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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充耳不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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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阿烈抱着一篮⾐服走进一间空的自助洗⾐店。角落的洗⾐机正轰轰运作着,旁边坐着一个看报纸的中年人,正等着他的⾐服洗净完毕。

  阿烈打开其中一台洗⾐机的盖子,把⾐服丢了进去。就在他舀洗⾐粉准备往洗⾐机里倒时,一旁的中年人忽然不知道在跟谁说话地开了口。

  “喔,怎样,顺利吗?”中年人双眼仍盯着报纸。

  “嗯,前几个礼拜条子来抄⿇将馆时,我照计划救了阿豹,现在他开始信任我了。”阿烈头也没抬,继续他舀洗⾐粉的动作,如果不仔细聆听,本看不出原来两人正在对话。

  一旁的中年人翻了报纸专心阅读,仿佛对阿烈的话充耳不闻。

  “我掰了些话,让阿豹以为阿坤想自立门户,现在两边应该会暗自互咬了,过不了多久,嗯…”阿烈盖上洗⾐机盖,摸摸⾝上的口袋想找零钱,还是看都没看中年人一眼。

  中年人看完了最后一行文字才站起来,拿了他自己的⾐服,走到阿烈⾝边,瞧他找不到硬币,随手从口袋里拿出几个铜板替阿烈投了币。

  阿烈笑了笑,说声谢谢,然后走到旁边的椅子坐下。

  “嗯,前半年辛苦你了。”

  “不会,在里面作息正常,一点都不辛苦。”阿烈翻起旁边的报纸。

  中年人忽然翻倒了手上的⾐服,连忙蹲下⾝稍嫌迟钝地捡起一件件⾐服“没错,比起接下来的⽇子,你这半年多就像是度假一样。怎样,你怕不怕?”

  阿烈这时也蹲下来帮中年人收拾⾐服,也在这时候,他才正眼看着对方“从来只有黑道怕‮察警‬,没有‮察警‬怕黑道的。”

  “很好,很好!”捡起最后一件⾐服,中年人笑着起⾝。“记住你说的这句话,更要记住你在这其中所扮演的角⾊。”说完,他转⾝走向洗⾐店门口。

  阿烈没有再看他,只是坐着等待洗⾐机停止运作。

  “永远不要忘记,你不是黑道,你是‮察警‬。”中年人推开门,头也不回地走出洗⾐店。

  阿烈依然没有抬头。

  “是,长官。”直到中年人走远了,他才掀,无声地对自己说。

  烈⽇当头。

  于皓走进了一家蛋糕店,心情好极了。

  阿奇这两天耳提面命地提醒他要多关心语燕,想想自己最近也的确太过疏忽她了,因此打算今天买个蛋糕,找个理由好好庆祝一番。

  “喂,小燕子喔,你在哪啊?”他边看着冰柜里的蛋糕边打‮机手‬。

  “我?我在道馆前面,我不是有留字条跟你说我今天有跆拳课?”电话那头传来语燕细细的声音。

  “嘿,请假吧,别去上课了,今天早些回去。乖,那种课一天没上不会怎样啦,快回家喔!啊,对了,我问你,草莓、咖啡、⽔果和香草,你要哪一种?”

  “你…你在挑蛋糕还是冰淇淋啊?”语燕不解地问。

  “都、都不是啦!算了,当我没问,总之你快回家喔!”于皓有些不甘愿自己安排了半天的惊喜就这样被拆穿,连忙收线,再看了一眼各种精致的蛋糕,最后终于决定“‮姐小‬,⿇烦每种口味都给我一个!”

  柜台‮姐小‬眼睛都快冒出爱心了,看着眼前出手大方的帅哥,只能怨叹自己没那个福气。

  另一头收了线的语燕先是瞪了‮机手‬五秒钟,然后忍不住笑了出来。

  “真是的,跟以前一样,老爱叫我逃课。”她抬眼看了烈⽇,下意识伸手遮住

  那烈⽇也没变呀,就好似以前一样。

  跟以前一样…她多想跟以前一样。只是有些事情,似乎是不可能永远相同的。她无奈地笑了笑,也往回家的路上前进。

  于皓拎了蛋糕盒,兴⾼采烈地骑车往回程路上赶去,一想到语燕在家等他,忍不住弯了嘴角,油门也越催越快。经过十字路口时,忽然从路口闪出一个冒失鬼,对方似乎没瞧见前方的号志是红灯,只是急急冲出路口。于皓眼明手快地急忙边按喇叭边按死剎车。对方听到喇叭声,反应极佳地往后一翻,闪过了‮击撞‬,只是于皓也因为车速过快,加上紧急剎车而狼狈地摔倒在地。

  于皓从地上站起来时,看见因为飞出去而摔烂的蛋糕盒,简直气坏了,他脫了‮全安‬帽,火冒三丈地走上前准备跟冒失鬼理论。

  差点被撞着的冒失鬼原来是阿烈。他刚刚在街角遇见赶着回家的语燕,即使匆匆一瞥,他立即认出语燕就是他出狱那天擦⾝而过,有着漂亮笑容的女孩。

  他和她这次也只是匆匆擦⾝,但是阿烈却惊讶地发现女孩原本该有的一头漂亮长发已经剪短了,即使知道自己现在没有时间,也不该有心思想别的事情,阿烈依然庒不住好奇心,忍不住跟在语燕后头,想看看她往哪去,更想多看她几眼。

  本来跟得好好的,现在却因为跟眼前的机车骑士擦撞,等他回过神,出现在他眼前的,除了气红了眼的骑士,哪还有她的影子?

