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天才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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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咕咕,一声叫,很快,整个京都的公都引吭⾼歌起来。沈子成愤怒的在上翻了个⾝,嘟囔着骂道:“好容易没有闹钟这种东西了,哪来这么多?比闹钟叫的还狠。”天⾊其实还没有大亮,要是伸出脑袋朝窗外望去,还能看到一些星光。
许芝兰推开沈子成搭在她⾝上的手臂,坐起⾝来,披上外⾐,轻轻推了推沈子成:“快起来吧,今天你不是还要去锦⾐卫衙门报备吗?别去晚了,叫⽑大人等你多不好?”
“⽑骧?”沈子成拉过被子蒙着脑袋,含混不清的说道:“他老人家绝对不会比我去得早。别打扰我,再让我睡会。”
许芝兰无奈的摇了头摇,披⾐而起,吩咐厨房去做些早点去了。刚刚洗漱完毕,此时的太才刚刚从地平线上升起,前院里忽然一个小厮跑过来禀告道:“如夫人,门口有人求见。说是要见少爷。”
许芝兰秀眉微蹙,这一大清早的,谁这么没有礼仪,居然现在这时候来拜访别人,不知道这是很没有礼貌的举动吗?她也是有教养的女子,也不生气,问道:“那,来人有没有名帖?”
“有的。”小厮低着头将名帖送上。许芝兰也懒得去看,转⾝走到房里,又推了推沈子成,轻声说道:“这下子你不起来也不行了。有人来找你,还递了名帖过来。人家礼数周到。现在天刚亮,你总不能装着不在家吧?”
“烦死我了。”沈子成朦朦胧胧的瞌睡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打断,一肚子火气没地方出,翻⾝坐起来,随手接过名帖,充満杀气的低声吼道:“要是那些闲着没事来打扰少爷觉睡的鸟人,本少爷一定把他们抓进锦⾐卫,大刑伺候。”
许芝兰掩口轻笑一声:“行了,我就去吩咐佣人给你准备早点,洗漱了啊?你快看看这名帖,在前厅见客吧。”
沈子成一头倒在枕头上,翻开那张名帖,里边写的都是几句常见的客套话。可是下边几个落款,看起来倒是十分眼。沈子成翻来覆去的想,脑子都快想疼了,暗恨自己当年的历史知识不过关,就知道试考的时候背一些年代皇帝,还有诸如此类什么起义的意义,什么战争的意义云云,一点有用的都没有。到了如今,明明看着眼,就是想不起来是谁,这份憋屈,叫沈子成心里难过的要命。
名贴上有三个人的名字…齐泰、⻩子澄、方孝孺。
啪的一声,沈子成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脑门上,方孝孺啊方孝孺,难怪看着名字这么眼呢?这可是国中历史上第一个被诛了十族的人物啊。这位仁兄,在“靖难之役”期间,拒绝为篡位的燕王朱棣草拟即位诏书,刚直不屈,孤忠赴难,被诛十族。可是大明朝鼎鼎有名的大人物。
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沈子成一骨碌就坐了起来,这几位都是死在靖难之役的人物。都是效忠于建文帝的。可是这几个人怎么会莫名其妙的跑来京都,来找自己做什么呢?想到这里,那张温暖的,软绵绵的被窝,再也引勾不起沈子成的趣兴,跳下,胡穿上⾐服,拔腿就朝外跑。
小疙瘩正在院子里学着打算盘,一抬头看到少爷⾐冠不整的跑出来,嘿嘿笑道:“少爷,什么事这么惊惶啊?”
沈子成急忙叫道:“小疙瘩,马上去门口,把那几个来找我的人都给请到前厅来。要好茶点心招待着,切莫怠慢了他们,少爷我洗把脸就来。”
小疙瘩一看沈子成这么认真,丢下算盘就朝前门跑去。沈子成松了口气,回到房间,在仆人的伺候下胡洗了把脸,整整⾐服就到前厅去了。沈府的前厅不算大,两边各自放着四张太师椅。居中是一个红木方桌靠着照壁,左右还有两张大椅子。沈子成从侧门缓步走进前厅,看到三个年轻人坐在右侧的椅子上说话,便拱手笑道:“三位,早上好。”
那三个年轻人一看沈子成走了出来,急忙起⾝施礼。沈子成还没来得及回话,忽然听到一个悉的声音:“沈大人该不是又升官了吧?怎么就是看不到我们姐妹呢?”
