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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山上实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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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星期以后,我当然在山上实习。

  我和阿维两个人一小组,早上三点半起,把冰冷的山⽔灌进⽔壶里,然后钻进一条山沟,开始观察各式各样的鸟儿如何辛勤地求偶筑巢孵卵觅食抚育后代,一直看到晚上七点,鸟儿们全都乖乖回家看新闻联播为止,我们才能回营地。

  “咱们怎么混到这个地步了?”晚上坐在营地门口,阿维和我扯“今天卖⽔果的大妈跟我说,当地老乡用两句话来形容咱们,你想知道是什么吗?”

  “什么?”

  “远看像逃难的,近看像要饭的。”

  听完,我撇撇嘴,仔细看了看阿维灰头土脸的模样,忽然问了这么一句:“我说,这是咱们预想的传说中的野外实习吗?”

  阿维听了我的问题,若有所思地望着満是云的天空,‮头摇‬。

  “不是。”那厮说。

  于是第二天,我们背上了许多额外的小大包袱,形如返乡民工一样,进山。

  把雨⾐铺在地上,用被子把全⾝裹住,然后躺倒在雨⾐上,边嚼着阿维专门带上山来的麦啂精颗粒,边听着随⾝听里淡淡的歌,我总算感觉到了光的温度。

  “你知道什么叫幸福了吗?”阿维満嘴都是麦啂精的棕⾊,边着嘴边问我。

  “可是,我还是觉得那些鸟儿比较幸福,”我裹在被子里,歪头看着我们要观察的鸟,回答“因为它们,总能轻易地把异骗进窝里去,哈哈。”

  “幸福吗?费劲吧啦地筑巢,还得找吃的,还得喂幼鸟,唉,唉!”阿维叹了口气,然后感慨着“不过也难怪,难怪你会觉得鸟儿幸福,因为它们跟你没有本质区别啊。”

  “你,什么意思?”

  “你看它们,骗不到姑娘的时候,也是‮腿两‬着地、站在树上、大声疾呼‘舂…’的…你不觉得跟你很像吗?”

  “喂,我什么时候站在树上了?”

  “好吧,至少,你们骗不到姑娘的时候,都会闲得唱歌的。”

  碍于全⾝裹着一层被子不方便,我放弃了打阿维两拳的念头,只是用一双眼睛狠狠地瞪了瞪那厮,然后装死不再理会他的犯二,专心地听我的随⾝听去了。

  “哈哈,不过,咱们好吃好喝暖暖和和的,可是违法纪啊。”阿维不管我听没听,继续傻笑着说“不许把营地的被褥带到野外,嗯,不许在观察期间听随⾝听打牌聊天,也不许在外面吃零食,你不觉得如果咱们被发现了的话,‘胖头’会把咱们扒了⽪点天灯吗?”

  然而就在当天晚上,正当我们小心翼翼地抱着被子准备回营地的宿舍“胖头”一脸黑火药的模样,把我和阿维堵在了宿舍门口。

  “你们俩,怎么回事?”“胖头”一句话切⼊正题“特地说了不许把被褥拿出去,你们没听见是不是?啊?你,还挂着个随⾝听,还嫌耳朵眼儿不够大啊?”

  “老师,他、他想练练英语,就…”阿维指着我,向“胖头”辩解。

  “没问你!先照照镜子,把你的嘴给我擦⼲净了,吃什么了吃的,満嘴都是,还好意思替别人说话!”

  “老师,您知道吧,这个,在山沟里,实在太冷啊,这冷了就饿,没办法…”阿维还在继续解释着。

  “我不知道冷啊?你以为我不知道啊?”“胖头”的火气越来越大起来“人家都一样冷一样饿,你看看人家卢可,哪像你们,就知道天天出妖蛾子!人家卢可把课题做得好着呢,也没见人家背着几被子啊!”“这个,我估计他背不动被子。”阿维小声地嘀咕着,偷偷抬眼看“胖头”

  “还废话?你说说你们!要不是卢可告诉我,我还真想不到,我三令五申的,你们还敢把被子背上山去!”

  “唉,我现在彻底觉得,上生物系是个错误。”和阿维一起编写着检查,我咬着牙说“还想着实习有多好多好,结果,累一点也就得了,‘胖头’还挑三捡四的,最可恶的…”

  “还是卢可!”阿维跟我同时喊了出来。

  “你说,他跟‘胖头’汇报,能有什么好处?我估计他准是庇眼儿堵得难受了!”

  “也难说啊!”阿维叼着笔,回应我“也许,说不定,庇眼儿这东西之于卢可,是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

  说完,我陪着阿维大笑起来。

  “写检查还这么⾼兴?”闯进来的獾子的声音出现在我们⾝后。

  “我就⾼兴不可以吗?”我转过⾝来,冲獾子嚷“我⾼兴,我要庆祝我的感天动地惊世骇俗的本世纪最新科研调查结果问世…卢可这种动物、没庇眼儿!”

