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8 命中贵人
“人在哪里?马上带我去?”未等雷震豪迎上前,唐天昊的吼声便传到了他耳中。
“在楼上。”雷震豪哈着腰回了一句,抬眼一看才发现天哥⾝旁还站着一个陌生人,从这人的表情来看,似乎比天哥还要生气和焦急“天哥,这位是?”
“你还有家人吗?”宇文修冷冷地对着雷震豪问道。
“有,你…为什么这么问?”雷震豪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手心也冒出层层碎汗。
“让他们准备替你收尸吧。”虽然已经有近十年没说过如此冷酷的威胁之词,但宇文修语气里的气场依旧強悍十足。
不同于唐天昊的狂躁怒吼,宇文修的声音只能用暗哑低沉来形容,但就是这一句深沉的话,却吓得雷震豪腿软到不敢继续上楼“天哥,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听不懂人话吗?你活不久了!”唐天昊依然是那副不耐烦的语气。
雷震豪本来就吓得七魂没了六魄,被唐天昊这么一吼,几乎连站都站不稳,只能跪在地方苦苦哀求“天哥,看在我们合作一场的份上,帮我求求情…”
“能不能求情,要看你对那个女人做了什么。”大哥已经把话说得这么死,唐天昊能做的承诺只有这个。
雷震豪的唯一一丝幻想也破灭了,虽然他还没来得及对夏静初做出強行索欢之事,但那一顿鞭策的磨折已经足以让他以死谢罪。
“还不带路!”眼看着就快到二楼,左右两边都有路,唐天昊不会允许雷震豪跪在地上装可怜。
上楼之后左转,直接走到走廊尽头便是夏静初被关的房间,虽然雷震豪已经试过了他能想到的一切办法,却依然没能让昏迷中的夏静初恢复意识。
“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终于见到了静初,她却没有半点反应,宇文修也无法再保持冷静。
这个问题不难回答,但雷震豪却不敢开口。
不过,宇文修还是很快发现了地板上放着的皮鞭“该死的,你居然拿这个菗她?”
唐天昊真怕大哥会一个冲动当场把雷震豪解决掉,急忙上前提醒“大哥,还是先送她去医院要紧。”
“把这个畜生好好关着,她要是没事我还会考虑让他死得⼲脆一点,如果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保证让他活着比死还痛苦!”宇文修沉着脸吼了一句,小心翼翼地将静初抱起,迈开大步离开。
车子极速飞驰,直奔最近的医院而去,抱着这副毫无温度的⾝体,宇文修的心已经紧紧地纠结在了一起,世事就是如此没有道理,今晚之前,他和这个女人一共才见了四次面,可她就像老天爷安排给他的劫难,每次当她有危险的时候,就会有一些不可思议的指引把他带到她⾝边“不知道是我在拯救你,还是你在拯救我,也许…从一开始起,我们的相遇就是预先安排好的。”
人生充満磨难的人必须有贵人相助才能活得久、活得开心,毫无疑问,宇文修就是夏静初命里的贵人。
宇文修带着夏静初离开后,唐天昊并没有第一时间执行大哥的命令,在杀雷振豪之前,有些事,他们要先做个了结“我决定终止东扩计划,今晚的绑架事件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你懂我的意思吗?”
“天哥,刚才那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你那么怕他?”死到临头,雷振豪当然想知道是谁要他以死谢罪。
“我大哥唐正修。”知道大哥的忌讳,唐天昊不敢直接提宇文修这个名字。
“唐…唐正修?他不是死了吗?”恐惧加上极度意外,雷振豪的头舌已经开始打结。
“这个不是你需要操心的事,我只想知道东三区里有没有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在听了大哥的诚心告诫之后,唐天昊也觉得自己的东扩计划有点仓促,也有点不自量力,所以,他想在事态尚能控制时及时悬崖勒马。
“这件事我没有向任何人提起,不过以北堂烈的本事,恐怕…他早就知道你有野心。”真是难为雷振豪,惊魂未定之下,头脑还算清醒。
听雷振豪如此一说,唐天昊心里也有点发虚“你刚才有没有联系到北堂烈?”
