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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章 翻盘 淡墨青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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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佳木辞别太子,再向着东华门去绕道出来,一边走,心里头也颇觉苦闷。

  自己这么一出来,万氏还不知道怎么嚼舌根子诋毁。

  这么把关系闹僵,当然不是好事。辛苦经营和太子的关系,这么渐渐冷下来,可竟也是再无法可想了。

  总不能再放一次火!

  再者说,现在这种冲突,并不是再救一次太子就能摆平的事。这是理念信念的冲突,是不同的为人态度的冲突。

  如果不是心胸中还有一点坚持,尽管敷衍太子和万氏就是,就怕,这么因循苟且几年下来,自己想要做什么,所追求的是什么,几年之后,尽付流水了。

  还好,暂且来说,东宮那里还不敢太过份,张佳木颇为忧愁的叹口气:“所忧虑的,怕就是东宮即位为帝之后的事了!”

  他正在这里发愁,迎面过来一个⾼品武官,远远躬下⾝去,初舂时风大,把对方的衣袍吹的啪啪作响,再仔细一看,袖管却是空了一个。

  “原来是你,小六。”

  在这样的心绪之下,遇到熟人,攀谈一下也是蛮不错的事。张佳木大步上前,把庄小六扶起来,笑道:“你就不要和我行这个礼了好不?”

  “礼不可废,礼法就是为吾辈所设,安敢不遵。”这一年下来,庄小六已经与以前绝然不同,两个人一般。大约在这宮里久了,人也变的有点儿迂腐起来。

  不仅是锦衣卫别的系统,就是坊丁一系的,对庄小六都有点儿担心。毕竟,他在宮里这么久,受恩深重,从百户一路保到指挥佥事,受张佳木的恩少,受国恩深重,将来一旦有什么事,是站在哪一边,到底也就难说的很了。

  不过,张佳木却丝毫没有这种心思,一见之下还是很亲热,用手指戳了戳庄小六的肚子,笑道:“瞧吧,这肚皮又大出来一圈,有了媳『妇』曰子过的滋润了,这⾝子也不象以前那么利落了。我和你说,这样下去可不成!”

  “是是,大人放心,再不会胖了。”庄小六也颇觉不好意思,当下连连答应,只道:“以前吃了上顿没下顿,曰子苦熬苦熬的,现在自然不同了,样样事都随心,虽然动的也不少,但就是胖起来了。”

  张佳木叹一口气,道:“你是吃亏在丢了一条胳膊,不然也不会如此。”

  “大人不必如此,”庄小六倒仍然是平静淡然,只道:“一切都是命,没这缘法,属下也没机会留在宮中。”

  “嗯,也是。”张佳木又问他道:“你似乎是过来找我,有什么事没有?”

  “有的。”庄小六笑道:“适才府里有人过来找大人,说是叫大人早点出宮,府里有客。”

  “好,我知道了!”张佳木大为⾼兴,拍着庄小六道:“想来是徐穆尘回来了,我知会过他们,此人一回,我就立刻去见。”

  要是换了别的坊丁出⾝的锦衣卫官,必定会说:“一个秀才罢了,大人不要把他们看的太重,真要办事,还得是咱们。”

  庄小六倒是叹了口气,道:“听说徐大人文采风流,行事又果决,是咱卫里难得的好手。可惜我正当差,只能等有机会再请见了。”

  “嗯,有机会再说吧。”

  听说徐穆尘回来了,张佳木也没有心思耽搁下去,当下便匆忙出宮,与曹翼等会合了,一并向着府中疾奔而回。

  到得府门前,远远就看到徐穆尘年锡之等人就站在府门前说笑,张佳木远远跳下马来,又向前疾奔,最终到得众人面前时,才矜持地放慢脚步。

  见他过来,徐穆尘和年锡之都是相视一笑,两人一并过来,还有刘勇等人,俱是过来躬⾝施礼,都道:“见过大人!”

  “不必多礼了,”张佳木笑『昑』『昑』扶起徐穆尘,笑道:“都是天天过来的人,有时候见我连拱手也懒得拱一下,今儿却多礼起来了。”

  这话是说的王增,他倒是全然不在意,只是皱眉道:“徐兄远道来辛苦,你也不叫我们进去坐么。”

  “好,都进来坐吧。”

  徐穆尘确实辛苦,而且,肩负重要的机密任务,所以张佳木才这么重视。见礼过后,各人自然是到大客厅团团坐定,张府家下人进来奉茶,然后紧密门窗,诺大的花厅之內,除了对坐的七八人外,再无外人。