沈子成一错愕,侧头朝右手边看去,只见楚方⽟和苏坦妹两位女子也坐在一边,心中顿时明⽩了,看来这三个年轻人,跟着两位才女,还是大有关系的。便陪着笑,招呼众人一一坐下说话了。
一名看起来约莫有二十三四岁年纪的书生,穿着灰布长衫,带着四方巾,朝沈子成笑道:“在下方孝孺,见过沈大人。”
“原来你就是方兄。久仰久仰。”沈子成也是一脸笑容的说话。
楚方⽟小嘴一嘟:“沈大人,您这话可就言不由衷了吧?难道以前您听过方兄的名字吗?说什么久仰久仰。一句真话都没有。”
沈子成知道是得罪了这位姑,这次去广东,没有带着她一起去。楚方⽟心里不定怎么难过的呢。好了,现在回到京都,大家小别之后,别说赛新婚了,就差没拿着菜刀来拼命了。不过,那两句久仰倒不是虚的,方孝孺这大名,如雷贯耳。就算自己是个一知半解的历史盲,也不会不知道这么出名的靖难之役人物啊。
方孝孺却笑着打圆场道:“在下才疏学浅,沈大人没有听说过在下的名字,那是理所当然的。楚姑娘莫要吹⽑求疵了。”
沈子成嘻嘻哈哈的看着楚方⽟,又给苏坦妹使了个眼⾊。两名女子便不再多说。沈子成问道:“方兄几位是从哪里来啊?来京都有何贵⼲?”
方孝孺缓缓的说道:“在下,乃是潜溪先生的生学。这次来京都求见沈大人,也是奉了家师的命。”
“哦?潜溪先生叫你来找我做什么?”沈子成有些错愕,自从兰溪会和宋濂一别,一直都没有消息。忽然派了自己的得意门生来找自己,八成是有什么难办的事情吧?不过,就算宋濂有事,自己也是义不容辞,当年在兰溪,要不是人家诸多照顾,自己也没有今天啊?做人,不能忘恩负义,要记得饮⽔思源。
方孝孺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开口,苏坦妹便接过话头说道:“沈公子。方兄乃是潜溪先生的⾼⾜。宋先生门下生学之中,方兄乃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在江南,颇有才名。六岁便能昑诗作对了。”
神童啊,这要是放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绝对是中科大少年班的不二人选。做那些律诗格律比写什么梨花体要难得多了。平平仄仄平平仄,这就要人的老命。何况还是六岁大的孩子?沈子成看着方孝孺的眼光立刻就不同了。
楚方⽟接着说道:“去年的兰溪会办的很成功,潜溪先生觉得,兰溪那地方,虽然四通八达,可到底是小地方。一时间想要聚集江南名士,并不容易。而且,受到沈公子的启。先生觉得,兰溪会保留这个名头便可以,无需非得在兰溪举行。所以这一次的兰溪会,准备在京都筹办。宋先生知道沈公子是这方面的行家里手。还想请沈公子居中为兰溪会筹谋一二。料想,在京都召开的盛会,应该比在兰溪更加热闹非凡吧?”
原来是这件事,沈子成那一副懒洋洋的笑容又挂上了脸,这不是送钱来给老子花吗?那当然是多多益善,来者不拒啊。当即点头答应了。方孝孺顿时松了口气,沉声说道:“那就多谢沈大人了。”
“不要这么客气。”沈子成回头看了看齐泰和⻩子澄,却见两人都是一致沉默不语,不觉有些奇怪。问道:“为何这两位都不说话呢?”
齐泰⾝材颇⾼,穿着一袭蓝袍,站起⾝来说道:“这次兰溪会,齐某也想见识一下江南江北的诸多才子。因为开舂礼部就有会试了。在下不才,也想在会试看一看自己的分量。所以,兰溪会此举,对在下和几位朋友都十分重要。大人在说这么重要的事。在下又怎么好意思揷嘴呢?”
⻩子澄笑了笑,接着道:“齐兄和方兄都客气了,二位都是进士之选。依我看啊,状元郞说不定都得在你们两位中间产生呢。”
沈子成哈哈大笑:“那倒是,三位都是江南有名的才子,要是包揽了三甲。岂不是给兰溪会做了个大大的广告?到时候,我也跟着沾光不少啊。”
齐泰尴尬了笑了笑:“包揽三甲可不敢想。只怕沈公子还不知道吧,在贵池有个少年郞,天纵奇才。年纪小小,今年也不过十五岁左右吧,文名那叫一个响亮。将来的成就必然非同凡响。”
沈子成诧异的问道:“居然有这样的人?叫什么名字?比方兄还要出众?”
方孝孺惭愧的说道:“在下是心服口服的。那一位天才少年名叫⻩观,我读过他的文章,说真的,读完了之后,在下只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书,都⽩读了,还没有一个少年郞看得深刻。真是惭愧至极啊。”
沈子成差点没叫出声来,⻩观这个人,名头实在太响亮了。要说国中历史上连中三元的人,虽然不是很多。但也不是没有。从唐朝到清朝,一共有十七位天才人物连中三元。其中,文状元有十五位。武状元两人。
这位⻩观,就是十五位连中三元的文状元之一。如果说,他仅仅是连中三元,沈子成还真的未必能记得他的名字。因为十五个文状元嘛,沈子成能说出来的绝不过三个。可⻩观还有另一项丰功伟绩。⻩观在不久后的科举试考中取得了县试、府试、院试、乡试、会试、殿试六次第一,后人用“三元天下有,六世间无”来称赞他创造科举试考史上的奇迹。这么強大的人物,也难怪方孝孺都自叹不如了。
不过,方孝孺却说道:“听先生说起,沈大人也是不世出的一位奇才,无论是在诗词,还是在见识上都有独到之处。想来,若是这世上还有人能和那天才的⻩观比肩的话。就只有沈大人您了。”
沈子成傲然收下这句话,老子受的是九年义务教育外加三年⾼中四年野大学,德智体美劳全面展,文科理科均有涉猎。是标准的⾰命接班人。岂是这些连圆周率都背不到十位之后的人能比的?急了,哥们还会说英格丽是呢。你们除了之乎者也,还能扯点别的出来吗?
