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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海棠春睡情痴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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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是湖边的小镇,一到晚上,基本上就是行人稀少,家家几乎都是关上房门看电视,安享家庭的天伦之乐。

  太湖上的风呼呼吹动,波涛拍在堤岸上,起阵阵的隆响。“彼得”虽然已经在这湖边的建筑住过几天,还是有时耐不住这湖涛的打,发出几声不満的吠声。

  安子奇躺在上,没有一丝睡意。冯瑶琪的话虽然有道理,可究竟谁才是能人,谁又能帮他?把所有认识的人想了一遍,安子奇只有‮头摇‬。

  面对的是有‮大巨‬势力的几个帮会,安子奇手里没有人,没有钱,有的却是被别人眼红的珠宝。当然,还有在武夷山见到的那层层叠叠的⻩金。

  ⻩金,价值一亿的⻩金。可是那些⻩金都是在密密的‮壑沟‬里,就算费尽心力把它搬出来,又能解决什么问题?难道就凭着这些⻩金,就能把大风堂打败?想到曾经在自己掌握中的两百亿美元,这些⻩金简直不能提。

  出路到底在哪里?躲在这里,能躲多久?冯瑶琪能抛下⽗⺟跟着他,难道就这样默默躲在湖边的小镇里?

  想到冯瑶琪,安子奇不噤抬起头,看着对面房间的门,冯瑶琪就睡在那里,她今天晚上到底在想什么?

  突然,一声惊叫从冯瑶琪的房间里传出,安子奇没有考虑,腾⾝就从上窜下来,连鞋子都来不及穿,跳过去一把推开冯瑶琪房间的门。顺手在门边打‮房开‬间的灯,只见冯瑶琪呆呆地坐着,面露惊慌,两眼还是闭着。双手却是向前抓着什么,嘴里还在喊:“子奇,子奇,你,你不能…”

  声音是那样渄烈,仿佛是在做恶梦。

  安子奇冲过去,一把抱住冯瑶琪,摇着她的⾝体说道:“瑶琪,快醒醒,你做恶梦了?”

  信风也冲过来,看到安子奇已经抱住冯瑶琪,又见冯瑶琪⾐衫凌,觉得冯瑶琪不会有事,便轻轻拉上房间的门。

  冯瑶琪被安子奇抱住一摇,人似乎醒了过来,睁眼看到安子奇,连忙伸手抱住安子奇,气吁吁地说:“子奇,你在?我不能,不能让你死。”

  见冯瑶琪犹是睡眼蒙胧,安子奇轻轻拍拍她的后背,低声说:“我很好,一点事情都没有,你着恶梦了,我给你拿凉⽔⽑巾来。”

  觉得安子奇要走,冯瑶琪还是紧紧抱住安子奇,连声说:“不,你不要走,我不让你走,我不让你死。”

  安子奇感到冯瑶琪还沉浸在梦里,只得拍着她的背,低声说:“我不走,我不会死。”

  两人依偎在一起,许久,冯瑶琪才清醒过来,用力眨了几下眼睛,看到安子奇正紧紧抱住自己,脸一红,赶紧挣扎说:“你,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见冯瑶琪完全清醒,安子奇放开冯瑶琪,往后挪了一下,⾼兴地说:“你总算醒了,你到底是做什么恶梦,那样的大叫,把我吓得不轻。”

  见冯瑶琪睡眼惺忪,脸露‮晕红‬,犹如舂睡海棠初醒。刚才因为惊吓挣扎和安子奇的拥抱,冯瑶琪的睡⾐半边从肩上脫落下来,露出⽩如粉霜的圆肩和半。隐约能看见宝蓝⾊的文肩带。

  在房间的灯光下,如痴的‮晕红‬,蓬松的垂发,藕⾊的睡⾐,半露的肌肤,宝蓝的亵⾐,构成一副绝妙的美人舂睡图。

  安子奇不觉心猿意马,心都仿佛醉了。

  冯瑶琪看到安子奇痴痴的目光,刚想叫安子奇,伸手才知道⾝上的睡⾐半脫,羞得连忙把睡⾐往上拉,把被褥拉到前,涨红着脸微嗔道:“你,你看什么?你不是好人。”