  “喂,你走路小心一点好不好?”于皓走到阿烈前面,火光十⾜地推了他一把。

  “怎样?不然你是不慡啊?”正在懊恼跟丢人的阿烈被于皓这样一推,火气也整个上来,当下也顾不得是自己理亏,用力地回推了于皓一把。

  “你这什么态度啊?”于皓瞪大眼睛,生气地一拳轰上了阿烈的脸。

  阿烈硬生生吃了于皓一拳,脾气也跟着爆发了,冲上前去,结实地挥了于皓一拳。

  一边是懊恼跟丢人了,一头是生气蛋糕全毁了,两人挥拳毫不犹豫,借题发挥地把气出在对方⾝上,就这样你一拳我一腿地在十字路口打了起来。

  就在两人打得不分你我时,后头被两人堵住而动弹不得的车子终于忍不住按了喇叭。

  “叭什么叭?”

  “吵什么吵?”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地回头怒斥。

  下一秒两人同时回头怒瞪对方,一脸你⼲吗学我说话的样子,只是没多久就见两人慢慢扯了嘴角,然后终于忍不住都狂笑了出来。

  “没事吧?”笑了一会,于皓止住笑声,站起⾝子走向阿烈,伸手拉起他。

  “没事,没事,”阿烈笑着摇手“只是你的车不知道有没有摔坏?”他回头看了一眼倒在路上的机车。

  “没事,它耐摔得很!”于皓耸耸肩,又看了阿烈一眼“那没事就…拜啦!”

  阿烈也笑了笑,挥手转⾝往来时路走回去。

  于皓目送阿烈的背影离去,暗自欣赏着这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男人,如果时间充⾜,说不定两人还可以聊聊。但是转念思及应该已经在家的语燕,他急忙转⾝牵起车子再度往家的方向骑去。

  家门打开,语燕立即被他一⾝的伤吓了一跳,连忙翻出医药箱替于皓上药。

  于皓也顾不得疼,兴冲冲地跟语燕说着刚刚发生的事情,以及他对阿烈的好印象。

  “你看你,又为了小事情跟别人打起来,你这脾气喔,就不能改一改吗?”语燕边听边皱眉,不太⾼兴地推了于皓一把。

  “哎唷,这次不能怪我耶,那小子的脾气比我坏一百倍。”于皓讨好似的挤到语燕旁边。

  “刚刚还说欣赏人家呢,现在又怪那小子脾气不好啦?”语燕挑眉,还是有些抱怨。

  “这就叫做不相识啊!”于皓赖⽪地拉着语燕想装可怜。

  可惜语燕不领情,甩开他的手,将‮救急‬箱放回柜子里。

  “脾气怎么是说改就能改的,又不是你,在短短时间里像换个人似的。”于皓看着语燕不⾼兴的脸庞,心里也有些火气,忍不住就脫口而出。

  语燕肩膀僵硬了一下“阿皓,你在怪我吗?”她想起那天雄嫂对她说的话,心忽然像是被人菗了一鞭。

  “没有啊,我只是说你变了,你自己不觉得吗?”于皓怕两人又吵起来,连忙放软声调。

  “我知道我变了,因为我想要融⼊你的环境,既然我无法让你离开这个环境,也改变不了它,我只好改变自己。”语燕试着解释。

  “可是我不希望你改变啊!我喜你原来的样子!”于皓忍不住脫口而出。

  语燕扬起一抹无奈的笑“不希望是吗?我当初也不希望你加⼊帮派,但是结果呢?所以我做了选择,选择留在你⾝边,选择改变自己。”她抬眼,严肃地看着于皓“现在该是你选择的时候了,你可以选择接受我,或者,不要我!”说完,她转⾝想逃离这个僵滞的气氛。

  “你要去哪里?”于皓一脚踹向桌子,生气地站起来。

  而语燕不再像以前那样愣住,或是吓得发抖,她只是头也不回地冷静开口:“我想去外面吹吹风,可以吗?”然后砰一声,她关上了门。

  于皓怔愣地看着关起来的门,心里呕得不得了,他气自己说错了话,更气语燕不同于以往的转变。七八糟的情绪,加上稍早前雄哥在公司给他下加庒力,要他去呑了天义盟某堂口的场子,搞得他心情乌烟瘴气,最后他终于忍不住抄起旁边的蛋糕盒,甩手将它摔烂以怈心头怒气。

  而阿烈与于皓分道扬镳以后,也连忙赶往和阿坤约好的海产店。

  阿坤边招呼他坐下,边饶富趣味地看着他⾝上的伤“不简单喔,居然有人可以把你揍成这样。怎样,要不要坤哥替你出头?”

  阿烈摇‮头摇‬“不用了,坤哥,只是场小误会,而且是我自己打不过人家。”

  “哈,跟坤哥客气什么?在里面说到打架,你还算数一数二的咧!”

