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第十节
第二卷世豪雄篇第五章势如破竹第六节
袁绍听说吕布逃离洛,非常吃惊。他二话不说,和沮授、田丰一起纵马向小*平津关飞驰而去。
半路上,他们遇到了垂头丧气的许攸。
“奉先走了?”袁绍急切地问道“他要去哪?去北疆吗?”
许攸摇摇头,气愤地问道:“要不要立即派人渡河把他抓回来?现在抓他还来得及。如果他和张扬碰到了一起,我们就不好抓了。张扬和他都是北疆人,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张扬不会把他交给我们的。”
“文远呢?文远和他一起走了?”
许攸点点头。袁绍愤怒地一鞭出“这两个混蛋,坏了我的大事。”
“要抓吗?”许攸惊喜地问道“吴大人的军队已经上船,就等大人的军令了。”
袁绍抬头望天,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算了,我是来送行的,不是来杀他的。吕布对我已经没有作用,留在洛,反而碍手碍脚,走了好。告诉吴徵,让他带着军队立即回关隘,不要追杀了。”
许攸不地哼了一声。
“大人,吕布离开洛可以,但最好不要让他到冀州投靠李弘。”沮授在一旁说道“急告河内太守张扬,让他留下吕布。将来我们打关中,这个人还是有作用的。”
“是啊,还是把他留下好。”田丰笑道“大人火速派个人渡河追上吕布,极力挽留。另外,大人再把吕布丢在洛的家眷和财物送到河内去,好言安慰。吕布受了大人的诸多恩惠,肯定不好意思再到冀州去。”
袁绍连连点头“好,好,多加赏赐,多加赏赐。”
袁绍回到府内,接到了关西送来的急报。陶升在渑池附近中了北疆军华雄的埋伏,损失近千人,狼狈撤回,刚刚攻占的新安城也丢了。袁绍大怒,把指挥关西作战的淳于琼大骂了一顿“我亲自到关西去。”
沮授和田丰阻挡不住,只好陪着袁绍匆匆往函谷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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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下,幽州。
虎烈将军颜良指挥大军攻击泉州城。一连攻了十天,泉州城竟然完好无损。
吴雄受不了,他气呼呼地找到颜良,大声叫道:“大人,如果你还不下令拿下泉州,这个仗我就不打了。”
颜良正在周山的背后,全神赏注地看他画画,一点反应都没有。
吴雄火了,两眼一瞪,张开大嘴就想吼。这时却见颜良霍然回头,伸手冲他连连摇动,示意他不要出声。吴雄脸红脖子的,气得闷哼一声,倒退了一步。
“你吼什么…”颜良不地说道“过来看看孟森的画,长点见识。”
吴雄无奈,轻手轻脚地走到周山背后,伸个大脑袋仔细看去。周山旁若无人,正眼都不看吴雄,依旧专心致志画着自己的画。
画布上,有青藤垂瓜,有茵茵野草,有几方青石,还有几只悠闲戏耍的小。
“这小画得真可爱。”吴雄小声赞道。
颜良白了他一眼,一脸的不屑“你懂什么?这是斑鸠。”
“是。”吴雄肯定地说道。
“斑鸠。”颜良毫不示弱。
“。”吴雄扭头瞪着颜良,不容置疑。
“斑鸠。”颜良脸色一沉,不高兴地说道“这是斑鸠。”
“这是。”吴雄鄙夷地看了颜良一眼“你认识斑鸠吗?”
“你认识吗?”颜良嗓门猛然大了“我在山上抓斑鸠的时候,你还没出世呢?”
“我不认识?”吴雄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打击,他愤怒地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我在娘肚子里就认识了。”
颜良真的生气了“吴大疤子,你小子胡扯什么?这是斑鸠,斑鸠。”
“是。”吴雄一点都不给颜良面子,寸步不让。
颜良大为光火,一把拉过周山“你说,你画的这是还是斑鸠。”
周山气得脸都白了,他刚要说话,吴雄的手指头就指到了他的鼻子上“你不要睁眼说瞎话,就是,斑鸠就是斑鸠,你不要以为他是将军,你就可以把说成是斑鸠。”
“说,你说…”颜良大声叫道“你不要怕他,我给你撑,你说,这是斑鸠。”
“,是。”吴雄冲着周山纵声吼道“这是。”
周山大骇,两手抱着脑袋,撒腿狂奔而去。
“瞧你干的好事,画还没画完,人就跑了。”颜良望着周山象受惊的兔子一般转眼没了,气得抬手给了吴雄脑袋一下“你把画画完。”
“我画不来。”吴雄指着那副墨汁未干的丹青,十分不服气地说道“那明明是,你非要说是斑鸠,你还讲不讲道理?”
“我不讲道理?”颜良两眼圆睁,一掌拍到案几上“我说是斑鸠,它就是斑鸠。”
吴雄嗤之以鼻,懒得说了。
“你不在前面打仗,跑到我这里干什么?”颜良突然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了吴雄的衣领“你小子是不是打败了,要临阵逃?”
“哼…”吴雄冷笑“虎头大人,你到底到什么时候才下令攻城?你在泉城这么磨蹭,何时才能拿下城池?公孙瓒如果得到消息,他早就跑了。”
“你急什么?”颜良放开他的衣领,用力把他往后一推“高顺、孙鸾、项澄、解悟、徐岩,个个都不着急,你急什么?又想抢功?”
“谁说他们不着急?都着急,但不敢说,怕你打他们。”吴雄调侃道“你快说,什么时候拿下泉州?”
“再等等,让大家耐心一点。”颜良说道“如果公孙瓒撤出了蓟城,叛军向渔而来,我们就迅速拿下泉州,攻克雍奴,以切断公孙瓒的撤退之路,争取和麴义、赵云、阎柔三位大人把公孙瓒合围于沽水河一带。”
“那我们应该先拿下泉州城。”吴雄说道“如果我们攻击雍奴受阻,公孙瓒就跑了。”
“问题就在这。”颜良说道“如果我们现在攻击雍奴城,公孙瓒马上就知道我们要合围他,他会毫不犹豫地急撤辽西。此刻,阎柔的大军还没有赶到卢龙,麴义也还没有兵临蓟城,合围条件还不成。仅靠我们这两万人挡不住公孙瓒的。”
吴雄马上明白了“我们这么慢慢磨蹭,公孙瓒就很难判断我们的意图,他既怀疑我们是一支牵制之师,又怀疑我们可能是合围他的奇兵。公孙瓒因此在撤与不撤之间摇摆不定,时间就耽误了。”
“大将军想早点结束幽州战事,但公孙瓒如果看到撤退没有希望,死守蓟城,幽州战事就要拖很长时间。所以,我们现在围攻泉州城的目的,就是迫公孙瓒在我们需要他撤退的时候立即撤出蓟城,然后我们在野外与其决战,彻底歼灭他。”
吴雄豁然大悟,接着他疑惑地问道:“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们?”
“这是大将军的命令。”
“那你怎么现在又告诉我了?”
“因为我要让你知道,这是斑鸠,不是。”颜良指着案几上的画,坚决地说道。
“这的确是。”吴雄一点不给面子“而且还是小。”
“这是斑鸠。”颜良气急败坏地叫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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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下,蓟城。
雍奴城送来了十万火急的消息,泉州城被一支北疆军围住了。由于北疆军的斥候密布于沽水河西岸,无法知道这支北疆军有多少人,也不知道这支军队由谁统率。
公孙瓒大为吃惊。联想到阎柔的铁骑迟迟没有出关,麴义的大军也在广城下踌躇不前,他马上意识到北疆军要合围自己于蓟城。阎柔、麴义的延缓,其实都是为了等待这支包抄到自己后面的大军攻克雍奴城。
公孙瓒和关靖仔细商议后,随即决定把驻守在昌平城,准备阻挡阎柔进关的主力大军调回蓟城。如果雍奴城情况危急,大军就迅速后撤。
第二天,雍奴城又送来了消息。率领一万精锐先行后撤右北平的公孙续到了雍奴城,雍奴城的驻军数量随即增加到了一万两千人。公孙续要求支援泉州城,公孙瓒拒绝了,他命令公孙续固守雍奴。
过了几天,公孙续急报,泉州城的守将马正派人送来了消息,围攻泉州城的是渤海郡的数千郡国兵。他们虚张声势,打着颜良的旗号,天天围而不打,泉州城至今安然无恙。很明显,这是北疆军的牵制兵力,对雍奴没有威胁。公孙续再一次要求出兵击杀这支军队。
公孙瓒顿时松了一口气。他命令公孙续率军撤到右北平。既然雍奴无忧,你还是到右北平驻守,以防万一。
转眼就到了四月底,居庸关的阎柔还是毫无动静,而麴义还在广城下磨磨蹭蹭。公孙瓒沉不住气了,他要主动攻打麴义。关靖急忙阻止,他认为北疆军行动迟缓的原因极有可能是因为田楷和袁绍的牵制攻击产生了作用。北疆郡两面作战,兵力和钱粮大概难以支撑了。关靖建议放弃广城,把北疆军放到蓟城城下,依托坚固的城墙,和北疆军展开连番决战。
四月底,广城。
麴义望着广城上高高飘扬的战旗,面若寒霜。
何风和几个亲卫打马狂奔而来。
“大人,我打下了广城。”何风飞身下马,一路小跑着,得意洋洋地笑道“幽州军被我连攻数天,疲力竭,无法抵挡,只好弃城而逃了。”
麴义嘿嘿冷笑,冲他招招手,示意他走近一点。何风看他脸色不对,急忙倒退了两步“大人,我一直遵从大人的军令,没有发力猛攻,不过随便打打而已。”
“随便打打就能打下广城,看样子你小子是越来越厉害了。”麴义疾走两步,抬手一鞭了下去“我叫你不要猛攻,你就是不听,你眼里还有我吗?”
