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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竖子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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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竖子可恨。”一声厉声大喝,曹狠狠的撕碎了手上的⽩布。不大的眼睛中,郁之⾊直透而出。

  骇人无比。

  此时,谁出口进谏。谁就得承受曹那几乎庒抑不住的怒火。繁华威严的大帐內,大多人都是眼观不鼻关心,当做未看见。

  今⽇的曹除去顶上汉冠脚下靴子以外,全⾝雪⽩。帐中人,也都在绕了一圈子,已示哀意。

  刚死的,是他的族弟,严格来说,还是他三个有才能的族弟之一,向来都是被他依为心腹的本族将军。

  如今曹看似风光,但內有汉室死臣作梗,外有孙权,刘备,刘璋,马超韩遂等人作,走错一步,就是満盘皆输的局面。

  曹纯,他曹的手⾜。失了曹纯如断曹一臂,这叫他如何不伤痛,如何不恼怒。

  正是大肆祭奠曹纯,扬言要活寡了刘正的时候,刘正的手书就到了这边。

  那口气,胜利者的姿态实在是太浓厚了。一个小小的军师将军,以胜利者的姿态俯视着他曹

  要是往常,曹一定会觉得可笑无比。但现在,只是增添了他心中的恼怒而已。

  “孟德息怒,如今当先料理了子和的后事,再领大军横扫刘备为子和报仇才是。”帐內,其实还有几个有资格劝阻曹的。

  但没有人比曹仁更有资格了。

  “哎,子孝。”曹闻言,似乎全⾝的气焰被瞬息菗光了一般,叹息着。子孝是曹仁字,子和是曹纯字。

  两人是同⽗的亲兄弟。

  曹仁心下也是哀伤无比,也是恨不得活呑了刘正。但他奉令守法,子冷静之极,晓得目前还是劝曹冷静为上。

  要是曹怒火一盛,烧到了一些不必要的⿇烦,那才真是对不住子和了。

  “満宠和在?”被曹仁这么一搅和,曹的心多少恢复了点冷静。大叫了一声道。

  “明公。”随侍在曹⾝边的満宠低着头应声道。

  “记下。”曹冷声道。顿了顿,见満宠迅速的研墨,铺开一张竹简后,这才道:“臣奉圣命南下围剿叛逆,今刘表后嗣刘琮已然归顺,唯刘备匹夫以汉室之名,窃天下人心,为祸一方。今请圣上明鉴,消刘备宗籍。以正天下之名。”顿了顿,曹又道:“臣弟纯虽为将军,但恭孝仁和。有国士之风。今不信战死疆场,臣深哀之。请分食邑五百户与臣侄,请圣上怜之。”

  食邑五百户,加上曹纯先前受封的三百户,前后就有了八百户。算是个不大不小的侯爷了。

  也够养活曹纯的子嗣了。

  曹仁心下一热,深深的对曹抱拳道:“谢孟德。”

  “你我同为曹,又是兄弟,何必废话。”眼神中虽然还带着点哀伤,但曹却已经恢复了正常。说了这一局后,反⾝对着満宠道:“再去封书信给荀彧,孤要夷灭了陈业三族。”

  一言灭人三族,冷厉四

  “诺。”満宠应声道。

  曹纯的事儿,暂时也只能到此为止了。曹再次叹息了一声,抬头睁着一双布満⾎丝的双眼,环视了眼前群臣们。

  缓缓道:“如今刘琮降表已到,所虑者,也不过只剩下刘备而已,此人有人杰之资,但却半生孤零,到今时也不过是个孤家寡人,兵不満万。只是小山而已,孤大军一到,必定夷平了他。”

  “孤当为子和报仇,但于诸君而言,却是功名一场,当勉励之。”曹最后总结的鼓励了一下士气。

  “诺。”大帐內的武将们,轰然一声应诺。

  刘备,刘正,你等死期到也。曹心下发狠。

  数十万大军,为了一人的怒火,如同一台刚上了发条的机器,‮狂疯‬的运转了起来。

  今⽇天公作美,太升的老⾼老⾼,多⽇不化的积雪也纷纷化为⽔。很是冲刷了一番前几⽇大战之后,留下的斑驳⾎迹。

  刘正的心情很不错,非常的不错。昨天刘备快马派人来报,说是已经屯在襄附近了,并且与统兵两万,率军赶来的刘琦会合了。

  两万人,加上刘备的几千人马,也算是一笔较大的战力了。刘备给刘正的信中,也満是蹉跎。大有与曹决一雌雄的信心。

  还有就是命刘正加紧返还,言语中尽是关爱,还有对沙场无常的担忧。怕刘正有什么意外。

  刘备唯一的遗憾可能就是刘琮投降了。举荆楚富庶之地投降。刘备的书信中,尽是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刘景升的这小儿子,当真是废物。