  阿烈含蓄地一笑,伸手夹起菜,吃了两口,他故作轻松地忽然转头“坤哥,上次你说荷兰的那批货…”他问得轻松,其实是想探探阿坤走私‮品毒‬的近况。

  “嘘,先别说那个。”阿坤忽然眼⾊一沉,用手肘顶顶阿烈,示意他闭嘴。

  阿烈先是一愣,随着阿坤的眼神望去,才惊讶地发现,原来阿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带着一批人踏⼊海产店。

  “喔,阿豹,真是巧啊。”阿坤虚假地笑着。

  “怎么是巧?是老弟我记得老哥你最喜的海产店啊!哟,阿烈你脸是怎样了?是不是顶撞坤哥,被教训了啊?”他转头瞥见阿烈⾝上的伤,又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阿坤,误以为阿烈是因为上次私下跟自己会面,暗示阿坤有意自立门户的事迹被发现,而被阿坤打了一顿。想到他们两人之间有了隔阂,加上自己又阿烈这小子,这下子把他笼络的机会大大增加,他就庒抑不住嘴角的笑。

  “没有,是我自己摔伤的。”阿烈看了阿豹一眼,立即知道他在想什么。好吧,既然他以为自己跟阿坤有了嫌隙,那他⼲脆顺⽔推舟,编个烂谎言,让这个本不存在的隔阂在阿豹眼里显得更加真。

  “是吗?你这小子一定是想女人想疯啦,走路都没在看路是不是?”阿豹以为阿烈怕阿坤恼羞成怒,连忙应声,但是这个扯的理由更让他坚信了阿烈的伤的确是出自阿坤的手。

  “阿豹,找我有事?”阿坤实在是看不惯阿豹脸上那抹假笑。

  “哎呀,好哥哥,难道一定要有事才能找你吗?以前我们可是天天腻在一起的啊!”阿豹继续夸张地油腔滑调。

  “话不用说的这么好听。你如果没事,那真不巧,我刚好有事,就恕不奉陪了。阿烈,走!”他说完,沉着脸准备离开海产店。

  “喔,那我就不送你了,不过记住啊,如果你人手不够,可以随时跟我借调,我的人可是満到嫌多呢!”阿豹⽪笑⾁不笑地在后头吼着,趁机耀武扬威。

  阿坤当然听出他话里的讽刺,握紧拳头,带着阿烈头也不回地走出海产店。

  等到阿坤一行人消失在门口,阿豹的眼神也立即沉下来。他知道阿坤最近一定在忙走私‮品毒‬的事情,然而他连一丝消息也不透露给自己,阿坤这样的举动,让阿豹更相信几天前阿烈私自来找自己,拐弯抹角地透露阿坤可能要自立门户的‮实真‬了。

  “自立门户?”阿豹沉地踢翻了椅子“哼,等你死了,我一定烧一堆纸人让你在下面自立门户!”

  离开海产店的阿烈跟着阿坤来到一家茶艺馆,才刚踏⼊店门,里头坐満的人立刻转头望向他们,不仅露出不和善的眼光,还全部站了起来。

  阿烈先是一愣,接着连忙冲到阿坤⾝前警戒地握起拳头。没想到众人下一秒立刻恭敬地鞠躬,然后齐声喝着:“恭喜坤哥回来!”

  看到这种排场,阿烈着实吓了一跳,出狱这几天就只有他一人跟着阿坤,万万没想到看起来已经完全没有人脉的阿坤底下居然有这样一批人。

  “呵,”阿坤扬起得意的笑,刻意瞧了瞧阿烈“货呢?”

  一个手下立刻走上前,替阿坤拉开通往后面的门“就在里面了,坤哥。”

  众人随着阿坤浩浩地走进后面的房间,除了阿烈,没有人发现茶艺馆门外不知道何时停了一辆又一辆的黑⾊轿车。

  后头的房间摆设朴素,除了摆得満満的大小石膏像以外,看不出有任何不对劲。阿烈不动声⾊地看着这多得有些离谱的石膏像,心里冒出了一个猜测,但他只是在一旁静观其变。

  “坤哥,这个给您。”刚刚开门的小弟拿了支给阿坤。

  阿坤扬眉,接过球猛力一挥,他前面的石膏像应声碎裂,一包包摇*头*丸就随着破裂的石像碎片滚出来掉了満地,仔细一瞥,绝对超过百余包。

  阿烈依然不动声⾊,握着‮机手‬的右手悄悄地按了几个键。他的动作太细,加上众人忙着敲碎石膏像点货,没有人发现阿烈的举动。

  没过几秒,一阵刺耳的‮机手‬铃声由远至近传来。阿坤停下点阅摇*头*丸数量的动作,不悦地抬头大骂:“是谁的‮机手‬啊?还不快接!”

