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隔亥(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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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宮里的人都知道,只是后来端药的小江子把假毒酒换成了真毒酒,所以才害死了琳嫔,也因此他才被皇上处死。”虽然小江子的死法凄惨了点,但他做出这种事来,也算是罪有应得。
贞妃望向不知名处的目光骤然锐利起来,缓缓说道:“小江子本就没有放毒药,他与琳嫔也本没有什么过节,他是本宮的人,他有什么事本宮都一清二楚,何况他本就没胆子杀害宮妃,是有人故意将罪名裁到他头上去的。”说到这里,贞妃蜷在护手中的手紧紧握了起来,指甲在掌心中留下通红的印记,可恶的宛妃,居然这样害她的人,让她失去了小江子这个有利的臂膀,宛妃,我会要你付出代价的,你赢的这一局,我很快就会扳回来的!
换了口气她又继续道:“其实说起小江子,他真的很可怜,刚进宮那会儿他年纪还小,宮里年长一些的太监经常欺负他,打他,有一次被本宮遇见了就救了他,并训斥了一番那些欺负他的人,小江子很是懂得知恩图报,自那以后就一直对本宮忠心耿耿,不论在哪里都不忘来本宮这里问安请好,后来他被分到乾清宮当差,本宮还很是替他⾼兴了一番,哪知…”说到这里,眼圈微微红了起来。
“他平⽇子胆子就不大,连别人欺负他都不敢回手,你说他怎么可能会去害一位嫔妃呢,除非是不想要命了。”
“可是…”月凌迟疑着道:“当时确是在他⾝上搜到了包药的纸啊,太医也都说没错了。”
对于月凌的话。贞妃嗤笑道:“洛贵嫔,你太年轻了,你不知道在这世上还有句话叫栽赃嫁祸吗?”
“是谁要嫁祸小江子?”月凌脫口问了出来。然刚一说完她的脸都全⽩了,在那个情况下。最有可能的人就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清如。
贞妃似没看到月凌地不对劲,径直说下去:“洛贵嫔,你是真不知还是不愿相信,在那种情况下。除了你最尊敬的宛姐姐以外,还有哪个人有这本事,有这个能力。而且你应该也知道,她与本宮向来不和,总是将本宮当成敌人看待,现在有机会除掉本宮的人,她岂会放过这个大好时机。”
月凌脸上地⾎⾊正逐渐退去,连嘴的颜⾊也正在变⽩,她哆嗦着用不自信地声音道:“不可能。不可能是宛姐姐,她不是那样的人,这一切都只是娘娘你个人的猜测。我不相信。”菗搐的感觉在体內蔓延,心脏。。四肢。还有腹小…
“月凌,本宮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是一个极大的打击。可是本宮还是要说,因为你只有明⽩了真相才不会被宛妃地假面具所蒙骗。”贞妃接下去道:“宛妃的心计之深绝不是你我所能想像的,她栽赃小江子只是所有计划中的一小部分而已,还有更大的一部分就是她要除去琳嫔,借皇上之手除去这个潜在的威胁,也只有这样才能保住她自己不受牵连,因为旨是皇上下的,酒是皇上赐的,皇上就是想怪罪也找不到理由。”
月凌想要反驳贞妃的话,可不知为什么声音怎么也没办法从喉咙里发出来,只是不停地在喉咙深处滚动,然贞妃的话还在继续,继续摧残着她的神经。
“你应该知道,试探琳嫔地这个计划是宛妃向皇上进献的,当时小江子也曾听到了些许,向本宮来报告,然本宮以为这一切真如她在皇上面前所说地那样,只是一个无伤大雅地试探,所以没去向皇上进言,可是本宮的一念之差,却间接害死了琳嫔,实在是莫大地罪过,如果本宮早知会是这么个结局,说什么也要阻止皇上采纳宛妃的意见。”
“在事后回看,只怕宛妃想试探琳嫔是假,真正的目的是想借皇上的手除去琳嫔,除去这个对她有威胁的人,想当年,宛妃因为先皇后的事被皇上几次贬斥,甚至还被噤⾜在重华宮,要不是后来她利用先皇后逝世的机会趁虚而⼊,只怕现在还困在重华宮里,所以在她的內心应该是很恨先皇后的,她决不会让琳嫔,这么一个与先皇后相似的人活在世上,活在宮里,必然要除之而后快!”
从贞妃的嘴里不断吐出让月凌发寒的话,是真的吗,这些都是真的吗,宛姐姐真的是这么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吗?
