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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计与谋(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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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生的话像一块扔进⽔里的石头,起千层浪涛,福临显于脸上的吃惊,董鄂香澜檀口微张的讶异,佟妃暗蔵于眉角深处的笑,贞嫔一刹那间的错鄂,还有舒蘅初闻时的呆滞以及随之而来的气急败坏。

  她指着石生的鼻子大骂道:“你这个民在这里胡说些什么,我本就不认识你,又何来指使你一说,难不成我主使你来谋害自己的孩子啊,简直就是一派胡言,皇上你快治他的罪!”

  石生的目光凝然不动,即使上舒蘅的快吃人的目光也是一样,这样的他让人无法去怀疑他所说的话,惟有清如在他的眼底捕捉到一份悲哀与深深的无奈!他的改口若是被迫情非得以,又是为何,佟妃…昨夜她究竟做了什么,居然能让两个人一齐抛却对死亡的恐惧,来做着必死的改口?

  斜目睨去,佟妃也恰巧望到她这里,那双美丽动人的眼中正绽放着无声无息的微笑,成竹在的得意在这一刻展露无疑,清如明⽩,那是因为她在最后关头扭转了对自己不利的书面,这一次的赢家依然是她佟佳微宁。

  清如強迫自己将目光从她那里移开,静下心来揣测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而对面的佟妃也收回了目光,并庒下眼中所有不应该出现的情绪,转以淡然宁静的语气道:“舒贵人,先别动气,伤了自己的⾝子可不划算,先听他说下去,有皇上在这里,你还怕他冤枉你吗,除非舒贵人你有什么事怕他说出来。”

  她这句话等于变相的提醒,果然福临在一阵静默后,目中逐渐染上了寒意,原本理直气壮的的舒蘅在接触到福临的目光后,竟没来由的产生了慌意,她不敢再大声嚷嚷,改以小声嘟囔道:“听就听,还怕了他不成。”

  得了福临的许可,石生又接下去说道:“舒贵人之所以收买小人演这出戏,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掩盖她本没‮孕怀‬的事!”他似是嫌别人受的刺还不够多一样,张嘴又来了这么一句吓人的话,尤其是舒蘅,手脚顿时就软在那里了使不上劲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她抖抖擞擞地扶着宮女的手站起来,几步走到石生旁边,抬手就菗了他一耳刮子,并恨声骂道:“你这个刁民,我和你有仇吗,你居然在这里污蔑我,说,是不是受了他人的指使,你快给我说,不然你信不信我把你的⽪一块块割下来!”

  看石生还是不肯说,舒蘅气更甚,光菗耳刮子已经不能消她的心头之恨了,提起脚来就往石生⾝上踹,花盆底鞋那硬硬的底踹在⾝上的痛可想而知,然石生咬着牙就是不吭声,这一来倒让福临心里又多了份怀疑,在他看来舒蘅现在这样子分明是心虚,盖弥彰。

  正思索着,⾝旁的董鄂香澜突然用帕子捂着嘴⼲呕起来,忙询问其是何原因,董鄂香澜在稍微好点后答道:“是臣妾太不中用了,只是闻到一点⾎腥气就受不了了!”

  ⾎腥气?经她这么一说福临才发现下面的石生已经被舒蘅打的嘴边流出⾎来,舒蘅这般没仪态的泼样让她在福临眼中又降了一级,他喝止了舒蘅后对石生道:“事情到底是怎么样,你快说,不得有所隐瞒!”

  石生在荷⾐的搀扶下重新跪好,他吐出嘴里的⾎⽔后讲道:“舒贵人为了搏上位晋封,就假说自己有了龙种,可后来她又怕这事会被揭穿,毕竟十月怀胎,到时候她可没法变出个孩子来就应付,于是她就找到了小民几个,给了我们许多钱,让我们帮她演一场流产的戏,好名正言顺的失去孩子。除此之外她还让我们嫁祸给曾与她不合的夕贵人,借此机会除掉她。”

  舒蘅听得心头狂跳,她再糊涂也知道情形大大的不妙,这分明是有人要害她,她也顾不得责骂石生,屈膝跪下向福临叩首道:“皇上明鉴,奴婢绝对没有像他说的那样做出欺君罔上的逆事,奴婢是真的怀有龙种,也是真的被人害得流产,奴婢敢对天发誓,绝无虚言,这个民一定是受了别人的唆使来冤枉奴婢,皇上,您可要给奴婢主持公道啊!”说到后来眼泪鼻涕一下子全涌了出来。

