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七个恶鬼（三）

　　母后的遗骸就放在那里。

　　她和凶冥空间签订了一个契约。

　　“让我的孩子…成为这个国家的皇帝。”

　　只是人类的，区区一个**，却换来了无尽的恐怖。人类最初的恶，引导着那扇门的开启。

　　死报灵，就在那**诞生出来的产物中寻找。

　　签订契约的证明。

　　太子醒来的时候，他的身体被锁链绕在落英阁密室的柱子上。

　　眼前，是他昔日曾经信任，视为知己的人。

　　“为…为什么…”

　　太子看着眼前的少卿和绯衣，如同是在看着陌生人一般。

　　少卿…那个昔日自己的知己，如今，却要对自己挥下屠戮的刀刃…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少卿？

　　刘震将军冷眼看着太子，道：“殿下，如今你已经被皇上赐死，我们身为人臣，也是奉旨行事，请你莫怪…”

　　“刘震！”

　　太子疯狂地咆哮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我死了，那么太子之位，自然就属于你的外甥，也就是桓真了！你心里是巴不得我死吧！”

　　少卿叹了口气，对刘震和绯衣说：“你们先出去吧…太子，由我亲手…”

　　绯衣会意，立即就离开了这个房间。而刘震虽然不少卿的指挥，但毕竟他也算皇上面前的红人，得罪他没有好处，只好也离开了。

　　这个小小的密室里，只剩下了少卿和太子。

　　昔日…亲密的朋友，如今…却是…

　　少卿却开始觉得，太子的面孔，变得越来越模糊了…

　　梦中那模糊的身影…那疑似皇族的锦袍…

　　是的…

　　就是他！

　　伯绍开始在梦和现实的边缘徘徊起来。

　　梦，即将醒来了。

　　“七个恶鬼…”

　　少卿的脑海出现了这四个字。

　　他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可…那四个字，始终无法挥去。犹如梦魇一般…

　　“少卿…是你吗？最终，要杀我的…居然是你吗？”

　　太子的嘴翕动着，很久，才说出这句话来。

　　“我尽力了。杀你，不是我的主张。”

　　少卿只有这短短几个字的回答。

　　这不是辩解。

　　这只是少卿坦诚地向太子表明自己的真心而已。

　　“我不能背弃家族的忠义。父亲随同先帝征战，是我国的荣耀。唐王朝灭亡后，如今天下四分五裂，到处都是背叛和杀戮。我国偏安南方，但谁也不知道何时会不会陷入动。唯有忠义之臣，才能撑起国家。我不可以成为叛臣，是为了家族，更是为了这个国家。”

　　太子沉默不语。

　　他那双紫瞳，始终凝视着少卿。

　　“所以…父皇要我杀我，身为臣子，你不能抗命，是吧？不是像绯衣那样，为了拯救苍生？”

　　“少卿惶恐…臣这区区微薄之躯，又何以担负天下？我只是尽人臣的本分而已。正所谓君为臣纲，父为子纲，此乃人伦，更是大义。违背大义，和那些叛臣贼何异？请殿下体察少卿的苦心。少卿不敢奢求殿下原谅我，但…少卿今所做之事，绝非为一己之私，而是为了忠义。”

　　“忠义？”太子忽然开始冷笑起来，接着，居然演变为嚎啕大笑：“忠义！父亲要杀儿子，这是哪门子的忠义！你这是愚忠！比起你，我更欣赏那些你口中的臣贼子！至少，他们不会轻易把刀横在儿子的脖子上！我恨你…易少卿，你这个伪君子，口仁义道德，却是一个十足的杀人恶魔！我诅咒你…你不是人，你是一个恶鬼！”

　　是的…恶鬼…

　　“长得丑陋就是诅咒吗？因为担心被诅咒，就提前铲除对自己不利的因子，把生命如此肆意玩，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易少卿，在我现在看来，你比我那些死去的皇兄皇弟们…丑陋百倍，千倍！”

　　少卿的表情丝毫未变。

　　“我理解殿下的心情。我不会让您感到痛苦的。殿下…最后，还有什么遗言吗？”

　　“告诉我…七个人是谁？你说的七个知道落英阁秘密的人，究竟都是谁？父皇自然算一个，你，绯衣，梁风，刘震，那么，还有两个人是谁？是谁！”

　　少卿问道：“这是…殿下你死之前，最后的心愿吗？”

