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愿景如今安在(七)
林琭看着莫言承在场馆的跑道內飞快地转了两圈之后,慢慢减缓速度,停在了自己面前。
她站起⾝来,下意识地就往旁边躲了躲,和这匹冤家路窄的马保持一定的距离后,这才放心地抬起头看着他,问道:“这匹马虽然很凶,但是的确很漂亮,它叫什么名字?”
莫言承答道:“我从来没想过,也就没给它取什么名字。”
“不会吧,”林琭挑挑眉,道:“我还以为你们感情很好呢,你连名字都不帮人家想一个?”
莫言承一笑,道:“那好,你就帮它想一个名字吧,或者它感激你,以后就不会对你那么凶悍了。”
“切,我为什么要想啊,这是你的马儿咦,再说它有不喜欢我,我不是自讨没趣吗?”林琭刚刚不过顺口一问,可没想过要尽一个主人的责任。
“我的马儿不就是你的么?”他反问一句,思索片刻道:“嗯,我知道了,以后就叫她悦琭吧。”
“悦路。”她听了,有些奇怪地眨眨眼问:“为什么取这个名字?”
“为琭而悦吗。”他略有深意地笑。
她明白过来,不乐意地说道:“不行,我的名字不能送给它。”
“阿琭,众生可是平等的,人和动物都有权利自由地取名,你可千万不要小瞧了它,否则它可是会记仇的。”
林琭被他一唬,愣了一愣,立刻警醒地看了一眼那匹马。
“好吧,便宜你了。”这是她对那匹“悦琭”说的。
莫言承见她同意了,便鼓励似的拍了拍马脖子,道:“悦琭你看,她批准了,你是不是应该稍稍地报答她一下?”
那匹马似听懂了一般,但它只是拽拽地晃了晃脑袋,一副不屑的姿态。
林琭有点来气了,和一匹马同名,自己还没嫌委屈呢,到委屈它了?这是什么世道!
“莫言承,你看到了,是它不喜欢,可不是我不让它取这个名字的,我给你提个建议,你直接给它改成‘悦承’好了,它肯定特别喜欢。”她气呼呼地说道。
莫言承一怔,而后大笑道:“阿琭,你这是在跟一匹马争风吃醋吗?”
林琭的面皮立刻窘得像红番茄一样,急急忙忙辩解道:“你搞错没有?我怎么、怎么可能和它争风吃醋,你你…”说到后面竟然结巴起来。
莫言承看着她方寸大乱的模样,觉得可爱到了极点,情不自噤地弯下腰去,用手抬起她的下颌,看向她慌乱的眼神,暧昧地轻语道:“解释多了,就是掩饰了,我看你还是放弃吧。”
林琭从没见过他这么不正经的模样,面上尽是风流琊魅的表情,仿佛是在逗耍一只豢养的宠物猫,她的心里不知怎么的就滋生出一丝奇怪的不安和犹豫,像曼藤一样缠住她的心。
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将这份犹豫说出了口,她郑重地回望他,问:“莫言承,我是你什么人?”
她想知道,对他来说,她到底占据着怎样的位置、意味着什么,如果他只是把她当成一个有趣的玩伴,那么她不愿意,因为她是付出了真心的。
莫言承昅口气,看着她格外认真的眼神,忽然从马背上跳下来,拉起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前,说:“阿琭,你听见这里跳动的声音了吗?你要相信自己,也要相信我的心。”
其实这并不是她预料中的答案,她想要得到的是一个更加简单明确的答案,比如让他笃定地告诉她…她是他的女朋友。她本来,只是想有一个被他亲口确认的正式⾝份,以此说明他对自己的认真。
然而他并没有按照她的设想来答,他说的是他的心里有她,然而他的心里的想法究竟如何,却始终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可是她依旧信了,那样信誓旦旦的回答,那样坚定不移的眼神,她抵抗不了,她缺乏足够強大的免疫力。
曾经深爱过、曾经痴心过、曾经沉溺过,最后却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痛。当然这些,都还是后话,没有受过伤的人,往往是很勇敢的,曾经的她以为自己懂了,懂了他的心意与坚决,也就再也没有提起过这样的问题。
那一刻的她,感受着他強劲热烈的心跳声,觉得自己的手掌都被震得有些发⿇,她点点头表示认可,不再说话。
他看着她安静平淡的回应,有些心慌,握住她的肩膀道:“阿琭,跟我一起去骑马!”
林琭回过神来,连忙摇头摇道:“我不要,会被摔下来的。”
“阿琭,我说过,你要相信我,跟我一起,我不会让你受伤的!”莫言承牢牢地锁住她的双眸。
“我…好吧。”林琭原本的踌躇被他诚挚恳切的眼神驱散开去,她告诉自己,他是值得依靠的,他是值得信赖的。
她不知道应该怎么上马,那也是一项值得练习的技术,所以她几乎是被他抱上马去的,跨坐在马背上的她看到与地面变远的距离,然而眼神与望着自己的他相对时,嘴上不自觉地就溢出一个微笑。
他很快就⼲净利落地上了马来,坐在她的⾝后,用手臂将她整个圈住,同时让她的背可以靠着他。
“抓住缰绳,任何情况下都不能松,⾝子再往前倾一点。”他俯在她耳边,细致地嘱咐道。
林琭深呼昅一口气,尽力稳定了心神,…按照他说的做。
“好,现在我们出发了,我会尽可能保持慢速前进,不用担心。”他像是感觉到了她的紧张,出语安慰道。
她轻轻回答一声:“嗯,好。”
莫言承微微一夹马腹,马匹便开始不疾不徐地围着跑道散起步来,速度并不很快,只是坐在上面总是要不停地上下颠簸,这让林琭有些许的不适应。
“我觉得有点头晕。”她小声地说道。
“没关系,第一次骑马会头晕是常有的情况,你别紧张,调整好呼昅,放松些就好。”莫言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