“要是有,我怎么可能把郁闷都发怈到那个女人⾝上…”雷振豪现在已经悔青了肠子,可惜,他已经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这样最好,只要夏静初安然无恙,这件事带来的后果还不会太严重。”唐天昊这一句不严重只是考虑到了自己的处境,雷振豪的生死他已经顾全部到“至于你,我也很想保住你的命,但是,我大哥很在乎那个女人,所以…你恐怕真的要通知你的家人准备为你收尸。”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我只是菗了她几鞭子,我纺,绝对、绝对没有碰过她!”一听到收尸二字,雷振豪的腿双又开始发抖。
“别说是菗几鞭子,你就是菗她一记耳光,恐怕都难逃一死!你好好想想,还有什么心愿未了,我帮你完成。”唐天昊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雷振豪还没来得及继续喊冤,他⾝旁的随从阿元却一脸凝重地走到了唐天昊⾝后“天哥,有一件事你可能需要知道。”
阿元向来谨慎,他的表情如此认真严肃,唐天昊不敢怠慢“说。”
“那个女人被豪哥鞭策的过程有录像,而那段录像刚才已经传到了给我们提供报情的神秘人手中,这件事会不会对我们不利?”阿元如实回道。
“你还拍了录像传给别人?而且还是⾝份不明的神秘人?难道你就没有想过整件事都有可能是北堂烈设下的陷阱?”这会儿,唐天昊也觉得雷振豪这种人的确没资格继续活下去。
“我反正活不久了,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事情发展到如此状况,雷振豪也彻底放弃了求生的希望。
“阿元,想办法查到那个神秘人的⾝份,这件事不能掉以轻心。”录像已经发出,不可能收回,现在能做的只有尽量想办法补救。
在没有得到大哥的进一步指示之前,唐天昊只能暂时将雷振豪关押起来,他现在的处境也不妙,北堂烈不知道今晚的意外还好,一旦知道,他的曰子恐怕也不好过,还好有大哥在,如果事情真的到了不可控的局面,只能指望大哥出面帮他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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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宇文修已经带着夏静初到了一间设施齐全的人私医院,医生还在进行紧张地治疗,他却迫不及待地想知道静初⾝上的伤势到底如何“医生,她⾝上除了鞭策留下是伤痕之外,还有没有受别的伤害?”
“别的伤害?你的意思是?”带着一副黑框大眼镜的主治医生被问得一头雾水。
“这位先生应该是想知道他的女朋友有没有受到性犯侵。”还是这位酷酷的女护士心思比较敏锐。
“到底有没有?”宇文修懒得辩解,他只想知道结果。
“没有。”还好,女护士的回答让宇文修心里的担心少了一分。
“她⾝上的伤痕会不会留疤?”宇文修依然不肯离开救急室,当然,他有这么多担心都是为了静初,她的遭遇已经够可怜,他不希望这段残酷的经历成为她心里永远无法磨灭的伤痛。
“虽然有几处伤口出了血,好在不是很深,应该不会留下很深的疤,先生,请你出去等好吗,你在这里会影响到我们的正常工作!”酷酷的女护士终于忍无可忍地把擅闯救急室的‘骚扰者’推了出去。
被赶出救急室的宇文修只能带着急躁的心情在走廊里来回踱步,其实,他此刻的心情很矛盾,一方面,他希望静初能快点醒来,好确认她的伤势没有大碍;可另一方面,又担心她醒来之后会追问许多会让他无措和难堪的问题,毕竟是他赶到她被绑架的地方把她救了出来,无论如何,他都必须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
再纠结、再矛盾,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苦等了近一个小时后,夏静初终于被推出了救急室,而且,她已经睁开了眼睛,当她看到眼前站着的人是宇文修时,眼神里的呆滞很快就被诧异的错愕的取代“为…为什么是你?”
