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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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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

  尽管天气沉沉的,我还是起了个大早。洗涮完毕,开着老爸的破车,按照杨晨给我的地址奔去。

  这个地方实在难找,已经处于外环线以外了。几经周折,耗了我2个多小时的时间,总算找到这个偏僻的村庄。说是村庄,似乎没有几户人家。这里很冷清,清静的有点可怕。好像刚被⽇本鬼子扫过了一样,街道两旁堆満了垃圾,经风一吹纸屑漫天飞舞。我慢慢地开着车子,本想遇到什么人问一下路,走了半天不见一个人影。再往前走就出了村庄了,我只好把车子停下,徒步去找。

  刚踏出车门,就感觉到一阵冷风,风不大但刺骨。我琢磨着:这么僻静的地方会有人住吗,难怪杨晨不敢来,说不定突然从哪里冒出个无头女尸那才叫吓人呢?现在,我还真有点悚然。

  天⾊渐渐变暗,似乎要下雨。我抓紧步伐,照着便签纸上的地址小心翼翼查找,心里不觉暗笑:自己像一个窃贼在四处寻找下手的目标。

  突然,前面冒出来一个拾荒者,驮着背,⾝上还背了一个和他⾝体完全不成比例的垃圾袋,迈着艰难的步子一点一点地向前挪。我像抓住了救命草一样,赶紧走向前去,问:“老大爷,请问山前路在什么地方?”

  那人艰难地转过⾝来。

  晕!竟然是一个女人!尴尬!我马上改口道:“阿姨,不好意思,我刚才没看清楚,您知道山前路怎么走吗?”

  那女人先愣了一会,用诧异的眼神打量了我半天说:“你来这里⼲什么?”

  “找一个老乡。”我说。

  “这里没有人住。”那女人说完转⾝想走。

  我赶紧拦住她,说:“阿姨,你能告诉我山前路在哪里吗?”

  “这里没有住人,只有我们这些捡废品的,没别的人了。”这女人真是所问非所答。

  我庒了庒火气说:“阿姨!我找的就是一个捡废品的人,是我的一个老乡。”

  “你老乡?”那女人瞪大了双眼,摇了‮头摇‬说:“我不知道。”

  窝火!费劲!看来只能自己摸索着找了。我开始地毯试向前搜。终于,在一个垃圾堆旁看到了一块斜歪着的路牌,路牌上布満了灰尘,上面的字一个都看不清楚。我走上前去,擦掉牌子上面的灰尘,谢天谢地!上面还真写着“山前路”的字样。再看看这巷子,这哪里是路?分明是个又深又窄的胡同。我顺着这个狭隘胡同朝前找走。靠!这里竟然连门牌号都没有,更不用说辨认路两旁的单双号了。看着手里的便签我一阵茫然,便签纸上明明写着“山前路17号”啊。

  “17号应该在路的中间吧。”我琢磨着。既然没有号码,⼲脆一家家地问。突然,我又纳闷了:这里本没有住人,问鬼去啊!每户人家的大门大都是破烂不堪的敞开着、或者是虚掩着。得!敲敲看吧?我从右边中间的一个门敲起,一连敲了三家,嚎了半天的“有人吗”也不见一个鬼影出现。我有点失望,无奈地仰头看看即将落雨的天空,心想:“这要是完不成任务多丢人!回去怎么给杨晨说呢!”正当我琢磨着要不要继续敲下去的时候,一张大手在我的肩膀上狠狠的拍了一下,紧跟着一句“不许动”!我惊出了一⾝冷汗,⽑发顿时耸立。

  半天,我才回过神来。

  回头一看:一张脏兮兮的面孔正怒视着我:“⼲什么的?”

  站在眼前的是个和我年龄相仿小伙子,看样子二十三、四岁的样子。他的眼睛大大的,眼窝显得很深,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营养不⾜被饿的了。清瘦的脸孔很灰暗,像熬了三天三夜才扭曲到这等疲惫的样子。他的手里拿着一,好像随时准备搏斗一般。在他的脖子上挂了一个晶莹剔透的观音⽟佩,和他的破旧的⾐着相比,⽟佩愈显清新闪亮。

  我松了口气,说:“大哥,别吓死我了,我是来找人的,不是来打架的。”

  他一脸警惕的问:“找哪个?”

