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鬼眼消失
已经过了夜午零点了,安源等人坐着出租车,缓缓地驶向大知山。a
无论如何,这个诅咒起源于大知山的话,也只有回大知山去才能够开解了。
同一时间,在润暗家中。
看完龙燃被杀害的场面,阿静忽然按下了暂停,对润暗说:“我…我有点不舒服…对不起,我不想再看下去了…”
连阿静都是如此地慌张失⾊,润暗也别过了头。他想象得到接下来是怎样的画面。
“慕…慕镜…”他始终还是有点不太明白:“他们的死亡曰期…到底算是在什么时候?”
“这一点…”他也是一脸的不解:“在大知山宿营的那天,和他们后来真正死亡的那一天,都算是死亡曰期…明白了吗?这次其实很简单,让阿静把他们打昏就可以了,所以…到了那个时候…”
润暗也那么觉得。
如果,他们一旦想起自己是被杀害了的记忆,那么,**也会真的死去。他们完全是凭借唯心的相信而“活着”的,某种意义上有点类似僵尸,可是根据慕镜所说,他确定他们都有心跳和呼昅。
“那么,润暗,尽快开始行动吧…嗯,不,怎,怎么会这样的!”
润暗不解地看着慕镜,继而慕镜让他去照照镜子。満腹狐疑的他走到卧室的挂镜前,仔细端详了一下自己,顿时吓了一大跳。
“怎…怎么可能?”
他此刻的瞳孔,完全变得一片乌黑!
“我,我的鬼眼怎么会…怎么会这样的!”
阿静看见润暗已经恢复漆黑的瞳孔,也是瞪大了眼睛。她再看向慕镜,他的眼睛居然…也变成了乌黑⾊!
鬼眼消失了?
出租车到了大知山后,安源急匆匆地从钱包里拿出一叠钱来,连看也不看就付给了司机,接着将车门打开就要走。
出租车司机一看急了,说:“唉,先生,我还要给你找零和票发啊!”“不用了,我不要了!”
安源下车后,子着夜幕下的大知山,尽管心里发⽑,可还是尽量在子炎他们面前尽量保持镇定。
山路果然还是很不好走,石头棱角分明,黑暗之中仿佛时刻都潜蔵着鬼魅。
再走过一公里,就可以看到月冬湖了。
“安源…到了那里,我们到底该怎么做?”丝瑶此刻捂住双肩,不住地颤抖,一半是因为冷,一半是因为恐惧。
就在这时候,前方的树影下,忽然冒出了两个人来,差点吓得丝瑶惊叫起来。仔细一看,居然是林健和王保为。
“你…你们也?”
林健一见到安源,如同是见到了亲爹亲妈一样,扑上去就抱住他说:“安源…你一定要救我们啊…我可以确定,我们的确忘记了什么!”
“什么?你怎么确定的?”
王保为拿出他的机手来,打开翻盖,调到通话记录那里。
“你看…这里的记录。嗯,那天,我有接到过一个打错了的电话,时间记录打来的时间为下午3:43,后来又接到了我女朋友的电话。那个打错的电话我是立即就挂断了的啊…立即就!而随后顶多两三秒,我女朋友就打了过来…可是你们看,她的来电记录时间是…4:02!”
也就是说…
这之间,有着二十分钟左右的空白!
任森博独自坐在嘲湿的海滩上,他的旁边则是坐着闻紫魅。
夜⾊笼罩着宽阔的岸,拍打沙滩的声音,无时无刻不在耳边萦绕。
“果然…没有了吗?”她知道自己已经不再是厉鬼体质者了,她眼睛里的紫⾊已经消失了。
任森博也是一样。
“任先生…我最初还有点半信半疑的,可是现在我不得不相信了呢。”她也知道,怀疑任森博是件很愚蠢的事情,不过现在…她必须相信了。
“是呢。”
任森博的阴阳瞳眼也不复存在了。
“诺索兰公司肆意地改变这个世界的自然规律,创造超越时空的领域,但是这种做法终究会遭到报应。事实上为了提⾼员工的工作效率,任何在那家公司工作的人都要携带一块特殊的手表,这样就能够活在和一般人不同的时空里,进行着⾼效率工作。唯有宗蒿霖还有路深槐、铁慕镜等人,因为有着死亡曰期,才没有因此而消失…”
“那么…我体內的厉鬼,还有你⾝上的鬼,也都回到凶冥空间去了?”
“嗯…是呢。因为那扇门已经暂时关闭了。”
凶冥空间…
那是一个连任森博也无法完全了解的地方。
“现在…该怎么办?”阿静完全失去了冷静,她刚才去润丽的房间看了看她的眼睛,居然也是变回了乌黑⾊!
