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老乡亲没有完全死?
丁兰突然之间就眼泪汪汪起来,咬了半天嘴后才说:“李医生,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但我恳请你一定不要说出去,那我可能会受处分的,我有一次将治疗盘准备好后,突然有点事情临时出去了一趟,回来后就发现盘上的注器不见了,我満病房找遍了,都再没找到,我怕担责任,就到外边买了一个回来充数,以为这事情就这么隐瞒下去了,真没想到怎么会被你知道的,李医生,求你了,你一定要帮帮我啊,我好不容易才有这个工作的!”
说着说着,丁兰都带着哭腔了,我微微笑了笑,抚抚她的肩膀安慰她道:“放心吧,丁兰,你大哥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我只是向你证实一些事情,不是来责问你的,大哥还要谢谢你的信任呢!好了,你回去吧,别让他们看到了!”
丁兰有点吃惊,愣愣地看着我,不太明⽩我的意图。
我苦笑着摇了头摇,为了让她安心,就不再理她,转⾝走出了病房,让她独自发怔一会,应该就好了。
离开了病房这个是非之地,我情绪好转了许多。他们都不能理解我,那我就自己理解自己吧。我相信自己的判断,老乡亲倒在太平间的地板上的时候,肯定还有一丝生命气息的,也就是说,老乡亲在倒下之前一定还是活着的,只不过正如我的第六感在梦境里所述一样,老乡亲觉得自己油尽灯枯熬到头了,所以才给我托梦,甚至自己还从棺材里爬了出来,挣扎着想要靠近我亲自对我说点什么,结果没有成功,倒在了半途,当然,说不定我在梦境里听到的话就真地是老乡亲爬在晶晶的棺沿上跟我说的话,他是在说完话回自己棺材的途中倒下的,总之,哪种情形都是可能的。
不过这些形式上的东西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实质,实质就是老乡亲没有死,或者用他的话说,没有完全死,在他没有完全死的那些岁月里,他做了什么呢?他领着我和商诗去救了福娃?他从潘天⾼的腋窝底下把他的⾎给菗了出来,并且扎进了自己的⾎管?他吓坏了张晓,把晶晶也吓成个半死人?他知恩图报,想让晶晶和我在一起,所以他除了我之外阻止任何人靠近晶晶?他领着晶晶去破坏了关兴的喜宴,并且似乎还恐吓了关兴?据他自己所述,他还经常去病房追踪关兴,他知道晶晶和关兴有着恩怨情仇,他自己是不是和关兴也有着什么仇怨呢?不过他做这一系列事情的时候,怎么就没人发现呢?他菗潘天⾼的⾎,那么多的⾎,且菗着呢,而且我是指挥丁兰分好几次输进去的,难道他懂隐形术?当然,也有可能是他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将潘天⾼搬到底下菗的,要不底下怎么会出现潘天⾼的衩呢?
当然,其实这些听起来匪夷所思的问题和老乡亲死而复活的问题比起来,实在是不值一提的。我心中最大的疑惑就是,老乡亲在太平间冰棺里躺了两三年,怎么还能活着?从我脑子中浅薄的神经医学知识里,我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带着強烈的好奇,我去神经內科病房探访了我当年在此实习时认识的一个资深老教授。我是精神病人的消息可能并没有风靡全院,所以在內科病房里并没有多少人对我投以关注的眼神。老教授也只是平平淡淡地接待了我。
我说明来意后,直截了当地问她:“刘老师,我就想问你一个问题,一具在太平间冰棺里躺了几年的尸体,有没有复活的可能?”
听我问出这么一个古怪的问题后,她却一点都不惊讶,只是略微想了想后,就回复我说:“小李,你提的问题虽然比较怪,但也不是不能理解,目前神经医学界也在这方面进行过很多探索,比如有很多患了目前医疗条件下算不治之症的病人,就希望经过特殊处理把自己冰冻起来,等将来医学⽔平发展到攻克了这些疑难杂症的时候,再解冻复苏过来,将绝症治愈继续在未来的那个年代生存。不过前提是冷冻前病人生命体征必须是完好的,象你说的在太平间的冰棺里躺几年还能活着从理论上讲几乎不太可能,因为既然给送到太平间里了,肯定是经过抢救后被医生判断为死亡的病例了,既然已经被判为死亡,那生命体征肯定也就消失了至少已经很微弱难辨了,否则如果还有较強的生命体征,再不称职的医生也不会发生误判。就算死者在⼊太平间之前还有些微的生命迹象吧,在太平间那样的冷冻条件下,也不可能继续得到维持,再加之过了几年,如果还能存活那基本上就是奇迹了!当然,我所讲述的也只是基于目前的医学认识⽔平来谈的,但目前医学对人体的认识也就是⽪⽑,还有很多很多生命现象并未被人类所认识,那么一些现在听起来奇怪的生命现象在将来会不会得到科学解释,至少我今天是给不了你结论的,小李,不知道我的上述解释能不能让你満意!”
我一直在若有所思地点头,听刘教授说完,赶忙表态拍马庇道:“明⽩了,明⽩了,刘老师,你不愧是⾼人啊,一下子就让我豁然开朗,佩服佩服,感谢感谢!”