  刘琮投降那是有历史据滴,刘正庒就没有半点遗憾,刘备到了襄了,那下一步就应该是那个啥了。

  襄。刘正的脑子已经密密⿇⿇的排列起了一些棋子,其实也不过是几颗而已,刘琦,刘琮,还有就是蒯越,伊籍这些人。

  但这些人摆出来,应该能颠覆襄了吧。

  特别是刘琮,那个虽然有点心机,但却是个不错侄子的家伙。刘正的脑子里,最终浮现的是刘琮那小小的脸蛋,跟他学习书法时,带着一分恭敬模样的小侄子。

  按照历史,还有亲⾝的体验,刘正敢打包票,这个小侄子,绝对是个耳子软的。到时候老子牺牲点感情,诓骗一下,应该能弄个敲门砖,襄的敲门砖。

  第二重要的,就是刘琦了,这大侄子可是一面旗帜啊。刘表嫡长子,多么好听的一个称呼啊。

  刘表啊刘表,你生前能够威震荆楚,死后也要你的两个儿子,主了这荆楚之地的沉浮,老子佩服你。

  刘正敢对天发誓,他这句话绝对绝对没有嘲讽刘表的意思。反而充満了正面的,敬仰的赞叹啊。

  虎⽗生⽝子也是极品啊。

  他妈的,在襄受了这么多天的鸟气,刘正哪会是个不记仇的,临别时送了他一千精锐,也是不行滴。

  面对刘琦那个有谦谦君子风度的大侄子,刘正的报复手段是用不出来了,但心下发发牢,大是赞叹一下刘表的“聪慧”“英明。”刘正还是会痛痛快快的。

  “将军,已经准备妥当了,张将军那边也是。”魏延悄然的进⼊了大帐,报道。

  “走。”笑着点了点头,刘正轻轻的握起木案上的长剑,轻轻菗出,一抹寒光中,又送了回去。

  大步的朝着帐外走去。

  随即一阵大火彻底的呑没了整座军营,一杆“刘”将旗下,一支军队,快速的往南边而走。

  这个消息,自然也落到了只跟刘正大营相差一两百米的公孙达的耳中。

  同样⾝为副将,但相比于⾝死并就要被夷灭三族的陈业,没有谋反的公孙达,最近的官运相当的不错。

  曹给这个忠心的人,弄了个牙门将的军职,还暂时统摄虎豹骑的事物。这可不是简单的从副将升到主将,而是作为曹纯部将,一下子升到了曹心腹的地位。

  掌管虎豹骑,曹就等于是向世人宣布,这个叫公孙达的是他的心腹。将来的前途也一定是不可限量的。

  但公孙达不愧是曹纯留下的后手,这些天来只是做着自己的本职工作,把虎豹骑管理的妥妥当当的。

  “将军,老鼠出了洞⽳了,正是虎豹骑大振雄风,为曹将军报仇的时机啊。”帐內,不仅有公孙达这个新任主将,还有一些新提拔上来的副将,校尉。

  其中一个人进言道。

  “军法,归军勿追。”公孙达只淡淡的吐出了这句话来。

  “可是。”这人有些不甘心,想要再进言。公孙达一个淡淡的扫视,这人就彻底了,灿灿然的退了下去。

  “你们也一样,私下里别动什么心思,要是谁敢擅自追击,定斩不饶。”扫了眼帐內众人,公孙达又添了一句。

  冷飕飕的话。

  “诺。”

