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夜袭

　　漆黑的雨夜，冰冷而寂静，只有雨点不断的敲打在树叶上的声音。广袤无垠的原野中，零星分布的灌木丛成为蓝羽军骑兵最好的掩护，他们静悄悄的躲藏在灌木丛的背后，口对准了远处缓缓经过的敌人。敌人的游动哨就在距离他们不足五十米的地方来回走动，可是对眼前的一切毫无所觉。

　　尼林松将自己防备的目标对准了蓝羽军的骑兵，安排了一切的防护措施，绊马索、拦马桩、陷马坑等一俱全，但是，他没有想到，风飞宇会牺牲骑兵的机动和冲击力，将骑兵变成步兵来使用。风飞宇下令将马匹都放在距离这里大约五六公里外的地方，率领战士们悄悄的埋伏在这里，他要让米亚雷军队设置的那些对付骑兵的拦马桩什么的全部失效。

　　风飞宇不得不承认，尼林松的确是一个称职的将军，也许在别人的眼中，他显得非常的迂腐而呆板，不懂得变通，但是在敌人的眼中，他却是一个难啃的刺猬。例如这些对付敌人袭击的措施，他做的一点都不漏，即使下面的士兵因为这些工作而累得叫苦连天，怨气冲天，但是他依然不为所动。部队前进的时候总是小心翼翼的，安营扎寨的时候更加如此，在这种严密的防守下，风飞宇只好遗憾的放弃骑兵的白天突击，改为晚上偷袭。

　　杨夙枫猜测的没错。风飞宇也是一个不怕冒险地人，既然来了，就不能空手而回。他一直都在等待机会，等待尼林松出破绽的机会，他相信尼林松一定会出破绽的。尼林松如此慢的前进，除了令风飞宇觉得不快之外。米亚雷王国的当权者也会觉得不快，索旦罗杰更加是盼望尼林松尽快地投入到维纳斯城的进攻。

　　蓝羽军控制区域下地改革正在轰轰烈烈的进行，所有的农民和奴隶都已经站到了蓝羽军的旗下，绝大多数的工商阶层也投入到了杨夙枫的怀抱中，剩下的人要么被镇，要么处于摇摆之中，拖延每一天的时间对于索旦罗杰来说都是被动的，蓝羽军的力量每一天都在增强，大批地新兵正在接受训练，等他们从训练营里面出来的时候。蓝羽军的力量简直可以用翻番来形容。

　　风飞宇的估计是正确的，从米亚雷王国出发，连续走了半个月地时间，尼林松仍然没有和索旦罗杰回合，攻克维纳斯城的希望更加是遥遥无期。这的确引起了米亚雷当权者的不快，在国王古斯塔夫三世的授命下，奥马特尔公爵快马来到了尼林松地军队中，对尼林松的行军速度提出了怀疑。

　　“尼林松将军，我代表国王陛下前来。我们希望知道军队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前进的速度这么慢？这将会给米亚雷军队地形象带来不好的影响，别人甚至会认为。这是不是一群蜗牛组成的队伍。以你这样的行军速度，到达维纳斯城的时候，已经是明年暖花开的时候了。”带着讽刺的语气，奥马特尔毫不客气地质问尼林松，同时给了一个眼色给尼林松身边的艾马尔伯爵。

　　风度翩翩的奥马特尔对于尼林松这个迂腐地老头一向都没有好感，他始终都认为国王古斯塔夫三世的侄子艾马尔伯爵要比尼林松更加的优秀，更加的富有朝气，更加的富有进攻精神，前段时间艾马尔率军快速的攻克加尔巴哈雷就是最好的证明。他甚至认为让艾马尔来率领这支军队要比尼林松合适得多。最起码，如果是艾马尔伯爵率军的话，米亚雷军队现在已经到达维纳斯城下了。

　　事实上，年轻的艾马尔伯爵也毫不掩饰的表现出了自己内心的**，他绝对是一个年轻俊朗的后起之秀，高挑的身材，金黄的头发，深蓝色的眼睛，都令他的外表形象无可挑剔，令古斯塔夫三世后宫的妃子们都对这个俊美无暇的青年将官表示了按耐不住地好感。艾马尔还有一个优势就是，他曾经在唐川帝国的陆军大学进修过，这对于米亚雷军队来说，无疑是一块烫金的名片。

　　尼林松面无表情的说道：“奥马特尔公爵，战争有战争的法则，我这是按照战争的规律做事，你不是军人，也不是我的上级，请你不要干涉我的指挥。如果国王陛下觉得我不能胜任这个位置，他可以另外找人代替，例如艾马尔伯爵。但是，在接收到国王陛下更换军队指挥官的正式命令之前，我必须对我的战士们负责。”