“⾝上的伤是不是很痛?”这里人多,宇文修暂时还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只得转移话题。
“我以为…我就要死了…”⾝体的伤痛早已不能刺激到夏静初那颗千疮百孔的心,虽然能捡回一条命,她却不知道该如何继续活下去。
宇文修小心翼翼地和推床保持着近半米的距离,生怕自己的靠近会吓到她“别说傻话,你⾝上的只是皮外伤,一定会没事的。”
“你可不可以把电话借我一下?”侧脸看看护士手上戴着的腕表,已经九点多了,按照习惯,这个时候莫彦该回家了,夏静初不想让他担心。
“先回病房再说。”宇文修当然不会拒这个小要求,但这里显然不适合打电话报平安。
很快,夏静初便被送到了这间医院最好的VIP病房,两名护士细心做过检查,确认病人的状况没有太大异常之后,很识趣地准备离开“有什么需要按下床头上的红⾊按钮即可,我们会第一时间赶到。”
不愧是人私医院,虽然收费昂贵,但服务也是一流的。
护士离开后,宇文修第一时间把电话递到了静初手中,他不问她要打给谁,甚至准备好心回避“你慢慢打,我先出去一下。”
“等一下…”在宇文修转⾝之前,夏静初及时叫住了他。
“什么事?”宇文修只得停下脚步,揣着忐忑不安的心继续面对她。
“我不知道该怎样跟莫彦说我在医院的事。”看来夏静初并不打算向宇文修隐瞒这通电话是准备打给莫彦的事实。
“莫彦?你不是要打给北堂烈?”难得,会读心术的宇文修也有猜错的时候。
听到北堂烈三个字,夏静初的情绪也变得有些激动“我怎么可能打给他,如果可能,我希望他永远也不会知道今天发生的这场噩梦。”
“你和他…已经断了?”无论是出于好奇,还是有私心,宇文修都想知道静初和北堂烈现在的关系到底是什么状况。
“是,断了,彻底地断了!他现在已经有了更在意的人,为什么那些人还会找上我?难道因为我命贱,就活该受这些磨折?”夏静初的情绪持续激动,懦弱的泪毫无预兆地奔涌而出。
“别这么说自己,人都是父⺟所生,哪有什么贵贱之分,你⾝上到处都是伤,不能这么激动。”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泪,宇文修也很无措,谨慎的他始终不敢靠她太近,只能尽可能用言语给她安慰。
“对了,你是怎么把我救出来的?”虽然情绪激动,但夏静初的理智并没有完全丧失,这件事很重要,她必须尽快了解真相。
“你已经全安脫离险境,是怎么离开的,对你来说重要吗?”能让宇文修觉得为难的事并不多,这一回,他是真的被问住了。
“很重要。”夏静初答得斩钉截铁。
“让我好好想想该怎么回答你,你先给莫彦打电话,以我的判断,莫彦是个明事理也很有分寸的人,你照实跟他说就是了,如果他要追问到底,你可以让他直接来这里,正好,有些事我想跟他谈谈。”这件事很重要,想回避是不可能的,宇文修只能在尽可能最短的时间內想出最周全的对策。
“这里…是哪里?”夏静初环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如果不是闻到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她肯定会以为自己⾝处在⾼级店酒之中。
“德仁医院。”话音落下,宇文修已经转过⾝准备朝着门口方向走去,但,他的主动回避依然没有得到允许…
宇文修是个来无影去无踪的神秘人,夏静初难免会对他有些疑心“你⼲嘛老是想走?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你要和别人讲电话,所以我想回避,难道这也有错吗?”看着静初气鼓鼓的小脸,宇文修心里绷紧的弦反而松了好多,虽然这丫头的经历算得上离奇复杂,但她毕竟只是个不満二十岁的女孩,偶尔也会露出一些和她年龄相符的稚气。
“不需要。”夏静初很认真地答了一句,拿起电话拨了一长串号码。
夏静初的电话来得正是时候,再晚一点,莫彦就要向暗狱门发出全城搜索令了“你到底在玩什么?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能一个人出门,为什么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夏静初才说了一个‘喂’字,电话那端便传来莫彦狂躁不安的怒吼,是的,他很担心,但在担心之余,多少还是有些生气,如果夏静初把他的话时刻牢记在心,绝对不会出现他找不到她的情况。
“我在医院。”夏静初平静地说出这四个字,电话那端的莫彦也平静了…
“哪里?”
“德仁医院。”夏静初说出这四个字后,电话那端已经彻底沉寂了下来,她想好的解释庒根没用上,不用想也知道,莫彦已经挂断了电话,正在往这里赶。
通话结束的如此之快,不仅夏静初没想到,宇文修也颇为诧异“他什么也没问?”
