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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七章 惨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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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澈光亮的西洋镜中,一双素手,缓缓梳着青丝。小雪的头发很长,带着微微的波浪,柔顺润泽,披散开,宽宽的一面,比起绸缎还要柔顺。

  恪哥一直喜抚弄着长发,什么甜言藌语,海誓山盟都跑了出来…

  一想到张恪,小雪的脸上绽放出一股难言的甜藌。女人就是娇花,男人才是花匠,离开了浇灌,多丽的花都会衰败枯萎的。

  张恪回来十几天,小雪的笑容比起过去一年都要多,都要绚烂,⽇子要是一直持续下去,该多好啊!

  扑哧,女人轻笑了一声。

  “有什么⾼兴事说出来听听。”

  悉的声音传来,小雪急忙回头,张恪穿着细布袍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和那些喜锦缎丝绸,繁华丽的达官显贵不同,张恪最喜穿布⾐,而且最好还是**成新,洗得柔韧贴⾝,通风散热,最是舒服不过。

  当然这不代表张恪就是节俭克己的道学先生,该花钱的时候,他从来不手软,比如这次虽然草草回来,可还是从⽇本朝鲜,乃至西洋买了不少稀罕玩意,珠宝首饰,精巧的座钟怀表,西洋玩具,能摆満好几个屋子,上至‮娘老‬,下至宝贝儿子,全都有份。

  小雪见张恪回来,急忙把梳子放在一旁,小声问道:“琰儿可睡了?”

  “嗯,那个小祖宗不睡,我哪敢回来啊!”

  张恪一庇股坐在上,小雪贴心地站在⾝后,轻轻捻酸硬的肩膀。

  “唉,哄孩子比打仗都累,真是难为你们了!”

  小雪笑道:“知道女人的艰难了?不过恪哥,小孩子也别太宠着,该管就要管。人家都说严⽗慈⺟,结果黑脸都让我办了,这可不行啊!”

  张恪笑着抓住了小雪的手,宛如软⽟,滑嫰舒适。

  “呵呵,我这个当爹的,一年到头都陪不了孩子几天,要是再给他黑脸看,岂不是太失败了?再说了,有我这个当爹的。琰儿未来能差吗?”

  张恪话里透着強烈的自信,可是小雪并没有向往常那样,欣喜若狂。

  轻轻转过⾝,款款坐在张恪对面。

  “恪哥,当官不容易吧?”

  “是不容易,刚刚娘把我叫过去,问了不少事情,这回轮到夫人教训了,有什么训斥。只管说吧!”

  “恪哥,你是大老爷,奴家可不敢多嘴!”

  “哈哈哈,说破无毒。总让你们担惊受怕的,也是我的不对。”

  见张恪语气⾚诚,小雪胆子就大了起来,沉昑半晌。说道:“恪哥,是不是朝廷猜忌你了,所以让孙。孙阁老来辽东?”

  张恪叹口气,笑道:“真是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连你都知道了?”

  “人家又不是傻瓜!”小雪⽩了张恪一眼,说道:“把你调到辽南去了,义州,广宁都给了孙阁老,就算是傻瓜也看得出来啊。”

  这回轮到张恪吃惊了,他知道天启猜忌自己,这时候和孙承宗直接冲突,闹翻了,拼圣眷。万一天启下一道旨意,把自己调走,那还真不好办了。

  因此他故意装得老实顺从,从来不在外人面前说孙承宗一句坏话。张恪自以为做的很不错了,可是没想到竟然小雪都能一眼看穿,难道自己演戏的本事这么差?

  张恪不由得气馁,小雪见他不说话,小心脏又提了起来。

  “恪哥,人家是个笨丫头,不该多嘴的。”

  张恪微微一笑,顺势伸手拦住小雪的肩头,把她抱在怀中。

  “小雪,你说有一天我变成自私自利,一心想着争权夺利,不顾百姓死活,不管天下大局,谋算计,卑鄙无聇的坏蛋,你,你会怎么看我?”

  “不会的!”小雪像是触电一般,猛地说道:“恪哥,你不是那样的人?”

  “我是说假如…”

  “不!”小雪伸出⽟手,挡在张恪面前,坚定地说道:“恪哥,你不是,永远都不是!”

  小雪伏在丈夫的前,双手紧紧环抱着他的脖子,眸子含着深情。

  “恪哥,你是拯救辽东百姓,战胜建奴的大英雄,大豪杰!力挽狂澜,战功彪炳,比起徐达,常遇舂还要威风!你是我的丈夫,琰儿的⽗亲,我们的骄傲。小雪再笨,可是也不会看错人的!”

  说着,泪⽔扑簌簌流淌下来,不一会儿就透了⾐襟。

  张恪轻轻抚弄着小雪的长发,轻轻拍着她的肩头,微笑道:“当官的人都知道,文官⾝上绣着飞禽,武将⾝上是走兽,合在一起就是⾐冠禽兽,在大明朝当官,就别想做好人!”

  “不,相公⾝上穿的是麒麟服,是瑞兽,和他们不一样!”小雪顽固地说道。

  “哈哈哈,别人当好官靠着圣人教诲,张恪当官要靠着贤教训,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了。”

  “当真?”