  “那你认为会是谁冤枉你呢?”福临的话透着凉凉的寒蝉意,瞧他的样子分明已经对石生的话信了六七分,只可惜舒蘅并未听出来。

  “是谁?”本就不怎么聪明的舒蘅此刻脑子更如糊了的粥一样,哪会知道是谁,然她知道现在一定要找个人出来,否则自己一定会死,并且会死得很难看。这时,带石生前来的清如就成了她首想到的人,她踉跄地爬起来揪着清如的⾐襟道:“是你!一定是你和他们串通起来害我的,你要替别人脫罪,就想拿我来抵罪,你这个人!”这般烈的举动使得她头上的簪子纷纷别不住松动起来,其中一⽟簪甚至揷不住掉了下来,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后断成了两截。

  头饰发髻松散的舒蘅如同泼妇,福临看得直皱眉,正纠之际,佟妃说话了,她起了⾝向福临进言道:“皇上,想知道舒贵人究竟是真‮孕怀‬还是假‮孕怀‬,只要招一直照顾其的李太医来一问不就知道了。”她这句话一下子就点醒了三个人。

  福临深以为然,立马宣李太医觐见!

  舒蘅更如溺⽔的人看到了块浮木一样,停止了哭闹,満以为等李太医来了后就可以真相大⽩还已⾝一个公道。

  清如终于知道那个撕去书册中关于七星海棠记录的人是谁了,李太医,一定是他无疑,他也是佟妃的人,既然佟妃会提到他,那么他也一定会依佟妃待的话去说,看来今⽇舒蘅是做定替罪羊了。

  看着在翘首以盼的舒蘅,清如忍不住一阵难过,虽不喜她,但眼见她就要无辜蒙冤心里还是有些不忍,只是她现在什么都不能做,将实情说出来不仅救不了舒蘅,还会将自己绕进去,给佟妃一个除掉自己这个险些坏了她好事的人的机会。

  今⽇,她能保住自己与⽇夕已是极限,再多就空有心而无力了,宮中就是如此,处处充満了无奈与悲哀!

  殿里的气氛一刻比一刻凝重,董鄂香澜先捺不住,她稍动了下有些僵硬的⾝体,让⾝后的湘远拿扇子给她扇凉,借以驱走一些难忍的闷意,福临见状,叫人开了附近的几扇窗门来透气。

  李太医来了,他又让人吃惊了一次,‮夜一‬之间他似乎老了十岁,头发几乎全⽩了,背也驼了,甚至于手脚都不稳了,他一进来就伏在地上,头低在地上。

  舒蘅欣喜若狂的弯⾝对跪伏于地的李太医道:“李太医,你是一直照顾我的人,你快告诉皇上,我是真得怀有龙种,快告诉皇上!”

  她抓狂的模样令清如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同样因龙种而获罪的女人,解语…你当初也是像她这样被人陷害的吗?

  福临…清如复杂地看着福临线条优美的侧面,他可还记得被他关在冷宮里的解语?如果他看见解语的疯样,心底,可会有一丝难过?

  若王若无情也罢,偏他对董鄂香澜又用情如此之深,这是董鄂香澜的幸,也是宮中所有女人的悲…

  清如想得⼊神,那厢福临早已不耐烦地叫舒蘅不要吵闹,他目迸寒光地盯着李太医道:“事情是什么样你就怎么说,若有欺瞒,朕会叫你比死还难受一百倍!讲!”

  李太医嗫嗫地动着嘴,他偷眼去眼端坐着的佟妃,在收到她眼中浓重的警告意味后,终于把心一横,叩头说道:“罪臣有罪,罪臣糊涂,不该财心窍,替舒贵人说谎,罪臣罪该万死,但这件事都是舒贵人一手安排的,罪臣只是听她的话而已,求皇上网开一面,饶臣一命!”说到最后,他已是老泪纵横,磕破了头,为的不过是求一已之命,人到底都是怕死的。佟妃究竟是用什么方法让他乖乖听命的呢,清如对这个百思不得其解。

  听到这里舒蘅整个人都傻了,刚才还是救命的浮木,现在一下子就成了拖她下⽔的索命绳,本就濒临崩溃的神经,经此一拉彻底完了,宮女扶不住她的⾝子,随她一道倒在了地上。

  再看福临,他的脸⾊隐隐发青,额上更有青筋暴跳,眼中的怒意,犹如滔天巨浪,任谁也平息不了。

  董鄂香澜晓得福临动了真怒,撑起不适的⾝子来到他⾝边,伸手在他口轻轻地顺着,却不敢劝,只能担忧地望着他。

  福临盯着瘫软在地的舒蘅,寒声道:“现在你还想说的,说李太医也是冤枉你的吗?”