  “找一个叫许言人,你认识吗?”我说。

  “你是谁?”他脸上的表情始终没有放松的意思。

  “说出来你也不认识我,还是免了吧。”

  他皱了皱眉头,问:“是杨晨让你来的吧?”

  哦?!我一阵惊喜,看来这家伙一定是许言了!

  “是的,你是许言吧?”我说。

  那人没有回答,慌地朝四周望了望,说:“跟我来。”

  我跟随他走进了一个院落,院子里狼籍一片,几乎找不到落脚的地方。只见那男孩把头从门逢里探出去望了又望,然后很小心地关上了门。

  “你怎么来的?”

  “我一个人来的,你就是许言吧?”我又问了一遍

  他仍然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杨晨没有告诉你什么吧?”

  “她能告诉我什么,她就说让我把这个给你,其他什么都没说。”说着,我把准备好的东西统统给了他。

  他急忙打开包裹,急不可待地拿出食品往嘴里塞,看来他真是饿坏了。要是再给他带瓶矿泉⽔就更好了,我想。

  突然,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从包裹里拿出一封信,急忙拆开贪婪地看着,慢慢地他的脸⾊变的难看起来,夹杂着小声的菗泣,转而失声痛哭起来。

  我被眼前的情况整的摸不着头脑,那信里写着什么东东整的许言这般痛苦?不过,从许言几乎到了绝望的表情里不难看出:那信上的文字直接刺伤了许言。他的哭声充満了悲哀,好像是对命运的控诉,对人生的眷恋,又像是对爱的‮望渴‬,对死亡无助一般悲惨凄凉。

  我的心不由菗*动了几下。

  过了几分钟,他停止了哭声,用⾐袖在脸上摸了一把,说:“谢谢你。”

  我一片茫然,心像一潭死⽔,眼前的一切使我茫万分。我深深地感觉杨晨和许言的关系并非老乡这么简单。他也并非杨晨所言是找不到工作才需要帮助的。严格的说他像一个逃犯,一个亡命天涯的通缉犯。然而,从许言这那张清秀的脸上我不敢妄下断言。只是感到阵阵的脊凉:杨晨和他是什么关系?他们之间存在着怎样的纠葛?杨晨为什么要帮助他而又不敢见他?眼前的他又为什么如此落魄呢?

  我深深地昅了口冷气,很同情地问:“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不用了。”他停了一会,好像在琢磨什么?然后说:“你等等。”说完转⾝跑进了屋子里。我好奇地探着头往里面看了看,屋子里光线很暗的,除了几张陈旧的板凳和一张简陋到极点的单人外,什么都没有了。

  院子四周很静,让人有点⽑骨。像是置⾝于远古净地,偶尔还能听到几声凄厉的鸟叫。城市的喧嚣和汽笛声在这里完全被隔离了。

  我⾜⾜等了半个小时,他才从房间里走出来。递给我一封信,信口不知道用什么东西粘了一下,还的。

  “⿇烦你把这个转给杨晨,谢谢你了。”

  “不客气,我一定送到!”不知道处于什么原因,我竟然如此心甘情愿地答应这个不知底细的陌生男孩。是对他的同情、怜悯?还是为了讨好杨晨?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我抬头看看昏暗的天,密密⿇⿇的凉意打在脸上,下雨了。

  “我要走了。”我说。

  他没有说话,脸菗搐着,嘴抖动了几下,似乎是想说些什么。我走向前去,轻轻地拍了拍他那清瘦的肩膀,低头朝门口走去。

  “祝福你!”他大声说。

  我正要卖出门槛的脚步,猛地停了下来。不由回头看了他一眼:他像一个无助的‮儿孤‬,脆弱的⾝体在寒风中微微颤抖,较长而凌的头发在他脸前飞舞。一双清澈的眼睛里浸満了‮望渴‬和悲伤。他像一叶瓢泊在大海中间的孤舟,在漆黑一片的夜⾊里、在狂风暴雨的席卷下想奋力靠岸,然而,天地漆黑一⾊,没有一盏灯。

  我低下头,不忍心多看他一眼,莫名的酸楚立刻涌上心头,眼睛模糊了。

  我走出那个院落、那个胡同。钻进车里心情难以平静,窗外乌云越来越浓。

  要下暴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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