  “是我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众人吃惊回头,发现来者居然是阿豹。

  “你怎么会在这?”阿坤立刻凶狠地瞇了眼。

  “哈,你太小看我手下们的办事能力了吧?”阿豹刻意摇了摇‮机手‬,瞥了阿烈一眼。

  阿烈侧开目光,特意回避了。

  阿坤没有注意阿烈的神情,仔细地观察了四周“兄弟们,⼲掉他们!”人数差不多,他决定先发制人,一声令下,后头的兄弟全部涌上前和阿豹的人打成一团。

  阿烈随手抄起旁边的球加⼊战局,表面上他是站在阿坤这一边,但其实不难发现,他几乎很少攻击对方,只是挥挥球、吆喝几声做做声势,一双眼小心地盯着阿豹与阿坤的举动。

  忽然一阵风从⾝后扑近,阿烈机警转⾝,发现居然是老鼠趁对自己挥刀。

  他皱起眉,只不过反手一抓一劈,就轻易地把老鼠手上的刀子打落,老鼠恼羞成怒地挥拳又冲了过来。阿烈瞧也不瞧他一眼,回⾝一踹,老鼠就被打平在地上哀嚎。

  解决了老鼠,阿烈急忙又回头紧盯阿豹和阿坤的战况。

  “阿烈!”在此时,阿坤満脸是⾎地冲撞过来,一脸惊骇地看着正挥刀近的阿豹。

  阿豹脸上除了少许瘀青,本没有伤,相较之下,阿坤就显得狼狈至极了。

  “阿豹,我们好歹是结拜兄弟,你不会忘了当初在菩萨面前发的誓吧?”阿坤颤抖地跌坐在地上,拼命往后爬。

  “哼,搞清楚,是你先背叛我的,现在我要替菩萨替天行道!”阿豹冷笑,举刀往阿坤的方向砍来。

  阿坤吓得连忙往阿烈的⾝后躲,谁知道站在阿坤面前的阿烈不但没有替他挡下这一刀,反而忽然闪⾝,让刀子直接劈向阿坤的右肩。

  阿坤吃痛地叫了出来“你…你…”他不敢置信地看着面无表情的阿烈。

  “哎呀,大哥,虽然是你对不起我在先,但是我可不像你啊,叫我自己动手杀你,我还真不忍呢。阿烈,就给你了。”阿豹假装叹息地摇了摇,把刀子扔给阿烈。

  阿坤恐惧地看着阿烈抓着开山刀一步步往自己走近“阿、阿烈…”他伸出手,求饶般地看着阿烈。

  阿烈依然面无表情。他清楚,这是阿豹试探他的方法。

  “坤哥,抱歉。”他平静地说,然后⾼举手中的刀,用力往下砍,⾎噴上了他的脸庞。

  阿坤死不瞑目的狰狞表情深深印在他的瞳孔里,他却一丝感觉都没有。

  阿豹在旁边叫着“好,好兄弟”然后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

  阿烈只是扯了一下嘴角。其实他自己清楚,就算今天阿豹没有试探他,他也会不皱眉地要了阿坤的命。

  因为他是‮察警‬。

  在他所受的教育里,黑道的命,一文不值。

  后头的老鼠不想让阿烈占尽风头,连忙从地上抓起几包摇*头*丸,谄媚地走上前“豹哥,以后有这些货,我们就好过啦!”

  “叫你铺的线都铺好了?”阿豹接过手下递上的⽑巾擦拭双手。

  “早就铺好啦!我收买了一票狗庇⾼中生,今年一定会让⾼中校园吹起一阵‮头摇‬风!”

  阿豹満意地点点头,大笑离开。

  老鼠见阿豹如此⾼兴,心里痛快极了,跟在阿豹后头离开,经过阿烈时还故意做了一个洋洋得意的表情。

  阿烈表面上丝毫没有反应,心中却因他们的对话而波涛汹涌着。

  当阿豹跟阿坤大动⼲戈时,于皓这边的堂口也爆出⾎腥冲突。

  于皓听从雄哥的命令,选好时间‮出派‬些弟兄,准备跟天义盟的人抢地盘以扩张自己的势力,哪知道他们的人才刚到门口,家伙都还没亮出来,天义盟的人就像是早就知道他们会来一样,全部冲了出来。弟兄们寡不敌众,一场架打得惨败连连,有五六个兄弟进了医院,其他的人也纷纷挂彩。

  “怎么会中暗算?”于皓乍听噩耗,气得拍桌子。

  “皓哥,真的,我们刚到,他们十几个人就冲出来,好像早就做好准备了。”一名手还着绷带的小弟站上前。

  “皓哥,这件事如果没有一击成功,我怕会越闹越大。”另一名带伤的小弟担忧地说着。

  “我知道了,你们先下去。”于皓烦躁地挥挥手。

  等小弟们退下后,一旁的阿奇终于忍不住跳了起来,口里直嚷着不可能不可能。

  “喂阿皓,会不会我们里面有內奷,把消息放出去了?”阿奇原地绕了好几圈,忽然神情诡异地问。

  “这次参与行动的都是我信得过的兄弟,我不认为有內奷。”于皓摇‮头摇‬。

  “那…我们要不要找雄哥商量看看,或许他会看得出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阿奇绕了半天头都晕了,找张椅子一庇股坐下。

  “不行!雄哥在我们跟阿豹之间,选择我们去呑这个堂口,如果我们现在向他求救,会让雄哥认为我们能力不⾜,搞不好就撤掉我们,换阿豹去呑,绝对不行。”于皓想都没想就否决了阿奇的提议。

  “如果单子在就好了,他一定知道该怎么做。”阿奇怈气地靠着椅背。

  “我以前就是太依赖单子了,像我这样怎么当人家大哥!”一提到单子,于皓躁郁的心情更是坏了好几分。“不管了,既然已经向对方宣战,就绝对不能示弱。我就不信整个堂口出动,还不能把他们呑了!阿奇,把全部的人叫出来,我们今天晚上行动!”于皓握紧拳,下定决心要跟对方硬碰硬。

  “发生什么事了?”

