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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离(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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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出乎意料之外。

  原本胤禛以为,天牢之中会因为下毒事件有些动,但是…眼前的天牢一片平静。只有两个牢丁在灯下喝酒。

  见到胤禛冒雨冲进来,两人惊地连忙起身,因为过于惊慌,甚至碰翻了杯中的水酒。

  一时间酒香溢。

  他环顾四周,只见所有物设都如常,没有丝毫异常。

  胤禛的双眸微黯,眼神如电地看向那两人:“云答应呢?”

  其中一名稍机点的急忙跪下回话:“回十五阿哥,云答应已经被抬走了。贵妃娘娘特意派了太医为她诊治。”他停了一下,又补充说道“是最好的太医,大抵是没有生命危险的。”

  胤禛横了他一眼,又道:“抬到哪里去了?”

  虽然明知自己这篇行径会惹下大麻烦,但胤禛却无法抑制住自己开口的冲动。心底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他要见云绮,无论如何,都要见到!

  “抬…啊…”随着惨叫声响起那两名牢丁同时血溅当场,永瑆长剑贯入,将那两人穿格杀。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闯了进来,眉头深锁,闪亮而冰冷的长剑握在手中,剑尖上殷红一片。鲜血从那两名牢丁的身上溅出,溅在胤禛的袍服之上,暗红一片。

  “你干什么?”胤禛惊异地抬头看向永瑆,暗黄的烛光印在他的脸上,加上先前溅上去的鲜血,显得他有些异样可怖。

  宛如从地底爬出来的厉鬼。

  “你疯了!”永瑆拧紧了眉头,怒声喝道“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样跑来问云绮,若是教皇阿玛知道,你将会是个什么下场?”

  “你知道不知道,别人都来得,就你来不得?”

  “你知道不知道,你和云绮在皇阿玛眼里是有嫌疑的?”

  “你知道不知道,我额娘正想尽一切法子找你的麻烦?”

  “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样干,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他一声接一声,一声紧似一声,眉目之间尽是痛心疾首。他咬紧了牙,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他握着长剑的手也在颤抖,手背亦泛出苍白的颜色。

  胤禛愣愣地看他。

  他当然知道嘉贵妃谋划着要对付自己,他…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永瑆这样大大咧咧的子,竟然也看出来了。

  更想不到的是,他竟然明明白白地同自己说这些话。

  他毫不避讳。

  胤禛就站在原地,愣愣地看向他,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先前被雨水打的衣裳紧紧贴在身上,冰凉彻骨,但胤禛却丝毫不觉得冷,他深了口气,空气中混合了血腥和酒水的味道,有些怪异。

  “永瑆…”胤禛低唤了他一声,方想说话,却被永瑆打断。

  “这会别说了,马上就有侍卫来了。”永瑆瞪他一眼“你以前的精明儿劲也不知道哪去了,怎么老犯诨!”

  他抬手便拉了胤禛的袖子:“别傻站着,侍卫要是来了…”他叹了口气“给你!”

  胤禛下意识的接过,那是另一柄长剑。

  他不及问,外面的人影便已经进入了天牢之内。

  “永琰,你别拦着我,我非得把这天牢的奴才全杀了!”永瑆眼角余光见着那鱼贯而入的人影,突然咬牙切齿的扯开嗓子喊了起来。

  “永瑆…”胤禛顿时心底透亮,他这是在帮自己罪。

  那些侍卫听到惨叫从边上赶来,以为能够抓到刺客立个功,不想却见到两位天皇贵胄在天牢的过道上拔剑相峙。

  而永瑆的边上便是那两具尸体。

  胤禛的剑上只是寒光凛冽,永瑆的剑却还在向下滴落着血珠。

  很明显,十五阿哥是为了阻拦十一阿哥杀人,这才出现在这里。那么…十一阿哥永瑆,为什么要杀光天牢中的人呢?

  所有人心中几乎都立刻闪现出这样一个疑问。

  为首的侍卫向其它几人使了个眼色,几人立刻轻微地变换了队型,呈半包围状向两人了过来。

  无论他们两个如何尊贵,出了这样的事情,这群侍卫若不将两人拿下…只怕天不曾亮,他们的人头就要落地。

  拿下了这两位阿哥,要如何发落,就不是他们的事了。

  永瑆亦向着胤禛使了个眼色,两人只象征的抵挡了两下,便束手就擒。

  这样一番大闹,乾隆自然已经知晓。

  两人齐整地跪在冰冷的地上,眼前是一丝隙也没有的金砖。因为这地砖烧制和铺设时都极其严格,工艺复杂无比,所以又称金砖。

  别的不说,一眼望去,整个地面宛如一整块巨石,半丝隙也没有。

  永瑆见四下无人,抬手指了指那严丝合的地砖,向着胤禛眨了眨眼睛。胤禛心底通透,立刻知道永瑆的意思。

  要同这地砖一般,严丝合,绝对不能多透一个字。

  否则,纵使他们是皇子…下场也好不到哪去。

  死罪固然可免…但养蜂夹道可以锢一个皇子十年,也不在乎多锢几个。宁古塔能放一个,自然也能多放几个。

  两人直了身子,听到微弱的脚步声。

  不用抬头,单看那明黄的靴子,胤禛也知道是弘历来了。

  “都出息了!了不起啊!”乾隆显然是已经气极,上来便冷嘲热讽“朕的好儿子啊!太给朕长脸了!”

  他重重的在前方坐下,冷哼一声,道:“都给朕抬起头来!”

  胤禛和永瑆这才都抬了头,正看见弘历那气得有些发紫的面庞。弘历冰冷的目光在两人身上巡扫而过,然后,定定的落在胤禛身上。

  “永琰,这么晚了,又下着这样大的雨,你去天牢做什么?”

  听到胤禛问云绮的两名牢丁都已经死在了永瑆的剑下,没有人知道他是为了云绮而去…只要他不说。

  胤禛看进弘历的眼底,浑然无惧,他的心头升起一股滑稽好笑的感觉来。

  他堂堂的清世宗宪皇帝,竟然要跪在自己儿子的面前,还得听他训,给他回话…若是让旁人知道,这便是多大的笑话?

  可是…这就是现实。

  他若想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就必须面对的现实。

  见他久久不语,弘历不由微地有些动怒:“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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