何风转身就跑“大人,我真的没违抗军令。打了这么多天,我才折损了六百多人,这也叫猛攻?”
麴义看他抱头鼠窜,火气更大“不要进城了,立即整顿军队,给我杀到蓟城去。”
何风答应一声,飞身上马,旋风一般呼啸而去。
麴义抬头看看远处,忧心忡忡。阎柔的铁骑还没到卢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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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底,卢龙。
都尉赢秦急匆匆冲上城楼,望着城下黑的一片铁骑大军,不骇然变。
一片火红色的翔云从铁骑大军里飞速冲出。
“我是阎柔,请赢大人答话。”
赢秦看到那片熟悉的火烧云,心里霎时涌上一股暖意。当年阎柔在广郡任职兵曹从事的时候,赢秦是阎柔的下属。两人曾并肩杀敌抗击胡人,阎柔还救过赢秦的命。后来阎柔随李弘南下冀州平叛,赢秦继任广郡的兵曹从事。
“打开关门。”赢秦大声喊道“我下去拜见阎将军。”
阎柔飞身下马“子诚,几年没见了,你还好吗?”
赢秦大礼参拜“大人,能看到你太高兴了,我们有五年没见了。大人今率军赶到卢龙,不知…”
阎柔伸手把他拉起来,笑着说道:“你不要明知故问了。我们是兄弟,有话直说。我问你,你是跟着公孙瓒,还是跟着太傅大人和大将军?”
赢秦犹豫了一下,问道:“太傅大人在哪?”
“在居庸关。”阎柔说道“太傅大人逃离蓟城的时候,被箭中,伤势严重,估计…”
“估计怎样?谁干的?”赢秦又惊又怒,大声问道。
“估计很难撑下去了。”阎柔黯然叹道“谁干的,还要我说吗?子诚,我们都是兄弟,我也不想为难你,你给句话,关门开不开?”
“开。”赢秦挥手说道“你是我兄长,是我的上官,是大汉的建威将军,你说什么,我听什么,唯你马首是瞻。”
“好。”阎柔用力拍拍赢秦的肩膀,赞赏地说道“兄弟就是兄弟。我没有直接去渔,而是到卢龙,就是因为我相信你。”
“走,进关…”阎柔猛地转身,大声对亲卫喊道“传令,大军进关…”
第二卷世豪雄篇第五章势如破竹第七节
大汉国初平四年(公元193年)五月。
五月上,幽州。
泉州城上空战云密布,此起彼伏的战鼓声震耳聋,剧烈的厮杀声响彻云霄。
颜良的大军突然撕开伪装,以两万人的兵力向泉州城发起了水般的进攻。第一天颜良命令各部四门同攻,第二天颜良却改变了攻城计策,他命令高顺、项澄、孙鸾各自率部做牵制攻击,命令吴雄、解悟、徐岩、颜杰、赵玄等人集结了一万两千大军,猛攻泉州城的南门。
幽州军措手不及,被北疆军打得晕头转向,根本没有还手之力。都尉马正来不及调整兵力,只能身先士卒,奋勇反击,但很快他就被凶狠的北疆军赶到了城下。
南城门丢失。
北疆军将士冲进城内,分成几路向府衙杀去,力图在最短时间内摧毁幽州军的指挥。
马正从容不迫,指挥城内守军依托街道上的障碍,奋力阻击,妄图把冲进城内的北疆军再杀出去。
军司马徐乐看到突前曲攻击受阻,立即命令手下冲进民居,砸倒围墙,从敌人的侧翼冲了上去。
马正看到背后轰然倒塌的围墙,看到从围墙缺口处冲出来的北疆军,绝望地张口狂呼“杀上去,杀死他们…”
弩箭厉啸,幽州军将士一个个飞身栽倒,毫无抵抗之力。马正连杀三人后,盾牌碎裂,腹被一支血淋淋的长矛穿而过,惨嚎死去。几个冲上来救助的亲卫转眼间被砍翻在地。
徐乐拎着滴血的战刀,踏在马正血模糊的残骸上,纵声狂呼。“不要恋战,向前,向前…杀进府衙…”
士卒们一路咆哮着,步步杀进,挡者披靡。
颜良摇晃着雄壮的身躯,在一帮亲卫的簇拥下,威风凛凛地走进泉州城。
吴雄、颜杰、赵玄等人先后了上来,跟在颜良身后,禀报战况。
“泉州城的县长还在不在?盐铁官呢?”颜良看到徐乐抱着战盔急匆匆地跑来,劈头问道。“你没有把他们全部杀了吧?”
徐乐摸摸嘴,哼哼哈哈地半天没说出一句话,神色紧张。
颜良一边大步走着,一边冷笑道:“杀了没有?”
“我不认识他们。”徐乐小声说道。
颜良瞪了他一样“府衙里还有活人吗?”
徐乐抓抓头“好象还有。”
“好象…”颜良嘿嘿冷笑“你那战盔是怎么回事?”
徐乐赶忙把战盔举了起来,指着上面的一个说道:“我中了一支弩箭,幸好这战盔帮我挡了一下。否则大人看到的就是一具死尸了。”
颜良随手拽下头上的战盔递了过去“那就用我的吧。”
“谢谢大人。”徐乐高兴的一咧嘴,连连道谢,忙不跌地戴到头上,接着脸色马上就变了,神情尴尬。战盔太大,把他的眼睛都遮住了。
吴雄、颜杰等人大笑起来。
“大人,还是还给你吧。”徐乐不地看看吴雄等人,把战盔还给了颜良“大人要赏赐我东西就换个别的吧,这个我用不起。”
“你不要?”颜良把战盔戴到头上“你不要就算了,赏赐也没了。”
吴雄一掌拍在徐乐的肩膀上,指着颜良说道:“兄弟,你上当了,虎头大人用这个战盔骗了许多人了,哈哈…”徐乐哭笑不得。
“你笑什么?你是不是想留在泉州城看门?”颜良猛地瞪着吴雄,大声说道“你留下看门吧。”
吴雄头一低,飞奔而去“谢谢大人了。我马上整顿军队渡河北上。”
颜良四下看看颜杰、解悟等人“你们谁愿意留下?”
众人一哄而散。
颜良狠狠地骂了一句,转头看向徐乐。徐乐顿时大叫起来“大人,我不要赏赐了,我这就出城。大人你慢慢走,我不陪你了。”说完他抱着战盔没命一般跑了。
“给我留一个曲下来守城。”颜良冲着徐乐的背影恶狠狠地骂道“一帮混蛋,难道要我留下来看城门?”
泉州城距离雍奴一百二十里,颜良指挥大军飞速疾行,两天后包围了雍奴。
“两天,我只给你们两天时间。”颜良指着高大的城池,严肃地说道“两天内,必须拿下雍奴,切断公孙瓒的退路。”
众将兴奋不已,轰然应诺。
“子平,你率部过河,向蓟城方向迂回,把公孙瓒出来。”颜良对站在身边的高顺说道“做做样子就行了。如果碰到公孙瓒的铁骑,你马上撤回来,不要和他们战。”
高顺点点头。他现在是行中郎将,是这支大军的副统帅。
“子善,你看要不要派人北上,和阎大人取得联系?”
“算了。”颜良挥手说道“按时间推算,子玉已经到了无终城,他马上就会派人来。我们还是先拿下雍奴城,完成对公孙瓒的合围。”
五月上,蓟城。
麴义率军赶到蓟城城下,和公孙瓒对垒。
公孙瓒在城内布置了两万大军,在城外布置了五万大军,以七万人对阵北疆军四万多人的步骑大军。
麴义无意进攻,但公孙瓒却急不可耐,数次挥军出战。麴义背依大河,紧守营盘,屡屡击退公孙瓒的进攻。
公孙瓒转而再率铁骑冲阵。麴义拒绝了赵云的请求,严铁骑出战。他命令将士们在大营前摆下拒马阵,配以上千台弩炮和五十台石炮,重击幽州铁骑。
幽州军连战五天,损失惨重,锐气大减。
五月中,快马急报,阎柔、刘和率军杀出居庸关,兵临昌平城下。
驻守昌平城的邹丹在书信中非常疑惑地告诉公孙瓒、阎柔的铁骑看上去人数不多,而且阎柔到了昌平城后,也没有攻击昌平城。从种种迹象上来看,昌平城下的这支军队好像不是阎柔的主力铁骑。
公孙瓒和关靖同时想到了飞狐要。阎柔是不是率领大军绕道飞狐要,准备和麴义会合?但这样一来,北疆军就放弃了前后夹攻的机会,显然不可能。
难道黄河两岸战局紧张,阎柔的铁骑南下支援了?公孙瓒也觉得不可能。冀州除非有民暴,否则北疆军的兵力足够挡住田楷和袁绍的攻击。
“大人,阎柔有可能绕道中部鲜卑,翻越大燕山,直杀渔和卢龙,切断我们的退路。”关靖捻须沉思。随即又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渔和卢龙天天都有书信送到,这两地守军至今还没有发现乌丸铁骑,应该没有这种可能。”
“如果阎柔征调了乌丸人和鲜卑人的铁骑,他至少有一两万大军。这么多人出现在边境,我们肯定会发现。”公孙瓒赞同关靖的分析“麴义只守不攻,可能是在等候阎柔的援军。麴义和阎柔会合后,兵力上取得了优势,他就要和我们决战了。”
两人正在商量要和北疆军决战的时候,斥候急报,雍奴城被北疆军攻陷,颜良和高顺正率大军攻击而来。
公孙瓒吃惊不小。原来攻打泉州城的军队真是颜良的军队,自己被骗了。
“颜良四月中就围住了泉州城,但直到近期才动手攻占泉州,继而又攻占雍奴,为什么?他为什么要在泉州城下磨蹭一个月?”关靖问道“难道麴义告诉他,阎柔的铁骑已经到了?”