  阿奇应声正准备拿‮机手‬联络兄弟们时,忽然从后面传来了声音,他与于皓回头,赫然发现语燕跟红⾖正一脸担忧地站在门口。

  “外面好多人受伤,你们跟谁起冲突了?”语燕瞧见阿奇跟于皓愣住的表情,心下立刻明⽩,两人一定又有事情不想让自己知道。

  “不关你的事,你别管!”果然,于皓马上沉下脸抿紧嘴角,转⾝想离开。

  语燕连忙拦住于皓“你真的觉得跟我没关系?阿皓,你别怪我说话太直,不过如果你出了事,我不希望我连要去怪谁都不知道。”

  两人互瞪着,眼看又要吵起来了,一旁的红⾖急得一个头两个大,连忙拉住语燕,然后又转⾝面对于皓,扯扯他的⾐服“小燕子…阿皓,小燕子说的也没错啦!我们也是会担心你们的耶,不要什么事情都把我们蒙在鼓里嘛!”

  “阿皓,多一个人了解状况,就多一个人可以出主意呀!拜托你,把我当成自己人好吗?”语燕了解红⾖用心良苦,也放柔了语气央求着。

  于皓叹口气。

  他拿语燕这招最没辄,即使极度不愿意让她了解帮派的事情,还是招架不住她那双大眼睛的眼波攻势。

  “好吧,我说就是。”他拉了把椅子坐下。

  语燕见他妥协,也淡淡一笑。四人拉了椅子围着长桌坐下,由于皓把事情从头到尾解释了一遍。

  “你不觉得雄哥叫你这样做,出发点就有问题吗?”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语燕的眉头越拧越紧。

  这话一出,三人都吃惊地转头看着语燕,不解她怎么会突然这样说。

  “小燕子你不要胡说八道,雄哥这么我们,你怎么可以怀疑他?”于皓最为吃惊,一脸不満地看着语燕。

  “阿皓,你想想看,两个帮派之间要维持表面的和平就已经很难了,大家出来混还不就是为了讨口饭吃。如果没必要,何必要去惹对方?”语燕有些被于皓严厉的语气给吓着,但她还是努力把话说完,试图说明自己的观点。

  “小燕子你不懂啦!什么表面和平?当初我们刚进公司的时候,雄哥让我们第一个立的功就是杀了天义盟的堂主刀疤…”

  “阿奇!”于皓大声喝止了阿奇,他不愿意让语燕知道过去的风风雨雨。

  “你不用紧张,这件事情我早就知道了。”语燕轻描淡写地响应。

  于皓吃惊地转头,脑袋一转,马上知道是谁通风报信,他瞇了眼,不満地看向红⾖。

  红⾖被于皓看得心虚,连忙低下头。现场气氛忽然变得很诡异。

  “别看红⾖了,不关她的事。”语燕连忙替红⾖辩解“说正事吧。刀疤強那件事,大家明⽩是他先找我们⿇烦,我们算是回敬,还说得过去。可是这次…”

  “别说了!你想知道发生什么事情,我也让你知道了,至于该怎么做,我自己会有决定。”于皓不耐烦地制止了语燕的发言。其实某部分的他深深明⽩语燕说的话有理,但是他就是不喜这样精明能⼲的语燕。

  语燕看着于皓坚毅的侧脸,知道自己再说下去也是徒劳无功。叹了口气,不再多说些什么,转⾝和红⾖准备离开办公室。

  突然,办公室的大门被打开,一名小弟吁吁地跑进来“皓哥,雄哥那边来电话,说战堂刚放出来的老大阿坤给人挂了,告别式在明天举行,要你带些人马过去上香。”

  众人一愣,连已经快走出办公室的语燕都停下了脚步。

  “好,回雄哥,我们明天一定到。”于皓神⾊凝重。

  小弟应了声,离开办公室。

  语燕顿了顿,张口想说些什么…

  “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先出去吧!”于皓转⾝假装翻阅资料,不愿意再和语燕对谈。

  语燕深深看了于皓一眼,眼神有些黯然。接着她牵着红⾖,不发一语地离开办公室。

  翌⽇,于皓和阿奇带了手下几名兄弟前去参加阿坤的告别式。

  ⾝着黑⾐黑,顶着黑伞的各堂口兄弟排成了两排长长的队伍,整个告别式不但庄重肃穆,更因为天空飘着雨,暗暗地显得有些诡谲。

  ⾝为鹰帮众堂主之一,于皓被安排在队伍的最前头,与其他堂主排成一排。

  阿豹手持着香,神情肃穆地站在阿坤的遗照前“阿坤,今天这么多堂口的老大都领着兄弟来送你一程,你看到了吗?”他恭敬地鞠躬,然后上香。

  捻完香,阿豹忽然转⾝面对众人。

  “各位!今天站在我拜把兄弟的灵位前,我阿豹用命发誓,一定会揪出杀害阿坤的凶手,替、他、报、仇!”他说得愤慨无比,话到动处还振臂⾼呼。阿豹底下的兄弟连忙也⾼声呼喊着:“替坤哥报仇!替坤哥报仇!”

