺利归来的不下十几拨,不过这些人来见的,多半只是⾝为太尉的⾼俅而已,给⾼強送礼只是个名目。应酬这些事情本来甚是烦人,⾼強索闭门不出,一律丢给老爹⾼俅去头痛,横竖处理这类应酬事务,⾼俅的功力比他深了不止一层。
不过这⽇却有所不同,石秀和燕青联袂前来,说是为了帮助衙內出使顺利,引荐几个能人随同衙內北上。
能被石秀和燕青称为能人的,想必不是寻常角⾊,⾼強起了趣兴,便在自己的小院见了。那几个随着石秀进来,见到⾼強便拜,⾼強拿眼去看时,却是有些愣怔。
这几个人组合甚是蹊跷,头一个⾝⾼六尺以上的大个,按现在的换算就是一米八五左右,⾝材颀长而不累赘,举动沉稳进退有致,显然⾝上武功不凡;第二个也是⾝量长大,微微有些发福,穿戴甚是讲究,像是个土财主的模样;第三个就矮小精⼲,面貌生的极丑,五官分开看时都有可观之处,偏偏组合起来就怎么看怎么别扭,好似是各器官之间的距离出了问题,眼睛不靠眉⽑,反而去与鼻头亲近,嘴巴和鼻子又离的特别近,偏偏那其中的一点点可怜空间还要长一撮胡子,真是好不辛苦。
最后这人一进来,⾼強就觉得眼前一亮了,这却是个年轻女子,容貌清秀颇有可观,穿的却是男装,乃是箭袖短打的装束。像是个习武之人。要说这女子的相貌,与⾼強平时所见的潘金莲,方百花,方金芝等等比起来,那是相差甚远,顶多算个中人之姿,只是其神态中有些特异之处,仿佛草莽之气未脫,却还有些奇异之处。⾼強一时参详不透。
行礼毕,⾼強叫都看座,石秀先道:“闻说衙內要出使辽国,偏偏许先生等几位能人都在杭州走不开,石秀与燕青肩上担子又重。也不能随侍衙內,难道将护持衙內远行万里的重任,都庒在韩虞候一人⾝上?我与小乙哥筹思数⽇,恰好这几位来到京中来,便想着叫他们与衙內同行。”
⾼強来了兴致,既然这几位得到石秀和燕青地称许,想必各有奇能,笑道:“这几位壮士姓甚名谁,有何奇能秘术,可否一观?”
石秀拿手点指。头一个大汉便站起⾝来,行动间倒有章法,不是寻常武夫的样子,待到自报姓名,叫⾼強吃了一惊,只听那人道:“应奉相公在上。小人河北雄州人氏,姓史名文恭,平生并无甚本领,只好弄几手。”
“哎哟,史文恭就是你?”⾼強失声叫了出来,这人当真大名鼎鼎。⽔浒传上一箭死晁盖,⽔泊梁山无人能敌,最后还是卢俊义和燕青二人合力才捉了他,不想就到了眼前?
说来这史文恭虽然未曾与⾼強打过照面。却并不是毫无关系,当初⾼強到河北大名府去,知道了卢俊义妇人贾氏被丈夫冷落,又苦恋燕青不成,最终红杏出墙的始末,其中导致卢俊义冷落娇的起始缘由,便是这位史文恭和卢俊义比武,争夺那河北第一的名头,结果卢俊义虽然险胜一招,却被史文恭的暗劲伤了肾⽔,从此人道不能,惨戴绿帽。
想到这里,⾼強不由得向燕青望了一眼,却见他神态自若,好像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那史文恭听到⾼強失口,面上微有得⾊,依旧恭敬道:“应奉相公,小人薄有虚名,却不敢有辱尊听。”
⾼強心道:“看你样子,尚能口吐人言,本领又是有的,本来可用,不过燕青心中对于那贾氏⽟莲,料来并未忘情,倘若因为这史文恭而生了心病,岂不坏我一员大将?待我试他一试。”
随即笑道:“史教师大名闻于河北,向来与那大名府⽟麒麟卢俊义并称,本官⾝边多有能人出⾝河北的,岂有不知史教师大名的?只不知史教师可认得这位?”说着拿手一比燕青。
史文恭打量了燕青几眼,终是没能认出,只好摇了头摇。
燕青笑了笑:“不怪史教师不认得小可,昔⽇史教师前来与卢员外比武之时,小可虽然在旁观看,彼时距今算来已经六年有余,史教师不记得小可,也是应当。”
这却提醒了史文恭,他啊地一声道:“遮莫是当⽇卢员外⾝边得力的燕小乙么?失敬失敬,如今怎的在太尉府行走?”
燕青淡淡道:“正是小可,蒙我家衙內不弃,带在⾝边行走已近两年了,见今管着东京丰乐楼。史教师若蒙衙內收录,你我⽇后便是同僚,还望看顾则个。”
史文恭立时有些不知所措,燕青既然在这里,看样子和⾼強的关系甚为亲近,他自己和燕青的旧主卢俊义是结了仇地,以后跟着⾼強,会不会被人穿小鞋?
燕青是九窍玲珑心的,观其行而知其意,又道:“小可离开京北大名府,到如今算来也快两年了,河北人物多已不通音讯,此次将史教师引荐给我家衙內,正是看重史教师在河北道上的威名。”这话等于间接说明了,自己与卢俊义已经没了关系,叫他只管放心。
史文恭心中少定,⾼強却看了看燕青,虽然看不出什么破绽,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不过眼下当着外人,他也不好说什么,便叫史文恭且坐。
第二个大汉起⾝,开口却是山东口音:“小人乃是山东郓州独龙岗李家庄人氏,小人名唤李应,这个相貌丑陋的,乃是小人的总管,唤作杜兴。”
“咦,又是两个书上有名姓的人物。”这两个一说,⾼強略一回想,便想起来了,李应和杜兴,那都是⽔浒传里有名的,一个绰号扑天雕,一个绰号鬼脸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