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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靖远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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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的将军,张佳木和任怨一看便认得了:就是那天在坊里赶马受惊又被张佳木救下来的那个车夫!

  张佳木还好,任怨的嘴里已经能塞进一个咸鸭蛋了!

  前任车夫朝他们微微一笑,并没有说话,只是向着⾼平一拱手,微笑道:“⾼大人!”

  虽然当手一箭就是他射的,但礼数倒是丝毫不缺。

  “李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本官正在带人处理公务,你怎么不分青红皂白的就牵扯进来,难道你府军前卫就可以如此胡作非为?”

  ⾼平脸⾊白,不知道是吓的还是气的,不过架子不倒,向对方厉声质问。

  “⾼大人息怒,”被称为李将军的是大明府军前卫的指挥使李舂,⾼平怒,李舂似乎没有放在心上,只道:“这两个小朋友是我的旧识小友,本将想带走,⾼大人意下如何?”

  “不行!”⾼平气的差点气疯了,李舂要是盛气凌人也罢了,偏生这种居⾼临下又很淡定的态度让他实在受不了,这根就是没有把他⾼某人当个人物来看啊!他怒道:“这两人是要犯,本官要带回都察院详加审问,李将军,你要⼲预御史问案吗?”

  “不敢。不过,靖远伯府有件难事,想请这位姓张的锦衣卫校尉回去问问。⾼大人,我先把人带走,一会再给你送过去,如何?”

  “靖远伯府?”

  “是的,伯爷吩咐我务必把人带到,请⾼大人通融方便,算本将欠大人一个人情好了。”

  ⾼平一直打官腔,李舂却顾左右而言它,一轮对答下来,刚刚还气壮如牛的⾼御史已经平心静气,只是面⾊又青又白,手抚山羊须,沉昑不语。

  他当然想要表现一下风骨,今天拿这两个锦衣卫的小卒开刀,也是做好得罪人的准备了。不过,一下子就惹上靖远伯加府军前卫指挥使,再加上锦衣卫的反弹,就算是⾼平存心惹事,却也知道:这个篓子他捅不起。

  “好吧,”⾼平恨极了,但也没有办法。他道:“今天就给足下一个面子,这两人,备案记名,等伯爷那里完了事,再说吧。”

  “好,如此就多谢⾼大人了。”

  李舂微微一笑,挥了挥手,⾝后有人牵来两匹好马,张佳木和任怨翻⾝上马,两人心里都得意极了。

  张佳木很友善的向着⾼平笑了一笑,看着对方风中凌乱的狼狈样子,不觉哈哈笑出声来。

  李舂骑马在他前头,听闻他笑出声来,不由也笑了一笑,不过,他很快向着张佳木道:“年轻人,得意不快心,‮意失‬不快口,切记,切记!”

  张佳木凛然,的确,他是有点得意忘形:“是,卑职失态了!”

  他又笑道:“不过,总要谢谢大人。”

  “不必谢我,⾼平真是闹的太不成话了…—真是伯爷找你有要事交待。你不要以为,我是记着上次你拉住马车的事,那个一码归一码和伯爷无关,懂么?”

  “是的,卑职懂了。”

  张佳木一阵头疼,原以为,今天李舂前来是还报上次拉车定马的人情。李舂一来他就认出来了,这位指挥使就是那天赶马车的车夫,他当时恍然大悟,怪不得一个指挥使赶马车,想来里头坐的是靖远伯府里的人。不成想,自己所猜想的一点也不对,而且李舂隐隐警告,到了靖远伯府,不必提起那天的事,这件事,真的是蹊跷极了!

  想不明白,也不必再想下去。

  靖远伯府,倒是也在正南坊中,就在靠近大內和南宮的交界,地势空旷,几乎没有几户人家,一路看过去,大门都是朱⾊锡环,全部是官居一品或是一品以上的公侯之家才能有的风流气象!

  任怨和张佳木都有点看傻了,这种地方,象他们这种⾝份的人是没有机会过来的。在大街上根本也看不到什么人踪,普通的百姓和下层的官兵根本就没有机会近前,早在街口就被人赶走了。

  到了伯爷府前,两只大石狮子张牙舞爪,似乎要择人而噬,大门前,有家兵站班,扛着仪刀,仪戟、青罗伞、对牌,看到李舂过来,几个门政迎上来:“李老爷,伯爷正在里头等着,已经催了几回了!”

