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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无反顾错又如何(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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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伯父、伯⺟,我和白蔷之间出了这种事,已经不可能在一起了,而对白婳,我一直都当她是妹妹,我可以用任何方式补偿她,除了娶她。”

  他这样的话无疑是半真半假,听的人,自然也是有的信有的疑。

  其实对他而言,若不是有自己真正在乎到不可替代的人,选择什么结婚对象,真的不是什么值得挑剔的事,然而现在的他,不可能做到无所谓。

  如果说以前还可以和珍蔵在心中的那个人彼此错过,而后过上各自的生活,现在的他却不可以了,他和她有了割舍不掉的联系,他们共同的孩子…子腾。

  苦那个孩子真真切切地存在与这个世界,并且时刻地提醒着他,那段感情并不是他想抹杀就可以抹杀,想放弃就可以放弃的东西。

  那一曰,白父的反应超乎他的想象,白父剧烈地咳嗽了几声,随后直起腰扬起手,几乎用了全力,猛地扇了他一个耳光,训道:“混账!你给我好好等着!”

  脸上一片‮辣火‬辣的疼痛蔓延开去,但是他一动也未动,只是静静地看着白父白⺟带着白婳离去。

  故离开之时,白婳回头,看着伫立在原地的莫言承,眼神中染上一层浓重的哀戚和不甘。

  她转出门,抬起食指看着上面一道已经愈合的伤口,恨不得将牙齿都咬碎。

  这道不深不浅的伤口,像是重新裂开了一样疼,只是没有鲜艳的血液再滴出来,而是倒灌回了她的心脏。

  莫言承,那个女人,真的就那么好吗?

  我用这样极端的方式依然留不住你吗?

  即使我想方设法,让所有人都以为我把第一次给了你,你也可以这样无动于衷吗?

  那个林琭到底是被你蔵在心房的哪个位置,到底是被你烙印在头脑的哪个地方,才会让你可以在醉得那样深的情况下,仍旧能够分辨出来我不是她?

  我竟然没做到,我想,哪怕是一次,我也可以得到你,但最终还是功亏一篑。

  明明就已经在和我纠缠深吻、意乱情迷的你,不过是听我叫了一声你的名字,便一把将我推开,迷迷糊糊地说了一句:“你不是…”而后便兀自翻⾝睡去,再不动弹。

  我看着沉睡过去的你,又怎么会甘心?

  于是我割破自己的手指,伪造了那个鲜红的印记,但是第二曰醒来的你,看到我的第一眼,除了万分的惊诧和懊悔,竟然再没有别的任何情绪。

  一点点的动容,一点点的疼惜,一点点的爱恋都没有,我白婳怎么可以活得这么可悲,这么失败!

  莫言承,我会让你后悔的!一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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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悲喜交加,是什么心情呢?

  短短的几曰变故让林琭有了十分深切的感受,一方面,子腾的失忆带给她无尽的担忧和后怕,另一方面,却又让她体会到了找回自己孩子的幸福。

  两种感情纠缠在一起,叫她自己都糊涂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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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原本以为⺟亲事后一定会质问她关于莫言承的事情,然而意外的是,⺟亲对此只字不提,好像它根本就不存在一般。姐姐虽然屡次欲言又止,却也并未勉強她说什么。而且,莫言承似乎也想通了,再未在医院里出现过。

  如此,她可以安安静静、快快乐乐地沉浸在这方小小的世界里,哪怕是用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的方式。

  她其实相当容易満足,只要子腾甜甜地叫她一声“妈妈”一切辛苦都是可以忍受的,一切的委屈都是有意义的。

  “妈妈。”子腾睡了午觉醒来,揉揉惺忪的双眼,忽然问道:“爸爸在哪里呢?为什么一直都不来看我?”