不可能,不可能的,月凌在心里不断呐喊着,可⾝体还是很冷,体內各处的菗搐加烈,甚至于在腹小的地方,隐隐有着一丝疼痛。
“还记不记得,当⽇,你去延禧宮看望宛妃,回来后告诉本宮说你在那里看到了秦太医,可宛妃的⾝子又正常的很,既然没病,那么她找秦太医去做何呢,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问他拿能够要琳嫔命的药,然后再寻机会嫁祸给小江子,而且在当时,除了常公公的话,还有那一张包药的纸外,并没有其他的证据可以证明是小江子下的药,这一切现在想来都太过诡异与蹊跷了。”
月凌艰难地转过头,向贞妃一直锐利的目光:“娘娘,既然你知道这么多,为什么不去向皇上说,反而要来与我说?”若然要她对清如怀疑的话,那她会先怀疑贞妃。
贞妃乍闻她的话,讶然收回了望远虚空处的目光,在与月凌接触的时候,眼中的税利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平和与无奈:“好人果然是难当,本宮的提醒换来的只怕是你的怀疑吧?”看到月凌微微躲闪的眼神,她知道自己没有说错:“与你说是因为本宮不想你为宛妃的外在所蒙蔽,不论经此事后,你对本宮是否还信任,本宮都不会怪你。至于不和皇上说。是因为本宮不忍心,实在是不忍心好不容易有了今天这个地位的宛妃一下失去所有,这样对她来说太忍残了。本宮做不出来!”
是真的做不出来吗?贞妃是什么人,清如对她威胁如此之深。她早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了,哪还会无故放过她。
真正地原因是因为她没有实质的证据,没有证据指证这一切是宛妃的谋,所以她只能在皇上面前装做什么都不知道地模样。
因为没有证据的指证,所以一旦将这事捅出来。那么就只能是看皇上对双方中地哪一方比较信任,她没有绝对的信心,所以不能冒这个险,但是与月凌说就不同了,她还是有些单纯的,对于自己这般信誓旦旦的话就算不全信也会信上个七八分,这样就够了,⾜够她与宛妃反目了。
“不会的,不会地。宛姐姐不是那样的人。”月凌喃喃地说着,如失了魂魄一般,她打从內心里不愿相信这回事。可是贞妃说的言词确切,实在不像在说。而且那⽇秦观去延禧宮是她亲眼所见。难道仅仅只是巧合吗?世上真的会有那么凑巧的事吗?
“月凌,你是本宮看重的人。也是与本宮投缘的人,本宮是绝对不会害你的,今天将这事告诉你,只是希望你心里有个数,万事留个心眼,更何况你现在都是有⾝子的人了,一定要保重,虽然宛妃现在与你还是姐妹相称,但是我想你自己也能够感觉地出来,她待你已经不比往⽇那样了,本宮决不希望你和你的孩子受到任何的伤害!”
月凌惨⽩地模样并没有因贞妃的话而有所好转,反而更难受了,听得贞妃提起她腹中地孩子,才惊觉肚子有点痛,这个发现让她慌了神,手捂住肚子希望借此来减轻痛苦。
贞妃也发现了她地不对劲,关切地道:“洛贵嫔你怎么了,肚子痛吗?不会是动了胎气吧,来,我扶你到旁边坐坐。”
幸而这里有不少石凳可以坐,贞妃扶着月凌坐下,又帮她小心地着肚子,好一会儿,那阵菗搐的阵才缓解过来,然贞妃却是懊恼无比地自责着:“一定是本宮刚才说的事让你情绪过于动,从而动了胎气,是本宮不好,忘了你是孕妇不能受过大的刺,都是本宮的错,幸而没出什么大事,否则本宮真的是后悔莫及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消化与思索,月凌虽还不能完全认同贞妃说的一切,但已经信了九分,唯一的一分就是她不相信清如会这么狠,狠到去杀一个完全没有犯侵过她的人!
“这不能怪娘娘,是月凌自己不中用,月凌知道娘娘这么做是为了月凌好。”此刻月凌的心就像被寒风冷冷刮过一样,怎么也烘不暖。
贞妃怜惜地道:“你理解就好,总之以后万事你自己多长一个心眼,这样也不枉本宮特意来提醒一番,好了,我们出来很久了,也该是时候回去了,不然你宮里的人该着急了。”
月凌如木偶一样地点着头,等她从那状态中回过神来时,贞妃已经不在了,而她也已经回到咸福宮了,至于自己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贞妃又是什么时候走的,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主子,您还好吧?”阿琳担心地瞧着月凌那不对劲的模样,自打跟贞妃出去走了一圈回来后,主子就显得很不正常,好象受了什么严重的打击一样。
月凌摇头摇,目光转动间,突然看到袖子上有一块黑黑的污渍,可能是出去的时候在哪里沾到的,当时没发现。
虽然这一块污渍很小,可是怎么看着怎么碍眼,若不能将其除去,她整件⾐服穿着都不舒服。
阿琳不知月凌在想些什么,只瞅着主子心情不好,想用事物来分散她的思绪,逐道:“主子,这幅溪山流⽔图您还绣吗?要是不绣的话,奴婢就将它收起来。”
月凌现在哪还有绣的心思,満脑子都是贞妃刚才与她说的事,不行,她一定要将这件事弄清楚,否则就像⾐服上的这块污渍一样,总是会横在心里,无法释然,想到这儿,月凌不再迟疑,站起来对阿琳道:“吩咐人准备肩舆,本宮要去延禧宮!”
当月凌的肩舆从咸福宮抬出来的时候,隐蔵了⾝影的贞妃露出一丝会心的笑容,她当然知道月凌这是去哪里,也知道她是为了什么去,因为这一切都是她一手促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