“阎柔的铁骑?”公孙瓒小声念叼着,剑眉紧锁,心里忐忑不安。这位昔日的好友也算是幽州的一员悍将,在昔年攻杀胡人的岁月里,两人曾多次并肩杀敌,袍泽之情甚为深厚。可惜,今天自己和他成了生死仇敌,要对决沙场了。阎柔是马贼出身,心计深沉,手段毒辣,尤其到了草原上,他来去如风,很难抓到他的踪迹。
“他一定在草原上。”公孙瓒蓦然灵光一闪,大声叫道“阎柔肯定在大燕山附近。快,急书渔和卢龙,让他们密切注意乌丸人的铁骑。”
关靖一惊,脸色顿时大变“大人,我们被合围了。”
“对,我们被豹子困住了。”公孙瓒急步走到案几边,指着地图上的大燕山,狠狠地戳了几下“麴义行动迟缓,颜良虚张声势,居庸关迟迟没有动静,都是为了欺骗我们,把我们的目光吸引在正面战场,以便阎柔率军取道中部鲜卑,迂回千里,包抄到渔和卢龙,彻底断绝我们的退路。”
“如今怎么办?阎柔的铁骑在渔和卢龙附近,雍奴又被颜良占据了,我们的两条退路全部被北疆军切断。”关靖有些惊惶不安地问道“是撤,还是继续固守蓟城?”
公孙瓒焦躁不安地来回走了几步,摇头苦笑道:“固守,虽然可以拖延一段时间,但死路一条,我看,我们还是急速撤回辽西。”
“往哪撤?”关靖看着地图说道“如果我们往卢龙方向撤,那里有阎柔的铁骑,还有辽西、辽东的乌丸人。我们即使能安全撤回辽西,估计损失也非常严重。以我看,还是往雍奴方向撤。公孙续的一万大军就在土垠,让他立即杀到雍奴,把雍奴夺回来,给我们打通回撤之路。”
公孙瓒趴在地图上方看了半天“只有这一条活路了。幸好我们提前让公孙续撤到了土垠,否则我们就完了。”
“颜良一定在雍奴城留有重兵,靠公孙续一军之力未必能夺下,我们要想办法把颜良的军队尽可能离雍奴城。”关靖说道“我们不能带着大军撤向雍奴,而是要反其道而行之。”
“撤向卢龙?”公孙瓒想了一下,摇摇头“撤向卢龙,我们可能全军覆没。”
“我们只要把铁骑带回去,豹子就很难杀进辽西。”关靖冷笑道“有了铁骑,我们就可以肆意阻杀北疆军的粮道。辽西、辽东是我们的地盘,他想远征千里,恐怕短期内还没这个实力。另外,辽西、辽东很穷,我们把几万大军带进去,生存是个问题,一旦军队倒戈或者溃散,我们就麻烦了。所以还不如带着他们和北疆军苦战一场,一来可以消耗北疆军的实力,二来也可以帮助我们顺利撤回辽西。”
公孙瓒犹豫良久,担忧地问道:“士起,这可是个险着,一旦我们被包围…”
关靖苦笑,指着地图说道:“大人,如果我们不以身犯险,把阎柔的铁骑和颜良的大军都到徐无山以西,鲍丘河以东的潞县和无终城一带,我们就算冲出了合围,也是死路啊。因为麴义和颜良会随后尾追,阎柔会带着铁骑沿着濡水河杀进,抢在我们前面围住土垠,再次切断我们的退路。”
公孙瓒久久地望着地图,眼内的杀气越来越浓,猛地他一拳砸到案几上,纵声大吼“我要杀了豹子,杀了他。”
第二天,公孙瓒命令大军撤进蓟城。
第三天,公孙瓒命令单经率一万大军守蓟城,邹丹率五千人守昌平,自己带着六万步骑大军,开始于每天的深夜,分批向卢龙方向撤去。
公孙越和关靖带着八千铁骑首先渡过沽水河、鲍丘河进驻潞城。
这时从渔和卢龙传来的消息还是和往常一样,百里内,并无发现乌丸人的踪迹,也没有发现铁骑大军。
麴义得到公孙瓒撤军的消息,连夜召集诸将军议。
司马吴叶向诸将禀报了最新军情“公孙瓒突然撤军,显然是接到了雍奴城丢失的消息。他率军向卢龙方向撤回辽西,正是我们所需要的。”吴叶把手伸向了地图上的潞城“全军展开追击,务必在徐无山以西,鲍丘河以东围住公孙瓒,全歼公孙瓒。”
“刘和和齐周两位大人继续包围昌平城。”
“樊篱大人包围蓟城。”
“颜良和高顺两位大人各带兵马,正沿着沽水河两岸迅速推进,他们将很快赶到潞城一带,阻击幽州。”
“其余诸部按既定路线,全速追击,包围公孙瓒。”
第二卷世豪雄篇第五章势如破竹第八节
五月中,徐无城。
公孙范带着三千铁骑飞驰在大道上,卷起的烟尘飞扬空中,遮天蔽。
突然,一骑面狂奔而来,马上骑士全身趴伏在马背上,健马四蹄腾空,仿佛要飞起来一般。
“大人,那是我们的斥候,好象出了什么事…”
公孙范暗暗吃惊,急忙纵马出列,飞速上“命令各部缓行,放慢速度。”
斥候转眼即至,面色惊骇,气吁吁,叫声里极度恐惧“大人,乌丸人,乌丸人…”
“多少人?在哪?”公孙范厉声问道。
“铺天盖地的,至少有上万人,就在徐无城外。”
“刚才你们怎么没看到?怎么现在才回禀?”公孙范顿时心里冰凉的,声音竟然颤抖起来。
“乌丸人突然出现在徐无城,事先并无半点征兆。”斥候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心有余悸地说道“他们好象一直藏在山上。”
“卢龙可有消息?”
斥候诧异地看看公孙范,摇了摇头。乌丸人既然出现在徐无城,卢龙当然丢失了,这还用问?大人是不是吓糊涂了。
“撤…”公孙范看看远处郁郁葱葱的山野,大声喊道“撤,立即撤回无终城。”
“咻…咻…”几支鸣镝飞上天,凄厉的啸叫声直冲云端。
“呜…呜…”苍凉而雄浑的号角声穿透层峦叠嶂,响彻山野。
“咚…咚…”雷鸣般的战鼓声由远而近,昂的声掀起重重波涛,裂石穿云。
大地在震颤,轰鸣声就象山洪爆发一般,呼号而来,惊心动魄。
一杆大旗突然冲出群山,一个黑铠骑士突然跃入众人眼帘。
黑豹战旗在风中狂舞。
黑铠骑士跃马扬鞭,吼声如雷“杀上去…杀上去…”
杀声震撼天地。
“撤,快撤…”公孙范一鞭下,战马吃痛,狂嘶一声腾空飞起,风驰电掣一般狂奔而去。
三千铁骑此时已经调转马头,正在沿着大道疾行,忽然看到追兵将近,顿时惊慌失措,奔行的速度骤然加快。
烟尘滚滚。
战马焦躁不安,不时扬蹄长嘶。
全副武装的乌丸人静静地站在战马旁,等待着出战的时刻。
鹿洋抬头看看远处飞扬的烟尘“扑”地吐出了含在嘴里的草茎,转头对躺在草地上闭眼假寐的楼麓说道:“大王,公孙瓒的铁骑到了。”
楼麓睁开眼,看看蓝天上的白云,嘴角掀起一丝笑意。“我们几年没打仗了?”
