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为义而死(中)
第十集四海风狂第六节为义而死(中)
猛师兄的语气极为凶狠,但嗓子特别嘶哑,如同一面破锣,十分刺耳,陈凡无法分辨其真正的嗓音,不知是敌是友,只好静观其变。
追捕的五人也是心存恨意,估计身上的伤势就是猛师兄所为,所以追击起来非常卖命,行动利索之极,很快就到达罗湖区的外围。
那位领队的化丹师颇有计谋,随即改变了策略,让其他四人迅速分开,从东南西北四方向里同时搜索,速度虽慢却非常稳妥,自己单匹马深入其中,一旦有险可以相互支援。
不过,罗湖的面积太大,足有一、两万平方公里,眼都是一米高的杂草,好像一片辽阔的草原,寻找一位化丹师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要时时防备他暗中偷袭。
猛师兄虽然身材魁梧,但是动作灵活之极,一进罗湖立即收敛了气息,悄悄地向东奔去,硕大的身躯淹没在草丛之中。
仅仅走了五、六里,忽然转身停了下来,将草丛覆盖在身上,紧贴着地面,深一口气,强忍浑身的巨痛,两眼微闭,寒光闪烁,右手紧抓着巨剑,随时准备出击,如同一只猛兽等待猎物上门。
不多久,西面的莫师弟出现在千米之外,全神戒备,神识扩展到极限,一边搜寻四周的气息,一边小心翼翼地在草尖飘动。
随着他的身影越来越近,猛师兄完全闭上眼睛,仿佛一块毫无生命的泥土,纹丝不动。
五百米…一百米…五十米…十米…一米
“呼!”猛师兄一跃而起,巨剑化着一道白光,好像一道闪电划过长空,以雷霆万钧之势横劈过去。
莫师弟只是一名炼丹师,措手不及之下,瞬间被拦砍成两半,甚至于来不及惨叫,上半身飞出十多丈,下半身站立不动,鲜血如同泉一般,冒出数米。
整个行动干净利落,一击毙命,唯一的遗憾就是猛师兄自己,偷袭成功后居然一股坐在地上,直大气,几乎不能动弹,后背鲜血直,这一击已经耗尽了剩余的功力,而且伤势愈加严重。
他知道不能久留,艰难地摸出一瓶丹药,一股脑地全部服下,刚刚调息片刻,西南方传来一个呼叫声:“莫师弟,怎么样了?小心点,猛师兄很狡猾…”
此人就是领队化丹师,声音越来越近,显然对莫师弟很不放心。
猛师兄立知大事不妙,咬牙起身,躬着向东逃跑。
化丹师很快就来到击杀现场,顿时傻眼了,好半天方才回过神来,双眼赤红,目光毒无比,运功长啸一声,腔悲愤,回在罗湖上空,久久不散。
“徐师兄,怎么那?发现目标?”另一位化丹师黄师兄闻讯赶到,看到眼前的惨案骇然失,惊叫道:“莫师弟,你…你…”气得双手舞,怒发冲冠,仰天狂吼道:“猛师兄,你出来,***,如果是男人就出来打,不要躲躲闪闪,老子不怕你。”
吼声传出十几里,四周却没有任何回音,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漫山遍野的草在翻滚,仿佛是无数的鬼影在飘,张牙舞爪,等待着下一个猎物。
“啊!”突然间,东方传来一声惨叫,极其短促,令人骨悚然,无比恐惧。
两人对望了一眼,都出一片骇,同时大叫道:“术师弟!”疯狂向东奔去。
七、八十里后,两人惊呆了,只见到术师弟的无头尸体,还有遍地的血迹,脑袋不知飞到哪里。
两人微微颤抖,既悲伤又害怕,沉默了一会,徐师兄猛的醒悟过来:“快叫曹师弟过来,他非常危险。”
黄师弟抢先向南飘去,没过多久就痛哭道:“曹师弟,你死得好惨啊,为兄对不起你…”徐师兄很快赶到,同样泪面,哽咽道:“黄师弟,先不要伤心,咱们必须为三位师弟报仇,杀了那个狗杂种。”
黄师弟“腾”的一声拔出宝剑,狠狠地说道:“对,老子一定要抓住他,杀了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师弟,咱们要冷静,嗯,他没跑远,还在附近。”
