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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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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体飘飘晃晃,轻的像是没有一丝份量。

  胤禛颇有些吃力地睁了眼,却惊异的发现自己整个人都是透明的。伸出手,可以透过手掌,看到下面的景物。

  他的目光落在那具“尸体”之上。

  仍旧是觞楼的那间雅间里,他面色青白的倒在地上,动也不动。永瑆在一边抱住了他,面仓皇,他似乎在说什么,可惜胤禛一个字也听不见。

  这么说…他死了?

  又一次的死了?

  胤禛有些茫然的抬起头,看向前方。

  雪白的墙壁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极淡的黑影,似是一个人的轮廓。

  是那黑白无常么?

  胤禛怔忡出神,下意识的推了推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镜,想让自己看的仔细些。那黑影便越发的清晰。

  清晰到让他立刻无法把持住自己,顿时向前扑去。

  她一身月白的旗装,浅笑盈盈。发间明珠辉,神色却正是初嫁他时的娇羞。她便站在正前方,言又止。

  胤禛只那么一扑,却被一堵无形的墙挡住,狠狠弹了回来,根本近她不得三分。

  “着急了?”一阵白烟雾过后,那女子却又变幻了形貌。一身的奇装异服…出两边胳膊的黑色短衫紧紧包住身体,穿了一条似蓝非蓝的子,质地也是他从未见过的…同样包住了两条修长的双腿,脚上是一双奇怪的鞋子,鞋竟然只有他小指甲盖那般小…头发也披散下来,将本来就不大的脸遮去些许,出来的那一半儿脸上还挂着大大的嘲

  “你是何方妖孽?”胤禛定了定心神,冷静问道。

  “妖孽?”那女子愣了一下,旋即伸出食指,摆动了几下“我可不是什么妖孽…你可以叫我竹子,也可以叫我神仙姐姐…或者,叫我袁夫人也不打紧,千万别叫我妖孽…”

  胤禛看向她,她那一脸笑容显得格外诡异,甚至诡异到让人发的程度,他不由向后退了一步,定了定心神:“你是何方神圣?”

  “我是袁朗的夫人…也是控制你们命运的人。”那竹子挑了眉,目光移向下方的永琰尸体上“我说,四阿哥,雍正皇上,您可要回去?”

  “回去?”胤禛也没有心思去想那袁朗是什么人,只是对那两个字有些茫然,他能回到哪里去?

  泰陵?

  永琰的身体里?

  “这么说吧…造成永琰魂魄离体的正是我…”竹子的额头像是滴下一滴汗,旋即被抹去“在没有找到他之前,我得找个人填在这身体里…”

  “不…”胤禛仿佛是为了拆她的台,竟然回绝“我不想再给自己的儿子当儿子…况且,她呢?”

  “你…”竹子握了握拳头,隐忍不发“你不是已经见到她了?你还问我!如果你不帮我这个忙,你这一辈子也别想和她相会了!”

  她深几口气,微微平复自己的心情:“最伟大的雍正皇帝,你一定不会忍心看到我倒这个霉的,对吧?如果您肯回到永琰的身体里,我可以好心的再给你一个提示。”

  “提示?”胤禛此刻已经没有了初见此妖的惊异,显得平静许多“什么提示?”

  竹子狠狠的皱了眉头,也不复开始的嚣张气焰:“嗯…我们这种打工的,不能够说的太多…这样,我有两个提示,你可以挑一个。第一,就是我可以提示你,云钰的转世在哪里。第二,我可以提示你,大清将来的国运…你挑吧,是要江山,还是要美人?”

  胤禛沉默了一下,方要回答,却见一阵刺目的白光。

  他的意识再度陷入模糊,隐约间,只听见一个恶质地声音道:“有时间好好想想吧,哈哈哈…”那猖狂笑声消失之后,随之而来的,便是剧烈的咳嗽。

  “谢天谢地,你终于醒过来了!”

  映入眼帘的是永瑆焦急的面庞,他方要说话,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稍缓过劲儿,胤禛便开口道:“你可曾听过一个叫袁朗的?”

  永瑆茫然地摇了头。

  “…哦。”胤禛闭了闭眼,想到那妖孽说的话…你不是已经见到她了?这样说来,云钰的转世,已经出现在自己的身边了?

  “你怎么回事,吃个东西也能撅过去…”永瑆叹了口气,挥了挥手,一直跪在一边的掌柜的,这才战战兢兢的退下。

  胤禛晕过去之后,永瑆便亮出了自己的身份。

  掌柜的自然胆颤心惊,若是这十五阿哥在自己店里出了事,他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谢天谢地。

  胤禛的目光从那掌柜背影移回来,微微笑了一笑。

  “永琰?”永瑆推了推他“你真没事儿了吧?”

  胤禛点头,虽然有些奇怪自己为什么会魂魄离体,但此刻已经回来…他刻意地忽略掉了竹子最后给他的两个选择。

  现在,他又回到永琰的身体里了,所以,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掉。

  比如…

  “掌柜的,再给我们上十份布丁,二十份双皮…”

  他这话一出,永瑆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你…”胤禛只是神秘一笑,等掌柜的端了那些甜点进来时,不紧不慢地开了口:“这些天,你这楼里有什么异常么?”

  掌柜的手一抖,险些将东西全打洒。

  “我是说,有没有像他这样穿着的人出入过?”胤禛手斜斜一指,正指到永瑆那身苗装之上。

  “没有…”掌柜的连忙回答,忙着埋头放东西。

  “不慌着放东西…”胤禛听他口气中有一丝颤抖,不由微微一笑“或者,你可以说说看这些天出入了什么人?”

  “皇爷饶命啊,小的说不得…”那掌柜的竟然当即跪下,老泪纵横。

  “听说,苗疆有一种东西叫蛊。”永瑆看他那幅样子,突然像是明白什么,扭头提点胤禛“也别为难他了…”

  “哼!”胤禛冷哼一声,两眼如锐利的箭般看向窗外“谁?”

  门被推开了。

  竟然是绵德…他一身华服,脸色青紫,直地倒了下来,口吐白沫。

  胤禛顿时一惊,上前一步扶住,手指在他鼻下探过…

  已经没有了气息。

  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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