  坐定之后,自然是说正事。徐穆尘是去年夏初出的京,以经历司经历和特科千户的⾝份出外办事,起点就⾼,办起事来先开始还是有点缩手缩脚的,不过他天份⾼,又是张佳木的心腹出镇地方,下头的人对他也敬畏,渐渐的经验足了,胆子也大起来,在浙江和福建广州等地,都是雷厉风行,办了不少大事出来。

  可以说,现在特科在辽东和闽浙等地的局面,前者是李瞎子,后者是徐穆尘的功劳,这两人算是出镇在外的佼佼者了。

  李瞎子在辽东拱走了巡抚,徐穆尘⼲脆手刃都指挥使,都是狠辣兼备的人才。而徐穆尘还是进士两榜出⾝,前程更是光明远大,现在已经是四品指挥佥事,将来做到更⾼一层,甚至是以武再转文,都并非是不可能之事。

  因为此故,这花厅里坐的都是锦衣卫中的实权人物,大家一则是卖张佳木一个面子,二来也是因为徐穆尘前景极好,和王增年锡之这几个实权人物又是相交莫逆,所以徐穆尘的面子也是不能不给的原故。

  等他从浙江一路说到广州,特别是在广州的经历,在场的人知道的不多,大家都是听的津津有味。

  广州噤海向来还严过福建,因为布政司有一个姓雷的参议,极恶海客。每年有两到三次巡海,只要有出海的,不论是渔民还是海商,又或是卫所军人,抓到的必斩不赦。

  别的人,总还有手软的时候,雷参议手下亡魂无数,就没有饶人的时候。一次海客落难,数十人有不少死于海中,也有三四十人到挣扎到海滩上。

  好不容易挣出一条命来,不过不幸遇到雷参议手中,三四十颗人头滚滚落地,一个也不曾逃脫得『性』命。

  这般严法,广州那边虽然还是有人下海,不过比起别处来,就是要少的多了。

  徐穆尘一到,当然就面临怎么打开局面的问题。

  “那么,”王增饶有兴味的问道:“你是怎么弄的?”

  他兴致勃勃的道:“办事不过是钱权『⾊』数种办法,怎么样,你是用权来庒迫之,还是以『⾊』诱之,又或以是利来打动之?”

  “都不是!”徐穆尘含笑‮头摇‬,道:“这件事实在难办的很。你想,姓雷的参议是一个酷吏,一次杀几十人都不手软,这样的人是何等样人?”

  “这个,”王增‮头摇‬道:“一时竟想不出来。”

  “我来猜猜看。”年锡之皱眉答道:“能做和愿做酷吏的,一定是『性』子要古板,自己要正派,所以这姓雷的,一定不贪财,不好『⾊』。而且,因为要做酷吏,要的就是名,所以不尚奉迎,对上司和下属都不假辞『⾊』,他的升官,纯粹是靠政绩,所以为人不怕吃苦,也敢于任事。只是,凡事遇到他手上,只能依法度来行,没有半点儿人情可讲的。”

  “着!”徐穆尘用力一拍手,笑道:“虽不中亦不远矣。”

  “不过,”他看了看张佳木,又笑道:“这种看法,也是我和大人通书信时,大人曾经提起的。因为当时,我也要用钱权『⾊』这三种法子,大人警告我说,凡酷吏,这三种法子必定行不通,而且冒昧去行贿赂的事,恐怕还要被他抓捕,要倒霉。”

  “那么,事情如何?”

  “当然是不出大人所料。我派人去送银子,这厮假做应承,但暗中布局要抓我,因为事先他已经打听过,略微知道我是什么人。他倒不怕锦衣卫,一心想破这个大案,把我这个锦衣卫的进士‮员官‬给抓住,上奏朝廷之后,就算没有嘉奖,他的名声也会扶摇之上,这一笔账他肯定算的很清楚,是亏是赔,有数的很。”

  “真是精采!”王增忍不住喝采的同时,心里也是暗暗心惊。

  他在卫中,也是掌理了好些个百户,治下生民好几个坊,十几二十万人,凡有大情小事,都有他这个锦衣卫的⾼官暗中注意。

  那些大大小小的势力,也要有手腕来摆平,甚至有时候要动用到非公中的力量才行。

  做了这么久,一向颇为自信,觉得卫中真正有能耐的人不过那么几个,至于进士出⾝的,更是寥寥无已。

  年锡之已经奉命在办学,教授吏员,而他才是负责坐镇一方处理实务的,放眼全卫几万人,谁能取代张佳木的,舍他其谁?

  但今曰与徐穆尘一席谈,竟是有点被对方的气质风度所打动,再听听对方所办的那些实务,更是远非自己所能及。

  一时间,王增倒是大觉『迷』『惑』,自信心也颇为受损,他倒是有点儿想不明白,雷参议这么強项,不受诱『惑』,徐穆尘却要拿什么法子来翻这个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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