徐师兄拍拍他的肩膀,两眼光四,声音阴冷:“三位师弟虽然功力较低,但是他本就重伤在身,勉强连杀三人,肯定耗尽了所有的功力,现在已成强驽之未,甚至于成了一个废人,没有任何反抗之力,应该躲藏在附近,而且不会跑出十里范围…咱们现在寻找踪迹,估计能抓活的。”
黄师弟连连点头:“师兄言之有理,咱们快搜,哼,老子要挖出他的心肝,看看到底是什么颜色。”
确如徐师兄所言,猛师兄不顾一切后果,服下一整瓶丹药,伤势得到控制,功力得到强行恢复,毫不迟疑地再接再厉,击杀两人后又疲力竭,伤势复发,而且更加严重,只好缓缓地向南爬去,沿途简单地掩饰痕迹。
刚爬出五、六里,忽然僵住了,黄师弟站在眼前,眼中出足已杀人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他一动不动。
猛师兄暗叹一声,奋起余力,举剑抹向自己的脖子“当”的一声轻响,巨剑飞向半空,浑身一软,一动也不能动。
“猛师兄,好本领,小弟佩服!”
徐师兄点过他的道,一笑:“不愧是咱们大周的第一猛将,这么重的伤还能到现在,而且三位师弟都折在你手里,厉害!”
“师兄不要跟他啰嗦,宰了他!”黄师弟一剑砍向他的脖子。
“且慢!”徐师兄连忙制止,摆手说道:“先搜出续命丸、金丹丸。”
黄师弟恍然大悟,一拍脑袋:“还是师兄冷静,小弟糊涂。”
徐师兄摸索了一会,却一无所获,惑不解道:“奇怪,难道藏起来了?不可能,他没有时间,难道被他扔了?”
黄师弟举着宝剑,冷笑道:“师兄莫急,我来敲开他的嘴。”随手拍开猛师兄的道,出狰狞的笑容:“猛师兄,快说,它们在哪里?”
猛师兄瞥了他一眼,目光极其轻蔑,然后闭上眼睛,沉默不语。
“王八蛋!”黄师弟咬牙切齿,手里剑光闪闪,一字一顿:“小弟先礼后兵,再问最后一遍,若是再不说,休怪小弟无礼。”
等了一会,见猛师兄还是一声不吭,顿时然大怒,一剑砍下他的左胳膊。
伤口血如柱,猛师兄却非常硬气,顽抗到底,眼睛也不眨一下,哼也不哼一声。
黄师弟气急败坏,又挥剑砍下另一条胳膊,徐师兄连忙制止,使了个眼色,让他先走开。
“猛师兄,你是一位真正的男子汉,小弟佩服。”
徐师兄蹲在猛师兄身旁,神色严肃,语气更是沉重:“咱们都身为商族弟子,应该报效家族,为实现先祖遗训贡献一生,可是你的行为太让人失望了,不仅抢夺灵药,还残害了三位师弟,这是家族从未有过的事件,难道你疯了?或者背叛家族投靠了敌人?”
猛师兄像死狗一样躺着,一动不动,似乎置若罔闻。
徐师兄并没有动怒,而是继续说道:“猛师兄,为了家族大业,这些年来每一个成员都在浴血奋战,不计个人得失,不惜一切代价,虽然损失极其惨重,但总算支撑到最后的关键时刻。”
顿了顿,凝视着猛师兄鲜血纵横的脸庞,语气放缓:“咱们为什么万里迢迢护送灵药?小弟清楚,你更清楚,续命丸可以救活沙长老,金丹丸可以让师兄修成金丹,现在的形势非常明了,家族若是多出两名金丹师,肯定是稳胜劵,不但能战胜桑公世家,就连蓝荒殿、玉清宫也不在话下,可是你…”说到这儿,黯然失:“可是因为你,家族少了两名金丹师,还少了三名炼丹师,还有你这个化丹师,你心里明白得很,经过几个月的拼杀,各方的丹师已经所剩无几,每一个丹师都特别宝贵,唉,一念之差,家族的损失不可计量,甚至于造成灾难的后果,小弟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最后一句声音异常轻柔,却泪面。
猛师兄睁开眼睛,目光冷漠,冷笑道:“为什么?很简单,因为续命丸是我的,金丹丸也是我的,这是族长的承诺。哼,你当时也在场,不会那么健忘吧?”
