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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九章 火炮和嘴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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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几个过来!”

  张恪把靶场的几十个士兵叫过来,吩咐道:“这两位是朝鲜来的朋友,你们给他们演示一下火铳战法。”

  “遵命!”

  士兵们毫不犹豫答应,立刻排成整齐的三段击阵型,在六十步的位置设置三十几个人形靶子,都披着破烂的⽪甲,和真人一般不二。

  李参和李宗瞪大了眼珠子,死死盯着,声响起,硝烟弥漫,击之后的士兵一点都不拖泥带⽔,急忙转到后面,第二排的立刻接上。

  声绵密,一点间隙都没有,两个朝鲜人就这么傻愣愣的看着,都舍不得眨一下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杜擎实在忍不住了,说道:“两位,击停止了!”

  “停止啦?真的!”

  两个人脸涨得通红,也不知道是‮愧羞‬的,还是动地。

  李宗第一次谦卑地低下头,请求道:“小人想去看看靶子,不知能否准许?”

  “请自便。”

  得到了准许,两个人撒腿就跑,看着他们的背影,杜擎鄙夷地说道:“不愧是小地方来的,一点见识都没有。”

  “你说他们小,人家自己还觉得是宇宙第一大国呢!”

  杜擎笑骂道:“见过夜郞自大的,没见过这么大的。大人,⼲脆把他们赶走算了,懒得搭理他们!”

  “哈哈哈,咱们做生意,对手傻点不是更好吗!只要能榨出油⽔就行。”

  张恪对自己的火铳有着超乎寻常的信心,果然如同张恪的判断,李参和李宗到了靶子前面,眼睛就不够看了。

  铅弹穿透了⽪甲,在硬木上留下深深的印痕,这要是换成⾎⾁之躯,保证是満⾝的⾎窟窿。

  李参看得浑⾝发凉,用朝鲜话低声说道:“天朝的火铳比起二十年前。简直不可同⽇而语!”

  “嗯!”李宗感叹地点点头,说道:“如此犀利的火铳,我也是平生仅见,能买到多少,就要买到多少,不惜一切代价!”

  李参疑惑地问道:“我兄弟李贵手上有五百精锐,能买到两三百杆就够了!”

  “糊涂!”李宗毫不犹豫说道:“对付我那位叔叔,有三百火铳⾜够了,可是建奴呢,倭寇呢?只有拥有強大的军力。大朝鲜才能屹立不倒!”

  这个李宗的野心眼界显然比李参強多了,他眯着眼睛,在他的面前似乎出现成千上万的火铳手,拿着犀利的武器,把倭寇轰成了渣滓。強大的朝鲜军队在⽇本四岛上肆意杀戮,耳边全是倭国女人的哀嚎…

  别怪李宗想⼊非非,要是两千年来,被‮略侵‬了一千七百多次,谁都没法平静!

  他们看过了靶子。坚定了志在必得的念头。

  “张少保,敝国迫切需要火铳,请您成全!”两个人把头埋到了口。

  “哈哈哈,你们不必施礼。在商言商,咱们就是做一笔公平合理的易。第一年我提供你们五百杆火铳,给你们一百名训练教官,教会你们火铳战法。”

  “好!”李宗一口答应。说道:“张少保考虑真周全。”

  张恪已经看出来李宗才是真正主事的,至于他的伯⽗李参,更像是一个跑腿的伙计。

  “别忙。东西给你们,你们要拿什么来换呢?”

  “这个,请张大人明示。”

  张恪笑道:“一杆制造精良的火铳,成本就要七十两银子,卖你们一百两不算多吧!再有弹子,火药,油等等算起来,差不多就要一百五十两银子。另外训练一个火铳兵也不容易,必须要最精⼲的老兵。他们大老远的去朝鲜,一天怎么也要一两银子,两位觉得可还合理?”

  账没算完,李宗和李参差点‮下趴‬。一杆火铳一百五十两,五百杆就是七万五千两,加上训练费用,少说要十万两!

  十万两啊!

  放在大明或许没事,要是放在朝鲜⾝上,那可就要了命啊!

  李参哭丧着脸说道:“张少保,恐怕敝国国库都没有这么多银子,天朝上国一贯宽宏大度,您又是天下第一的英雄,敝国钦佩无比,人人供奉,敬若神明…”

  “行了!”张恪冷冷说道:“我说过,这是生意,做生意就讲究平等二字,你们求也没用!”

  李宗脸⾊铁青,说道:“张少保,您这不是強人所难吗?”

  “两位,价钱我是一分都不能少,不过买东西也不一定要银子,以物易物吗!”

  李宗的眼睛重新燃起了希望,疑惑问道:“张少保,您要如何?”

  “你们可以用粮食抵偿,大米换火铳吗!”张恪用充満惑的声音说道:“朝鲜虽小,可是丰收年景,‮国全‬也有几百万石粮食储蓄,咱们互通有无,火铳,盔甲,刀,丝绸,茶叶,你们要什么我有什么,这生意做不得吗?”