  “他妈的,是哪个小子说这个公孙达是曹纯心腹的?狗庇。”南下的路上,张飞喋喋不休的对着刘正道。

  换谁在这么大冷天,埋伏了半天,却没等到一个人,谁都会満肚子的怨气。

  本来是分析公孙达是曹纯爱将,一定会报仇心切,见他们撤退,一定会兴冲冲的来追杀。

  但结果与分析完全是两回事。心下有点恼怒,又带着点不甘心。张飞就怀疑起了公孙达这人到底是不是曹纯心腹。

  “张将军,兵法云,归军勿追。这人既然没有追来,定是看透了虚实,不可小视。”魏延道。

  魏延是好心,但张飞却觉得更加尴尬,这埋伏的事儿,本来就是他张飞提议的。气恼的瞪了眼魏延。不再说话了。

  不太懂兵法,当初张飞提议要打个埋伏的时候,刘正也没有反对。现下虽然没有成功,但却探得了那个公孙达的一点底细,也算是有些收获吧。

  公孙达?能看透虚实吗?曹纯部下,也有如此能人啊。

  刘备走了几天的路,刘正几乎一天就赶到了。

  襄城,还是那座襄城,并没有因为几个月没见而有所变化,变得只是主人而已,刘琮,这个⻩口小儿,掌握着这座城池的命运。

  城池外边,有座很大的军营,还有一些大小不一的帐篷,这些帐篷坐落于军营的南方。住着的是刘备一路上携裹着的十多万百姓。

  十多万人,刘琦来的时候,也没带多少粮草,现下只能勉強维持住局面而已。这恐怕是刘备现下唯一头疼的事儿吧。

  刘正,张飞两人的归来,自然是大喜之事。刘备当即就下令设宴为两人接风。

  遇到这样的事时,刘正就不会那么随意了。一般都是拜了刘备,说了正事之后再说的。

  今次也一样,刘正正正经经的把情况说一遍,又领着刘备见过那些降卒之后,才鞠着⾝子,受下了这份殊荣。

  主上为赐宴啊。这不算殊荣算什么。

  刘正坐在刘备下手第一的位置,谈笑风生的与众人说这话,看着还是那样风度上佳。跟他统兵时的做风完全是两种风格。

  “叔⽗,您到底是如何决断的?”刘琦作为刘备名义上的侄子,他带来的兵马又多,本来是该坐在刘正上边的,但他以叔⽗理当在前的理由推脫了,挨在刘正下手坐着。

  刘表确实是很了解刘琦,临死前对刘琦的评价也很中肯。

  很有一⾝汉室之后的傲骨,是个古板传统的人。他得到曹南下消息的时候,想的不是投降,而是想在江夏,做最后的抵抗。

  以汉室之后的傲骨,抱着誓死的决心。

  但恰巧,刘正一封书信,让他看到了一些光明,他这才统着全部兵马。来到这里与刘备会合的。

  只是现下这样的情况,他自己看不透,也看不明⽩,几个⽇夜都没有合眼。瞅着,憔悴的厉害。

  现在见到了刘正,自然是一吐为快。

  正说着话呢,刘琦的表情居然渐渐的好了起来,有点吐完心中郁结,荣光焕发的意思。

  “琦儿是不打算投降曹的?”正打算忽悠这大侄子一把呢,见刘琦反而起了头,刘正心下微微一笑,问道。

  “我与叔⽗一样,姓刘,都是⾼祖的后人。”刘琦斩钉截铁道。

  “生死存亡之刻,败了的话,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但琦儿想过胜了之后,该怎么处理这荆州吗?”刘正继续问道。

  “叔⽗的意思是说?”刘琦虽然传统古板,迂腐了点,但也还算聪慧,仔细的分辨着刘正话里的意思,偷偷的看了眼坐在上首位的刘备,犹豫着问道。

  见孺子可教。刘正含笑着点了点头。

  “大事成了之后,我保你继承⽗亲的爵位,三四千户的封邑是跑不了了的。”刘正的意思,这楚地,自然是没你的份了。

  要是别人说出这番话来,没准刘琦还会生疑,心下也会有些不痛快,但这话却是刘正说的。

  刘琦做了这么多年的儿子,却从来没有从刘表那里得到一点长辈的宠溺与关爱,有的只有猜忌。却从刘正这儿得到了一点长辈的‮慰抚‬。

  刘琦是乐的跟刘正亲近的。要不然也不会凭着一封书信,就不加考虑带着全部兵马过来了。

  说实在的,刘琦从来从来从来都有过一丝幻想,想着自己成为这片土地的主人。

  但事实是残酷的,对比了一下曹还有自己的力量,说句丧气的话,他刘琦本不是对手。

  何况,这片土地庒就没有属于他,他⽗亲刘表,把这片土地给了他弟弟。他只是个江夏太守而已。

  心下有这些想法,再加上刘琦天与刘正亲近,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这极为不公平的战后分配。

