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是人非事事休否(七)
明明她们曾经屡次对着子腾说:“你要做个乖孩子,不能撒谎。”
但其实她们才是最频繁的说谎者。
然而她们别无选择,因为非如此不可。
孩子,绝对不能在自卑的心理状态下成长,这一点,她们都知道。
抠所以一次次的欺骗,变成了家常便饭。
子腾进了小学,越来越懂事后,似乎不经常提到自己的父亲了。
她不知道深层次的原因是什么,但是也没有面对面地问他。
枭本就是伤疤,何必去触碰呢?
而孩子的心思毕竟蔵得浅,他嘴上不说,并不代表他心里不想。
所以他才会在得知林诺结婚之后,那么一反往常地又哭又闹。
他想要拥有的,只是一个家。
然而现实却总是告诉他,那样的梦,真的只是飘渺的梦,实现不了。
孩子是没有错的,有错的只是他们这些大人。
然而不公平的是,他小小年纪,便成了受害者。
这是林琭对子腾最大的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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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二,莫氏的董事会议上。
各大董事难得齐聚,也算是规模不凡了。
偌大的会议室里,椭圆环形的会议桌旁坐満了列席者。
莫言承在众人之后走进来,作为执行总裁兼董事的他却没有走到主位上坐下,而是到了旁边上首的一个位置,径自坐下来。
众人都惊异地看着这一幕,有脑筋快的人已经预料到什么,直直地盯着门口看。
果不出所料,不一会儿,就有人推着轮椅将莫振海送到了中间的主位上,而那人也就是谢堇惠。
一时间,窃窃私语者有,面面相觑者也有。
莫镇海因病退隐这么多年,一切都是交给自己的妻子和大儿子操办的,如今重出江湖,竟然半点风声都未曾提前透露,果然是雷厉风行、出手不凡。
少数人见势不对,已经开始互通颜⾊,暗自商量着什么。
趁着会议还未正式开始,一人不动声⾊地低下头,从包里摸出机手,谨慎地观察了四周之后,发了一条信短:“情况有变,莫振海出现在会场。”
等了半分钟,一条信短回复过来,那人打开一看,上面只有寥寥两个字:照旧。
他自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殊不知,莫言承已经不露痕迹地将眼神掠过他。
莫言承暗暗一笑,继续慢条斯理地观察着其他人的动静和表情。
其实莫言承根本不着急,即使他漏看了点什么,四周早已安好的隐形像摄头已经开启,没有谁的小动作能逃得过这样多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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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股价动荡,给我们的损失如此之大,我们希望莫总能够主动让贤,这个位置恐怕需要一个更有实力的人来坐!”
“对啊!将总部迁到海上来本就是莫总您一力促成,我当时就是強烈反对的,现在股价跌了这么多,我们就算可以向自己交代,也没办法向各位股东交代!”
“没错,既然出了事情,就要自己出来承担责任,莫家虽是莫氏最大的控股股东,却也并不该一直是莫氏唯一的掌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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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忿忿不平的股东已经开始叫嚣起来,当然都是反莫言承那一派的几位代表人物,最沉不住气,也最不想沉住气的,必然就是他们。
更多的人选择了理智的静观其变,因为现在的情况与预想中的有所不同,毕竟,莫振海他还在这里,就算是不看僧面也是要看佛面的。
“大家请冷静一下,稍安勿躁。”莫振海终于开口,如此沉稳磅礴的气势,根本就不像是一个缠绵病榻已久的人。
场面确实是一下子静了不少。
莫振海接着道:“并非是我莫某偏袒自己的儿子,此次遇到危机处理不周,他自然是有责任的,但我们且问问,他有什么想法。”
说着,莫振海微微侧头,看向⾝旁的莫言承,众人的视线也都跟着汇聚了过去。
莫言承面⾊不改,沉稳地分析道:“这次的风波,我认为并非是我们集团在经营上有什么问题,而是有人蓄意在股票市场找我们的⿇烦,说白了,就是冲着我们莫氏来的恶意股票抛售。”
“这样说,你不认为是自己在推卸责任吗?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不是你的责任?”有人发难道。
“我并没有想要推卸自己的责任,也一定会找到相关的证据来证明,在那一天到来之前,我的执行总裁职位暂且收回,由我的父亲代任,各位以为如何?”莫言承的眼眸扫视过在场所有人一圈,嘴角噙着深意的笑容。
“可是莫老不是⾝体欠佳吗?应该不适合这样殚精竭虑的劳累工作吧?可能会累垮了您不说,也许还会影响公司的正常运作。”另一个表示异议的声音响起。
莫振海忽然大笑,声音慡朗,颇有气冲霄汉之势。
“看来是有人担心我老了?”莫振海笑完,眼神冷冷地睥过刚才说话的那个董事一眼,道:“这一点,许董事大可放心,你为公司做的一些事,我还没有好好地‘嘉奖’你呢,自然不会在此之前就先垮下去的。”
那许董事听得莫振海这分明是话里有话,额头上立刻是冷汗涔涔,难道说他们知道自己私自挪用公司广告款的那件事情了?
心里正犹豫着,莫言承又叫他:“许董事,你现在觉得如何?”
“我没有意见。”他胆战心惊地说了这句话,心里更是发虚。
看来他们父子是早就有所准备了,调查了在场所有人的情况,这样的大公司里,能够以权谋私的空当很多,所有真正能理直气壮、两袖清风的人则少之又少。
没有几个人是绝对白清的,而这就正好成了他们手中的把柄。
关键的时候就可以用这些把柄来控制他们,怪不得只要不是太大的动作,莫家的人都不会轻易把他揪出来,原来不是他们不知道,而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们去,最终是为了以备不时只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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