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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权倾天下 第六百三十四章 说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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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佳木话说至此,李贤还有什么好说的?

  犹其听说京营新总兵官,张佳木并不打算安揷一个部下,犹为让李贤心感。

  既然对方投桃,那不妨报李。

  “太保,既然如此,再立团营一事,‮生学‬当然会全力相助。”

  张佳木大喜,深深一揖,笑道:“如此一来,国事可为矣。”

  到了这种时候,他说的却仍然是国事,李贤心中也甚是感动,不由得道:“怪不得皇上如此信重太保,太保果然一心为国,真真是叫‮生学‬敬服。”

  如果光是言辞,以李贤的见识和城府当然不能被随意打动,但张佳木对佃户的仁厚,特别是每个村庄免费的学校更给李贤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至于缇骑的教导队,还有锦衣卫兴办的其它学校,更是叫李贤相信张佳木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言语的力量是薄弱的,尽管张佳木眼神真挚,语气恳切,但没有京营让权和一路上让李贤留下的深刻并且良好的印象,就算是说的天花乱坠,亦是无用。

  “对了,阁老来的路上,听说到缇骑的教导队里去过一次?”

  “是的,是的。”

  提起这个,李贤大加赞赏,连声道:“太保练的好兵,办的好,练的好。‮生学‬回城之后,当面奏圣上,给教官们嘉奖。”

  “岂敢,岂敢。”张佳木拱手笑道:“这不过是他们应做的份內事,当不起阁老如此的夸赞。”

  “份內事?嘿”李贤‮头摇‬冷笑:“‮生学‬不知兵,以往也曾经校阅过京营,现在看来,竟是被人当傻子一般骗了。只在缇骑那边,才见识到什么是练兵,什么又是jing兵。如果人人都如太保说的,把自己份內事做好,那天下何愁不安”

  其实缇骑能练成这般的水平,经验和条例占很大的比重,然后就是军人的荣誉感和集体归属感,再加上丰厚优裕的饷俸。

  如此相加,才能这般练兵。

  京营兵,饷没领齐过,兵器没配给完全过,动辄被当成苦力来使用,皇家和勋贵之家都是如此,武将们当他们是奴才,这样的兵,平时能不造反拉出队来,就算是成功了,再如缇骑那般苦练…只能说,不造反的可能xing为零。

  要知道,缇骑那般练法,就算是锦衣卫的內卫也是不如,毕竟缇骑是要出兵放马,是张佳木为大明预备的未来的战略打击机动兵团,现在练的又是未来的武官,这样的训练,一般人哪里能受得住

  当然,他也不打算扭正李贤的这种错觉,而是顺着对方的思路继续道:“阁老既然知道如何练兵,新军制里,打算增一个武校,阁老以为如何?”

  事前功夫铺垫的很好,李贤一听,便是笑道:“太保连总兵官也不管,一个武校又怕什么?‮生学‬看,就在城中择一校址吧,这里,毕竟太偏僻了一些。”

  “我的意思就是如此”张佳木闻言大喜,笑道:“城西护国寺一带,颇有几百亩空地,打算在那里建校,阁老以为如何?”

  “此细枝末节,‮生学‬虽不是宰相,但也问不到此等小事上来。”

  李贤语出风趣,两人都甚觉开心,当下便是彼此对视一眼,然后便是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如此这般,李贤觉得此次访问所得甚多,算是摸清楚了张佳木的底线在哪里。大约变⾰会变到哪里。

  现在看来,给百官加俸也好,改良火耗办法也罢,再清吏制,改⾰军制,都是在现有的政治框架上修修补补,算不得什么真正的变法。当年王安石之所以把北宋弄的沸沸扬扬,弄的天下sāo然,形成了完全尖锐的对立集团。

  根子并不是在变法上

  而是在王安石的青苗诸法,败坏的就是地方上官绅的利益。比如他的青苗法以低息‮款贷‬给农民,结果原本放⾼利贷的官绅地主向哪里发财去?

  就这一条,就叫天下的士绅大为不満,不论王安石的用意是怎么好,之前的名声又如何响亮,皇帝又如何信任,一旦自己的利益被损,则必然会引发尖锐的对立。同时,又有不少人用这种低息‮款贷‬法上下其手,利用‮权政‬大发其财,也是形成了一个新法的利益集团。

  新旧之争,其实就是利益之争,说白了,就是天下百姓是羊,百官为狼,现在狼群分两派,大家都争红了眼要吃⾁,究竟是谁吃,要争一个⾼低上下罢了。

  北宋说是亡在金的铁骑手中,倒不如说是亡在神宗朝开始的政治乱象手里,新旧两党彼此相争,国事一塌糊涂,北宋,可以说是亡国亡的最莫名其妙的大国了。

  有此先例在前,所以后世对变法有着更多的忌惮,任何法度在形成了惯xing之后,就会让人适应,強行扭转,就会带来极大的问题和⿇烦。

  而核心就在于,损害谁,增益谁?