徐师兄怔了怔,轻声说道:“小弟当然没忘,可是族长认为,师兄成功的希望更大,为了家族的大局,难道你…”“大局?”
猛师兄不屑一顾,脸上的笑容十分恐怖:“他算什么东西?无论比功力,还是比军功,老子超过他数倍,唯一的优势就是他的身份,因为他是族长的亲侄儿,你知,我知,所有长老都知道,难道你敢当面撒谎?”
徐师兄张口结舌,呐呐地说道:“大敌当前,咱们应该抛弃个人私利,同心同德…”
“抛弃个人私利?他身为族长,更应顾全大局,那么他的所作所为呢?”
猛师兄冷哼一声,暴地打断了他的话:“金丹丸倒是小事,老子并不在乎,最恨的就是续命丸,他在长老会上信誓旦旦,一口承诺,老子十年来出身入死,唯一的愿望就是这颗救命丹,可是他…”
徐师兄失声叫道:“猛师兄,难道你真的疯了?为了他不惜叛出家族?天啦,他是桑公世家的弟子,是咱们的敌人,族长只是一句戏言,绝对不会拿续命丸救他的。”
“住口!”
猛师兄怒目而视,狂吐几口鲜血,气嘘嘘,奋力吼道:“老子卧底赤荒殿近百年,若不是我二弟,老子早已化为灰烬。”
他的情绪太过激动,连咳十几声,下了两行血泪,哽咽道:
“二弟视我为亲兄,我视二弟为亲弟,兄弟情谊可比月,永恒不变,为了救我,二弟冒着天大的危险,以至于身受重伤,卧不起五十余年,而且从不后悔,我这一辈子没有别的想法,只要二弟能够康复,可以做出任何事件,付出任何代价…为了二弟,我一定要得到续命丸,这么多年来,涌起无数次希望,又失望了无数次。”
伸出残存的独臂抹去泪水,瞪着徐师兄,目光坚定无比,嘴角挂着一丝狞笑:
“族长给了我最后一次希望,所以我拼命服用飞升丹,拼命提高功力,为他上阵杀敌,可是他居然出尔反尔,拿二弟的性命当儿戏,老子一定饶不了他…老子知道今天就是死期,但你们一辈子也别想找到续命丸、金丹丸,老子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让整个家族一起赔葬…哈哈,老子不是好人,你们也不是,大家都死光算了,就当老子临死前做一件好事。”浑身的鲜血得更快,淌了一地。
听到他疯狂的笑声,徐师兄心中一寒,黄师弟在旁却暴跳如雷,大吼道:“狗杂种,老子先让你死。”挥起宝剑刺向他的膛。
猛师兄闭上眼睛等死,忽觉四周寂静无声,不一会儿,耳边传来一个迟疑的声音:“姒虎生?”不由睁开眼睛,却见徐师兄两人躺在血泊之中,眼前站着一位陌生的老者,奇道:“你是谁?”
“华中生!”
猛师兄心中一跳,突然张嘴一吐,又是几片鲜血口而出,还夹杂着大量块,精神萎靡不振,气息微弱,艰难地点头说道:“我是姒虎生,你…”陈凡慌忙输入一道真气,发现他经脉全断,内脏皆碎,而且残缺不全,已无生还的希望,急切地说道:“我确实是华中生,只是带了面具而矣…姒兄,不要动,我这里还有续命草叶,马上给你疗伤。”
“华兄,且慢。”
姒虎生突然精神一振,紧抓陈凡的手说道:“我一口气服下十几枚飞升丹,生机已断,即便十枚续命丸也无法挽回,临死前拜托华兄一事,望华兄不要推迟。”
陈凡心知他是回光返照,只是凭借一股精神力量支撑,使劲点头:“姒兄请讲,我尽全力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