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 万毒门
魔教万毒门的总坛所在,是在中土西南方向处一个名叫‘毒蛇⾕’的地方。按照地理位置来说,毒蛇⾕和鬼王宗的狐岐山、合派的逍遥涧,正好形成一个大的三角形,彼此牵制,互相对峙著,构成了当今魔教之中原本相当牢固的势力平衡。
但眼下此刻,这份平衡却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尤其是原本在魔教势力最大的万毒门中,随著老门主毒神老人的去世,围绕著新门主的继承权问题,万毒门中已经成一片,总坛所在的毒蛇⾕也已经是剑拔弩张,情势一触即发。
从名义上来说,得到了毒神临终遗命,而拥有正式继承人地位的是毒神的关门弟子秦无炎,很可惜的是,在魔教之中,特别是在万毒门这样一个尚武成风,实力重于一切的门派中,光凭毒神留下的遗命是无济于事的。
就在毒神刚刚去世后不久,他的另外几个弟子就赶回了毒蛇⾕,来势汹汹,摆出了一副要争夺门主之位的态度。而秦无炎虽然深得毒神真传,一⾝本领远远胜过几位师兄,但一来他在万毒门资历不深,门中重要的一些⾼手供奉此番几乎全部站在他几位师兄那边;二来上次在死泽之中,他不慎被鬼王宗的碧瑶伏击,⾝负重伤,虽然此时已经大致恢复,但碧瑶的合铃也是让他忌惮不已。
不过,幸运的是,就在这危急关头,秦无炎终于凭著毒神真传的诡异道法,加上包括‘七尾蜈蚣’在內的五种剧毒搭配使用,硬生生将这股感觉排解出去。而这件关系重大的事情,不过是在数⽇之前才发生的,秦无炎心思深沉,一直保守著这个秘密,他深知自己此刻已是众矢之的,所以甘心苦忍。
他的忍耐很快就得到了回报,本来齐心协力,结成联盟回来抢夺门主宝位的三位师兄范雄、程无牙和段如山,在发现这个原本最忌惮的小师弟竟然已经是个內伤成疾、病痛⾝的半废之人,而且他还非常诚恳地表示了师⽗临终的确将门主之位传了给他,但他自己却本不想坐这个位置的意思,并且当场出了掌门印信,放在毒神灵位之前,说明只有成为门主之人方能得到之后,这三个毒神传人的联盟便迅速开始瓦解崩溃了。
万毒门门中的⾼手供奉和门中弟子,此刻也分作了三派,以百毒子为首的一派站在大师兄范雄一边;而当年与张小凡有杀徒之恨的昅⾎老妖和他的好友端木老祖一起,站在了二老程无牙背后;至于剩下的老三段如山,虽然道行在毒神四个弟子中排名最后,但其人向来精于心计,早就暗中图谋,此番却以他的势力暂时最为強大,万毒门好些个久不出世的老妖怪都被他拉拢了过去,门下弟子也有将近一半站在他这一边。
而眼下的毒蛇⾕中,正是祭祀毒神头七的最后一天。毒神去世的消息已经散布出去,灵堂之上⽩幡如山,却难得听到一两句哭声。大多数万毒门弟子虽然头戴⽩绫,⾝披⿇布,但脸上却连一丝伤心痛楚的神⾊也没有,相反,许多人倒是怒目而视,与另一派的人对峙起来。若不是顾忌著灵堂之上最后的一点面子,只怕这里早就变做了武堂而非灵堂了。
毒神的四个弟子,俱都⾝披重孝,跪在众人之前,但除了秦无炎之外,其他三人都只磕了三个头就站了起来,往旁边一站,⾝后同样站过去许多人,彼此对峙,而无数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望着灵堂里那个棺材前面的供桌上,摆放著的一个绿⾊小盒,上面写著四字——万毒神印。
正是万毒门自古以来门主才能拥有的印信。
供桌上摆放著⽔果三牲,桌子前方地面上是个铜盆,燃著火焰,秦无炎磕完头后,和三个师兄不同,默默跪到一旁,拿过纸钱一张张放⼊铜盆,烧给死者。而他的三位师兄都没有正眼看他,反正无论哪个人最终做了门主,这个废人也逃不过被毒死的命运。
他们的注意力,更多的还是在那个小盒之上。
一脸横⾁、面目表情凶狠的范雄忽地冷哼一声,走上一步,向那供桌走去,但早有防备的程无牙和段如山几乎同时都闪了出来,段如山冷笑道:“大师兄,师⽗头七尚未过完,你想⼲什么?”
范雄双眼一瞪,面上凶光闪现,道:“我是大师兄,这位子当然要由我继承。”
程无牙呸了一声,道:“你从哪里看来说,这个位置就是大师兄坐了?”
段如山也讥笑道:“你是想说长幼规矩罢,真要说规矩的话,师⽗临终也是传位给小师弟,哪里轮得到你?”
范雄眼中凶光闪闪,霍地回头向秦无炎看去,秦无炎头也不抬,说话声音听起来仍是中气不⾜,咳嗽一声,颤巍巍地道:“三位师兄,你们刚回来…咳、咳咳…的时候,我已经立刻将印信了出来,并说明了我对这个位置不感趣兴。你们…咳咳…你们⼊门比我早,人望比我⾼,自然便该你们坐这个位子,师⽗年纪大了,想来是走的时候有些糊涂,所以才胡说的。究竟谁坐这个位置,你们决定好了,就别把我扯进去了罢。”
他说话语气之中,低沉颤抖,似乎还有些心虚害怕的感觉,哪里还有从前深沉嚣张的样子。范雄冷笑一声,不屑地转过头来,再不看他一眼,道:“那你们究竟打算怎样?”
段如山嘿嘿冷笑,道:“不用多说了,还是和我们约定的一样,师⽗头七先过,让他老人家走好之后,我们明⽇再在这灵堂之上决定到底是谁坐上这个位置!”
范雄狠狠瞪了段如山和程无牙一眼,而他的两个师弟看他的眼⾊也不会善意到哪里去。片刻之后,范雄霍地转⾝,大步走出灵堂,一大堆的人随即跟著他⾝后也走了出去。程无牙和段如山随后也都带著人马走了出去,灵堂之上,很快只留下秦无炎一个人默默跪在地上守护著灵柩。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秦无炎手中的一叠纸钱都放到铜盆中烧的乾净了,他才缓缓抬起头来,⽩绫之下的他的眼睛,漠然而没有光彩。
“师⽗…”他的声音轻的只有自己才能听到:“师⽗啊!你看到了么,这些人就是你的徒弟、你的手下啊…”
秦无炎冷漠的嘴角,慢慢泛上一丝冷笑,冰冷而不带有丝毫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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