  倒不愧以军功起家的伯爵,靖远伯府看大门的似乎都是军人出⾝,一个个打扮的利落⼲净,行动⼲脆利落,都是孔武有力的样子,眼神扫视之时,精光灼然,令人暗自心惊。

  李舂带的人早就打走了,⾝边只留下几个随从,他跳下马来,把马缰绳交给伯府下人,笑道:“这不是来了么,伯爷还是老脾气,交待事下来,非得立刻办好不可。”

  他显然是和伯府上下都很熟,和靖远伯也是熟不拘礼,敢在背后开几句玩笑。

  安顿好了,李舂神态轻松:“小张校尉,你这位同伴就在门房等吧,你随我进去见伯爷。”

  张佳木没来由的一阵紧张,他一个锦衣卫的小小校尉,前几天还是个军余,见过最大的人物也就是个锦衣百户了,突然一下,就要去见大明的伯爵,而且,是手握军权,提督十团营的大人物!

  以永乐四年的进士出⾝,任过给事中,当过御史,风骨硬挺,永乐年间就已经俨然是名臣。后来以文臣转武臣,兵部侍郎出边关任上,以皇帝许便宜行事的特权,斩都指挥使安敬!

  其后三军用命,在边境屡败蒙古,后来以文改武,做到武臣顶尖,封推诚宣力武臣,特进荣禄大夫、上柱国、靖远伯王骥!

  老伯爷如果只是一个普通伯爵武臣,⾼平那样的御史未必会卖面子,但王骥可是五朝老臣,而且是科场前辈出⾝,大明科场规矩极严,后辈见前辈执弟子礼,他⾼平可以得罪锦衣卫和普通的武臣,可是得罪王骥,他还真不敢。

  老伯爷已经年近八十,花厅阶下负手而立,却仍然腰背挺直,虽只在三层石阶之上,俯视之间,却有睥睨众生之感!

  在这样的老人面前,不要说礼仪应当,就算是这种气势,也令得张佳木不得不俯,低头。

  “好,”王骥虽老,眼神却锐利异常,盯着张佳木看了半天,终于展颜一笑,点头称许道:“不错,虎背雄腰,看你双腕和指间茧子,习武总也在十年以上了?”

  这就是问话了,张佳木不敢怠慢,连忙答道:“回伯爷,小人今年十七,五岁开始随父习武,距今已经十二年了。”

  “哦,你的父亲,我倒是很熟!”

  张佳木大感意外,他的父亲不过只是个普通的锦衣卫校尉,怎么会入得了王骥这种⾝份人的法眼?这倒是真的很奇怪了!

  王骥也不解释,只悠然道:“你父亲就是习武的好材料,可惜了的,没赶上随永乐爷北征,一⾝好武艺,用不上啊。”

  “多谢伯爷夸赞,小人先父泉下有知,也必感愧的很。”

  “哈哈,你父亲的性子,是很老诚实在的。”王骥目光如电:“听说,你在正南坊里⼲了件很漂亮的事?小子,就算要博出⾝,做事要凭良心,不可损阴德。”

  老头子是说的真心话,还是在试探?在大明混到王骥这样的⾼位,还会有这种政治洁癖?当真是如此,⼲吗巴巴的把自己找来!

  那天设计抓人的事,说张佳木没有一点报愧于心也是假的。不过,让他重来一次,他还会选择那么做。

  老头子这般责备,张佳木倒是不信了,他将心一横,昂道:“敢问伯爷,当初斩安敬,到底是他怯敌惧战,并且贪污军饷,还是伯爷要杀人立威?”

  “你好生大胆!”王骥须皆张,年近八十的老人,起怒来,真是有威不可当之感。不仅是张佳木,便是一旁的李舂和府中下人,忽啦啦跪了一地!

  当年的事,一直引为平生快事,别人提起来,也说他杀伐决断诛除不法,胆大心事,行方而智圆,真的是⼲了一件很漂亮的事。

  然而‮夜午‬梦回时,杀正二品的都指挥使安敬究竟是什么原因,别人不说,自己心里可清楚的很。

  这少年人,真的是胆大包天啊…amp;amp;amp;amp;1t;aap;amp;amp;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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