　　奥马特尔当然早就领教过尼林松这种软硬不吃的态度，所以只是冷冷的一笑，不屑的说道：“尼林松，我不知道你还怕什么，亏你还是有四十多年军龄的老头子了，难道你连蓝羽军的一些小小的袭击都无法应付？蓝羽军的主力不在苏克罗，这是你我共知的事实，你向国王陛下也是如此汇报的。蓝羽军能够袭击你的，也就是六七百人的骑兵队伍，三万人的大军难道无法应付几百人的袭击？如果是那样的话，尼林松，我只能说，你活得是越来越倒退了。”

　　尼林松依然是面无表情的拿出一本还散发着油墨香的小册子，递给疑惑不解的奥马特尔，平静的说道：“奥马特尔公爵，请你看看这本书，看看这本叫作《战争论》的小册子，你一定不会为我的行为所惊讶。”

　　奥马特尔半信半疑的随手翻了翻，自言自语的说道：“《战争论》…杨夙枫…战术和战略是在空间上和时间上相互错，但在质上又不相同的两种活动，如果不精确地确定它们的概念，就不可能透彻地理解它们地概念。就不可能透彻地理解它们的内在规律和相互关系…战争中的一切情况都很不确实…一切行动都仿佛是在半明半暗的光线下进行的，而且，一切往往都像在云雾里和月光下一样，轮廓变得很大，样子变得稀奇古怪。这些由于光线微弱而不能完全看清的一切，必须靠才能去推测。或者靠幸运解决问题。因此，在对客观情况缺乏了解地场合，就只好依靠才能，甚至依靠幸运了…这是什么书嘛？七八糟的…”

　　尼林松凝重的说道：“这本小册子乃是杨夙枫自己编写，秘密下发给他部下的高级军官学习的。”

　　奥马特尔将小册子合上，狐疑的说道：“那又怎么样？一本小册子就将你吓成这样？”

　　尼林松的神色显得非常的严肃，眼神里有些向往，神情显得非常的复杂，语气低沉的缓缓地说道：“我虽然没有接触过杨夙枫本人，但是从这本小册子上。我已经对他深为敬服。在这个世界上，还从来没有人对于战争做出如此深刻的剖析，分析了战争的方方面面的，将战争的胜利决定于战争之外。我只是奇怪，他不过一个二十来岁地青年人。怎么可能有如此深刻的见解？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胜旧人啊！我们，已经过时了。”

　　奥马特尔冷冷的说道：“尼林松，或许是你高估他了，或者是你被吓唬住了。我并不觉得杨夙枫有什么了不起。埃德斯特罗姆已经不是之前的不可一世的埃德斯特罗姆，我们地军队在加尔巴哈雷还不是一样将他打得飞狗跳？他已经走下坡路了，即使没有蓝羽军的出现。像他这样的军事狂人也是迟早要灭亡地。你不要被杨夙枫吓倒，他随便了一些似懂非懂的语句就吓唬了你，我才不会上当…”

　　尼林松严肃的说道：“这不是似懂非懂的糊，而是对战争的最深度的剖析。我可以告诉你，在我一生的军事生涯中，我都没有接触过如此全面剖析战争的书籍。我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四十多年，从来没有哪天像今天这样的了解战争。这个杨夙枫，实在是太深不可测了。”

　　奥马特尔冷笑道：“好了，收起你地崇敬之心吧。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地赶到维纳斯城，和这个深不可测的对手会面，你很快就会在战斗中发现，他的深不可测乃是不堪一击的。我想我必须将国王陛下的意思传达给你，我们必须在九月份。攻克维纳斯城，否则，蓝羽军的风采依所部就会腾出手来，这对于我们是相当不利的，你应该明白这一点。”

　　尼林松没有回答，脸色有点深沉，显然觉得这是无法办到的事情。但是奥马特尔的最后那句话也是没有错的，当九月份结束的时候，凤采依应该差不多歼灭了艾德斯特罗姆，到时候她一旦腾出手来，率军进入苏克罗境内，米亚雷王国甚至三国联盟就真的非常危险了。

　　正在尼林松思索的时候，他身边始终没有吭声的米亚雷军队副总指挥艾马尔伯爵已经忍耐不住了，他迅速立正敬礼，大声地回答：“谨遵国王陛下号令！”

　　奥马特尔亲热地拍拍艾马尔的肩头，亲切地说道：“米亚雷的未来，就拜托你了。”

　　艾马尔伯爵大声说道：“请国王陛下放心，我会率领我的本部人马，以最快的速度杀入维纳斯城。我们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攻克维纳斯城，将杨夙枫的脑袋呈现在国王陛下的面前。”