“四年。”鹿洋淡淡地说道。
“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就是四年了。”楼麓伸了个懒,然后爬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很长时间不打仗,胖多了,我身上都是。”
鹿洋笑笑“如今大将军坐镇北疆,谁敢打仗?除了公孙瓒这个疯子。”
“他早就疯了,竟然连刘大人都敢杀。”楼麓摇摇头“如果他一直跟着大将军,何至走到今天这一步。”
“他是威名显赫的白马公孙瓒,在他眼里,这世上也许只有他才有资格主掌幽州,其他人都应该听他的。”鹿洋冷笑道“这么多年来,他杀了我们多少无辜的乌丸人?这是他的报应。他滥杀无辜,老天定会惩罚他。”
楼麓大笑,飞身上马。
号角长鸣,乌丸人纷纷跳上马背,整装待发。
鹿洋展开黑豹战旗,一夹马腹,当先冲了出去。
五千乌丸铁骑紧随大旗之后,纵马驰骋。
公孙范望着从远处杀来的乌丸人,发出了一声绝望的惨嚎。这些该死的乌丸人不但早就进了卢龙,还埋伏到了自己的后面,这次全完了。
乌丸人象山野里刮起来的一阵飓风,一路呼啸着,以排山倒海之势冲进了幽州铁骑的侧翼。
楼麓高举战刀,纵声狂呼:“呼嗬…呼嗬…”
“呼嗬…”乌丸人声嘶力竭,象一头狂暴的哮血猛兽,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下“杀…”
幽州铁骑霎时间被乌丸人一斩两截。
鲜于银、李溯、赢秦带着五千铁骑随后杀到,幽州铁骑前后受击,溃不成军。
公孙范在亲卫骑的掩护下,拼死杀出重围。
李溯、鹿洋各带一队铁骑衔尾猛追。
“,…死他们…”李溯眼看双方距离越来越大,不急得怒吼连连。
边军铁骑的弩箭厉啸而出,乌丸人的强弓紧随其后,任意杀。
幽州军人仰马翻,死伤惨重。
公孙范连中数箭,换了三匹马,在亲卫骑的誓死保护下,狼狈不堪地逃了出去。
五月中,鲍丘水,宝川亭。宝川亭位于潞城南方,距离潞城五十里。
战鼓如雷,杀声震天。
十几道手臂的大绳横在河面上,几百只牛皮筏子载着冲锋士卒在绳道中往来穿梭。
李哲站在河边,望着对岸烈的厮杀,心急如焚。
按照麴义的军令,高顺的大军必须要在今天渡过鲍丘水占领宝川亭,切断公孙瓒南下雍奴的道路。但驻守宝川亭的守军数量远远超过了原先的预计,北疆军在渡河过程中遭到了敌人顽强的抵抗。
“大人。高大人来了。”站在他身后的亲卫小声说道。
李哲急忙回头看去。高顺带着几个亲卫,一边和准备渡河攻击的将士们亲热地打着招呼,一边大步向河堤走来。士卒们看到高顺,都很兴奋,不停地喊着“大人…”有的下级军官把口拍得“啪啪”响“大人放心,我们一定能拿下宝川亭。”
高顺走到河堤上,看到漂浮在河中和躺倒在对岸堤坝上横七竖八的尸体,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伤亡大吗?”
李哲歉疚地点点头“对面敌人太多,我们渡河工具不足,无法集中力量撕开敌人的防守阵势。”
高顺看了他一眼“你是准备不足吧?”
李哲面孔一红,低头无语。
“这样打下去,打到今天晚上也无法渡河。”高顺神情严肃地说道“立即挑选五百壮士卒,让各部的军司马、军候亲自带队杀过去。”
“大人,我亲自过河。”李哲猛地抬起头来,坚决地说道“大人你在这指挥,我去把宝川亭夺下来。”
高顺摇摇头。“我亲自过去。”
“大人…”李哲吃惊地喊道“大人万万不可。”
高顺瞪了他一眼“快去!”
长箭如雨。
牛皮筏子连中数箭,顿时气,迅速沉入水中。高顺眼疾手快,在周围士卒们的惊呼声中,一把抓住了拦河大绳。
“走,快走…”高顺大吼一声,身子悬在水中,双手攀绳,急速向对岸而去“走,走…”
推开一具具漂浮的尸体,高顺奋力划进,血腥的河水不时涌起一层层红色的花,劈头盖脸地打到他头上。一阵密集的长箭呼啸来,一个站在皮筏上的士卒惨叫着栽进水中。高顺手抓住大绳,奋力腾空而起,一把抓住了那个受伤的士卒。
“杀…”突前士卒不待皮筏靠近河堤,一个个跳进水中,奋勇杀进。
高顺从水中站起来,一手挟着伤卒,一手不停地挥舞着“兄弟们,杀上去,杀上去…”
先登曲的将士们看到中郎将大人亲自带队冲击,无不士气如虹,个个高声怒吼着,从高顺身边急速冲过。
高顺摇摇晃晃走上河堤,把伤卒放到了草地上“你躺好,等下有人来救你…”那个士卒瞪大双眼,已经气绝多时。高顺心里一痛,缓缓伸手阖上他的双眼,轻轻帮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
长箭呼啸而至,高顺闪身躲过。几支长箭狠狠地进了士卒的身体,直没入羽。
高顺愤怒地吼了一声,猛地站起来取下背上的战刀,向远处的敌人狂奔而去“杀…”
**
五月中,潞城。
公孙瓒在大帐内走来走去,焦躁不安。关靖趴在地图上看来看去,嘴里不停地小声念叼着。
“士起,我们还是立即向南撤吧。”
“目前没有看到颜良的军队,我们不能向南突围。”关靖非常冷静地说道“如今卢龙已经丢了,徐无城也已被乌丸人围住了,宝川亭也在高顺手上,我们的两条退路都被北疆军堵住了。”
关靖慢慢站起来,捶了捶腿“这个时候我们唯一的生路就是南下,从宝川亭方向突围,争取在阎柔的铁骑没有赶到之前,打到雍奴,撤往辽西。但我们这么想,麴义也这么想,所以颜良的军队现在肯定还在雍奴。”
公孙瓒低头想了很久“那我们向北,沿着鲍丘水向渔方向撤退,把北疆军引到渔去。”
关靖摇头说道:“大人要是北上,正好中了麴义的计。”他指着地图说道“大人你看,北疆军从东、西、南三个方向攻击而来,却独独留下北面的渔没有攻击,为什么?显然这里留有伏兵。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鲜卑人的铁骑一定在这里等着我们。”
公孙瓒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豹子动用胡人的铁骑来打我,赢了又有什么脸面?”
关靖渭然长叹。豹子之所以强悍,就是因为他拥有胡人铁骑,如果豹子背后没有这些忠诚于他的胡人,他早就死了。现在胡人都已臣服于大汉,他用胡人打你,名正言顺,又哪来丢脸之说?公孙瓒和豹子对胡人的态度截然相反,这正是公孙瓒的武力和豹子无法相提并论的最根本原因。公孙瓒如果善待胡人,如果得到乌丸人的拥护,现在他何惧豹子的攻击?这些话关靖不敢说。他现在最担忧的是,以公孙瓒这种嫉恶如仇,血腥杀胡的性格,他将来逃到辽东,能不能坚持下去?
“士起,你可有什么办法?”
“趁着北疆军的包围还没有合拢之前,把军队一分为三,分三路突围。”关靖冷笑道“我倒要看看,北疆军还怎么包围我们。”
“分三路突围?”公孙瓒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说道“那大军势必全军覆没。”
“我们只要铁骑,其它的军队我们不要了。前几天,我们太大意了,把公孙范的三千铁骑白白丢了,太可惜了。我们应该派几千步卒去卢龙。”关靖苦笑道“说句实话,我们的大军除了现有的七千铁骑和公孙续带到右北平的一万人外,其它的都是屯田兵和各地驻守城池的郡国兵,没多大战斗力。如果北疆军的赵云和阎柔带着数万铁骑一阵猛攻,这五万屯田兵必定大败而逃。虽然这些人过去参加过蓟城大战,但他们种了五年地了,哪里还有当年的勇气?”
关靖叹了一口气,继读说道:“如果我们被包围在潞城,北疆军互相之间有了支援,我们就很难从宝川方向突围了。所以我打算把军队一分为三,一部分北上,向渔方向而去,一部分掉头回蓟城,和尾追而来的北疆军战,拖住麴义和赵云的大军,一部分则沿着鲍丘水西岸南下,绕过宝川亭,直接攻打雍奴。”
公孙瓒仔细看看地图,然后疑感地问道:“这样就能把颜良的军队骗出雍奴城?”