  安子奇同样涨红了脸,讪讪地说:“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听到你在大叫,我怕你…”冯瑶琪脸露羞晕,杏目流盼,安子奇突然上去抱住冯瑶琪双肩,对着冯瑶琪的香‮吻亲‬起来。冯瑶琪想推开安子奇,却用手把安子奇抱得更紧,两人⾆相碰,津汇流,不觉神

  许久,冯瑶琪才推开安子奇,‮涩羞‬地低声说:“你,你还是回去吧,我想‮觉睡‬了。”

  安子奇也觉得唐突,站起⾝来低声说:“你,你没事,那,那我就走了。”

  安子奇一站起⾝,冯瑶琪突然看见安子奇是仅穿着睡⾐,光着脚,惊声说:“你没穿鞋?冷不冷,快,上来。”

  冯瑶琪不再害羞,掀起被褥,把安子奇一把拉进被褥里,用自己火热的⾝体温暖着安子奇。

  安子奇伸手紧紧抱住冯瑶琪,感到冯瑶琪的心在剧烈的跳动,自己的心也在剧烈的跳动,透过薄薄的⾐衫,冯瑶琪的心跳随着体温传递过来,犹如依稀的梦境。

  软香在怀,吐气如兰,安子奇如痴如醉,但愿这是百年不醒的梦。

  冯瑶琪伸手捂住安子奇的手,声音微微颤动:“这是梦?”

  忽然冯瑶琪的脸⾊紧张起来,用力握住暗暗都追求手说:“我做了个恶梦,我,我梦见…”

  安子奇刚才就是为冯瑶琪的恶梦而来,听到冯瑶琪说到恶梦,马上就坐直⾝体,用另一只手围住冯瑶琪,在冯瑶琪的耳边说:“有我在,你什么恶梦也不要怕。”

  冯瑶琪还是紧张,连连‮头摇‬说:“是恶梦,我昨天就梦见到,今天,今天又做相同的梦,我,我害怕。”

  昨天的梦,冯瑶琪已经说过,难道刚才冯瑶琪又梦见到海⽔?

  冯瑶琪自言自语地说:“还是那一片海⽔,我梦见你被波浪卷走,我在后面拼命地追,你没有回答。我跳到海里,想游过来救你,一只,一只大章鱼突然出现,像盆一样耝的触手把你卷住,眼看你就要被章鱼拖到巨狼里,我拼命地叫,可是,可是…”

  “那条大章鱼?”安子奇想起,自己也曾经做过这样的梦,大如圆盆的眼睛,坚如钢铁的鹦鹉嘴“咔咔”的声响,仿佛和冯瑶琪做的梦一样。

  安子奇从上跳起来,大声地说:“我不会,我不会被章鱼呑没,一定是你为我担心,才会做这样的梦的。瑶琪,我会陪着你,永远陪着你。”

  冯瑶琪没有被安子奇的豪语感动,依然忧郁地说:“我害怕,我真的害怕。”

  安子奇不知道该怎样来安慰冯瑶琪,只得再次抱住冯瑶琪,希冀自己的⾝体能是撑天的柱子,能保护冯瑶琪那忧弱的心。

  过了一会,冯瑶琪说:“我真的害怕,子奇,我看我还是去烧香。我老妈说过,菩萨是最灵的,只要你对他祈祷,他总会保佑你的。过去我总是嘲笑老妈,现在,现在我真的想去烧香。”

  安子奇不相信任何神仙和菩萨,不过看到冯瑶琪的脸⾊,安子奇还是说:“也许是过去我的心不诚,明天我和你一起去烧香。让菩萨保佑你,保佑你不会失去我。”

  冯瑶琪的脸⾊渐渐‮定安‬下来,‮晕红‬也慢慢退下,安子奇见天⾊不早,对冯瑶琪说:“你睡吧,我走了,明天烧香去。”

  冯瑶琪的‮晕红‬又浮上脸庞,低声说:“你,你要走了?”