  他这一出声,倒是惊醒了舒蘅,她手脚齐用,浑⾝凌不堪地以福临脚边,抱着他的腿哭哭啼啼地道:“皇上,奴婢没有做过,这一切奴婢什么都不知道,皇上您不要相信他们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从刚才起福临就对她心生厌恶,此记得见之更是心烦,一脚将她踢开后道:“你这个人,犯下此等大错居然还死不承认,真是不知死活,杀了你也不可惜!”

  见求之无望,舒蘅又爬到董鄂香澜脚下:“皇贵妃,奴婢知道您一向是菩萨心肠,求您向皇上说说,饶了奴婢吧,来世奴婢给您当牛做马!”

  瞧她披头散发,泪涕错的狼狈样,董鄂香澜还真动了恻隐之心,想要替她求情,然她刚一张口,就被福临制止了:“这种死不悔改的人不值得你为她求情。”接着他又对瑟瑟发抖的舒蘅道:“你说他们是污蔑你,朕倒是想知道他们究竟得到什么好处,才会让他们这般舍了命的来‘冤枉’你?”说着,福临一拍扶手站了起来:“不知悔改之人,死不⾜惜!来人,拖下去,赐她⽩绫一条,即刻执行!”

  舒蘅无法接受福临淡薄的话,她双手捧头,状似‮狂疯‬的撞开来抓她的两个太监:“不!我不要死!我还没有当上娘娘,我不要死!”

  从进来就一直没有说过话的贞嫔目睹其状,终于开口道:“皇上,舒贵人只是一时糊涂,纵使犯下大错,还请皇上看在她以往服侍皇上的份上从轻发落!”

  福临未说话,佟妃先接了上来,她的意思自是相反的:“舒贵人欺罔圣听,乃是当诛的大罪,贞妹妹心存仁厚也应因人而异,看她现在还是死不承认,可见其顽固至何等地步,若饶其死罪,后宮法纪将置于何地!”

  贞嫔正辩解,福临已发话了:“佟妃说的有理,贞嫔你不必再为她求情了,朕知你与香澜一样心怀仁德,然这一次朕意已决,你不要再说了!”

  那两个太监一时间竟奈何不得行为疯颠的舒蘅,她跌跌撞撞地在殿內跑,突然她将头扭向了清如,眼中出恶毒的光芒,两手快如闪电地伸过来卡住清如的脖子,一边恶狠狠地咒骂道:“人!人!都是你害我的,我要和你同归于尽,我掐死你!啊!啊!”她力气一下子变得很大,清如抓不开她的手,被掐得呼昅困难,一旁的⽇夕慌地打着舒蘅的⾝子,想让她松手。

  两个太监扑上来,一人一边终于拉开了舒蘅的手,饶是如此,舒蘅还是不愿放过清如,一边蹬脚一边用指甲在清如脖子上狠狠划过,几道不浅的⾎痕应声而现。

  清如吃疼地捂住有⾎珠渗出的伤口,手再拿下来时上面已沾満了⾎迹,福临看着被舒蘅搞得一塌糊涂的大殿,心中气更甚,让人赶快将她拖走。

  舒蘅被人架着拖出去,嘴里犹自骂着:“赫舍里清如,你这个女人,你不得好死!我要你这一辈子都得不到你最想要的东西,我要你痛苦一辈子,最后死得比我还惨,哈哈哈!”她带着‮狂疯‬的笑声逐渐远去,那凄厉恶毒的笑声,听得清如心头猛然刺痛,手中的⾎在眼中顿时又刺眼的几分。

  舒蘅一死,其他人亦是难脫⼲系,石生被杖毙,荷⾐及戏班所有的人均被判发配边疆,此生不得⼊京。

  至于李太医,福临念其老迈,兼之又在宮中服侍多年,在杖责二十,⾰去官职,抄没家产后赶出了宮,也算留他一条老命了。不过据说李太医在出宮的第二⽇就被人杀了。

  处置了所有事,福临携了董鄂香澜的手走下殿来,先是对⽇夕一番安慰,着她安心养病,快些好起来。

  在经过清如⾝边的时候,他停下来,凝视半晌后道:“此事能真相大⽩,你功不可没,朕会记得的!”接着他又仔细看了一眼清如雪⽩脖子上那几道触目惊心的⾎痕后,语气略嫌生硬地道:“待会儿记得传太医看看,别留下疤痕!”扔下这么一句话,他头也不回地走了,似在逃一样。

  这一⽇是七月十八…

  八月初,⽇夕⾝子大好,福临终于再一次了她,怜其无辜受冤,又遭人下毒,对她怜爱更甚。

  一个月之后,十四年九月初三,正式册其为嫔,赐号淳,金册记名!

  ⽇夕成为了同届进宮秀女中第一位封嫔之人,淳嫔!

  呼,累死我了,从五点开始写草稿,一直到八点多写完,然后码到电脑上,佩服死偶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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