“我虽然说要分三路突围,但北疆军看到的,却只是我们把大军一分为二,一部去渔,一部掉头回蓟城,分两路突围。这就会给北疆军造成一种假象,他们会认为去渔的大军,只是为了掩护和策应我主力大军返回蓟城。但现在不管我们分路突围的目的是什么,也不管哪一路是主力,只要我们分路突围,北疆军的兵力就严重不足。
“北疆军既不能放弃围攻北上渔的大军,又要集中主力围攻我们返回蓟城的大军。同时,北疆军还要分兵包围蓟城、昌平和无终三城,还要派兵驻守卢龙和雍奴两城,因此,北疆军的兵力根本不够。”
“我们的大军被包围在蓟城附近后,麴义为了一战而胜,必然要急调雍奴的军队赶到蓟城参战。这样一来,颜良就离开了雍奴。”
“我们带着七千铁骑随返回蓟城的大军一起行动,当军队渡过沽水河和北疆军战的时候,我们就南下。等我们赶到雍奴附近时,公孙续应该在攻打雍奴城了。只要公孙续把雍奴城包围了,就算颜良没有离开雍奴,我们也不怕他阻击了。”关靖轻拍案几,颇为兴奋地说道“如此一来,我们则可顺利突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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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下,麴义、赵云、文丑带着大军推进到沽水河西岸,姜舞、何风、徐晃、穆斯塔法率军渡过沽水河,从南北两个方向近潞城。而颜良的大军已经推进到距离潞城四十里处,高顺占据了宝川亭,鲜于银、李溯的铁骑距离潞城越来越近。
北疆各路大军即将完成合围。
就在这时,公孙瓒的军队突然一分为二。一路北上,向狐奴、渔方向急速奔进。一路渡过鲍丘水、沽水河,掉头向蓟城攻去。
公孙瓒这突如其来的一招,让北疆军措手不及。麴义、赵云等北疆诸将曾仔细商量过公孙瓒的突围方向,认定他只会南下。谁知道此刻公孙瓒不但没有南下,反而兵分两路,一路北上渔,一路调头西来,往蓟城打,要返回蓟城。公孙瓒摆出这样一副自取灭亡的架势,让北疆诸将瞠目结舌。
这个时候,北疆军之间根本来不及互通声气,只能抱着全歼幽州军的目的,向距离自己最近的敌人凶狠地扑了上去。
姜舞、何风和鲜于银各带大军,沿着鲍丘水两岸,一东一西,把逃往渔的幽州军团团包围。
高顺和李溯各带大军,从东、南、北三个方向向潞城展开攻击。
徐晃、颜良、穆斯塔法各带大军返身渡河,和麴义、赵云、文丑的大军前后夹击,把攻击蓟城的幽州军包围在沽水河西岸。
麴义指挥大军完成包围后,马上意识到了一个严重问题,自始至终,没有发现公孙瓒的铁骑。
麴义急告姜舞、鲜于银、高顺等人,如果发现公孙瓒的铁骑,立即予以击杀。但仅仅过了半天,诸将就从不同地方送来急报,完成包围,但没有发现公孙瓒的铁骑。
当天晚上,驻守雍奴城的项澄急报麴义,公孙续率大军攻打雍奴城,占据了渡口,请求支援。
“公孙瓒跑了。”麴义一拳砸到祟几上,怒声吼道“打来打去,我们竟然让公孙瓒带着铁骑逃出了包围。岂有此理。”
“我立即带着大军杀到雍奴。”赵云躬身求战。
“我们现在围住了四座城池,在沽水河和鲍丘水两岸围住了两坨子敌人,哪有兵力追杀公孙瓒?”麴义冷笑“公孙瓒以为自己逃过了雍奴城就性命无忧了,简直是笑话。他就等死吧。”
赵云微微一笑:“还是追一追吧。把公孙瓒追急了,他就没有休整的时间,这对击杀公孙瓒有好处。”
“给你两千人,够不够?”麴义问道。
“五百足矣。”赵云拱手笑道。
第二卷世豪雄篇第五章势如破竹第九节
五月下,冀州。
长公主回到河间国的解渎亭,拜祭先祖,修缮宗庙。
大将军李弘趁此机会,携带两位夫人在解渎亭和其周边地区四下走动。
最近一段时间,李弘一边陪同长公主缓缓北上,一边召集各地乡、里、亭的底层官吏议事,询问新制的实施效果,征求他们对新制的看法。闲暇之余,他还带着两位夫人徜徉于田间地头,查访民情。看到百姓们忙碌的身影和脸上足的笑容,李弘很欣慰。虽然现在百姓们的日子还很清苦,但他相信,只要能确保河北的稳定,这些善良的百姓将很快过上富足而幸福的日子。
巡视过程中,李弘听到最多的声音还是来自屯田区百姓的抱怨。矛盾的焦点就是土地归属问题。
屯田区的百姓租耕朝廷的土地,租用朝廷的农资。他们辛苦一年后,除了上缴田赋和各种租税外,所留已经不多。他们想在土地上投入更多的人力物力,期望获得更多的收获以改善自己的生活,但他们不知道屯田政策会延续多久,屯田政策取消后,自己还能不能继续租种这块土地,这块土地会不会很快就由朝廷的土地变成私人的土地,所以百姓们屯田的积极不高。他们看不到希望和将来,只能过一天算一天,不和抱怨油然而生。
这个问题李弘在北疆屯田的时候,就和诸多北疆大吏商讨过,但因为没有可供借鉴的先例,也没有充足的时间进行研讨,所以一直没有找到妥善的解决办法。
屯田是应急之策,不可能作为一项长久国策来实施。军屯也好,民屯也好,背后都是朝廷的财力和物力,屯田军民只要出力就行。所以这些人忙碌一年后,上缴朝廷的赋税非常多,久而久之,这些屯田军民自然非常不。因此这屯田之策不可能无限期实施下去,国家一旦稳定,屯田之策随即就会取消。尤其是军屯,屯田兵承担了很多重任,辛辛苦苦一年下来,仅仅也就吃个肚子。就是白痴,时间久了他也有怨言,也会逃跑,所以军屯纯粹是应急,戍边还要靠正规边军来担任。
屯田之策迟早要取消,土地归属的难题迟早也要解决。
土地的归属权到底给朝廷还是给百姓?如果土地的归属权属于朝廷,那么屯田百姓就要继续租种土地。如果把土地的归属权给百姓,那么就要把土地卖给屯田百姓。
从稳定社稷的角度来说,杜绝土地兼并,保证耕者有其地,乃是重中之重。也就是说,土地的归属权最好属于朝廷,让屯田百姓继续租种土地。那么,用什么办法才能保证百姓永久拥有土地的租种权?如果没有持久的租种权做保障,百姓们就没有耕地热情。他们会在某些特殊情况下抛弃土地,重新成为民。
李弘为此和随同巡视的三府大吏张范、司马芝、司马朗、田畴、卫凯、袁涣、陈群等人经常商讨,常常通宵达旦。
李弘还数次给张温等大臣写信,恳求诸位老大人尽快拿出士地的改制之策。屯田只是为了安置民,解决民的吃饭问题,它不能解决社稷稳定,百姓安居乐业的问题。民吃了肚子,就会想要一间遮风挡雨的房子,有了房子就会想要娶生子。所以我们如果不能尽快解决土地这个根本问题,中兴社稷很难实现。
张燕和李弘联系紧密,三天一封书信,非常准时。
目前,打得最烈的除了幽州战场,就是关西战场和青州平原郡。
四月下的时候,袁绍亲自赶到关西督阵,北疆军一度丢失了新安和渑池两座城池。龙骧将军徐荣一面和李傕、郭汜等人密切来往,一面急调杨凤支援。双方于五月中在陕城大战,袁绍不敌,退守函谷关。
王当倚仗黄河天险,数次击败田楷和刘备的渡河攻击。五月上,刘备成功渡河,双方在平原城大战,形势一度很危急。后来高览奉命率军支援,陈兵于大河故渎,威胁高唐城,迫使刘备撤军而回。
黑山黄巾军于毒、郭大贤等人在张郃的暗中支援下,击败了张扬,大军曾直指朝歌城。后来吕布和张辽出现在张扬的大军里,他们分兵出击,猛烈反攻,把黄巾军打得大败而逃。张燕立即命令张郃给黄巾军提供粮食军械,帮助黄巾军守住黑山。现在双方还在鹿肠山一带战,互有胜负。
五月上的时候,兖州刺史金尚、都尉周华和两千北疆军被曹围在了陈留城。
曹急派玠赶到邯郸。不是我曹不让金尚大人上任,而是兖州各州郡大吏没有一个人愿意接受金尚。请大将军立即让北疆军返回冀州,我和诸位大人将联名上奏陛下,请陛下重新任命兖州刺史。另外,曹还提了一个小小的要求,大将军能不能把东郡黄河北岸的八个县还给东郡太守臧洪大人?
张燕急召周华带着金尚和两千将士返回东武。
玠留在邯郸积极奔走,希望河北能把东郡的八个县还给兖州。张燕先还客气,等金尚、周华返回东武后,立即派人把玠强行送过了黄河。张燕书告曹,大将军督领六州四郡,此事如果没有他首肯,我岂敢答应?这八个县我暂时代理了。
张燕以为曹定会然大怒,要率军攻击,谁料想曹再次派玠到了邯郸,还带了不少礼物,其中最重要的一份礼物却是冀州几个门阀世家邀约曹、张邈攻击冀州的信件。玠笑眯眯地告诉张燕,兖州这几年天灾**接连不断,民非常多。许多民无法生存,只好渡河赶到黄河北岸,希望河北能给他们一条生路。东郡的八个县和渡河北上的民就拜托河北了。
张燕送走玠后,非常疑惑,急忙召集荀攸、李玮、朱穆等人商量,但大家都猜不透曹的用意。
张燕书告李弘,此时袁绍正在和我们刀相见,作为袁绍盟友的曹不但上书天子表示尊奉之意,还和我们眉来眼去的,他想干什么?要和袁绍对着干?以他目前的实力和袁绍对着干,似乎略显不足。
张燕没有过多思考兖州的事,而是立即对冀州门阀世家下手了,他一夜之间抓了冀州七个门阀世家的家主,其中就有前执金吾甄举。
五月底的时候,李弘突然接到了麴义的急书。太傅刘虞伤势复发,随时可能逝去。太傅大人极为想念大将军,请大将军夜兼程,急速赶到居庸关。
李弘大惊,急忙禀奏长公主,让她立即北上,自己带着黑豹义从,连夜向居庸关飞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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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国初平四年(公元193年)六月。
六月上,居庸关。
李弘跪倒于刘虞榻前,握着刘虞干瘦的手,悲痛至极。
过去的一幕幕霎时掠过他的脑海,让他强烈感受到这位老人在自己心中的地位。他象父亲一样,始终呵护着自己。今天,这位老人要离开人世,离开自己了。李弘心如刀绞,泪水悄然模糊了双眼。
“大人…”
刘虞望着李弘,高兴地笑了起来,他嘶哑着声音,吃力地说道:“子民,我要死了,临死前能看到你,我很高兴。”
“大人…”李弘哽咽难语。
“我死了,对你来说,是件好事,你可以放开手脚,做你自己想做的事了。”刘虞叹了口气“你心里怎么想的,我有数,但你太年轻,又是个武人,我不放心啊。”
“中兴需要强大的武力,今的大汉只有你才有中兴大汉的武力。”刘虞用力握紧李弘的大手,努力抬起半边身子“我相信你能重振大汉,我也相信你的忠诚,但中兴的路非常艰难,非常漫长,你能始终如一的忠诚大汉吗?”