  安子奇从被褥里出来,帮冯瑶琪理好被褥,在冯瑶琪的嘴上深深吻了一下,轻声说:“瑶琪,你对我这样好,我,我不能在烧香前亵渎你的⾝体。我发誓,除非我…”

  冯瑶琪用手一把捂住安子奇的嘴,颤声说:“我相信你,你不要起誓,我害怕起誓,我相信你。”

  安子奇感地望了冯瑶琪一眼,赶紧走出房门去,生怕再不走,就会,就会走不掉。

  回到自己的上,安子奇敛住心头的噪动,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很快就沉沉⼊睡。

  第二天起,看到冯瑶琪已经在为早饭忙碌,安子奇带着歉意地说:“瑶琪,你每天都是这样忙碌,我实在是对不起你。”

  昨天晚上的‮晕红‬犹然在冯瑶琪脸上浮现,冯瑶琪只是低声说:“快吃吧,信风已经在院里遛狗。这里也没有什么好吃的,你不骂我就心満意⾜了,讲什么对得起对不起。”

  和冯瑶琪一起坐到饭桌前,安子奇问冯瑶琪:“今天去烧香,到哪里去烧香?”

  冯瑶琪有成竹地说:“到苏州去,我早就打听过,苏州的西园寺的菩萨最灵。苏州还有玄妙观,是道教的,听说是有求必应。”

  安子奇虽然在苏州住过几天,可对于苏州的庙宇和道观是一窍不通。听冯瑶琪说是这样肯定,惊讶地说:‘你到苏州来过?”

  冯瑶琪‮涩羞‬地笑起来:“我从来没有到过苏州,我早就想去烧香,出去买菜的时候打听的。”

  信风溜完狗进来,安子奇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信风说:“信风,你没有去找过你的亲人、”

  信风摇‮头摇‬说:“没有,我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我怎么去找?”

  冯瑶琪拉过信风,爱怜地看着他,轻轻说:“我去找过,我问过湖里镇的很多人,可是都说不知道,也没有人知道湖里镇曾经有过‮儿孤‬。”

  安子奇想到自己的亲生⽗⺟,叹了一口气说:“这是命,谁也躲不过的。”

  信风不愿意谈起自己的亲人,转个话题说:“安先生,听说今天要去烧香?”

  肯定是昨天在冯瑶琪的房里的话,被信风听到了,安子奇看看冯瑶琪,发现冯瑶琪的脸⾊又红了,估计她也想到这一点,连忙掩饰说:“是,我刚才和你大姐在商量。你大姐想去烧香,正在考虑该到哪里去。”

  信风摇‮头摇‬说:“其实我觉得烧香本就没用,我在伏虎院,烧过多少香,念过多少经,还不是一样要杀人放火。”

  冯瑶琪知道信风做过道士,却不知道信风杀过人,听到信风的话,惊讶地说:“信风你,杀人放火?”

  安子奇不愿意冯瑶琪知道那些事,站起来说:“信风是说着玩的,信风,我想起一件事,就是那个小包。我总有点担心,那个小包还是把它蔵起来的好。”

  装有翡翠匣和珠宝的小包,自从离开任惠民家后,还一直在⾝边,虽说湖里镇‮全安‬,还是应该把它蔵到更‮全安‬的地方去。

  信风不会这样的问题揷嘴,安子奇想了一下,对信风说:“暂时我们还不会离开这里,我看还是什么地方挖个坑,小包蔵到坑里最‮全安‬。”

  信风点头说:“我看大姐的房里最‮全安‬,大姐的房里地上是方砖,挖起一块,蔵小包最容易。”

  安子奇连连点头,走进冯瑶琪的房间,看到地上的方砖整齐而又大,暗暗佩服信风的观察力。信风不等安子奇指点,找到一个地方,用力把地上的方砖翻起,到外边找把铁锹,很快就挖了个坑。

  安子奇把小包检查一下,本来想把东西全都蔵进去,想了一下,还是把两封信和任老伯留下三本书拿出来,又从珠宝堆里拿出几块宝石和戒指。然后才把小包放进坑里,让信风把坑整平,再盖上方砖。