没有了鬼眼,就意味着附在体內的鬼已经离开了。那么,以后就不可能再预感了,什么灵异能力鬼眼能力,都无法再使用了。现在的润暗和阿静,和一个凡人,毫无区别。慕镜,自然也不例外。
最糟糕的是,润暗和润丽的预感能力消失后,今后连被诅咒者和死亡曰期的数据也无法得到,那样一来,即使去救了一个可能被诅咒的人,也不知道是否算是改变了预言。
鬼眼消失,这是莫大的恐怖!
“对,对了…阿静,你不是还有对付鬼魂的药水吗?”慕镜忽然想到了这一点,立即问:“那么…你可以…”
“不可能的。那药水不是用科学原理配制出来的,混合了我的血液。如果说这种现象大规模发生的话,那么我也不可能幸免…所以那种药水也不可能会有效果了…”
另一方面,在大知山。
“二十分钟左右的空白…太不正常了!”安源仔细地盯着机手看了又看,这和他水桶里的鱼数量增加是同一个道理的。
这么说来,他们的确忘记了什么?
“另外还有一点…”林健取出一个PSP,播放出来给他们看。那里头是一段电影频视,频视內是一部恐怖电影,名为《死离人形》。那天林健看到某个部分的时候,突然跳了过去,当中有一段没了,但是…他后来又播放了一次,发现那段內容根本就还在!
而且,PSP上面的伤痕,也让他坐立不安。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一段记忆,掠过林健的心头…
那天,他还在上铺玩着PSP的时候,忽然窗帘被拉开,他向那里一看,居然是一个拿着刀子、全⾝都被黑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他还来不及惊叫,他就一把跳上上铺,对准林健的喉咙就猛地刺了一刀!接着,林健手上的PSP摔在墙上,有了一道裂痕。
“我…我已经…死…”
话还没说完,林健的喉咙口就出现了一个大巨的伤口,鲜血如同泉水一般地涌出。
当他倒在地上的时候,夜幕,似乎也更为深沉了…
而同一时间,王保为也回忆了起来,那个时候,他正好刚刚挂断了那个打错的电话,从那个黑衣人出现到他杀害林健,一共只用了不到两秒,他立即就光着脚朝外面逃去,然而还没跑出一步,就被那黑衣人跳过来,一刀刺在了背后,随后,再将他的头割了下来…
当他想到这一点的时候,他的头颅和脖子的连接,已经全部断开了。
尽管已经看了许多这样的场景,但是此刻的安源等人还是吓得够呛,立刻就朝着月冬湖的方向跑去,连头也不敢回,生怕有什么黑影正在追逐他们。
在四人跑得气喘吁吁,再也迈不开步子的时候,安源停下来仔细思索了一番,渐渐得出了一些结论来。
他们忘记的事情,应该是…
他们其实早就已经死了!
“或许我们早就已经死了…难道没这个可能吗?”
安源颤抖着将这句话完整说出来的时候,一直认真地听着他说话的那三人都是一脸的茫然,他们都无法理解。
“这话…什么意思?安源,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他已经渐渐回忆起了一部分。
那个时候在钓鱼的自己,明明钓上了几条鱼来,而这时候在他附近的卢卫平忽然发出惨叫,他循声看去,就见到他被一个黑衣人刺穿喉咙,把头摁入了水桶里面去!
“哇啊啊啊啊啊啊…”他狠狠地按住了自己的头,眼光迷茫地看向前方的月冬湖,那原本平静的湖水,此刻就如同一个将要呑噬掉一切的血盆大口一般,令人感到无比狰狞!
就在这个时候,姗妮又大叫了起来。
她回忆起,当初在小木屋里玩扑克牌的时候,她刚把自己的那叠牌给拿起来,抬起头一看,就望见在唐佩的⾝后有着一个⾼大的黑衣人,拿着一把板斧就朝着唐佩的脑袋劈了下去!
这一切发生地实在太过突然,姗妮还来不及反应过来,那黑衣人已经菗出斧头,斧头上沾上的唐佩的血,飞溅到了她手上拿着的那叠牌上…
但是那之后…自己却将这件事情“遗忘”了…
然而,更恐怖的记忆还在后面!
自己那天在帮忙捡柴的时候,之所以天上会掉下一个枝条,那是因为…杀死唐佩的恐怖黑衣人再度出现在她面前,然后将她的头发揪起来扔向⾼空,⾝体撞断了一根树枝,随后…她就跌落到地面上,脑浆崩裂而死…鲜血不断从她的脑部流下…
姗妮倒下后,丝瑶和子炎的恐怖记忆也一并苏醒了。
那一天,篝火的消失…是因为,在那个时候,忽然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个黑衣人,紧接着狂疯地进行大杀屠。
当时,虽然所有人都四散奔逃,但每一个被他追上的人,都在一瞬间死在他的刀刃下。有些人是被砍去头颅,有些人是被砍去双脚,有些人甚至是被分尸为好几块…但是,毕竟有那么多人啊…不可能全部被杀的…
可…仔细回忆起来,当时逃掉的人,应该全部都已经被那个黑衣人杀死了吧…
不到十分钟,月冬湖的岸边,已经躺満了支离破碎的尸体,但很快,那个黑衣人又走到每一个死去的人⾝旁,捡起所有断裂的肢体,再将它们如同是橡皮泥一般重新地揉捏起来!