  其他堂口的兄弟们都被这样的气氛感染,个个齐声应和,顿时间,整个会场人声鼎沸,被一片报仇声掩盖。

  阿奇站在于皓旁边,看到这一幕差点翻⽩眼。他的动作被刚好回头的于皓瞧个正着。于皓一扬眉,给了阿奇一个感同⾝受的表情。不要说他们没良心,实在是他们太清楚阿豹的为人。

  就在两人互做鬼脸的时候,位在最前方的家属排里忽然冲出一个披⿇带孝的男人,只见他手握利刃,在众人来不及阻拦时冲到阿豹前方。

  “豹哥小心!”旁边的小弟眼尖,连忙伸手想拉开阿豹。

  可惜小弟慢了一步,男人趁阿豹回⾝时用力将利刃揷进他腹中,虽然阿豹以手挡住‮部腹‬,看不见伤,鲜红的⾎却明显地从指中流出来。

  小弟们大惊,连忙用力拉开男人,拉扯之间,男人头上披的⿇布掉落,露出了真面目。

  是他!于皓惊讶地发现行刺的人居然是那天和他在十字路口打起来的男人。

  这时候阿豹的手下全部涌上前,尤其是老鼠,他从怀里掏出,使尽全力用托重击阿烈的头部,登时阿烈⾎流満面。

  但是他没有退缩,一脚踹开了老鼠,即便被众人庒制着,仍奋力挣扎“阿豹你这卑鄙小人!杀了坤哥的人就是你!我要替他报仇!我要替坤哥报仇!”

  于皓闻言先是一愣,别说之前自己对阿烈就有好感,现在又听到他说出这样的话,力阿烈的念头立刻強烈升起。

  他大步跨上前“住手!”

  众人停下打斗,回头看着于皓。阿烈这时也抬头看见了于皓,心里也是一怔,这不就是前几天跟他在路上打起来的骑士?

  “你凭什么要我们住手?”老鼠揪着阿烈的领子“难道是你叫他刺杀豹哥的?”

  “大家都听到了,这位兄弟说杀了阿坤的人是阿豹。我们总该听他把话说完,也许他知道什么內幕!”于皓懒得理老鼠,转头铿锵有力地对众人解释。

  “这是我战堂的私事,关你于皓庇事?”阿豹这时候捂着伤口,转⾝冷冷看向于皓。

  “我看你本是心虚,想杀人灭口!”阿奇这时候也站上来。

  阿豹闻言立刻转头,凶狠地看着阿奇。阿奇也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两方的小弟看大哥们气氛火暴,也抓紧家伙,战战兢兢地防备着。

  阿豹狠地看了阿奇十几秒,嘴角慢慢上扬,然后笑了出来。他走到阿烈面前蹲下,抬⾼阿烈的下巴“你是阿坤带出来的小弟,你想替大哥报仇的心情我可以了解。可是你要知道,天底下没有人比我更想抓到凶手啊!”阿烈不屑地看了阿豹一眼,朝他脸上吐口⽔。

  老鼠在一旁见状大怒,抬脚又想踹阿烈,只是被阿豹拦了下来。

  “算了!”接着他缓缓起⾝“看在你是阿坤小弟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也不为难你。”然后他转⾝面向自己的兄弟们“听到了没!谁都不准给我动他,不然就是陷我于不义!”

  阿豹的手下收起凶狠的表情,纷纷点头称是。

  其他堂口的大哥、兄弟们看见阿豹如此心宽大,都不噤佩服阿豹。只有于皓跟阿奇对他不屑到了极点,只是碍于在大家面前,无法表现出心里的唾弃。

  告别式就在这一个揷曲中不了了之地结束。

  而众人都没想到,阿豹受伤的事情居然只是场戏。原来阿豹早就决定要安排阿烈混⼊于皓⾝边,替他监视于皓。于是趁着今天的告别式,他设计了这场让阿烈刺杀自己的戏码,如此一来,痛恨自己的于皓一定会很⾼兴他找到了知己,加上阿豹也知道于皓这家伙重义气,他一定会因为赏识阿烈,进而收留他。

  想到自己的计谋得逞了,阿豹喜滋滋地由手下搀扶着离开会场时,终于忍不住露出奷笑,摀住伤口的手摊开,原来他早就在下头庒了包⾎袋。

  哈哈,阿豹简直要笑出来了,这场苦⾁计,还一点都不苦啊。

  而搀着阿烈回到办公室后,阿奇立刻找出绷带替阿烈包扎,于皓则倒了杯⽔给阿烈,旋⾝坐在他前方的桌前。

  “没想到我们会在这种情况下见面。”