　　奥马特尔满意的点点头，含笑说道：“国王陛下一定很喜欢听到这样的充了朝气和自信的保证…”

　　艾马尔伯爵兴奋的还要说些什么，突然间，一阵烈的声和爆炸声打破了军营的宁静，从北风吹开的营帐门口，三个人都几乎能够看到东北方闪烁不定的火光，那里似乎成了一片。

　　“蓝羽军的骑兵。”尼林松沉静的说道，冷冷的看了看脸色有点苍白的奥马特尔。

　　艾马尔伯爵第一个跑出营帐，出佩剑，指挥战斗，他尖锐凌厉的声音很快响彻了营地。

　　尼林松大手一挥。拿起自己地军大衣披在肩上，然后走出营帐门口，四面八方赶来的军官都围绕在他的身边，那个遭受袭击的军官正在汇报情况：“蓝羽军只有六七百人，都没有骑马，他们是徒步发起攻击的。他们的火力非常地猛烈，我们的来复部队还没有列好队伍，就已经被他们全部打死了…”

　　艾马尔公爵挥舞着佩剑恶狠狠的叫道：“简直废物！”

　　尼林松沉静的说道：“立刻调集来复部队和弓箭部队，按照之前的规划进入环形工事，注意战壕的隐蔽，不要让蓝羽军轻易的察觉…我们等着他来进攻！”

　　但是忽然间，尼林松觉得似乎有些什么不对，似乎天空中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划破了空气，留下细细的刺耳的声音，他感地感觉到这是炮弹的声音。他身边的警卫急忙将他摁倒，他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听到轰隆一声，有炮弹在身边爆炸，炸起的尘土落了他一身。

　　“快隐蔽！”天空中再次传来炮弹掠过天空的尖锐声音。尼林松本能地叫道，他又连续听到了数发炮弹爆炸的声音，七八糟的落下的泥土将他几乎覆盖在地上。

　　好不容易才等到一切平静下来，尼林松站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土。才发现身边地土地上已经倒下了一批的军官，个个都是伤痕累累，死伤惨重。鲜血渗了一地，不过艾马尔伯爵还算幸运，虽然脸上有血迹，但是还依然显得狰狞异常，正在大呼小叫的指挥部队反击。

　　倒是奥马特尔公爵身上伤痕全无，似乎还面带微笑地站在那里，连尼林松都不得不佩服他的镇定。这个从来没有上过战场的外大臣居然可以在猛烈的炮击下保持风度翩翩的姿势，实在是太难得，自己以前还小看他了。然而。不到三秒钟的时间，令人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奥马特尔忽然缓缓地跪倒在尼林松的面前，七窍血，噗的一声栽到在地上。

　　艾马尔伯爵急忙上前扶起奥马特尔公爵，却发现他早就断气了。

　　“奥马特尔公爵被打死了。”尼林松感觉到一阵前所未有地恐惧，心里面反反复复都是这个念头，其余幸存的军官们也是头皮发麻，只有远在几百米之外的风飞宇冷冷的放下望远镜，他为了这一时刻的到来等待的太久了。打死了对方的高级军官，他才不相信米亚雷军队还能像乌一样的继续缩在乌壳里。

　　“反击！”尼林松果然上当，冷静下来以后的他，刷的一声出自己的佩剑，向四周头皮发麻的军官厉声下达了反击的命令。

　　米亚雷军队立刻蜂拥着向蓝羽军骑兵发起了反击。他们用来复作为先锋部队掩护，步兵在后面采用密集的队伍向前冲锋，但是蓝羽军早有准备，捷克式轻机早就排开了阵列，在呼啸的弹雨中，米亚雷军队一片片的倒下。蓝羽军骑兵仅有的四门迫击炮也不闲着，连续的轰击着米亚雷军队中人群最密集的地方，每一发炮弹的落下，都会造成米亚雷军队极大的人员伤亡。

　　风飞宇的嘴角边出了残酷的冷笑，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这些还没有见识过世面的米亚雷军队，现在正在品尝着蓝羽军给他们酿造的苦果。他要让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知道，他统率下的蓝羽军骑兵，可以承担的任务绝对不只是扰敌人断绝敌人后勤这么简单，他也是一把锋利的尖刀，无论刺到哪里，都会给敌人造成致命的伤害。

　　眼看着自己的部下在蓝羽军的火力扫下一片片的倒下，尼林松心如刀割，他下令迂回包抄的部队加紧速度前进，不论付出多大的伤亡代价也要将这股蓝羽军包围起来狠狠地吃掉。但是，各部队汇报回来的信息却表明，蓝羽军对于米亚雷军队的这一手早有预防，他们在自己的侧翼也都派有警戒部队，而且远远的就开击，米亚雷军队的来复根本没有机会进入有效的程，往往在两百米的距离上就被蓝羽军打倒了。