  这一次的变法,只是在技术上进行上微调,没有任何集团受到损害,所以強度还不如张佳木对宦官集团的限制。

  也正因如此,只要张佳木没有借着变法之事更深一步的揽权,文官们已经准备与他合作了。

  毕竟,这一次最大的受益方,恰好就是他们

  …

  李贤与张佳木这一次会面,除了少数人知道外,大半的‮员官‬都蒙在了鼓里。

  京城里风云激荡,仍然为了廷议做着折冲准备。毕竟这一次的变⾰关系到太多人的利益,不做一番准备,实难安心。

  但勋戚置⾝事外,皇室更与此无关,他们的命脉在皇赏和庄田,这一次的变⾰,却仍然是与他们无关,完全可以置⾝事外。

  至于宦官们,则更是事不关已的姿态。毕竟,不管怎么变,他们在短时期內是没有办法恢复正统年间的权势,连景泰年间也是远远不如。有张佳木这个勋戚⾼层和军方強人在,宦官们也只能忍了。

  真正关注其事的,最主要的还是文官。武官们则显的很有耐心…大家都是知道,文官在前,军制改⾰在后,只有这样,才能完美收官。

  而事关大政变⾰的这一次廷议,就是在这般的情形下开始,在京文武六品以上,六部九卿,都督府下武官、勋戚、亲臣,在清晨之时,由长安左右门,鱼贯而入。在而事先,恐怕谁也不知道这一次廷议的结果究竟如何

  …

  锦衣卫大堂就在长安街以西两里左右,皇城之內,四周是法司林立,全部是⾼堂大厦的巍峨建筑。

  来往人群,则也全部都是各衙门的‮员官‬和吏员,当然,也有他们的随从仪卫。

  时近正午,锦衣卫的诏狱里面也是热闹起来。南北所和新建的监狱都关満了犯事的‮员官‬,人数很多,照应他们的狱卒当然也不少。

  此时正是饭点,诏狱虽然黑暗无比,饭却还是要给人吃的。当然,犯官们有的是吃牢饭,有的则是家中送来,锦衣卫现在杜绝贿赂,牢房的质量也过的去,大鱼大⾁当然没有,不过,总能管饱,饭菜也算⼲净,所以除了少数家境富裕的‮员官‬之外,多半的人都选择了就吃锦衣卫供给的牢饭。

  饭是由犯人自己打的,这也是诏狱里的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所以犯人们也没有什么抵触心理,到了饭点,就轮班值曰,不论大官小官,轮到了就出来打饭分派。

  今天是两个侍郎带队,还有二三十个打下手的助手,到大厨房里用大大的木桶打了糙米饭,还有大桶的菜,再有大桶的汤,几十人两人一组的抬了出来,然后到狱中按房间分发。

  餐具都是自己自有的,不论是南北所还是新修的诏狱,都是一人一间的单间牢房,比起当时普通的监狱来狱,不吝是天堂一般。

  牢房里经常打扫,用水冲洗,所以还算⼲净,余子俊和王越一前一后带人进来分发牢饭时,里头的人却也早就准备停当,所有人都拿着饭盆和装汤用的缸子,就在栏前等待。

  “唉,时间久了,恐怕我也要把自己当犯人了。”

  虽然已经住了很久,但一看到‮员官‬们等着分发牢犯的情形,余子俊还是忍不住心酸不已。

  “何必如此?”王越动作很熟练的给一个等着的官儿打了菜饭和汤,笑道:“动弹一下筋骨,吃点苦头是好处。你看我,来此之前还有肚子,现在可是平平无奇,jing神也健旺很多…岂不是因祸得福?”

  “你倒真是如此了。”

  比起普通犯人来,王越的jing神世界当然強大的很,从进来之后,就没有什么不适的表现,问案之时,对答也是不卑不亢,从容有度。

  所以不论是犯人还是狱卒,甚至是两个镇抚,有什么事都着落在王越⾝上。到了此时,倒真的是叫他因祸得福,此着此事威望大增了。

  等菜饭分发完毕,两人带着助手们把自己的一份饭留好,然后再到牢房门口把桶还了回去,交接之时,一个校尉向王越笑道:“老王,恐怕你这份活计做不久了。”

  “怎么?”王越心中一动,脸上却是不露声⾊,只向着那人笑道:“你小子,不要拿我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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