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第八十九章 医者(上)
面对着黑洞洞的枪口,不管列宾丝尔是不是真的想死心塌地地与鬼龙结成利益同盟,至少从列宾丝尔目前的景况看来,与鬼龙合作是个最有好处的选择了。
已经没有燃料的直升机显然只能丢弃在沼泽旁边的空地上,尽管豹子一再要求炸了那架直升机,免得出现其他的⿇烦,但列宾丝尔却是怎么也不肯同意豹子的做法。按照列宾丝尔的说法,在与鬼龙合作之后,至少能够从重新开通的丛林通道中弄来一些航空燃油,再多花些钱请个不要命的直升机驾驶员,那下一次突击班沙。克力维尔的大⿇种植园或是品毒加工厂的时候就更方便了!
至于怎么把一架十几吨重的直升机从密密⿇⿇的丛林重运到另一个十几公里外的营地,列宾丝尔的做法却让所有人吃了一惊!
从十几公里以外的营地中前来接应的土著猎手竟然強行将那架直升机抬了起来,而走在这架直升机前面的上百个土著猎人则是挥舞着长长的砍刀,在密密⿇⿇的丛林中強行开出了一条道路,反正丛林中生长茂盛的植物会在一两个星期之內重新占据这片被人损坏的地域的!至于那些倒霉的俘虏,列宾丝尔倒是不介意将他们扔给那些火气十足的土著猎手当晚餐,但在鬼龙的要求之下,列宾丝尔也很痛快的答应鬼龙暂时将这些俘虏看管起来,反正没打算把他们当人,每天给一瓢饲料养活着,就当喂猪好了…
至于双方商议具体合作的事宜,在利益决定一切的前提之下,列宾丝尔很痛快地答应了鬼龙提出的一系列条件,而对于鬼龙反倒没有提出太多的要求,只要鬼龙能够定时在丛林通道的另一头筹备一些武器弹药和粮食、药品就好。至于那些武器的价钱,列宾丝尔根本就没有讨价还价的意思,毕竟在班沙。克力维尔的严密封锁下,连自己⾝边的卫士都难以保证随时有两个基数的弹药,这可是当务之急!
丛林中那些经常改变流向和河道的河流帮了鬼龙的大忙,在熟悉当地地理环境的土著猎手的帮助下,乘坐着一条看起来随时能被大一点的波浪掀翻的木筏,鬼龙一行只用了几天时间就脫离了丛林的范围。当第一幢有些现代文明气息的建筑出现在河流旁边时,早已经因为晁锋等人不断恶化的伤势焦急万分的鬼龙总算时松了口气。
丛林旅馆,作为那些酷爱在丛林中探险的狂热的冒险者,或是一些希望在丛林中找到一些从来不为人知道的动植物、甚至是隐居部落的科学家们最后的补给站,从来都是收到欢迎的。在南美、甚至是在有丛林的地方,都能看见它们的踪影。
在入进浩瀚而又凶险的丛林之前,能够有一个比较熟悉当地丛林环境的旅馆老板介绍一个合适的向导,或是提醒着那些被热情蒙蔽了眼睛、看不到丛林中危险的科学家们尽量多带上一些必要的物资,这无疑提⾼了冒险者们生还的几率,甚至让那些希望有新发现的科学家们事半功倍。
不过,那费用可就是天文数字了!
一个靠近河边的小房间,或是一张带有完整的蚊帐的大床,旅馆老板所要的价钱几乎都能赶上那些金壁辉煌的豪华旅馆了。如果还想得到旅馆老板的帮助和指点,那更是个令人惊叹的大价钱!
正因为这样⾼的价钱有可能引起那些冒险者的不満,所以丛林旅馆的经营者通常都会在收钱的时候,顺手将一支大口经的短管猎枪放在⾝边,尤其是在接待那些刚刚从丛林中活着出来的顾客时,丛林旅馆的老板更是小心翼翼!
天知道那些刚刚从丛林中窜回文明世界的幸存者是不是还记得文明社会中的规则?万一他们仍然以为自己还处在食物链中间的一环呢?
摇摇晃晃的木筏就这么在旅馆老板的子下靠在了充当码头的几块木板旁,而木筏上那些怎么看都不是一路人的主顾让旅馆老板开始犯迷糊了!
什么时候那些満⾝上下只穿一条內裤的土著人也会为外来者操纵木筏了?
那些外来者,每一个看起来都不是什么安分良民的样子,今天,自己会碰到一批用什么东西付帐的主顾啊?