看到沈子成那趾⾼气昂的样子,苏坦妹忍不住好笑:“沈公子,将来若是有机会的话,见到那位⻩观。你们可以切磋一下嘛。”
沈子成点了点头:“好的。有机会一定要切磋。”
几个人说着话,家仆就将早点送了上来,国中人还是喜在饭桌上谈论事情。气氛放得开嘛,虽然是早饭,还不好意思喝酒,但是大家的心情都已经彻底放开了。沈子成笑呵呵的说道:“三位来到京都,住在哪里?”
“就住在城南的悦去客栈里。”齐泰放下油条,斯文有礼的答道。这里边齐泰的年纪稍微大一点点,方孝孺和⻩子澄看起来倒都是二十三四的样子。
沈子成迟疑了一下,这几个人都是有真材实料的人,并非一味的穷儒。更难得的是,在后来的靖难之役之中,这几个人斗表现出了相当⾼的道德面貌,几乎个个都被诛九族以上。但是没有一个人屈服的。这样的忠臣良才,就因为站错了队,就落得最后家破人亡的下场。实在是让人扼腕叹息。
沈子成有心要救他们一救,但是在这样的局势下,他们去参加科举已经是在所难免的事情,人生的规矩难道就要按照历史上的方向来展吗?沈子成无奈的叹息道:“科举,科举,其实,一定要去考科举吗?”
“沈大人为何不喜科举?”方孝孺诧异的问道,科举之道已经实行了几百年,成了天下读书人跃出龙门的不二法门,像方孝孺,齐泰这样的才学,几乎就可以确定自己拿到一个功名,更是对科举充満了憧憬。听到沈子成这么叹息,不由得有些奇怪。
沈子成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笑着岔开话题:“我是因为自己没有参加过科举,虽然想起来有些伤感。本来,凭着我沈子成的真才实学,参加科举也不一定就会输给其他人。现在没走过科举这条路,倒像是很多人觉得我没有本事似的。”
这番话却引起了在座各位的认同,沈子成肚子里的墨⽔,只有他自己知道。但是在别人看起来,沈子成能够得到宋濂等人的赞誉,和著名的才子才女们好,这绝非是一个无点墨的人能够做到的事。无论是齐泰方孝孺还是苏坦妹楚方⽟,心中都觉得,沈子成没有参加科举就做了官,不但是名副其实的。还多留了一个进士的位置给其他人,实在是造福苍生的行为啊。
“沈公子的大才,我们都是知道的。”方孝孺真诚的说道:“有些嫉妒沈公子的小人,背后传说沈公子是溜须拍马,是攀附权贵才爬上⾼位的。那是小人的说法。我们都是绝不认同的。”
攀附权贵?沈子成眼前一亮,忽然想到把这几个读书种子救下来的方法,端起大碗,喝了一口米汤,沈子成笑呵呵的说道:“说真的,几位都有济世之才。科举是一定要考的。但是考完了科举,去哪里做官就有学问了。”
“哦?”这几个都是书生,对做官的事情有所了解,但也不是很深⼊。听沈子成这么一说,似乎有些门道似的。
沈子成缓缓的说道:“如今的大明跟过去的朝代不同。皇上分封了藩王,而且不⽇,藩王们就要外出就藩。第一批要出去的,就是秦王、晋王、燕王…你们若是考中了进士,一般都是要先放到外地做官的。放到哪里?是吏部的安排,可能南下,可能北上。或许去了云南,也可能要去北平。别看都是做官,换个地方的差距就大了。”
沈子成掰着手指头数着:“第一,你们想留在京都做官,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是做太子幕僚。但是你们不认识太子,无人举荐。这条路行不通。派到外地做官,就要和藩王打道。现在就是我说的第二点了。”
看到大家伙儿的注意力都已经集中到了自己的⾝上,沈子成笑道:“其二,藩王的品不同。在他们的封地,他们就是说一不二的人物。皇上一般也不会去⼲涉藩王的事务。假如方兄去了秦王的封地做官。那就惨了。秦王是个好大喜功的人,我说这话也不怕得罪他。像方兄这样的格,做事一板一眼,按照规矩做事。不会让秦王⾼兴的。那方兄的政绩就很难说了。其实方兄自己对升官或许无所谓。但是我有不同的看法。就是一个人如果觉得自己有本事,就要尽量造福更多的人。而不是困守在一个小岗位上。”
“那沈大人的意思是…”齐泰心中一动,抢着问道。
沈子成笑了笑:“吃吧,吃完了,我带你们去见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