“大人,我发誓…”
刘虞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心满意足地重新躺倒,有气无力地说道:“我对不起先帝,对不起他啊。我想西进勤王,我想重振社稷,但我做不到。我尽力了,到了九泉下,先帝应该原谅我的无能。”
“子民,我不应该抓着幽州的军政不放,我更不应该让公孙瓒率军南下。子民,你要理解我,人老了,都怕死,都会有各种各样的想法。我也一样,我有家小,有亲朋好友,有私心,结果我害了大汉,害了你,更害了公孙瓒。”
李弘黯然魂伤,低头不语。
“公孙瓒是个好人,他正直、刚烈、嫉恶如仇,他为大汉戍守边疆十几年,曾数十次击退胡人的入侵,平定胡人的叛,功勋显赫。”刘虞转头望着李弘,非常试恳地说道“你不要杀他,你答应我。”
李弘咬咬牙,没有说话。这个时候,他恨不得把公孙瓒大卸八块。
“公孙瓒绝不是暗藏祸心的臣贼子,更不是一个诈小人,他充其量不过是一个好勇斗狠的武夫。”刘虞低声说道“我和公孙瓒之间的矛盾,不是私人恩怨,这一点你务必清楚。”
“公孙瓒最反对我招抚胡人,你知道为什么吗?他从小在辽西长大,亲眼目睹胡人入侵我大汉,蹂躏我大汉,凌辱我大汉。胡人烧杀抢掠,无所不为,他恨胡人,他和胡人之间有血海深仇。燃烧在他心里的仇恨掩盖了他的理智,所以他反对我招抚胡人。
“我们之间的矛盾由此而起,我理解他,一直忍让克制。后来形势变化了,我无法控制他了,所以才有去年的冀州之祸,今年的幽州之灾。但公孙瓒罪不至死,他之所以走到今天这一步,和你的推波助澜有莫大的关系。”
李弘心里暗自一颤,脸显愧。
刘虞喟然长叹。“你想拿到冀州和幽州,但又不想伤害我,不想留下背主篡逆的恶名,于是你煞费苦心,把公孙瓒一步步推到了死路上。我没有说错吧?”刘虞看看李弘,脸上出一丝苦笑“子民,你知道幽州的胡人为什么愿意接受我的招抚吗?”
“当年先帝屡次招抚檀石槐,檀石槐断然拒绝,依旧连连入侵。匈奴人须卜骨都侯、白马铜更是恶劣。他们竟然诛杀大单于,公开叛,为什么?因为我大汉缺少公孙瓒这样的悍将。幽州正因为有白马公孙瓒,胡人打不过他,被他杀怕了,所以才愿意受抚,愿意归属于大汉。”
“我对公孙瓒百般忍让,甚至我被他囚了,被他伤了,但我还是恳求你不要杀他,最根本的原因就在于此。”刘虞激动地说道“我大汉没有强悍的武力,没有公孙瓒这样的悍将镇守边陲,胡人岂肯归顺?岂肯受抚?岂肯放弃入侵?只要公孙瓒活着,幽州的胡人就会感到惧怕,我们的边疆才能稳定下来,边郡的百姓才能过上安稳的日子。”
“你杀了公孙瓒,谁最高兴?你吗?幽州将士吗?幽州百姓吗?不是,你们都不高兴,最高兴的是胡人,胡人会因为公孙瓒的死去而兴高采烈的翩翩起舞。你呢?你会因为杀死公孙瓒而怒幽州将士和百姓,你会失去更多更多的东西。”刘虞再次用力握紧李弘的大手,用尽全身力气大声说道“子民,答应我,不要杀死公孙瓒,我愿意拿我这条性命换回公孙瓒的头颅。”
李弘霍然醒悟,连连点头“我答应你,大人,我立即急令麴义停止攻击。”
刘虞欣慰一笑,缓缓闭上双眼“子民,我走了,我走了…”
“大人,大人…”李弘悲痛万分,猛地抱住刘虞手臂,惨声高呼“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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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上,辽西。
公孙瓒率部撤回右北平后,刚刚休息一天,就接到了赵云率部尾随而来的消息。赵云已经到了,北疆军的铁骑也就不远了。
公孙瓒当即决定撤往辽西郡治肥如城。
大军出城后不久,斥候飞报,北疆军的阎柔率领辽西蹋顿、辽东苏仆延、右北平乌延约一万铁骑沿着濡水河而下,先后占据肥如城、令支城,切断了大军退路。
公孙瓒、关靖闻讯大骇,心如死灰。麴义把每一步都算到了,现在除了拼死突围外,别无出路。如果再有迟延,一旦赵云的铁骑杀到,大军前后受击,必定全军覆没。
“传令各部,以最快速度,杀向令支城。”
令支城位于濡水河西岸,距离右北平的郡治土垠城一百二十里。
当公孙瓒率领白马义从飞速赶到城下时,阎柔一人一骑,已经等候在城外了。
公孙瓒喝退左右,纵马上前“子玉,你要带着乌丸人杀我?”
阎柔冷眼看着公孙瓒,脸上肌一阵搐,猛然,他怒声吼道:“你为什么要杀太傅大人?为什么?”
公孙瓒神情一愣,接着吃惊地问道:“你说什么?太傅大人怎么了?我什么时候杀了太傅大人?”
“你混蛋…”阎柔举起马鞭,凌空下“你带着铁骑在昌平城下肆意杀,你都忘记了?”
“我杀的是乌丸人,是乌丸人。”公孙瓒闪身躲过阎柔的马鞭,愤怒地叫道“刘和串通乌丸人来打我,我为什么不能杀?难道你让我伸着脑袋给他砍吗?”
“你就知道杀,杀,结果你把太傅大人杀死了,你知道吗?”阎柔怒不可遏,一张脸涨得通红,马鞭挥舞的“啪啪”作响“你让我怎么放你?你说啊,你让我怎么放你一条生路?”
“我不要你放,我自己杀过去…”公孙瓒咬牙切齿,仰天大吼“我没有杀太傅大人,我没有杀他。”
“你冲得过去吗?啊…”阎柔手指背后的城池“这城里有三千铁骑,河对岸有七千铁骑,你怎么杀过去?你长翅膀飞过去吗?你束手就缚,我和羽行兄(鲜于辅)保你一条性命。”
“我没有杀太傅大人,我没有杀他。”公孙瓒显然对太傅刘虞突然死去一事太过吃惊,脑子里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对阎柔的话置若罔闻“太傅大人死了吗?他死了吗?”
“快了,他活不过这个夏天了。都是因为你,这都是因为你。你为什么要和大将军打起来,为什么?你想得到什么?你以为你打得过大将军?你这个白痴。”阎柔狂怒至极,指着公孙瓒高声怒骂“我离开居庸关的时候,你知道太傅大人对我说什么吗?他叫我不要杀你,不要杀你,你知道吗?他宁愿以自己的性命换回你的性命。太傅大人虽然对你一直很严厉,很反感,但在他心里,你就是抗胡的英雄,是戍守边陲的悍将,是我大汉最忠诚的卫士。可你呢?你怎么对待太傅大人的?你把他杀了,你知道你都干了些什么吗?你杀人杀红了眼,你是个疯子。”
公孙瓒坐在马上,呆若木,英俊的面孔上突然出深深的歉疚,两眼内尽是懊悔之“我杀了太傅大人。”
阎柔看到公孙瓒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一软,泪水猛然冲上了眼眶“伯珪兄,你杀够了,该放下刀了。”
“想当年,我们兄弟在一起,驰骋大漠,浴血疆场,何等畅快?后来北疆横空出世,突然杀出一头豹子,你还记得,我们当时有多兴奋吗?你说,以后遇到这只豹子,一定要和他做兄弟,要和他一起北上杀胡,一起征服大漠,但今天呢?今天你都干了什么?你都干了什么?大将军哪点对不起你,值得你和他反目为仇,和他誓死相搏?”
公孙瓒猛地张开双臂,仰天长啸“我要杀胡…”
白马仿佛感受到公孙瓒心中的痛苦,突然高扬前蹄,纵声长嘶。
公孙瓒猛踢马腹,绝尘而去。
六月上,太傅刘虞逝去,幽州哀恸。
北疆军诸部受命停止攻击,为太傅刘虞举丧。
长公主亲临居庸关参加丧礼。
众多北疆原刘虞故吏纷纷从各地快马加鞭赶到居庸关为故主送葬。
六月下,刘虞之子刘和、长史魏攸、司马孙谨等幽州大吏分赴幽州各战场劝降。
邹丹、单经等数十名幽州军大吏率部归顺。
大将军李弘遵从刘虞遗命,命令所有屯田兵各回原屯屯田戍边,部分精锐士卒驻防于边境戍所。
大汉国初平四年(公元193年)七月。
为了招抚公孙瓒,李弘承受了巨大压力。长公主、刘和、麴义和众多北疆军政大吏对李弘此举极为愤慨。刘和为此和李弘大吵了一架,抱着刘虞的灵牌号啕大哭。长公主悲痛绝,愤然返回了邯郸。麴义气得睚眦裂,一拳打断了李弘面前的案几“界桥一战的兄弟算是白死了。”
同一时间,鲜于辅、阎柔、田畴、魏攸、王濡、邹丹等军政大吏却百般恳求李弘招抚公孙瓒,很多幽州中下层官吏和部分屯田兵也赶到蓟城大营里替公孙瓒求情。
李弘心意已决,不顾重重阻力,率领黑豹义从、诸部铁骑赶到右北平土垠城下。
安北将军鲜于辅参加完刘虞的丧礼后,也没有立即返回晋,而是和李弘一起来到了土垠城。
大帐内,李弘、鲜于辅、阎柔、鲜于银、李溯等幽州籍将领聚在一起,商讨招抚公孙瓒的办法。
公孙瓒退回土垠后,闭门不出,阎柔几次要求进城面见公孙瓒,均遭拒绝。
“大将军,你给个条件,我亲自去见伯珪兄。”鲜于辅沉思良久,捋须说道“伯珪兄如果同意受抚,青州就唾手可得,这对我们迅速平定河南各地的叛逆非常有利。”
“我现在能给伯珪兄的只有诚意。”李弘笑道“我们之间打了一年多的仗,彼此要想重新建立信任,需要时间。所以,短期内,我不能让他保留军队,也不能让他统领幽州军,他只能在幽州暂时主持军屯,等到时机成了,我再让他出来统领军队。”
第二卷世豪雄篇第五章势如破竹第十节
公孙瓒把鲜于辅和阎柔进了府衙。
三人静静地坐在大堂上,谁都不说话。太傅刘虞的死,对幽州众将的冲击太大了。公孙瓒虽然没有杀死太傅大人之心,但太傅大人却因他而死。鲜于辅和阎柔为此耿耿于怀,对公孙瓒非常怨愤。公孙瓒也是愧疚难当,自觉无脸见人。
“伯珪兄,太傅大人至死都没有怨恨你,他一直在为你辩解,一直希望大将军留下你的性命,希望你留在幽州戍守边疆。”鲜于辅看看神情黯然的公孙瓒,沉声说道“事到如今,你还想怎么样?你难道非要着大将军杀了你?”