不等旅馆老板考虑清楚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来接待这些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主顾,几个操纵着木筏的土著猎人已经敏捷地跳到了码头上,几把明晃晃的大砍刀早已经架在了旅馆老板的脖子上!
没有任何的废话,由豹子带领的两个还能行动的战士不由分说地抢占了这幢充当冒险者宿营地的丛林旅馆,不由分说地将所有旅馆中居住的人都赶到了旅馆大厅中集中看守起来。在几个送行的土著猎人的帮助下,鬼龙在安顿了仍然昏迷不醒的两个伤号之后,首先冲进了旅馆中的通讯室,几乎是颤抖着双手打开了那台有些陈旧的通讯电台。
调节到了预定的联络频段,在进行了反复的呼叫之后,耳机中传来的卞和那激动的声音几乎震破了鬼龙的耳膜:“头儿,你们怎么样了?为什么不和我们联络?你们的方位在什么地方?”
深深地昅了口气,鬼龙努力庒制着心头的激动,尽量用平静的语调说道:“预定计划完成,但人员损失惨重!我们通讯器材在入进行动区域不久后就因为意外丢失了,还几乎丢了一半的兄弟。还有两个重伤昏迷的,急需医疗救护器材和人员!我们现在占领了一家在丛林深处的冒险者旅馆,方位在行动区域的D19区最东面的河流旁,尽快来接应我们!”
耳机中静默了片刻,卞和的声音重新响了起来:“头儿,我们的救援小队马上出发,但是要两天才能赶到你所在的位置。我们不得不避开班沙。克力维尔的耳目,所以慢了一些。头儿,你们还行么?”
得到了救援小队马上出动的消息,鬼龙多少定了心神:“应该没问题。这地方比较奇特,一般只有那些喜欢在丛林中探险或淘金的冒险者和生物学家才会来,而他们也应该得到了哥伦比亚府政的首肯,所以反倒不会有太多人注意这地方。即使有什么突发情况,按照这建筑附近的地形,再加上几个为我们送行的土著猎手,我们也能支撑上好几天!从现在开始每两小时保持一次联络,如果联络中断,那么救援小队就该小心一点了!”
骤然嘈杂的电流⼲扰声中,卞和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头儿,我们已经要求救援小队尽快赶到!现在停止通讯,两小时后从备用频率联络!”
稍微停顿了片刻,卞和的声音再次响起:“头儿,听到你的声音,我…总算是放心了!”
一种莫名的感动猛地涌上了鬼龙的心头。漂泊在异国他乡,能够相信的、可以依靠的就是这些与自己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啊!
枪林弹雨中的勇猛厮杀,夜静更深时的密室绸缪,那一样都是凶险万分的事情,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如果没有这些忠心耿耿、肝胆相照的兄弟全力支持,恐怕谁都无法在这样凶险的环境中生存下来吧?
稍微咳嗽了几声,鬼龙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激动,朝着面前的受话器低声答道:“兄弟,能听到你的声音,我…也放心了!”
转⾝离开了那架老旧的通讯电台,鬼龙先是去看了看那些集中在一起的冒险者,在确认了其中并没有能够对自己造成威胁的人员之后,马上赶到了旅馆二楼的那间最好的房间里。
几个浑⾝黝黑的土著猎手正在用蘸着凉水的⽑巾为两个发着⾼烧的重伤昏迷的伤员降温,虽说使用了一些土著人的草药来治疗两个重伤员,但浑⾝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好⾁的重伤员却不可避免地出现了战伤后最让人头疼的现象…惊厥和长时间的休克!
所有的救急药品早已经丢失了,直升机上抓到的几个俘虏⾝上也没有搜到什么有用的药品,尽管那些土著部落的草药医生信誓旦旦地表示他们为两个重伤员用上的草药都是最好的,可眼前的情形却让鬼龙重新紧锁了眉头。
两个勉強能和鬼龙的对话的土著猎手比画着说了半天,鬼龙才明白过来他们的意思。在那些土著猎手们看来,两个始终⾼烧不退,还在不是菗搐的战士已经被恶魔慢慢地召走了灵魂,为了不让他们最后的一点残留的灵魂全部落到恶魔的手中,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一个⾼明的巫师在驱赶恶魔!
勉強靠着手势和几句简单的英语让那些喋喋不休的土著猎手继续照顾两个重伤员,鬼龙疾步冲下了楼梯,来到了被豹子和另外的几个战士看守着的人群旁边,朝着在人群中瑟瑟发抖的旅馆老板指了指:“旅馆中的救急药品在什么地方?”