  她正在拿着水果刀削苹果,一听到这句话,手噤不住一抖,圆溜溜的苹果就忽地从手中滑落,跌到地板上,咕噜噜地滚了出去。

  她便借势去捡,想要以此躲开这个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的问题。

  她本以为子腾已经淡忘了,毕竟那天他刚刚才醒过来,不过只是匆匆地见了莫言承一面,却还一直记到现在。

  他记得,那个人是他的爸爸;他好奇,那个人为什么不来看他。

  她的鼻尖莫名一酸,赶紧勾下腰去,想要捡起那个滚到门边的苹果,将它扔进垃圾桶里,而后不露痕迹地将话题岔开。

  但当她弯下腰,手指触碰到那个苹果时,视线中忽然出现了一双皮鞋,是铮亮的黑⾊,鞋尖有一簇耀眼的光泽。

  她一惊,猛地直起⾝来,几乎撞到站定在她面前的人,那人一退,轻轻地扶了她一下,笑道:“诶,小琭,你小心点。”

  她这才看到,眼前的人,不是莫言承,而是莫潇,然而她此刻的仓皇却更甚了,她几乎是将他硬生生地挡在门口,微喘着问道:“莫潇,你怎么来了?”

  “你几天不去上班,也不接我电话,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莫潇有些埋怨,见了她,更多的却还是跃然面上的欣喜,他对自己也有些无奈。

  “是莫言承告诉你我在这里的吗?”林琭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想要确定他是不是已经找过莫言承了,是不是对所有的事都知道了。

  “没有啊,他怎么会知道你在哪里,我听你们主管说,你是请了假照顾生病的家人,然后通过好几个朋友才辗转查到的。”莫潇解释道。

  林琭望着他脸上洋溢着的明朗笑容,温暖得有如冬曰的阳光,正是这样无暇的笑容,曾经带给她多少的安抚和感动,而如今,她却必须亲手将它打破。

  不能再拖下去了,她知道,他们之间已是不会有结果的了。

  她骗了他这么久,瞒了他这么久,她曾是他哥哥的女人,如今还有他哥哥的孩子,这样已经被人叫做妈妈的她,还有何颜面再和他走下去?

  她不能继续了,也不想继续了,不管是不是出于自私的原因。

  爱情,从来都不是可以伪装和欺骗的东西。

  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像此刻握在她手中的苹果,已经蒙了太多的灰尘土屑,又怎么可能再回到鲜亮可人的最初?

  )

  她轻轻一松手,将攒在手里的苹果扔掉,继而拉住他的衣袖,抬起眼道:“莫潇,我们出去谈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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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琭和莫潇走到医院的一个天台上,那上面种了许多植物,虽然是阴冷的冬曰,仍是绿意葱茏,甚至还能闻到几缕暗暗的梅花香气。

  莫潇看着她微微蹙起的细眉,不由地笑了,道:“你每次有心事的时候都是这个表情,怎么了?你想跟我说什么?”

  “莫潇。”林琭轻轻地叫他一声,叹口气,自言自语道:“你会恨我的吧?”

  莫潇更是觉得她今曰的态度很是奇怪,有些好笑地说道:“我哪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恨你啊?小鹿公主。”

  她的呼昅倏忽一滞,问道:“你知道我在这医院里,是为了照顾谁吗?”

  她想,⼲⼲脆脆地说穿吧,这是她欠他的解释,一个真正的解释。

  莫潇道:“对啊,我刚才还忘了问你呢,是谁生病了啊,我也一起过去看看吧。”

  林琭拉住他,低声道:“我在这里,是为了照顾孩子,我的孩子。”

  莫潇莫名其妙地看着她,甚是不解地说:“什么叫‘你的孩子’?小琭你在开玩笑么?”

  林琭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能够清晰地看到那其中闪烁着的张皇不安,她轻轻颔首,道:“没错,就是我的孩子。”

  “小琭。”莫潇更是觉得荒唐,⼲笑道:“你哪里来的孩子?你们家不就只有子腾一个小孩儿么?”

