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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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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涟漪怔怔回过头去,看着幽素许久都没有说话,她向来是聪慧之人,明白幽素此时的心情。可是新晴此一去到底是福是祸根本无人可以预知,幽素又何必急着觉得不公平呢?

  新晴这一走,涟漪立刻觉得少了什么,整个人都空落落的,唯一可以期盼的就是新晴可以毫发无伤的回来。

  刑嬷嬷站在原地半晌,表情很奇怪,似乎想要做什么,又不敢,目光在幽素和涟漪⾝上来回转了几圈之后,她到底还是走到涟漪面前去,瞪着一双眼睛,耝声耝气地吩咐:

  “话儿说完了吧?我想刚才皇上的意思你们也都知道了,从今儿开始我就是这里的管事嬷嬷,怎么,平时你们都这么闲,是不是?”

  她的气势果然比楼嬷嬷要強多了,至少楼嬷嬷从来不会用这种口气对涟漪她们说这种话,本来被打入浣衣局的人就已经够惨的了,但凡有一点点良知的人也不忍心再对她们斥责打骂。

  但刑嬷嬷却好像恰巧是个例外,单从刚才她骂那个小侍女这件事上就看得出来了。

  幽素斜了刑嬷嬷一眼,虽没说什么,但眼神里明显就有四个字:狗仗人势。

  “你说什么?!”刑嬷嬷突然回头瞪着幽素,憋红了一张老脸,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你刚才骂我什么?啊?!”

  “人家哪有骂你?”墨儿大概也看出来她不是个善茬,对她印象本来就极差,这会儿见她居然睁着眼睛说瞎话,幽素分明连嘴唇都没动过,什么时候骂她了?

  “你是什么东西,敢跟我顶嘴?!”

  刑嬷嬷炮口陡然回转,对准了墨儿,显然她刚过来这里,还没大摸清这些女奴的性子脾气,只不过她平常就这么颐指气使惯了,偏偏这次还奉了皇上特旨,她就越发肆无忌惮起来。

  “想讨打是不是?!”

  她一步跨过去,挽了挽衣袖,露出瘦骨嶙峋的手来,没等墨儿再说什么,她已扬起了巴掌。

  “啪!”涟漪不知怎么脚步一动就挡在了墨儿前面,这一响亮的耳光瞬间落到了她脸上,将她的脸打得偏向一边去。

  但她却很快回过头来,嘴角一缕殷红的血慢慢流下来,衬着她苍白到没有一丝血⾊的脸,有种让人惊艳的、凄然的美。

  平白被人打了这样一巴掌,她却不恼也不惧,黑白分明的眸子闪着清清亮亮的光,静静得看着刑嬷嬷。

  刑嬷嬷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想说句什么,又说不出来,期期艾艾地互绞着两只手是,有些傻了眼。

  “公主?!”墨儿吓了一跳,也顾不上自己的伤,急急扳过涟漪的脸来看,不由又是心疼,又是愧疚“公主恕罪,是奴婢多嘴!”

  “我没事,”依旧是清清亮亮的声音,不带一丝波澜“墨儿,这里没有你的事,也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既还叫我一声‘公主’,那就听我的,以后都莫要来了,知道吗?”

  “我---”她还要再说什么,涟漪眼神一寒,她喉咙一哽,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走。”

  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一个字,明确到不能再明确的意图:她已经没有能力保护任何人,唯一能做的就是将她们都远离自己⾝边,不要受她连累,她就知足。

  情知多说无益,墨儿眼中含泪,虽万分不愿还是一步一回头地扶着腰离去。

  她那微微挺着肚子走路的样子,远远看去就像一个孕妇,然目送她离去的涟漪却一点都笑不出来,反而有一种強烈到想要痛哭一场的冲动。

  她的娘亲,她的雪含妹妹,她所挂念的两个人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她都还没有来得及问。

  可是她不敢让墨儿在这里待太久,也不能当着刑嬷嬷的面多问,因她知道韦天兆一定对刑嬷嬷说过什么,摆明了就是让刑嬷嬷代替他来‮磨折‬自己、监视自己罢了。

  如果她还是对那些人表示在意的话,只会害了她们的。

  所以她不能,为了保护她们,她就只能装得无情,装得不在意她们,也许只有这样,才可以最大限度地降低韦天兆会伤害她们的可能性。

  虽说即使这样韦天兆也一定会看出来,会知道她心里真正的想法,但这至少要比给韦天兆一个名正言顺的、正大光明的伤害她们的理由要好得多。

  “走,快走,走得越远越好,只要别忘了曾经答应过我什么!”

  涟漪心中血泪狂流,面上却仍如无风湖面一样平静,在冰与火的煎熬之下,她掌心已经被冷汗湿透。

  “哎---”刑嬷嬷本以为墨儿走了之后,涟漪会对她说什么,或者跟她闹一场的,毕竟涟漪曾经是⾝份尊贵的公主,现下受了此等污辱,哪有不讨回来的理?

  因而她一直梗着脖子,忐忑不安地等着,哪料墨儿一走,涟漪也收拾了一下绳子上晾晒的‮服衣‬,一声不响地进屋去了。

  幽素也是怔了怔,跟着突然冷笑“刑嬷嬷,看来你是一拳打到棉花上,无处着力了吧?要不要说说,皇上对你说了什么?”

  她好像一点都不怕刑嬷嬷,也不怕这样打听皇上的旨意而被责罚,真不知道她打听这些来有什么用。

  “多嘴!”刑嬷嬷果然恼了,涟漪不把她放在眼里,她能不气吗?

  可一时半会儿地又不知道下手该轻还是该重,她就把窝着的一肚子火都撒到幽素⾝上去“还不去⼲活?”

  幽素冷笑,也不以为意,皇上对刑嬷嬷交代了什么她其实并没有‮趣兴‬,她在意的是新晴为什么可以得皇上另眼相看,有机会逃离这里。

  而她当年并没有犯什么过错,却被打来这里十五年,这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难道,真的是因为涟漪的关系吗?

  想到涟漪她越发奇怪了起来,这些曰子她虽然没有亲口问过涟漪被打来这里的原因,但心里却一直在琢磨这件事:

  以前她也听到过一些关于皇上极为宠爱婉皇后和涟漪公主的事,却没想到韦天兆最后把涟漪给“疼”到这里来了,这算怎么一回事?

  对于婉皇后出了意外之事,她略有所闻,那个时候她还很是感激上苍有眼,让婉皇后此生得了报应呢,而对于涟漪是什么孽种、天奴这件事,她就无从得知了。

  既然问不出,她也不会再追问下去,不过对于刑嬷嬷她是没有半分好感的,明明听到刑嬷嬷吩咐她做事,她却动都不动地坐在原处,目光冰冷地看着涟漪进进出出收拾衣物,气氛又恢复到最初的安静,叫人窒息的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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