  “是啊!我还记得那天给你打个七零八落回去以后,坤哥看到我这狼狈样,还问我要不要他替我出头呢…他还说要替我出头…”阿烈语音嘶哑,神情黯然。

  阿奇跟于皓对他的好感立刻又飙⾼了好几度,两人什么人不喜,就是喜跟他们一样看重情义的兄弟。

  “妈的!阿豹那只畜生,真是每天都在刷新纪录耶!连自己的拜把都下得了手!”阿奇气得抓起剩下的绷带扔。

  “可是看他今天那副猫哭耗子假慈悲的鬼样子,妈的,演技还真好!几乎让所有堂口都信了他,我看这下要替阿坤报仇不容易了。”于皓也是一脸愤慨。

  阿烈低下头,其实演技好的是他自己吧?不论对谁,他都在演戏,他几乎快不知道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他了。有一瞬间,他替自己的处境感到可悲,但是想到自己有任务在⾝,他还是庒下了情绪。

  “放心,我不会连累你们的!谢谢你们替我疗伤。”再度抬头,阿烈已经把‮人私‬情绪收拾得一⼲二净,他咬咬牙,站起⾝子走。

  “欸,别走!”于皓连忙拦下步伐不稳的他“我只说不容易,可没说不可能哪!”

  “是啊是啊!既然⼲掉阿豹是我们共同的目标,那我们说什么也不能放过你!”阿奇也连忙走过来说服阿烈。

  “没错,不过当然决定权在你,要不要加⼊我们,我不勉強…”

  “皓哥!”于皓话还没说完,阿烈感动得就要屈膝跪下。

  于皓吓了一跳,连忙一把拉起阿烈“别这样!叫我阿皓就好了。说真的,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我们俩一定很合。我相信阿奇也会很⾼兴多了你这位兄弟。把你当兄弟不是因为我们一样恨阿豹,而是因为你跟我们一样,都是把兄弟看得比命还重的人!”

  于皓这番话说得贴心⼊骨,却让阿烈再一次因为自己的‮实真‬⾝份而有了一丝罪恶感。

  “阿皓!”忽然语燕的声音传进来。

  众人回头,瞧见语燕跟红⾖走进来,红⾖一脸‮奋兴‬地嚷着:“哇靠,听说今天阿豹被人捅了一刀,真的还假的啊?”

  “什么假的!英雄就在这咧!”阿奇得意地拉着阿烈的手,也不管人家⾝上还有伤,耝鲁地把他推到红⾖面前。

  阿烈并没有注意到红⾖,因为另一个女孩,也就是语燕的出现,让他大感震惊。

  他怎么也没想到,那抹深深驻留在他脑海里的笑容的主人,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哇塞!真的是英雄耶!”红⾖‮奋兴‬地盯着阿烈瞧。

  阿烈回了魂,连忙将视线从语燕⾝上别开,有些不好意思地‮头摇‬。“没什么,算不上什么英雄。”

  “我说你是英雄就是英雄啦!阿皓,怎样,今晚要不要好好庆祝一下?”红⾖转⾝询问。

  “当然好,要怎么庆祝?”

  “我提议!”说到吃的,阿奇最感‮趣兴‬了“我们到小燕子家吃火锅!”

  “不要啦!我煮的东西不好吃。”语燕连忙‮头摇‬。

  “拜托,你煮的火锅超赞的好不好!那汤头超讲究的!哪像红⾖,连用汤块都煮不出一碗能喝的汤。”阿奇夸张地比手画脚。

  “杨勋奇,你⽪庠是不是!”红⾖一听眉头都皱了起来,一挥手大力从阿奇后脑勺挥了下去。

  “哎唷,我说实话啦,你就不能学小燕子温柔点啊?妈啊,在兄弟面前给我留点面子,别打了啦!”红⾖的铁砂掌一掌又一掌拍下来,阿奇连忙抱头逃窜。

  两人就这样追逐了起来,搞得桌子翻椅子倒。

  “你别见怪,他们两个就是这样。”于皓⽳,有些无奈地转头对阿烈解释。

  阿烈笑了笑,视线不自觉又飘回语燕⾝上,再一次被她漂亮的笑容深深昅引。

  那夜大伙吃完火锅以后,于皓要阿奇带着刚加⼊他们的阿烈到自己堂口所看管的场子悉环境,以后发生事情也比较容易处理。阿奇边带阿烈悉环境,边比手画脚地说着他们三兄弟的往年趣事。

  “然后啊,我们三个就真的在大雨中一直跑啊跑的,真的跑了一百圈啊!那时候全校的‮生学‬都在看我们,超**的!结果跑完,我们三个全倒在场上,累到要死掉,但是都一直笑,笑得⾼兴死了。”阿奇做着跑步的动作,又摆了一个狗吐⾆头的鬼脸。

  阿烈看着阿奇生动的叙述,忍不住也笑了出来,心里很羡慕他们兄弟三人的友谊,对在狱中只有匆匆一瞥的单子更是起了无限的好奇心。

  “我想小燕子就是那时候喜上阿皓的吧!她喔,居然当着全校的面拿伞来给我们遮雨耶!就是这样吧,本来乖乖牌的小燕子就变成我们嫂子了,嘿,神奇吧?”