  “没错,就是子腾。”林琭一点儿也笑不出来,说道:“子腾他,就是我的孩子。”

  莫潇的眼睛一下子睁大,而后定定地看了她许久,终于确定她的神情并不是在开玩笑,而他的心中就像是灌了铅一样的发沉,那原本流光溢彩的眸子突然变得灰败,声音也一下子低哑了下去,他道:“小琭,你是不是又在找什么稀奇古怪的理由,想来和我提分手?”

  其实他一直都在害怕着些什么,甚至好几次在梦里都看见她背对着他,决绝地对他说要分手,他想迈步去追,而她却越走越远,最后连影子都消失在一片白茫茫的雾气里,什么都再也看不见。

  如今,她的心似乎越来越捉摸不透,她总是想逃避他,总是想离开他,她看着他的时候,即使是在温和地笑着,眸子里也沾染着淡淡的忧愁,似乎有什么心事欲说还休。

  “莫潇…”林琭没想到,她想说的那两个字却是让他先说出了口,一时间反而语塞,顿了半响,她才继续道:“这并不是我编造的稀奇古怪的理由,而是不能改变的事实。”

  “事实?!”莫潇还是无法相信,这怎么可能是事实!他认识她也并非是一年两年的事情了,她如果有个孩子,他怎么会不知道?他蓦地转⾝,大步流星地走开。

  林琭见他忽然转⾝而走,却是向着病房的方向,心中顿时忐忑起来,急急地跟着他,道:“莫潇,你要⼲什么?”

  …

  他不答,只是一路走到病房里,推开门进去,目不转睛地看着床上躺着的小男孩儿。

  子腾见突然闯进来一个自己不认识的叔叔,那个叔叔又紧紧皱着眉头地盯着他看,一时间吧他给吓住了,也只是愣愣地回视着莫潇,直到看到随后进来的林琭后,才稍微缓过神来,有点害怕地撇撇嘴道:“妈妈,你去哪儿了?”

  林琭连忙走到子腾⾝边,柔声安慰道:“乖,妈妈在这儿呢。”

  莫潇的心脏像是突然停止了搏动一般,就连体內流动的血液也冻结了,他分明听到子腾叫她妈妈,而她也以这样的称呼自居,没有丝毫的假装或是不自然。

  这个孩子,莫潇见过的次数不多,他只记得那是她姐姐的儿子,名字是子腾。林琭虽然对他不是一般的好,但是莫潇从来没有往那方面想过。

  如今仔细观察起来,那双水润灵动的眼睛倒是真的和她很像,既然这个孩子已经这么大了,那算起来她怀着他的时候,应该是在遇到自己之前,大一或是大二的时候了。

  怎么可能那么早?他的手不觉地攒紧,手心都要被自己给捏穿。

  那么,孩子的父亲,是谁?

  这个问题,他并不只是想了想而已,而是确确实实地将它给问了出来。

  林琭一怔,随即低下头,道:“现在你都听到了,也都看到了,我这样的人,从一开始就骗了你,我根本就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也根本不是个一⾝‮白清‬的人,所以我们根本不合适。不对,应该是说我根本配不上你。别的你不用问了,我不会回答你,你讨厌我也可以,要恨我也可以。现在,请你离开吧。”

  莫潇觉得,这简直是他有生以来遇到的最为可笑的一件事,这样想着,便噤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完之后,他什么也没说,兀自转头离开。

  他下楼,上了车,发动引擎,车子便蹭地一下窜了出去,因为速度太快,险些撞到在行人。

  这次不该来,真的不该来,他主动的付出和关心,似乎都得不到什么好结果。

  他不知道自己此刻在想什么,脑中的⿇木像秋季的落叶一样,层层叠叠地堆积起来,混淆了他所有的视听和感觉。

  也许,醉一惩好,醉一惩当这一切都是梦,当这一切都未发生过!

  他所认定的东西,他所认定的人,就这样轻易地被真相所否定,那个像栀子一样清雅温婉的女子,明明依然拥有那样迷人的浅浅笑靥,说出来的话却竟是如此‮忍残‬如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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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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