　　“是…是！”在说这话的时候，太子几乎把嘴咬出血来。

　　少卿于是回答了他。

　　“还有两个人，一个是刘妃，因为生下桓真的时候，他的情况大为不同，但是我们不能保证今后就不会没事，与其考虑监视刘妃，不如告诉她实情，因为她为了桓真的利益自然也会和我们合作。”

　　“原来如此。那…最后一个呢？最后一个是谁？告诉我！”

　　少卿这次，沉默了很长时间。

　　当太子即将再度发怒的时候，他缓慢地吐出了两个字。

　　“桓真。”

　　桓真…桓真是谁…

　　小夏在镜子前，忽然用手蘸着镜子前的粉底盒，写下了这两个字。

　　仿如是一个非常熟悉的名字。

　　想起来了…

　　他是桓真。

　　前世是一个皇子。

　　所以…才害怕润暗的那双鬼眼啊。所以，才害怕自己也因为那恐怖的血统，变得和那些皇兄一般恐怖。

　　他们不是人，是怪物啊…是诅咒的源！

　　所以要抹杀掉，要彻底地铲除！

　　桓真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从母后和舅舅的对话中，知道了落英阁的秘密。

　　他在那之后，加入了他们。

　　每当妃子生下了畸形婴儿后，梁太医都会宣称是死胎，死于紫死病。然后，将婴儿带到落英阁杀害。

　　而桓真，也亲手杀死过很多个这样的婴儿。

　　那些都是和他有血缘的皇子，但，却有着那么可怖的面貌。

　　所以杀害他们的时候，桓真从来没有罪恶感。

　　无论是撕开他们的膛，还是挖出他们的心脏，砍下他们的头颅，桓真都做过。

　　“是他…是他…”

　　昔日，那个如此可爱的皇弟…

　　他也是将自己推入万劫不复深渊的人之一吗？

　　全都疯了…

　　“你们不是人…”太子的泪水，开始不断地洒落，大滴大滴地掉在地上。

　　是人，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

　　“你们根本不是人！你们比那些鬼魂，还要来得恐怖，还要来得恶！你们是披着人皮的恶鬼，你们七个人…全部都是真正的恶鬼！”

　　忽然，太子的眉心，出现了一支箭！

　　他不敢相信地看着面前，那是难以置信的场面。

　　他的父亲…

　　皇上，手上正拿着一把弓。

　　“你不是朕的儿子。你是鬼，你是恶鬼！去死吧！朕是九五之尊，朕是天子！朕怎么可能有你这种怪物儿子！你们是我的污点，是我的辱，就和这个我出生的落英阁一样…我要把你们全部埋葬在这里，和那扇暗无天的门一样！”

　　少卿看着这时候的皇上。

　　那狰狞的神态，那疯狂的语言…

　　他看起来，真的宛如一个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一般！

　　忽然，太子猛地看到，在皇上的脑袋后面，缓缓地…缓缓地…冒出了一个人的头来！

　　那是人吗？

　　那凸出的眼珠…那扭曲的面容…

　　以及…

　　那紫的瞳孔！

　　“啊…”伯绍醒来了！

　　他伸出自己的双手…

　　“这双手…是恶鬼的手…”

　　伯绍完全回忆起了自己的前世。

　　他也终于明白了“七个恶鬼”的真正含义。

　　千年以前，太子在那一刻死去后，成为了死报灵。而他无法伸张的怨念，和那些被杀害的婴儿的鬼魂结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诅咒。

　　一个千年也无法化解的诅咒！

　　看守凶冥之门的他们，让屈死的冤魂附体在人类身上，形成了所谓的灵异体质，润暗，润丽，闻紫魅等都是如此。

　　他们因此拥有了和他们一样紫鬼眼，而对应七个恶鬼，鬼眼也有七种。

　　千年来，搜寻着那七个恶鬼的转世，利用鬼眼的力量。而终于…现在，七个恶鬼都被找到了。

　　任森博，看到了他，和董事长。也就是少卿…和前世的皇上。

　　宁洛，看到了黎鸿命，也就是前世的刘震。

　　唐英瑄，看到了方凯，也就是前世的梁太医。

　　童莫炎，看到了明华睿，也就是前世的刘妃。

　　约翰，看到了琉璃，也就是绯衣。

　　而…润暗，他则是看到了小夏，也就是…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