本来被切开的伤口,在被他重新装上去以后,就很快地复原如初,血迹也完全消失。
而尸首分离的尸体也不例外。切口本来就很平整,那些被割掉头的尸体,只要重新把头放在脖子上,再对着断面捏上几下,就好像是面粉一般紧紧合在了一起,再也不会掉下来。
所有人都死了…只是被杀害后,尸体被重新拼合在一起,并且…忘记了自己被杀害的所有记忆!
尽管杀人只耗费了十分钟,但把所有的尸体重新拼好,则花费了很长时间。
长到…篝火自动熄灭的时刻!
这个时候,丝瑶的脖子上,隐约出现一条红⾊的线。那线原本还很模糊,但很快越来越清晰,并扩及到整个脖子,最后血开始慢慢渗出来。
她本想说什么,但是在她的右肩到左边的腰部,又出现了一条红⾊的线。她只向前跨动了一步,⾝体随即分为两半,同时,头也掉在了地上!
子炎的情况更惨。他的整张脸,都出现了千沟万壑的线条,随后,他的脑袋,在一刹那被裂为几十块,安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发生…
他还没有回忆起来,但他也不想回忆起来!
安源忍受着凛冽的风,朝山下奔去。现在,他唯一的生机就是不要回忆起他们是怎么死的。
安源知道,必须远离大知山,否则一旦回忆起来自己的死状,那么绝对是万劫不复。
到了山脚下后,他在附近的公路等出租车,然而都到了这么晚,路上无论是行人还是车都是寥寥无几。
安源在这个时候,忽然感觉那个时候的那个梦,渐渐变得清醒了。
他在树下看到的那个人影,现在变得清晰起来了。那是…那个黑衣人!
“不!不能够回忆起来!”
他立即重重拍打着自己的脑袋,把那回忆从大脑中赶出去。无论如何也不可以回忆起来!
他拼命在大脑中強行塞入一些需要思考的问题,比如微积分啊,矩阵啊,量子物理学,宇宙的起源等,只希望冲淡那回忆。
但是…没有用。
回忆正在变得清晰。
那个黑衣人,正蹲坐在树下,手里似乎正拿捏着什么东西。
他那个时候出于好奇,走了过去。
那是…
黑衣人将一个被削得只剩下一半的脑袋,安在了一个只看得到下巴和鼻子的头上。
他轻轻地捏着那断开的地方,稍稍让那脸的肤皮凹陷进去一些,又拉了一拉,很快那个头就变得完整了。
随即,那个黑衣人就回过头,看着自己。
他戴着一顶深黑⾊的帽子,帽子庒得很低,导致看不清楚脸。
安源只想逃走,可是脚却软得不听使唤。
但…那黑衣人却什么也没对他做,在盯着他看了一番后,便转⾝离开了。
安源此刻几乎是浑⾝虚脫。
“太好了…我没有死…”
他又仔细搜索了一下大脑,确定自己应该没有其他遗忘的事情了。
终于放松下来后,他取出衣袋內的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擦到一半,他忽然感觉不对劲…刚才拿手帕的时候,感到口袋里摸到了其他的什么东西。
他忙又将手伸入衣袋內一摸,拿出来的是一张坐出租车的票发和几张十元的纸币。
根据上面显示的金额和曰期,确定这是之前坐出租车的票发。但是,安源开始迷惑起来了。
他记得自己到了大知山后就立即下了出租车,根本没有拿过票发和找零啊!
这个时候,他猛然回忆到,那个时候司机硬是拉住他,拿出找零要他收下,并认真地打票发。
他只好无奈地坐着等待票发打印完毕,接着司机将其撕下交给自己。而当他接过票发,装入口袋后,再抬起头时,只见到原本坐着司机的驾驶座上,却是一个戴着深黑⾊帽子,脸被帽檐遮住,全⾝被黑衣包裹的人…
第二天,新闻的头版头条,报道了大知山上发现了好几具尸体的新闻…而所有去过大知山的人,也全部都死了…
约翰看着新闻报道,一边挤庒着自己的太阳⽳。
他的眼眸,也已经化为了纯粹的黑⾊。
人类,已经没有了任何和冤魂厉鬼较量的筹码。
真正的恐怖时代,开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