囧事从来都不嫌多
“这么说,那个白玉鸾在后宮就是种种菜吗?”靖南王吹了吹茶,看着泛起的涟漪和涟漪中自己扭曲的脸。
“回王爷,前几天曹司督和他一起练了一次马。”
“哼,骑马?我看是那皇帝小儿让曹彬去接应白玉鸾吧。”靖南王放下茶杯,看了眼站在一旁的随从。
“紫衫啊,你的眼光就是不够远,要多学学青衣。”
被称为青衫的少年全⾝乌黑,正是当初茶楼上被司马丞相斥责的随从。照例是不加称谓,青衣报告说“靖南王,曹司督和白玉鸾曾有半柱香时间待在一起,两人之前本没有任何交集,却神态亲密,交谈甚欢,应该是皇帝交代了什么给曹司督,由曹司督转达给白玉鸾。曹司督出后宮直接被召去了御书房,应该是去禀报情况去了。”
“恩,这个皇帝小儿,就算想安揷一个眼线进后宮,也要找个女人,不知他如何想的,却找个男人。”靖南王冷冷笑了“紫衫,青衣,你们怎么看的?”
紫衫瞄了一眼青衣“回王爷,紫衫愚钝,愿听青衣⾼见。”
青衣就照直说了“一切还要看祭神期后,皇帝会怎么做。”
靖南王笑出声儿来“也对,就算这个小儿现在耍什么花招也好,祭神期过后若是他不临幸这位男宠,那一切都不攻自破了,让我看看他这一次要如何收场,哈哈哈…”紫衫陪着笑,青衣板着脸。
林中一面,白玉鸾的剑就在他心口抵着,那一刻他本来打算自尽的。
如果不是他突然背手转⾝而去,连后背都露给自己,显示着十足的自信和气量。
这样的铁血男儿,如果要沦为昏庸皇帝的床伴,那么他宁愿他死在自己的剑下。
这一天,白玉鸾一直就觉得左眼在跳,所谓左眼跳灾右眼跳财,白玉鸾能想到的最大的灾难就是那个⾊胚皇帝不守约定来个霸王硬上弓了。
琉璃也看出这一天白玉鸾心神不定,随嘴问了句“再挺二十几天皇帝就临幸你了,别望眼欲穿了。”
白玉鸾一锄头把旁边种好的苗给耙了出来,脸又开始不争气的发红。想念吗?若是说心里一点没有念想那是骗人的,可那到底是什么感情呢?
兴许只是因为他是第一个知道自己是女人的男人罢了。第一个让自己意识到自己是个女人的男人。
“将军,”琉璃还是叫不出玉娘娘来,于是一直还是叫将军“你喜欢女人吗?”
白玉鸾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继续装傻,又听见琉璃装着漠不关心但是实际上声音都在颤抖着说“那你就是喜欢男人喽?”
这回一排小苗都被耙了出来。
“哦,我知道了,将军你不会是只喜欢皇帝一个男人吧。”
白玉鸾决定放弃耕地,看着琉璃无语良久“把耙坏的苗收拾好,晚上可以做个凉菜吃。”
突然,白玉鸾扭头一看,目光霎时充満警备,琉璃也愣在原地,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场战上的玉将军,果然是有着一种浑然天成的气质。
“琉璃,你回避一下。”
“将军…”琉璃话没说完,只看见仿佛眼前一晃,一个人影飞过,听到耳边呼啸而过白玉鸾一声“抱歉”突然整个人被点住再也动不得。
白玉鸾追逐人影而走,毕竟是后宮深院,两人都不敢大声,只是飞檐走壁前后追逐,却是看距离越来越短了…
白玉鸾一个猛劲脚下生风对方再一抬头白玉鸾已经在他面前,只伸出两根手指对准他的颈动脉,手指间夹着一片极薄的刀片。
呼昅菗紧。
“上次放了你一次,没想到你真是神通广大,不单进的了皇家园林,连后宮也可以来去自如,你是谁?”
男人冷静的看着他,说“你上次不杀我,这次也不会杀我,不如放我走。”
“上次不杀你,是因为我们还有正事要做。”
“你所谓的正事,就是赶着来上皇帝的床吗?”
“你…”“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被白玉鸾制服的男人说话的语气却一点都不示弱,白玉鸾不觉好笑,收回刀片“那我给你另一个理由。”
“另一个理由就是你的不死不残不降不败吧。”
“你…曾和我玉家军交过手?”
男人落下遮脸黑布,瘦骨铮铮,白玉鸾几乎认不出来,可是那双眼睛,却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了,脫口而出“哥?”
白玉鸾是玉家唯一的孩子,若非如此,她父亲也不会让她男扮女装,领兵打仗,而这个她口口声声叫一声“哥”的人,其实是她奶妈的儿子,小时候经常一起玩耍,说是青梅竹马一点也不过分,只是,几年前他突然离家出走,没有任何缘由,当时白玉鸾正在外带兵打仗,回来后虽说是心里有些难过,但男儿志在四方,便也没有多添伤感。
想不到竟然会在此处碰见,又想不到他居然就是两次刺杀自己的人。
“哥…”
“我现在的名字叫做青衣。”
“我还獠牙呢!”
对方却不苟言笑,严肃的说“我现在为靖南王卖命。”
白玉鸾也笑不出来了。“是靖南王要对付皇帝?”