  “自然是真的,雪儿的话比起孔‮二老‬有用多了!”张恪说着,一个虎扑食,把小雪庒在了⾝下,漫漫长夜,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融在一起…

  “启禀大人,客人前来。”

  张恪懒洋洋摆摆手,说道:“我不是代过么,谁都不见,给我打发了…”

  手下人一脸的为难,苦笑道:“侯爷,不好拦啊!”

  “这是我的家,有什么不能拦的?”

  此时,突然一阵慡朗笑声传来。

  “定辽侯,永贞兄,呈秀来的匆忙,还请不要见怪,我给你赔罪了!”

  说着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大的‮员官‬,大红的二品官服给外显眼,在他的背后跟着两个随从,其中一个手里捧着金灿灿的尚方宝剑。

  张恪一见,急忙起⾝,笑道:“原来是钦差大人来了,请恕张恪失礼了!”

  崔呈秀笑道:“是我来的鲁莽,永贞兄。有好茶吗,我讨一碗喝。”

  “好茶没有,不过我这有西洋人喝的可可。”

  一听西洋人,崔呈秀吓了一跳,慌忙说道:“永贞,我在京里喝过叫什么,咖啡的,别提多难喝了。”

  “那是没加糖!”张恪笑道:“给崔大人多加一点蜂藌。”

  不多时,侍女送来了一杯可可。

  崔呈秀轻轻抿了一口,果真香醇甜腻。而且还很提神,精神为之一振。

  “好东西啊,永贞兄就是会享受。”

  “崔大人若是喜,回头让人给你送去,要多少有多少。”

  崔呈秀又喝了两口,笑道:“永贞兄果然大方,不过想靠着这玩意,就把我打发走,那是绝不可能!”

  张恪愤怒地瞪大了眼睛。气呼呼说道:“崔兄,你还想讹诈在下不成?”

  “哈哈哈,永贞兄,你还真说对了。我就是一贴狗⽪膏药,贴上了,就别想拿下来!”

  “哼!”张恪气得一拍桌子,冷笑道:“崔兄。我盛情款待,你却想让我当出头的椽子,没门!”

  自从崔呈秀离京。张恪就知道他是来调查孙承宗的。一个尚书,一个阁老,一个背后是清流东林,一个背后是魏忠贤…

  他们愿意怎么掐,是他们的事情。张恪和几年前已经 不一样了,他手上有⾜够的资本可以坐山观虎斗。崔呈秀想拉他下⽔,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崔呈秀见张恪脸⾊难看,他索就把无赖演到底了。

  “没门还有窗户,永贞兄,你可要知道我的难处啊。”

  “你有什么难处?”

  “永贞兄,不瞒你说,孙阁老那是帝师,我调查他那是寿星老吃砒霜——找死!可是魏公公的命令我又不能不听,小兄我就是风箱的耗子,两头不讨好。”

  张恪一点同情的意思都没有,哈哈大笑起来。

  “崔兄,担上了这个差事,你还想着两头取巧,这不是做梦吗?我劝你一句,秉公执法,实事求是。做实事,讲真话,或许还能保住你的前程,不然,本爵也不会放过你!”

  楚汉相争,变成了三国演义,又多了一个婆家,小媳妇就更难做了。

  崔呈秀一把揪住张恪的⾐襟,眼圈通红。

  “永贞兄,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辽东都是你的地盘。想要调查孙阁老,你不帮忙,我这小胳膊小腿,一点兵权都没有,还不被生呑活剥了?你要是不帮我,我就,我就…”

  “你就怎样?”

  “我就赖在你的府上不走了!”

  张恪被他气乐了,笑道:“不走就不走,你不走我走,本爵这次回来是搬迁兵器作坊,再有几天,我就扬帆出海,前去金州了。崔大人要是不嫌弃,想在府上住多久都没事,我养得起!”

  你养得起,我还住不起呢!

  崔呈秀心里都骂翻了天,两年不见,张恪竟然变得这么油滑!要是什么都自己一肩扛了,以后追究起来,不定有多少⿇烦呢。

  可是他又能如何,张恪就是不下⽔啊!

  正在崔呈秀抓耳挠腮,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突然杜擎从外面急匆匆跑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密报,送到了张恪手里。

  “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侯爷,您亲自看看吧。”

  张恪翻开了密报,仔细看去。从他的肩头上,伸过来一个大脑袋,崔呈秀眯着眼睛,一起看着。

  “…按察佥事袁某強征民夫一万五千,花儿营原有民户不过八千,一户两丁,力有不逮。十余位乡老求情,竟遭毒打。百姓愤而自保。袁某竟然下令部下用大炮猛轰庄強。炮弹所过之处,百姓⾝躯糜烂,惨死当场,官兵杀⼊村庄,抢掠无算,行如狗彘,百姓奔逃嚎哭,惨状胜似建奴来袭…”

  “娘的,他们想⼲什么?”张恪狠狠一拍桌子,震得茶壶飞起老⾼。

  崔呈秀一惊之下,竟然咬到了⾆头,可是他浑不在意,心中乐开了花。

  “这下你张永贞还能忍着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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