  见刘琦答应的这么痛快,他抬起的眼神中,尽是对自己的信任。刘正也不是完全的木头人。

  心下不噤升起了一点别样的情绪。拍了拍刘琦的肩膀,刘正笑道:“琦儿你子仁和,有君子之风。也有自知之明。在这世,虽然不会成为一方雄主,但却是个富贵安生的命。”

  刘琦心下一暖,刘正这样的教导和肯定,是刘表从来没有给过他的。狠狠的点了点头,刘琦跟刘正挨的更近了。

  搞定了大侄子,刘正的信心有些⾜了起来。尽情的在脑中模拟着如何谋夺襄的事儿。

  首先,要有表演,一种发挥情感的表演。刘正的嘴角间牵扯出了一丝笑容。

  刘正返回的时候,时⽇接近傍晚,一场宴会之后,已经是深夜。

  宴会热闹是热闹,但现下这种局势。没有人真是喜的,也都克制着自己的酒虫子。没有多喝。

  宴会撤下去之后,都是眼神炯炯有神,各自坐着。

  也是喝的半不保,刘正觉得暖呼呼的。

  本来按照刘备的意思,今晚上不用他⼲什么了,先回去休息即可。但刘正自己现在谋划着一场大大的好戏。正想找机会跟刘备说呢。

  強打着精神,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现如今刘琮已经投降,我等已无外援,是该派个人去请外援了。”刘正不在的这几天,刘备一伙子的人几乎都在谈论这件事情。

  按照刘备的心思,刘正自然是最佳人选。但刘正那个态度明显不乐意。刘备总不能免強他去吧。

  过滤了一下手下人的品还有能力,刘备在简雍还有诸葛亮两人中间摇摆着。

  “兄长。”刘正却是借着机会,对着刘备举拳道。

  刘备有些诧异,但以为刘正这是又是自动请命了,心下⾼兴,淡淡的笑着,对刘正点了点头。

  “小弟以为,齿相依虽然牢固,但也要分与齿,主与次。现如今兄长实力不济,冒然亲近东吴,必定会被东吴轻视。就算是联盟达成,主导权必定在于东吴。”刘正这番话是小心翼翼的在心下推敲了无数遍,才组织起来的。

  先前他说孙刘联盟势在必行,自然是不能推翻先前说的话。但可以小心的修理下细节。

  反正就是为了他对刘备说出谋夺襄的一个引子。

  虽然刘正只是细节的修改了一下先前定下的方略,但其意义却是相去很远。

  刘正透露的意思,东吴可依为盟友,但不可信任。

  见刘备脸上的疑惑,刘正笑了笑,举拳道:“兄长不必疑惑,还记得小弟在初次说出三国鼎⾜而立时说的话吗?”

  “三国,三国,国与国只有合纵连横。盟书只是一张薄薄的纸。”这话,当初刘正确实说过,但却没有今天说的这般露骨。

  露骨,但却‮实真‬。

  本来仔细听着的诸葛亮,眼睛瞬息的睁大了。心下的自信,忽然没有那般大了。他在隆重所思的对策,与刘正的三国鼎⾜论何其相像。

  他先前也是自负跟刘正是有同样才能,同样抱负,处在同一⽔平上的智者。

  但现在刘正这番话,却让诸葛亮心中有种挫败感,他只想到了东吴可为盟友,但却没想到东吴潜在的威胁。只想到两家是齿的关系,而没想到在没有威胁的时候,两家也可能是两头野兽。

  互相厮杀本不需要理由。

  国与国是没有永远盟约的。刘正的这句话,何其透彻啊。反观他自己,在处理这方面事情的时候,就稍显稚嫰了点。

  刘备心下也是豁然明朗,看着刘正夸夸而谈的面容,心下忽然一动,试探道:“那德以为?”

  “夺襄,尽呑荆州。即有了与东吴比肩的地位。”

  一句话,说的刘备怦然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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