“不愧玉鸾,举一反三,轻轻一点就能纵观全局。”青衣说的轻描淡写,语气中却还是赞赏“本来我对靖南王没有什么好感,对皇帝也不反感,但是看他如此对你,想想还不如直接杀了你。”
果然还是记忆中那个思维单线条非黑即白的哥啊,也就是这样的哥,才能玩了十几年都看不出她是个女人。
“人各有命,你为靖南王卖命,我替皇帝做事,各为其主。”
“哦,这么说,你果然只是皇帝安揷的眼线,而不是侍寝?”
“呃…”白玉鸾觉得这样搪塞也不太厚道,毕竟那个⾊胚皇帝是真的没有多想,只不过为了贪图美⾊才把她占为己有的,哥这边,或者说靖南王这边,也把那个死皇帝想的太智慧了。
“提醒你,靖南王只等祭神期过看皇帝的反应,若是那时你们穿帮了,你就算不死在我的剑下,也会死在靖南王的谏言里。”
“怎么,大家都很期待我是怎么服侍皇上的么?”白玉鸾漫不经心的说“没想到位⾼权重的大人们都有这样的特殊癖好。”
“我自然不希望你会这么堕落。”
“于是呢,怎么样,哥?我若陪了皇上,就被你捅死,我若不陪皇上,就被靖南王害死,横竖都是死,不如我自己上吊算了。”
“你…”青衣仔细一想也对,这白玉鸾也算是被逼上绝路没得选择。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你在皇帝来找我⿇烦前就先把他给杀了,我做了寡夫也不吃亏。”白玉鸾打趣道“或者那时行情更好了也说不定。”
“白玉鸾…”青衣刚想顺着绳往下爬,突然噤声,然后一笑“白玉鸾,你是在利用我挑拨靖南王和皇帝吗?你果然是为皇帝做事了,再不可能于我站在一处。”
为皇帝做事?我何时为他做事了?
青衣却说了“你先前心里总惦记着玉家军惦记着玉鸾国,现在两者都不需要你惦念了,于是你开始惦记起那个男人来,出发点全全来自他那一边,白玉鸾,你和那个皇帝,到底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我也不知是什么关系。
见白玉鸾闷不吭声,青衣已经猜出一些“看来,说你是眼线也不是全对,说你是侍寝也不是全对,应该说你是爱上了皇帝于是心甘情愿为他整顿后宮的笨蛋将军。”
“你以为你还像小时候那样,一眼就能看透我?”
“我不知道过了这么久人心是否会变,但是我相信至少你不会变。”
“那你猜得出我现在想什么?”
“你在想怎样放了我但是又不伤害我的自尊心。”青衣终于笑了“然后如何对你的婢女交代,你就是这样婆婆妈妈的男人。”
白玉鸾退后一步“你果然什么都没变,一样那么了解我。”
青衣也退后一步“你也什么都没变,每次都能打败我。”
“宮廷之争,只希望你我不要成为敌人,你自己保重,下一次,我也许不会这样放了你。”
“你会的,你是白玉鸾。”青衣看了看他“我的好兄弟。”
是啊,好兄弟,好走。
白玉鸾果断的飞走了,不给自己一点回旋的余地,曾有那么一瞬想要跟哥说,我们一起回玉鸾隐居山林吧,却知道,哥的性格,不做出一点成绩来,是不会会去面对她的奶妈的。
放走了青衣,白玉鸾以为这一天的厄运也算过去了,却不料想才是刚开始,回到葬雪宮,却不见了琉璃的踪影,莫非琉璃也会武功不成?自己开解了⽳位?
正想着,突然门外传来一阵笑声,景贵人笑的格外灿烂的走了进来,说“白玉鸾,你⼲的好事我们都知道了。”
琉璃被推了进来,衣衫褴褛,看着白玉鸾想说什么,却没有开口。
珍妃紧跟着走了进来。
“玉将军,先前柳儿被你打发回来,我就觉得不对劲,而你又点名要了这个有前科的人,不知避讳,一切果然如我所想,你还想狡辩吗?”
白玉鸾完全听不懂这两个女人在一唱一和说什么。
“你和琉璃的龌龊事,我们都知道了,⾼兴完把女人一个人丢在花园里可是不温柔啊,玉将军,还是你们这些武将都是这样⽑躁的。”
珍妃刻薄起来嘴也是够毒的。
“你说我和琉璃…有染?”
白玉鸾笑了,长这么大,头一次感谢老爸把自己生为女人。
“你还想狡辩吗?这丫头已经承认了。”景贵人一把把琉璃推到他面前。琉璃抬头看了看他“是,我和玉将军…但是,是我引勾他的。”
白玉鸾脑袋一下子大了,琉璃啊琉璃,你在搞什么,还在怪我让你收拾菜地,还是怪我点了你的⽳位?
“我看这件事需要解释一下…我…”白玉鸾觉得所有解释都是多余,但又不知说些什么才好,好在珍妃帮她省去了这些功夫,直接说“你不必跟我们解释,跟陛下解释就成了。”
大门一开,大脚一迈,来人笑的那叫一个滋润。
龙啸桐来了。
真的是好久不见了。
白玉鸾好多话想说,却看见龙啸桐第一面看见他戏谑的微笑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个龙啸桐,自己看笑话不是?你明知道这一切有多么荒唐透顶!
“爱妃,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白玉鸾迎上龙啸桐迷离的暧昧的双眼,说“我是被引勾的,请求宽大处理。”
作者有话要说:悼念一下死去的同胞们
逝者已逝活着的要更好的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