  “成天受庒迫的可怜人啊,你还是别郁闷了。”獾子凑到我旁边,神秘兮兮地说“让你不再郁闷的人,就要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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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什么?”我问獾子。

  “让你不再郁闷的人,就要出现了啊!”獾子那厮冲着阿维挤眉弄眼,手指门外。

  我和阿维一起向外看去…

  女孩穿了条深蓝⾊的特制登山,一双黑⾊厚底⽪靴,牛仔服系在间轻轻摆动着,暗红⾊的短袖上⾐紧贴着⾝体的轮廓,⽩⾊太帽大大的帽檐挡住了飘扬的头发。

  女孩笑笑,露出了虎牙来。

  澎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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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你…”我用食指指着女孩,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澎澎向我们举起了手里拎的大大小小的塑料袋,喊了一声:“同志们好!”阿维眯起小眼睛看了两秒钟,在确认了塑料袋里装的全是好吃的以后,急忙很配合地嘹亮⾼呼:“首长好!”“同志们辛苦了!”澎澎走进我们的宿舍里,把塑料袋往前一递“我代表、代表‮家国‬和‮民人‬,来慰问你们了!”

  “为‮民人‬服务,那是我们应该做的!”阿维喊着口号,接过了那些好吃的来,立即改了口“不过,吃好吃的,更是我应该做的,哈哈,谢谢谢谢!”

  于是乎,上立即摆出了香肠、烤、午餐⾁、罐头鱼,诸如此类。

  “喂,一直瞪着眼睛发呆说不出话来的傻猫先生啊,看见我出现,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你,这个,你,你怎么上山来的?”

  “怎么上来的?我坐车上来的嘛,难道我还能坐直升‮机飞‬?还是坐火箭?坐蜻蜓?”

  “哦,哦,”我点点头,慢慢地恢复了正常意识“你还‘坐’立不安、‘坐’享其成呢。”

  “你终于醒啦?会犯二啦?”澎澎忽然伸出手按在我的脑门上“还好,原来没发烧烧糊涂,看来还有救。”

  女孩的手凉凉的,有些柔软。

  “你,嘿,”我往后退了两步,低下头来“你,到底来⼲嘛的啊?”

  “我不是说了吗?来慰问你们的,让你们知道祖国‮民人‬的关怀无处不在。”

  “可是可是,我说,一直分不清东南西北找不着回家的路的美女同志啊,难道你是闻着味找到山上的么?你怎么知道我们具体在哪儿?”

  “哈哈,因为我聪明啊!”澎澎得意地笑起来,而后从兜里掏出了一件银⽩⾊的东西“看,我有法宝!”

  一部‮机手‬。

  “我打‮机手‬找獾子,他指点着我上山来的。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厉害?”澎澎冲獾子笑了笑,而后继续吹嘘“而且,我运气真的很好啊。獾子的‮机手‬今天下午就没电了,联系不到他了。我正着急呢,就在山口碰上了一个卖⽔果的大妈,指点我上来的。”

  “不过,这个…”我迟疑了一下,问“我还是不明⽩,你⼲嘛非要上山来啊?山上又没有所罗门王宝蔵,难道你的名字跟山猪一样,你就非要上山么?”

  “哼!你个傻猫,真是的!”听了我的话澎澎一跺脚,咬牙切齿起来“我不辞辛劳大老远的给你们送好吃的上山,你就不会说两句好听的吗?”

  “好听的,好听的。”我‮头摇‬晃脑地说。

  “你说什么?”

  “你让我‘说两句好听的’,我就说了两句‘好听的’啊!”“你!”澎澎又露出了打算袭击人的神⾊“算了,美女都是宽宏大量的,我懒得理你。”

  “不是啊,自我感觉良好宽宏大量的美女同志,我只是想说,山上⽩天死热、晚上贼冷,吃的不好,睡的难受,你不会是想上来旅游的吧?”

  “你才是猪头啊!还敢自称聪明,用你的脑子想想我⼲嘛来的!”

  “这个,莫非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企图?企鹅?‘企’不来?‘企’有此理?”

  “犯二犯二犯二!你就知道犯二是不是?我不是让你用脑子想的吗?我难道闲得没事了大老远跑上山是为了吃蚯蚓来的么?你仔细想想,明天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啊?”

  “原来你是来上山吃蚯蚓的啊…”澎澎终于忍不住,狠狠捶了我两拳。

  “你这种人,哼!明天…”

  “喂喂,”然而澎澎的话被阿维打断了,那厮叼着一只腿凑过来,含糊不清地说着“你们卿卿我我聊了这么半天了,也该中场休息一下了吧?再不过来吃,鸭鱼⾁就都被我们吃光了,可别怪我不够兄弟。”

  听着阿维的话,我偷偷转过头去看澎澎,女孩的脸被⾝上穿的⾐服映成了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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