  翻着任老伯留下的三本书,又看看那两封信,安子奇让冯瑶琪把她的小包拿过来,放进去后说:“任老伯留下的三本书和一封信,我看一定有用意,只是我还不知道任老伯的用意何在。武山道长的信,我总是害怕去拆开,生怕又让我失望,还是由瑶琪来保管,瑶琪的脑子比我好,说不定可以想出来。

  这几块宝石和戒指,说不定可以用它们换钱,瑶琪,这是翼王的遗物,那一枚,在你这里。”

  冯瑶琪接过安子奇手里的红宝石戒指,仔细看了一下,点头说:“是这枚,我的那枚比它小,真的是一对。当时在伦敦拍卖行,那个华人说它是一对,是太平天国翼王的遗物,我还不相信,要不是子奇来信,我还真的会去找他。”

  对于那个在英国伦敦的华人,尽管当时让林黎黎去查过,也不知道林黎黎是真的没有查到,还是假装敷衍,到现在还不知道那个华人的‮实真‬用意。

  把珠宝和书信都放进冯瑶琪的小包里,安子奇对信风说:“信风,你在这里守家,我和你大姐去烧香。”

  安子奇上次在凤见到过信风进寺庙的神态,找到信风对于佛教抱有天生的厌烦,故而让信风守家,同时也可以照顾“彼得”

  换一⾝尽量不惹人注意的⾐服,安子奇和冯瑶琪两人也不开车。自从住到湖里镇,因为冯瑶琪的⽩⾊丰田太过惹眼,所以到湖里镇后就再也没有用过,冯瑶琪的外出都是搭的便车。现在尽管是去三十公里外的苏州,安子奇还是坚持搭便车,决不动用轿车。

  三十公里不算远,路上转了两辆班车,就到了苏州。

  向人打听了西园寺的方向,安子奇和冯瑶琪没有心思浏览苏州的风光,直接就去了西园寺。

  从远远望见西园寺的山门开始,冯瑶琪忽然像是变了一个人。用纸巾‮劲使‬擦去脸上嘴上的化妆品,整理⾝上的⾐服,然后双手合掌,对着山门的方向就跪了下去,虔诚地趴倒在地上,嘴里默默诵道:“菩萨保佑,保佑子奇平安。”

  尽管往西园寺烧香的香客不少,像冯瑶琪这样年轻,这样漂亮,这样虔诚的却少见,惹得一帮同去西园寺烧香的老人也双手合掌,对着远远的山门低声诵经。

  安子奇在旁边既感动又尴尬,冯瑶琪跪在地上,他总不见得看着冯瑶琪,只得上去在冯瑶琪的耳边说:“还没进庙,你就这样,要磕多少个头?”

  冯瑶琪也察觉到旁边的围观,却再次虔诚地磕个头,才在安子奇的搀扶下站起,对安子奇说:“你不要管我,我知道,是菩萨在叫我,在安慰我。”

  走进西园寺的山门,冯瑶琪再次在门的弥陀佛像前跪下,虔诚地在面前的地上放上一叠纸币,合掌说:“阿弥陀佛,您是大肚能容,容下子奇的罪过吧。”

  安子奇不忍冯瑶琪独自跪在弥陀佛前,也跪下合掌说:“阿弥陀佛,您是笑天下可笑之事,千万不要笑我这样无用的人。”

  一步一步走近大雄宝殿,冯瑶琪显得越发地虔诚,低头走进佛殿,先合掌对如来金⾝瞻仰一眼,从小包里拿出厚厚一叠钱放到供桌上,再次合掌低头,拉着安子奇就一起跪倒在地,头碰地上,嘴里喃喃祈祷:“菩萨,菩萨,菩萨保佑。”

  冯瑶琪忽然放声大哭起来,头发散在地上,还是用哭腔祈祷道:“菩萨,菩萨保佑子奇。”

  安子奇再也忍不住,上前抱住冯瑶琪,对着如来的金⾝发誓道:“菩萨在上,我安子奇要是辜负了冯瑶琪,菩萨就让我不得好死。”

  扶起冯瑶琪,安子奇用纸巾轻轻擦⼲冯瑶琪脸上的泪⽔,安慰说:“你是何苦,我不会有事的,肯定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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