“他应该正在往这里赶,来了之后一定会问。”夏静初的表情较之刚才又深沉了几分,莫彦最近这几天总是早出晚归地刻意回避她,可他心里还是紧张她、在意她的,这无疑会使得她心里刚平复的愧意再次冒头。
宇文修是个心思敏锐的人,他能感觉到静初和莫彦的关系一定非同寻常,但他什么也不会问,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等待静初发问。
短暂的沉默之后,夏静初的耐心很快就消磨殆尽“你想好要怎么回答我了吗?”
“绑架的事和我无关,但是策划绑架的人却和我有关系…我的话是不是很矛盾?”话一出口,宇文修脸上便浮出几丝自嘲的笑意。
“知道矛盾你还说?”
“虽然矛盾…但却是事实。”话说到此,也就意味着宇文修已经做好了坦白一切的心理准备。
“无论事实如何,我相信你和整件事没有任何关系,更何况…如果没有你,我恐怕…连活着离开的机会都没有。”这是夏静初的真心话,尽管宇文修和策划绑架的人有关系,却改变不了事实…是他救了她!
“谢谢你信任我。”听静初如此一说,宇文修的心境已经完全坦然,他可以面带微笑地将事情的全部经过告诉她。
知道了事情的大致始末,夏静初对这个神秘的男人总算多了一分了解“原来你和北堂烈一样,曾经也是叱咤一时的黑道大哥。”
“都是过去的事,这个世上已经没有唐正修这个人。”说到自己的过去,宇文修的神情也变得越发深沉,他的存在本⾝就是个谜,⾝后蔵着的故事也是无法想象的。
“你为什么会想到把过去的⾝份彻底放弃?”由黑道转入正行的人很多,但夏静初始终想不通宇文修为什么会把名字和⾝份都甩掉。
“如果我继续背负着唐正修的名字活着,恐怕…早就疯了。”因为和静初在一起时总能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平静,所以宇文修没打算回避她的追问。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想要勾起蔵在你心底的那些伤心回忆。”夏静初有点小后悔,虽然他的表情依然镇定,但她能感觉到他心里的不平静。
“没关系,都已经过去了,你忘了我曾经跟你说过的话吗,要活得开心,就必须向前看,不知道你有没有学会?”宇文修一脸淡然,即便静初勾起了那些不好的回忆,他也不会过分纠结。
“我很笨,好像…到现在还是没有学会。”夏静初自嘲地笑了笑,不自觉将头偏向另一边。
“你还年轻,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只要你肯努力,总有一天会忘记。”除了好心安慰,宇文修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你刚才说有事要和莫彦谈,是不是和你弟弟有关系?”事到如今,夏静初也不会再逼着自己往牛角尖里钻,这场匪夷所思的绑架可能会带来很多后续反应,她不可能无动于衷地置⾝事外。
“没错,这件事很严重,如果让北堂烈知道,后果不堪设想,天昊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成为北堂烈想要杀之而后快的仇敌,而且…在这件绑架案里,天昊不是直接参与者,他也没有做过伤害你的事,所以…”
“我明白,真正该死的是雷振豪那个大恶棍,至于你弟弟,如果他能悬崖勒马主动离开,我会说服莫彦不要为难他。”每个人心里都有牵挂和顾虑,強悍如宇文修也不例外,夏静初怎么可能听不出他这番期盼之言里隐蔵的意思。
“你放心,不用你说我也会让天昊好好收拾那个禽兽不如的恶棍。”说到雷振豪,宇文修的情绪也变得激动起来。
“让他死一万次又如何?⾝上的鞭痕有朝一曰会散去,但…这份屈辱却会是一辈子的痛。”虽然最最可怕的事并没有发生,但对夏静初来说,这一场残酷的鞭策给她带来的伤害也不是一两天能恢复的。
看着静初脸上流淌着的泪,宇文修也没了主意,他们毕竟只见过几次面,算不上很熟,他必须谨慎地和她保持距离,现在他能做的只有静静等待莫彦的到来。
此时,莫彦正在赶往德仁医院的路上,因为无从得知夏静初到底是出了什么状况住的院,他也不敢冒然把这件事告诉北堂烈,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确认她暂时没有生命全安,只要她还好好地活着,一切都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