“伯珪兄,你知道大将军为了你,得罪了多少人,承受了多大压力吗?”阎柔忿忿不平地说道“大将军要救你,你不但不领情,还要和大将军对阵疆场,你是不是脑子坏了?”
鲜于辅冲他摇摇手,示意他不要激动“伯珪兄,你可以不为自己考虑,也可以不为自己的家族亲人考虑,但你总要为追随你十几年的兄弟考虑。我问你,他们有什么过错?他们犯了什么罪,要替你陪葬?还有,你和大将军以命搏命,谁高兴?是大将军?是我们这些多年的兄弟?还是那些胡人?”
公孙瓒心里一阵战栗,泪水忽然润了眼眶“我还能跃马扬鞭驰骋大漠吗?我还能带着铁骑征战沙场吗?”
“你走到穷途末路了,才想到自己的过去,才想到昔日的艰难。”阎柔怒气冲天地说道“你在冀州界桥打大将军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想想过去?为什么不想想我们这些兄弟?”
“这仗我们如果打赢了,你会怎么说?”站在公孙瓒身边的关靖突然冷笑道:“你们谁能保证,将来大将军不会象董卓一样,挟持天子篡夺社稷?”
“你还想打?”阎柔猛地站起来,指着关靖说道“伯珪兄就是受了你这种小人的欺骗,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你不相信大将军,那你相信谁?是你自己还是袁绍?你连太傅大人都不信任,你还会相信谁?今天下大至此,就是因为大汉到处都是你这样自以为是的侫小人。”
“好了,好了。”鲜于辅急忙阻止道“伯珪兄有伯珪兄的想法和难处,你不要把所有的罪责都推给士起。他也是为了伯珪兄。”
阎柔和关靖互相瞪视着,气氛紧张。
“伯珪兄,事已至此,你还是退一步吧。”鲜于辅劝道“你退一步,我们还是兄弟。我们兄弟在一起,可以为大汉的中兴而并肩杀敌,可以为大汉的雄起而浴血奋战,将来我们也能因此而名垂青史。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公孙瓒想了很久,终于点头道:“我去拜见大将军。”
七月下,奋武将军、蓟侯公孙瓒率部出降,幽州平叛结束。
公孙瓒遵从大将军令,保留三千白马义从,主掌涿郡、渔、右北平等郡县的军屯。其余一万多幽州步骑由鲜于辅、鲜于银、李溯统领,暂时驻军于蓟城、卢龙和辽西、辽东三地。
李弘随即上书天子报捷,为北疆诸将奏请封赏。
大汉国初平四年(公元193年)八月,大将军李弘率铁骑进入辽西,安抚郡县和乌丸诸部。
九月,大将军李弘渡过辽水河,在辽东太守公孙度的陪同下,巡视辽东。
十月,大将军李弘携两位夫人巡视东部鲜卑部、中部鲜卑部,并在大燕山谈月谷和柯比熊、熊霸、裂狂风、裂暴雨、阙昆等鲜卑首领盘桓数。
十一月上,大将军和两位夫人回到渔城。
早已等候在这里的鲜于辅、阎柔、司马朗等北疆军政大吏急忙上,匆匆禀报这几个月发生的诸多大事。
十月初,天子赐封圣旨送到邯郸。
天子同意大将军的奏请,转拜安北将军鲜于辅为镇北将军,于幽州蓟城开府,督领幽州兵事。公孙瓒、鲜于银等北疆将领均受其节制。
转拜龙骧将军徐荣为征西将军,于河东安邑开府,杨凤、华雄、张白骑等北疆诸将皆受其节制。
同时,天子下旨,从大将军之议,拜原代郡太守王泽为幽州刺史,原西河太守崔均为并州刺史,大司马府法曹掾郭策为冀州刺史。
北疆诸将平叛有功,天子依照大将军的奏请,转拜阎柔为度辽将军,坐镇云中督领长城以北边郡兵事,看护边郡诸胡。转拜庞德为虎威将军,督领大漠兵事。转拜燕无畏为厉武将军,督领漠北都护。转拜玉石为武卫将军,坐镇晋,督领长城以南诸郡兵事。
另外,天子还转拜麴义为左将军,张燕为右将军,赵云为龙骧将军,杨凤为镇护将军,颜良为镇军将军,鲜于银为鹰扬将军,卫峻为骧武将军,姜舞为厉锋将军,杨明为扬烈将军,拜封华雄、文丑、高览、张郃、孙亲、王当、张白骑等北疆中郎将为各级将军,拜封何风、李溯、徐晃、高顺等十几位北疆行中郎将、校尉为各级中郎将。
以上诸将皆听命于大将军,随大将军继续讨伐叛逆。
“好事说完了,接着说说坏事。”李弘放下天子犒赏北疆军的圣旨,笑着对鲜于辅说道“镇北将军好象急不可耐了。”
鲜于辅神情紧张地说道:“大将军,长安地震了。”
李弘一惊“什么时候的事?陛下怎么样?可有陛下的消息?”
“上个月辛丑(二十七)爆发的大地震,关中形势非常糟糕。”司马朗递上一卷文书,急切地说道“这是征西将军徐大人的八百里急报。目前我们还没有接到关中任何消息,陛下安危如何,我们一无所知。”
“急令徐荣和玉石两位大人,请他们立即和关中取得联系,同时迅速筹措赈灾钱粮,尽快送到关中。”李弘扫了一眼徐荣的急报,担忧地说道“六月的时候,关中下了一场大冰雹,接着华山发生地震,事隔四个月后,长安又发生地震,关中今年的收成可想而知。”
“对了,今年北疆、冀州、幽州的收成怎么样?今年冬天不会再饿死人了吧?”
司马朗连连摇头,苦笑无语。
“怎么了?难道冀州也受灾了?收成不好?”李弘心里一窒,大声问道。
“天灾是没有,但**不断啊。”鲜于辅叹道。
李弘蓦然想到了张燕。难道他没有控制住局势?
“大将军,今年三地的收成不错,基本上和我们的估计差不多。”司马朗解释道“但我们无法控制民北迁,冀州民的数量正在持续增长。”
李弘目瞪口呆。兖州在曹的治理下,不是稳定了吗?幽州战事结束,青州的田楷和刘备随即放弃了攻击。河南诸州不再打仗了,哪来的民?
“河南又爆发了瘟疫?”
司马朗摇头苦叹“河南战事复起,天灾**一个接着一个,百姓受苦难,悲惨至极。”
“河南战事复起?”李弘吃惊地问道“田楷和刘备不愿受抚?”
“田楷和刘备虽然不愿受抚,但青州战事却已经停下。”司马朗说道“河南现在最大的战事是曹打徐州。”
“曹打徐州?”李弘难以置信“这个时候,他竟然打徐州?”
