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掘堤
“这一仗李虎凭借雄厚的国力同时在三个场战和我们作战但我们没有这样的国力我们只能把主力集结在中原试图一战成功结果我们败了。我们不是败在武力上而是败在国力上。”
“我们没有败。”这次就连完颜？⺟都听不进去了“代北战局至今还在僵持宗翰亲杀自到了太原我们在中原占据绝对优势不过因为疏忽大意让李虎吃掉了耶律余睹和三万大军而已这算什么败？这一仗还没有结束我们依旧有胜算。副帅何至于如此沮丧？在这之前副帅不是信心十足吗？怎么夜一之间副帅对整个战局的看法就颠倒了？难道就是因为李虎突然召集了十几万大军吃掉了耶律余睹？”
宗望苦笑他无法怪责完颜挞懒、完颜？⺟等人不能接受他的观点在这之前他和完颜挞懒等人的想法都是一样但耶律余睹之败让他突然醒悟过来原来这一仗还没有开始就已经注定了失败。怪不得宗翰在听说代北出事之后坚持要撤军。说到底还是宗翰对天下大势看得最清楚头脑最清晰对形势的分析和判断最准确相比起来自己还是差了宗翰一筹也不怪当初先皇对其青
睐有加。可惜先皇驾崩⻩龙府裂分宗翰和自己分道扬镳如今更是给大金国造成了无法估量的损失。
“耶律余睹在板桥大败是这一仗的转折点。”
宗望等完颜挞懒说完之后继续解释“我们一直以为李虎在中原的兵力有限而且不堪一击但突然间他集结了十几万大军这些军队从何而来？陕西战事应该结束不久西北军不可能这么快就到了中原。这只有一个解释国力李虎凭借強大的国力在短短时间內募兵扩军迅扩充了军队。”
“由此可以推及太原方向肯定也有足够的防守军队否则李虎绝不会在这一场关系到中土命运的大战中置太原于不顾。也就是说宗翰和完颜斡鲁合兵十万还是无法攻克太原相反他们被李虎拖在了太原。”
“太原和汴京一样都是李虎。设下的陷阱。李虎料定燕京在无法直接救援代北的情况下就近调拨河北大军攻打太原。河北大军到了太原随即被拖住而代北场战的虎烈军却因此获得
了更多时间进行作战。反之我们在代北场战兵力有限难以抵御虎烈军主力的攻击而燕京又把救援代北的希望寄托于攻打太原这正好中了李虎的奷计代北极有可能丢失。我们救援越迟代北丢失的可能性越大。”
“代北丢意失味着我们失去了对。大漠东南部的控制乌古、敌烈∫韦和塌倒岭诸蕃会乘机摆脫我们的控制。当阻卜人攻击他们的时候他们可以选择和我们结盟也可以和李虎结盟。如果我们在这一仗打败了李虎成为中土最強的霸主他们势必要与李虎结盟而李虎则可以选择帮助阻卜人统一大漠或者帮助乌古等诸蕃对抗阻卜人但不管是哪一种结局李虎对大漠诸蕃的影响力都将过我们而我们将成为李虎和大漠诸蕃联手打击的对象。”
宗望说到这里的时候完颜挞。懒等人的脸⾊顿时就变了。如果情况如宗望所料那大金国陷入腹背受敌的困境。
“我们的北面有大漠诸蕃南面有李虎腹背受敌。“宗。望苦叹”另外我们和党项人的联系被切断结盟党项共击李虎的策略将受
到严重影响。”
“反之李虎在占据代北之后牢牢控制了北方局势。对我们形成了钳制这时他可以乘着东南宋廷尚没有形成与其抗衡的力量之前横扫东南。东南财赋富足如果李虎拿到了东南其国力将翻番我们更不是对手假以时曰只能任其宰割。”
完颜挞懒等人不说话了宗望的这一番分析让。他们开始意识到现在的形势远比自己想象的严重。
宗辅在这场争。论中保持中立但听完宗望的话他当即做出决断“二哥既然代北如此重要形势如此严峻我们就听你的急撤军火北上支援代北。”
宗弼跟在后面也表明了立场支持撤军。
刘彦宗、郭药师是坚定的撤军派当然支持宗望。
完颜挞懒和完颜？⺟还在犹豫目前看不到宗望所描述的危机而大军攻克汴京在即马上就可
以扭转战局了此刻撤军功亏一篑心有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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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望说累了有些体力不支缓缓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他再度睁开眼睛低声说道：“现在中原战局被李虎所控制我们已经无法从容撤军。仓促撤军必被李虎所败那后果不堪设想。”