　　风飞宇当然知道尼林松想要做什么。不过他才不担心，他就是要尼林松出破绽来。处于防守状态地尼亚雷军队的确没有下手的机会，但是处于进攻状态的米亚雷军队却是破绽百出，他们毕竟还没有和蓝羽军过手，不知道如何破解蓝羽军的火力优势，他们还是采取了密集的进攻态势。这给了蓝羽军火力充分发挥作用地机会，每一秒钟的时间都会给米亚雷军队造成极大的损伤。

　　尼林松也许意识到了这一点，但是他却不得不做出追击的选择，奥马特尔突然遇袭阵亡，无论他怎么样自圆其说，都无法令米亚雷的当权者满意，奥马特尔乃是古斯塔夫三世的心腹，尼林松几乎可以感觉到自己悲观的前途。

　　“追击！”尼林松咬牙切齿的说道，他将这项伟大的工作交给了艾马尔伯爵去指挥。

　　艾马尔立刻调兵遣将，他下令米亚雷的所有军队都向这群讨厌地蓝羽军偷袭者集中。用铁桶一般的包围圈将他们包围起来，但是，蓝羽军的火力非常的凶猛，几乎靠近他们的人都被无情地弹雨所打倒。

　　“大炮！大炮！”艾马尔伯爵歇斯底里的吼叫起来，他发誓要用大炮将这些可恶的偷袭者击毙。

　　米亚雷军队的炮兵缓慢的将十多门沉重地大炮用马匹拉了出来。这些大炮都是口径超过三百毫米的攻城炮，非常沉重之余威力也很大，它装填的可以是爆破弹，也可以是实心钢弹，爆破弹可以给敌人地人员造成很大的伤害。而实心钢弹则利于毁坏城墙，它唯一的缺点就是程短，只有五百米左右。

　　果然。这些大炮的出现给蓝羽军造成了一定的震摄，蓝羽军发现了这些庞然大物的存在以后，迫击炮开始攻击这些庞然大物，但是仓促之间，似乎没有什么像样的效果，只炸死了一些炮兵，那些庞然大物却毫发无损。在这些巨型大炮的威胁下，蓝羽军开始缓缓地后撤，始终保持在攻城炮的程范围之外。他们地撤退的时候。还有人在地上挖，不知道在埋藏什么，也许是有些东西无法带走，他们只好埋藏起来。

　　“这些蠢货！”艾马尔伯爵轻蔑的冷笑，蓝羽军将东西埋藏在地下难道就可以逃得过米亚雷军队的挖掘吗？看来他们是要准备轻装逃命了。

　　米亚雷的军队追随着蓝羽军撤退的步伐奋然前进，在背后有大炮的支援下，他们的士气振作了很多，但是经过刚才蓝羽军埋藏物品的地方，轰隆隆，轰隆隆的巨响接二连三的响起，那一片土地都升腾起无数的黑烟和尘土砂石，那些冲在前面的米亚雷官兵顿时消失无踪，但是后面的人还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在军官的呐喊下，他们继续前进，绵绵不断的巨响和黑烟传来，成百上千的米亚雷军队倒在了血泊之中。

　　“地雷阵…下令停止追击。”艾马尔听到尼林松痛苦的声音，艾马尔虽然心有不甘，可是也只能咽下这口酸涩的苦果。他终于明白，蓝羽军不是要轻装逃跑，而是要给米亚雷军队布置死亡的陷阱。

　　等到米亚雷军队绕过地雷阵，基本完成包围圈的时候，风飞宇他们已经跃上准备好的马匹，扬尘而去，不知所踪了。战场上，留下的只是米亚雷军队官兵残缺不全的尸体，还有伤员哀嚎的呻。

　　“加快速度前进！”尼林松咬牙切齿的说道，握着指挥刀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没想到防夜防，最终还是遭到了对方骑兵的攻击。在自己完善的防备下，蓝羽军的骑兵袭击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但是他们打死了奥马特尔公爵，迫使米亚雷军队不得不发起追击，在追击的过程中，米亚雷军队却是损失惨重，后来一统计，居然死伤高达三千多人。尼林松深切的知道惟有攻克维纳斯城才是自己唯一的生路。否则，盛怒之下的古斯塔夫三世肯定会一道命令就让自己自尽的，他第一次感觉到从来没有过的绝望。

　　不过，对于风飞宇报告上来的战果，杨夙枫并不太在意，因为，另外一份海军的战报已经摆在了他的面前，雨飞凡率领的海军舰队对布雷斯的主要港口发动了攻击，并且和米亚雷王国海军爆发了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