五月,奉旨招抚各地州郡的皇甫嵩、朱俊返回长安,其中愿意尊奉天子和朝廷,并给朝廷上缴赋税的只有徐州刺史陶谦。天子大喜,拜陶谦为安东将军,兼领徐州牧,封溧侯。随同朱俊一起到长安的徐州刺史府别驾赵昱、治中王朗分别被拜为广陵太守和扬州会稽太守。
当赵昱和王朗带着天子拜服陶谦的圣旨赶回徐州时已是七月,此时陶谦正在泰山和任城一带攻杀黄巾军。
黄巾首领下邳人阙宣聚众数千人,自称天子,活动于泰山、鲁国和任城一带,不时入侵徐州的彭城国和东海郡。陶谦率军攻击,把黄巾军打得大败,并趁机占据了豫州的鲁国,兖州的任城和泰山郡南部的费国等许多县城。
阙宣随即南逃,并和活动在豫州沛国、汝南一带的何仪、刘辟等黄巾军会合。
陶谦率军追击,并联手袁术,在下邳郡一带围剿黄巾军。不久,阙宣被杀,何仪、刘辟等人战败,投降了袁术。
下邳郡位于徐州、豫州和扬州的界处,一直没有受到战火的洗劫。这一次黄巾军和官军的连番大战,对下邳郡伤害很大,许多当地百姓和在此避祸的民不得不四处逃难。
袁术不允许民进入扬州,他派大军封锁了所有南下的驰道和关隘。民无奈,只好辗转北上。
这些民还没有赶到兖州边境的时候,一场连续二十多天的大雨侵袭了徐州和扬州。两州的所有河全部暴涨,许多大河决堤,受灾百姓达百万之众。受灾最严重的就是徐州了。
徐州这几年受黄巾之祸,每年都打仗。今年陶谦带着徐州军从年初打到现在,几乎就没有停过。不是和黄巾军打,就是和曹打,徐州钱粮因此消耗严重,库房空竭。面对这场突如其来的大水灾,陶谦哭天抢地,一筹莫展,赈济非常不力。
民没有饭吃随即成了暴民,暴民随即和聚集在泰山附近的黄巾军走到了一起,黄巾军势力于是再度复起。管承、吴霸、管亥等人趁着徐州水灾严重的时候,带着黄巾军杀向了东海、琅琊。陶谦又要救灾,又要抵御黄巾军的进攻,苦不堪言。
九月的时候,陶谦向青州的田楷、河北的大将军李弘、扬州的袁术求援。
陶谦任幽州刺史的时候,田楷是他的掾属,两人关系非同一般。田楷接到书信后,回书陶谦。目前幽州战事不明,公孙瓒生死未卜,北疆军虎视眈眈,我大军主力被牵制在黄河南岸一带,无法动弹。等黄河封冻之后,我立即派援军赶到徐州。
袁术回书陶谦说,老哥,我比你还苦啊。我的大军目前正在攻打卢江郡,无法北上支援你。九江郡今年因为受了水灾,灾民如,粮食根本不够吃。士卒们为了充饥,只能在河沟里捡河蚌,捞鱼虾。老哥,如果你有多余的粮食,记得一定要借给我,我明年还你。
此时大将军李弘还在幽州,远水救不了近渴,陶谦的书信如同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音。
中原地区再度爆发战和灾祸,民惊恐至极,向河北蜂拥而去。
曹非常担心,他既害怕民在兖州暴,又害怕民在兖州饿死了发瘟疫。所以他急令各地郡县,尽力帮助民维持生命逃往河北,减少兖州爆发灾祸的可能。
曹越担心,灾祸来得就越快。
曹和荀彧、玠、陈宫、戏志才等人商议多次,一致认为要想在中原称霸,首先要有根基。兖州乃四战之地,无法成就霸业。如今大将军李弘据有冀州,袁绍据有关东和荆豫两州,自己要想和他们鼎足而立,只能夺取徐、扬两州为根基。
曹整个夏天都在为夺取徐州的事绞尽脑汁。阙宣起事后,曹随即看到了机会。他任由阙宣在泰山、任城一带为祸,忍而不发。阙宣惧怕曹,转而侵袭徐州。陶谦如曹所料,出兵平叛,并且占据了任城和泰山郡的南部。
曹准备借口出兵了。恰好此时徐州爆发了水灾,然后灾民暴,而陶谦刚刚击杀黄巾军,粮草不济,实力巨损。曹拍手称庆,这真是天赐的良机,徐州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拿到手了。
曹急书陶谦,要他归还郡县,同时出击任城。
另外,他还急书隐居于徐州琅琊郡的父亲曹嵩,叫他急速返回兖州,免得被陶谦所害。又令泰山郡太守子劭,派兵保护自己的父亲安全返回陈留。曹的父亲前太尉曹嵩罢职归家后,为了避祸,迁到了徐州的琅琊郡居住。
曹趁火打劫,陶谦气得咬牙切齿。
他一边领军战,一面急令都尉张闿领两百铁骑急赴琅琊郡,抓捕曹嵩。我把你父亲抓了,我看你还敢不敢打我徐州。
这个张闿过去是黄巾军首领孙观的部下,济北大战后,大帅司马俱阵亡,孙观走投无路,在好友徐州骑都尉臧霸的劝说下,投靠了陶谦。张闿带着铁骑赶到琅琊郡的郡治开城,发现曹嵩已经先得到消息走了。于是他马上沿着武水河北上追杀,大约追了两百多里,赶到费国城,追上了曹嵩。曹嵩以为是泰山太守子劭派来保护他的兵马,没有防备。
张闿对曹恨之入骨,此刻早已把陶谦的嘱咐忘到脑后。他一声令下,两百多人如狼似虎,一拥而上,把曹嵩一家老小四十多口杀了个干干净净。张闿知道自己闯了祸,也不敢回覆陶谦,带着手下和财物匆忙逃到扬州避祸去了。
子劭派来接应曹嵩的兵马不久赶到了费国城,发现了曹嵩一家人的残骸。听说曹嵩一家被杀,子劭魂飞天外,连夜带着家小取道青州,逃到了河北。
曹闻讯悲愤至极,一边举丧,一边书告河北李弘、关东袁绍、青州田楷,说自己要打徐州陶谦,要报仇,希望得到三地大吏的理解和帮助。
十月初,曹于昌邑誓师出兵。离开昌邑时,曹握着张邈的手,把自己一家老小尽数托付“我要是死了,请孟卓兄给我儿一口饭吃。”
曹率五万大军,由任城而下,直攻东海、彭城,半月之内,连克十城。
兖州军所到之处,犬不留,徐州百姓惊骇至极,四散而逃。
“现在徐州战况如何?”李弘不待司马朗说完,怒声问道“陶大人可有求援书信送到河北?”
陶谦当年在西凉战场上对李弘极为照顾,李弘为此一直心存感激之情。此时听说陶谦危在旦夕,心急如焚。
“曹连战连胜,徐州军一败涂地。陶大人四处求援,苦苦哀求,就差没有以血写书了。”司马朗拿起一份书简递给李弘“最近一段时间,徐州的求援书信几乎天天从青州送来邯郸。长公主和张温等大人连番催促北疆军出兵相助,但右将军张燕大人置若罔闻,拒不出兵。”
“为什么?”李弘听到张燕的名字,突然冷静下来“右将军的理由是什么?”
“右将军说,到了十二月,黄河随时可能封冻,渡河南下的北疆军一旦失去河北粮草支援,极有可能全军覆没,所以他拒不出兵。”
“还有吗?就这个理由?”李弘问道。
“还有民,还有赈灾,还有财赋紧张,理由很多很多…”司马朗十分不地说道“关中局势不稳,关东又屯重兵于函谷关,所以右将军还建议征西将军徐荣大人立刻征调屯田兵,准备入关。”司马朗涨红着脸,激动地说道“右将军甚至质问长公主,到底是勤王重要,还要平叛重要。长公主被他气哭了。”
“是吗?”李弘和鲜于辅、阎柔互相看看,嘴角出一丝笑意“长公主给右将军气哭了?”
“大将军,你出巡幽州,让右将军张燕大人主政河北的目的是什么,现在大家都知道了。”司马朗苦笑道“右将军不愧是黄巾军的大帅,手段极为厉害。他由捕杀叛逆开始,转到肃贪,再由肃贪开始整治冀州吏治,一夜之间,他在冀州九郡抓捕了六百四十二名大小官吏,其中包括四个太守、国相,二十一个县令县长。”
李弘骇然变“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他抓这么多人,冀州诸府等于瘫痪了。”
司马朗指着案几上的一堆书简,无奈地说道“你在辽东,在大漠,行踪不定,我怎么告诉你?”
“不过,冀州诸府没有瘫痪。右将军早在五月就从边郡各地征调了十几名大吏,还从晋大学堂和邯郸大学堂征募了大约一千名诸生。他让这些人集中在邯郸研讨了三个月的新制,然后分派到冀州、并州和幽州众多府衙任职。”司马朗望着李弘,连连摇头“大将军,这位黄巾军大帅比你狠多了。冀州闹得最厉害的时候,他竟然成功招抚了黑山黄巾军,让于毒、郭大贤等人带着军队赶到了邯郸。”
“右将军虽然利用军队成功压制了河北各方势力对他的反抗,但现在北疆军内部和河北诸府的矛盾越来越烈。”司马朗拱手说道“大将军,你应该回邯郸了,否则,冀州要出事了。”
“出事?”李弘诧异地问道“冀州诸府既然能正常运转,河北会出什么事?”
“左将军麴义大人率军返回冀州后,对右将军的做法非常不,两人在行辕争吵了数次。”司马朗忧心忡忡地说道“大将军,你快点回去吧。左将军如果和右将军闹起来,对北疆军不好。”
“云天对飞燕不?”李弘笑道“云天统领大军驻防冀州,飞燕主掌河北军政,两人各干各的,会有什么冲突?”
“听说是为了出兵青州的事?”鲜于辅小声说道“魏攸和关靖奉命到青州招抚田楷和刘备。关靖到了青州后,突然出尔反尔,诬蔑大将军杀死了太傅大人,囚了伯珪兄。田楷和关靖是亲戚,他当然听关靖的,于是就把魏攸赶了回来。田楷让他带信给大将军,说受抚可以,但必须要让伯珪兄亲自到青州。”
“云天闻讯大怒,当即就要攻打青州,但飞燕不同意。飞燕认为,如果伯珪兄忠诚于大将军,当然可以派他去青州招抚。招抚成功,河北不但得到了青州,还得到了伯珪兄的忠诚,如果招抚不成,伯珪兄背叛了大将军,留在了青州,这也不是什么坏事,最起码消除了河北的一个隐患。”
“就为这事?”李弘哑然失笑“羽行兄,是不是还有其它事?”
鲜于辅为难地笑笑“听说,飞燕最近为了赋税改制的事,得罪了很多门阀富豪。”
李弘心里早已猜到,他脸色稍变,冷笑道:“这个云天,手伸得越来越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