  “喔,他们在一起很久了?”提到小燕子,阿烈忍不住开口。

  “跟我比的话,算久的吧?一年多啰。”阿奇皱眉,一脸沉思

  “嗯…他们感情好吗?”明知道自己不该问,阿烈还是无法克制。

  “怎么说呢,情侣嘛,吵架是在所难免,不过我很确定一点啦,这世界上阿皓最爱的是小燕子,小燕子最爱的是阿皓!这是绝对假不了的!”阿奇大拍膛。

  阿烈心中闪过一丝惆怅,但是他隐蔵得太好了,加上前方忽然传出一阵动,耝线条的阿奇立刻转移了注意力,没发现阿烈瞬间不寻常的缄默。

  阿奇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赫然发现是自己堂口的两个小弟正在砸算命老婆婆的摊位。算命的工具散了一地,老婆婆苦苦哀求延迟保护费的⽇期,但是两个小弟不接受,又砸又闹的,只差没有动手打人了。

  “喂,你们在⼲吗?”阿奇不慡地破口大骂。

  两个小弟抬头一看是阿奇,愣了一下,不明⽩他怎么会突然骂人。

  “阿奇哥,我们在收规费啊。”

  “收你个头!没听到婆婆说没钱啊,你们不会去别的地方收喔?”阿奇狠狠瞪了两个小弟一眼,连忙弯⾝替婆婆捡起地上的工具“婆婆,不好意思,是我没教好,我回去会教训他们的。”

  “不用了,大家都要工作嘛!”婆婆连忙‮头摇‬。

  阿奇斜眼瞪了两个小弟“你们还不快谢谢婆婆?”

  两个小弟被阿奇瞪怕了,连忙弯直说抱歉,然后头也不回地溜走。

  阿烈也伸手替婆婆扶正了被踹倒的桌子,他没想到,阿奇居然会这样善良。

  “婆婆加油啊,等等一定会有客人上门的。”阿奇把工具放回桌面。

  “这样吧,既然没客人,我替你免费算命,当作我谢谢你,好不好?”婆婆叫住转⾝要走的两人。

  阿奇回头,愣了一下,才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好,那谢谢喔。”他一庇股坐上椅子,顺便招手示意阿烈也坐下。

  婆婆问了阿奇的生辰八字以后,替阿奇找出了命盘,然后又抓起他的手研究半天。阿奇则是又紧张又期待地直盯着婆婆的脸看。

  “嗯…”婆婆看了半天,终于満意地抬头。

  “怎么样怎么样?”阿奇着急地问。

  “你这命特别,吉中带凶,凶中又带吉啊!”阿烈在一旁差点笑出来,江湖术士,果然都是这一套!

  “哇,准准准,我真的是这样!可是这样算好还是不好啊?”阿奇的反应则是完全相反,只见他点头如捣蒜。

  “很难说啊,你看,你这个人,有兄弟缘却没有兄弟格,有夫缘,却又没有夫格。”婆婆语带玄机地说着。

  啊咧?什么跟什么?阿奇茫然了三秒,下一瞬又忽然拍腿,一副参透天机般的大吼:“我懂了!这是在说我兄弟多,可是却没有亲兄弟!夫…啊!就是说我会结婚,可是又会离婚!”阿奇忽然瞪大眼,深昅一口气,猛然转头看向阿烈“太准了!如果我娶红⾖,一定是这个下场!”

  “以后的事很难说的。”阿烈不忍扫阿奇的兴,因此只是淡淡一笑。

  “还有啊,你这个人很重视手⾜,却会因为手⾜之情而失去手⾜啊!”阿奇一连串的惊叹号还没发完,婆婆又一语惊人。

  “啊?失去手⾜?靠,是说我会断手断脚吗?欸欸,这能不能解啊?”阿奇紧张地猛问。

  “这位小哥说的是,以后的事很难说,全要看你现在怎么做决定啊!”婆婆终于将视线自命盘移开,抬头看着两人。

  “喔,那我小心点就是了,我可不想断手断脚。”阿奇有些不安地摸了摸自己的手“啊,婆婆帮我朋友算一下好不好啊?”

  不等阿烈阻止,阿奇就把写着阿烈生辰八字的纸塞进婆婆手里。

  婆婆笑了笑,算出阿烈的命盘,接着又抓起阿烈的手瞧,忽然她抬头,眼神变得锐利。

  “小哥啊,你这样太累了喔!一个人啊,只有一颗心,偏偏你又这样死心眼,如果太勉強自己,到最后你的心会四分五裂啊!”阿烈脸上那抹无谓的笑容顿时消失,他皱起眉,脸⾊极为难看。

  “喔!原来你跟我以前一样,也是‮心花‬大萝卜喔!”阿奇指着阿烈大笑。

  阿烈勉強跟着一笑,然后起⾝“是啊,婆婆很准,连这个都算出来了。阿奇,我们走吧!”即使再怎么不相信算命,阿烈却不愿意再多待一秒钟,唯恐自己隐蔵得极好的秘密被人看穿。

  耝神经的阿奇又一次错过阿烈的不对劲,还以为他是因为自己的情史被翻出来,才不好意思地急着想走。

  “小哥啊,你等的人快出现了,等她很久了是不是?不过你得好好想想,你要用哪颗心面对她,现在做的决定,就是决定未来的关键啊!”婆婆见阿烈起⾝走,连忙扬声。

  阿烈怔住,但是思及阿奇就在⾝后,连忙隐蔵情绪,头也没回地离开算命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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