刘教授就嗬嗬笑了一下,问我还有没有事。
我知道这些老教授们忙得庇股不着地,哪敢再占用她的时间,连忙告辞出来。
一路上,我就不停咂摸着刘教授的话,想,老乡亲还活着的事实是不容置疑的,至少在我看来是,那按照刘教授的话,就只有两种可能了,要么老乡亲在⼊太平间之前生命体征还是存在的,要么就是老乡亲在太平间的死而复活属于目前医学还不能认识到的奇怪生命现象。
就这么想象着念叨着,我又一次来到了太平间的小院前,太平间此时显得异常的静谧森,连这一片的太光似乎都隐蔵在云里不肯恩泽这片苦难的大地了,就留下我在暗的空气中噴吐着孤愤的气息。
我不是来太平间惹事的,我是来找老张头求证一些事情的。所以我径直去了老张头的办公室,敲在他的门上。
老张头打开门,一看到是我,不再是以前那副热情喜的样子了,脸上的慌之情闪了好几闪,虽然仍然极力笑着,但很不自然。他一定是害怕我精神病大发作,可碍于以前的友谊,又不便于谢绝我。
我苦笑了一下说:“老张哥莫害怕,我不是来找你⿇烦的,来问你点事情,能让我坐一会么?”
老张头犹疑了一下,点点头,给我让进了屋子,我轻悠悠坐下后,他还给我倒了一杯茶。我感地接过,轻轻呷了一口后,在心里酝酿了一下,想找一种比较妥当的谈话切⼊口,以免引起老张头的惊慌,最后我决定还是从老乡亲在棺材之间的神秘移动为切⼊点,因为老张头和我共同经历了这一事件,而且他作为一个常年和尸体打道的工作人员,头脑里多多少少有些信思想,要不他那次也不会在太平间前的青石板凳上给晶晶超度亡魂。
所以我静静地说:“老张哥,你还记得那次我让你看那口棺材里的那条尸,你看到之后大吃一惊的情景吗?”
老张头疑惑不解地看我一眼道:“记得啊,那具尸体不是被你移到装潘天⾼的那口棺材里去了么?”
我咧嘴悠然一笑,然后却只是淡淡地说:“不是我,是那具尸体自己爬进去的!”
老张头“啊”地一声惊叫,惊恐万分地看着我。
我就立刻纠正道:“当然,那一次是我放进去的,其他几次就都是他自己爬来爬去了!”
老张头更惶恐了,骇然失⾊地望着我。
我随之平静地说:“老张哥,你不要惊讶,我今天其实就是想来告诉你,那个老乡他其实并没有死!”
老张头就张口结⾆地望着我,他被我的连番轰炸所袭击,惊骇得失去方寸了。
我苦笑一下道:“老张哥,你想啊,如果老乡是死的,他怎么可能会死两次呢?也只有认为他是活的,才能解释那么多事情!”
老张头下意识地喃喃道:“死两次?怎么会死两次呢?”
我一耸肩膀道:“你那次看到那条尸时不是告诉过我么,说他两年前死于车祸,他后来又到我们病房去找关兴,被关兴撞倒后大出⾎,经我们抢救无效后又死了一次,然后才又被送进太平间来,才会被我放到潘天⾼的棺材里,这些你都不记得了么?”
老张头脫口惊呼道:“啊,难道他们是同一个人么?”
我无奈苦笑道:“如果他们不是同一个人,这太平间里就少了一具尸体了,那你现在还能这么安心在这里工作?”
老张头挠头想了想,觉得是这么个理,不过这个道理他是明⽩了,他的眉头反而皱成一堆了,我想,此时他脑海里估计也成了一锅浆糊,这不能怪他糊涂,因为他一点都不了解在我们这个人世间发生的那些错综复杂的故事。我觉得有必要让他了解,一方面,让可怜的人们了解他们自己或者同类的状况本是天经地义的,另一方面,要想获得老张头对我的理解和支持,就一定要让他明⽩太平间和人世间里曾经发生过的风云变幻。
当下我再不犹豫,悲叹一声后,带着老张头重新沉⼊了我这段波谲云诡的人生旅程和情感风波当中,一五一十地将发生在我⾝上以及他的地盘上的故事全部讲给了他听,包括我今天才获得的一些感悟和推论。有了这么強大的故事背景做支撑,老张头也就拨开云雾见青天,一直紧锁着的眉头逐渐地释放开来,悬着的心思也放了下来,最后他一把揽过我的肩说:“小兄弟,其实你反而要庆幸,我老张头这辈子快活到头了,要有你这么复杂的经历里一个零头就算福气,所以你也不要再去想太多了,经历过就算是人生积累吧,至于那个老乡,也许确实是有些什么冤屈,但过去的都让他过去吧,现在他肯定是死了,就让他安息吧,咱们活着的人可还得好好活着呢!”
我沉痛地点点头道:“是的,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在我心平气和之前,我还有些疑问想搞清楚,老张哥,你能不能帮我回忆一下,当年这个老乡亲是从哪个科送到太平间里来的?”
老张头凝眉想了想,说:“好象就是从你们普外科送过来的,你等等,我查看一下记录。”
然后老张头就从他底下的箱子里翻出一堆厚厚的笔记本,挨着个查看着,最后他抬起头来,长吁一口气道:“没错,就是你们普外科送过来的,我这旁边还有个小标记40,可能当时这个病人住的是普外科40。”
40?这可不就是老乡亲第二次死亡时住的那张吗?哎呦,我的老天,这也太巧了吧,老乡亲前后两次住院都是住在关兴的40上,当然,第二次是我強行安排的,关兴意见老大了,不知道第一次是怎么一种情形。不过联系起整个事件来看,这第一次住院一定有玄机,也许所有的灾难都是从这里引发的也说不定。
我心里在一瞬间的惊诧之后,逐渐产生了奋兴,为即将触及整个离奇事件的內核而奋兴。
结合刘教授的话,我隐约已经预感到了什么。所以我问了老张头一个我自己都觉得不靠谱的问题:“老张哥,三年前老乡⼊了太平间之后,太平间有没有发生过停电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