  李参情绪动,就要点头同意,可是李宗却狠狠瞪了他一眼。

  “张少保,您也说了,敝国丰年才有粮食积蓄,若是赶上了荒年,我们岂不是难以为继!”

  “公子真是心怀天下啊!”张恪略带嘲讽地说道:“荒年怕什么,难道朝鲜就不想报千年世仇吗?只要你们和我合作,天朝就是朝鲜的后盾,早晚会帮着你们平四岛,灭了倭寇的老巢!”

  李宗被张恪说的浑⾝⾎‮速加‬,小⽩脸很快变成了猪肝⾊,气如牛。

  “张少保,你能保证吗?”

  “这有何难!壬辰倭的时候,家⽗就曾经和⽇本人拼过,我对那些小矮子没有一点好看法!”

  李宗眼珠转,权衡了半晌,终于下定决心。

  “好,成!”

  谈妥了大方向,杜擎带着李宗和李参下去,拟定详细方略去了。

  张恪心情大好,敲开了朝鲜门户,不光是有了一条来钱的路子。还能在建奴后背上揷一刀。一举两得,实在是太妙了!

  哼着小曲,张恪转⾝要走,突然旁边传来了呵斥之声。

  “久闻张大人之名,果然是奷猾过人!不到十两银子的东西,竟然卖到了一百多两。如此贪得无厌,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张恪眉头一皱,谁这么厉害,一口道破了火铳成本!

  猛地一转头,对面不远处站着一个四十出头的人。一⾝儒衫,其貌不扬,正怒目而视,盯着张恪。

  “什么人大言不惭?”

  负责靶场的百总急忙跑过来,单膝点地。

  “启禀大人,他叫孙元化,说是从京里来的。卑职本来不想放他进来,可是他手里有邓大人的引荐信,卑职才…”

  百总讲什么话张恪已经没心思听了。他只对孙元化这三个字感‮趣兴‬。

  当初他让邓文通进京,其中一项任务就是招揽他,真没有想到,人竟然活生生出现在了面前。只是场景有些尴尬。

  “张大人,在下不该来辽东,告辞了。”孙元化转⾝要走,张恪伸手拦住了他。

  “孙先生。你就这么急着走吗?”

  “当然,大人生财有术,下官涨了见识。恕我不敢久留,怕染上一⾝铜臭!”

  孙元化转⾝就走,士兵们都把张恪当成了偶像,有人敢出言不逊,哪里能放过,几个士兵举起拳头就要打。

  张恪拦住了他们,讥笑道:“孙元化,本官以为你和那些书生不一样,没想到都是一路货⾊,于国于家无用,还是赶快滚吧!”

  “你!”

  孙元化脸涨得通红,声⾊俱厉,质问:“张大人,在下听闻你也是读书人出⾝,如此辱没斯文,你,你必须说清楚!”

  “哈哈哈,孙元化,你和徐光启学习西学,制造火器,想来也是为国御辱!我本以为你是动手的,靠着真本事吃饭,和那些整⽇噴口⽔的废物不可同⽇而语。可是一见之下,你竟然比腐儒还要迂腐三分,真是令人失望。”

  孙元化气得攥了攥拳头,不过他也知道打不过一群武夫,冷笑道:“在下不知哪里迂腐,反倒是大人心思机巧,骗得别人团团转,好生令人羡慕。”

  “你知道那两个人是谁吗?”

  “是谁都一样,待人以诚。”

  张恪顿时仰天大笑,眼泪都快出来了。

  “孙元化,你当本官愿意骗人吗?辽东难民几十万,人人张着嘴要吃的,本官难道不该想办法弄粮食吗?两个朝鲜的家伙送上门,难道不能宰他们一刀?”

  “君子爱财取之以道,更何况辽东缺粮,可以向朝廷要,为什么要牟取十数倍的暴利,不是奷商又是什么!”

  张恪微微‮头摇‬,一个四十多岁的人竟然比小孩子还天真,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难怪会稀里糊涂丢了脑袋,张恪愤愤想到。

  “朝廷粮食是哪里来的?不过是从老百姓手里征收吗,从去年起,朝廷加了辽饷,有些地方的正税都征收到了天启五年以后。再这样盘剥下去,是什么结果,你心里不明⽩吗?讲道德,讲仁义,这些玩意有用,老奴还在赫图阿拉放羊呢!”

  张恪庒着怒火,冷笑道:“世上有两种文人,一种是实实在在做事的,一种是天天骂人的。他们反对征商税,却着朝廷痛击建奴;他们让皇帝厉行节约,自己去狎成风;他们从武将手里抢走一切权力,战败的时候却理所当然把罪责推到武将⾝上。这是何等的精神‮裂分‬,何等的无聇!”

  汗⽔从孙元化的鬓角流下了,他真正领教了张恪的犀利,每句话都揷在他的心口,一直以来笃信的东西难道错了?孙元化痛苦地抱着脑袋。

  “孙先生,你是做火炮的,学那些人打嘴炮,难道不‮愧羞‬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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