完颜挞懒的眼睛顿时瞪大了面孔涨得通红一肚子火气。二十多万大军在这里要撤就撤李虎凭什么威胁大军的全安？李虎不就是在板桥全歼了耶律余睹嘛难道这一仗就把宗望的勇气摧毁了？
“副帅这未免过于危言耸听了吧？”完颜？⺟忍不住口露嘲讽之意。
宗辅冷笑“耶律余睹和他的三万大军可是契丹人的精锐都是百战之兵。宗翰把他留在中原正是看中了这支军队的实力我二哥让他独自坚守板桥正是相信这支军队足以抵挡李虎但李虎夜一之间就将其全歼可见李虎至少调用了四到五倍的兵力。李虎没有十几万
大军敢围杀耶律余睹？我们一直以为李虎只有数万大军而且还是不堪一击的军队但今曰板桥一战的结果让我们终于看到了李虎的真正实力。”
“这个狡猾的汉贼一直在骗我们。”宗弼恨恨地说道“如果耶律余睹早知道李虎有这样的实力绝不会上当中计。”
“但我们有二十多万大军…”
“我们没有这么多军队。”刘彦宗不待完颜？⺟说完当即予以驳斥。他详细列举了河北山东各地的戍军数量以及近期各军的伤亡数字最终得出一个结论目前在中原场战的兵力已经不足二十万其中河北山东的南蛮军队不足七万隶属于东帐帐下的军队大约十三万。
宗望的东帐大军有两次重大伤亡一次是在濮阳大战中郭药师的常胜军阵亡四万多人一次是这次攻打汴京前后阵亡五万多人。
接着刘彦宗又把军队长期作战将士疲惫‖军久在中土思念故乡、南蛮心怀二心不堪
一击、耶律余睹大败造成的士气低迷…等等诸多不利一一例举最后总结一句话这样的军队在此刻遭遇蓄精养锐的虎烈军必败无疑。
“李虎一直在策划这次大战一直在中原蓄意欺骗我们。这个人手段阴狠擅长背后下黑手极难对付他不死必将成为我们攻打中土的最大障碍。”刘彦宗说到李虎也是咬牙切齿。当年李虎杀进燕京掘地三尺把幽燕汉人大族洗劫一空。刘彦宗的家族就是幽燕四大家族之给李虎打劫一番后差点倾家荡产彼此仇怨甚深。
完颜挞懒、完颜？⺟这次彻底无语了虽然心里未必全部认同但刘彦宗拿出来的都是事实找不到反驳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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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望吃力地抬起手示意宗弼把地图拿过来。
“我们错过了撤军的最好机会如果仓促后撤李虎乘机攻击那先溃败的就是南蛮军。南蛮军崩溃整个大军就乱了李虎乘机掩杀我们必定大败。到那时就算我们撤回了河北但主力遭受重挫之后既要死守⻩河防线又要急支援代北必定顾此失彼⻩河防线定难守住。⻩河防线一丢李虎挥军北上势必把我军主力全部拖在河北场战无暇支援代北其结果就是一场灾难。”
众人安静地听着完颜挞懒和完颜？⺟看到撤军已经既成事实也不再纠缠了。
“因此我们还要考虑一个更可怕的后果那就是代北丢失怎么办。”
宗望说到这里的时候有些激动呼昅急促声音也开始颤抖。
“代北丢失李虎的大军从河北向幽燕攻击代北的虎烈军出居庸关直接攻打燕京那形势必将颠覆我大军极有可能支撑不住退守辽东。从长远来说代北丢失将大大制约我大金国的展。”
刘彦宗、郭药师仿佛看到了那最可怕的一幕神情异常紧张。宗辅、宗弼、完颜挞懒、完颜？⺟则不以为然觉得宗望大概因为病
情加剧的缘故过于悲观了。金军即使败走中原守住河北和幽燕还是游刃有余。
“因此这次撤退不仅仅是撤退还要重创李虎阻止李虎渡河北上从而确保我大金国牢牢占据代北、幽燕、河北和山东。只要我们守住了河北和山东我们就能在中原牵制李虎就能在江淮和东南宋廷互为支援就能阻止李虎攻打江南。”
“李虎拿不到东南实力展就会停滞；东南有了我们的支援就能迅展从而和我们形成南北夹击之势进一步遏制李虎；而我们可则以通过与东南宋廷的盟约获得所需要的钱粮武器和其它物资进一步展。如此一来我们就在天下三分格局中取得了主动权并占据了显著优势。”
刘彦宗目露敬佩之⾊而完颜挞懒则不耐烦了他急切问道：“如何重创李虎？”
宗望手指地图上的⻩河“掘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