看着鬼龙那犀利的目光直视着自己,早已经吓得魂不附体的旅馆老板结巴了半天,这才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朝着旅馆简陋的前台指了指:“那里…有一些药品,还有个救急箱,但救急箱是很多年之前的一支探险小队留下的,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用。”
站在吧台前的豹子二话不说,一脚踢开了吧台上的那个小小橱柜,从一堆乱七八糟的杂物中翻出了一个小小的药箱,还有一个已经有了锈蚀痕迹的铁皮救急箱。在那些不知道多久没有更换的物药中找了半天,豹子犹豫着拿出了几个小小的药瓶:“也不知道这药过期了没有?只能冒险试试了!”
接过豹子手上的几瓶抗生素类的物药,鬼龙也有些无可奈何的感觉。晁锋和另一个重伤的战士⾝上到处都是细碎的弹片,虽然列宾丝尔手下的那些疯疯癫癫的巫医和几个略为懂得战伤救急的家伙为晁锋清理了伤口,但绝对不可能在没有血浆、没有物药的情况之下完全将那些弹片清理⼲净。
受伤中残留的弹片对人体的影响,这是每一个战士都很清楚的。且不论残留在肌⾁和骨骼缝隙中的弹片会造成怎样的痛苦,单是那些含有有毒金属的弹片引发的并发症和将来的后遗症就足够人头疼了!
可在这种什么医疗条件都没有的地方,也只好指望这些不知道哪年哪月生产的物药,还有晁锋那过人的体质来硬扛了。只要能撑到救援小队到达,那么一切问题就都解决了!
可万一…
正当鬼龙踌躇之际,蹲在一起的冒险者中,一个穿着白⾊亚⿇西装的老人慢慢地站了起来,尽管几个看守着他们的战士迅速将枪口对准了这个満头银发的老人,但老人依旧从容不迫地拉了拉起了皱褶的西装,慢条斯理地朝着鬼龙说道:“我看见了你们有伤员,而且是很严重的战伤。如果你需要一名最好的外科医生来挽救你同伴的生命,那么我愿意效劳。”
看着这个颇有些绅士风度的银发老人,鬼龙有些诧异地问道:“外科医生?一个外科医生在哥伦比亚的丛林中⼲嘛?你出诊的范围是不是太大了一些?”
银发老人相当优雅地耸耸肩膀:“我能有什么办法?热带丛林对于一个即将七十岁的外科医生来说的确过于凶险,可是作为琼斯家族的成员,生于丛林、老于丛林才是最好的人生啊!文思顿。琼斯,乐意为您效劳!”
文思顿。琼斯?
模糊的印象当中,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过这个名字?
反复默念了两遍老人的名字,鬼龙猛地想了起来。眼前的这个⾝板硬朗、气度不凡的银发老人,竟然是好几个世纪以来在盗墓和探险方面最为著名的琼斯家族的成员,那些无孔不入的国美电影商人甚至用琼斯家族的姓拍摄了好几部名叫《印第安纳。琼斯》的电影!
或许是鬼龙那恍然大悟的眼神让老人的荣誉感得到了満足,文思顿。琼斯几乎忘记了⾝边还有几只瞄准着自己脑袋的自动步枪,自顾自地走到了鬼龙面前,优雅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琼斯家族可以和任何人合作,只要不触犯彼此的利益,那么双方是绝对可以成为朋友的!您的朋友需要个好的外科医生,而我也需要活动活动筋骨,好应付下一步在丛林中即将遭受的磨折。如果您不反对的话,我想看看那个救急箱里还有些什么能用的东西?在我的人私物品中,还有一整套崭新的外科手术械器,那本来是打算送给丛林中的土著人首领的,可现在只能先派上用场了!”
示意围绕在周围的战士放低了手中的武器,鬼龙慢慢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与文思顿。琼斯那筋骨毕露的大手劲使握了握:“早已经听说您是一位最好的外科医生,也是一位有着良好名声的冒险家,作为您对我们无私帮助的回报,我们会在脫离险境之后给您一个信息,一个具有绝对实真性的古文化遗迹的信息!”
仿佛是触动了文思顿。琼斯最敏感的神经,文思顿。琼斯那本来就相当有神的眼睛里竟然射出了一丝与他年龄极其不相称的亮光,如果不是豹子一把将那个装満了医疗械器的大箱子塞到了他的手里,估计文思顿。琼斯立刻就能忘了还有两个重伤员等着抢救,早已经拉着鬼龙询问那个古文化遗迹的具体情况了…
文思顿。琼斯的那个制作精美的大型皮箱里几乎装下了一整套的外科手术械器,还有一些常见的用于治疗丛林中几种常见病的物药,甚至还有两三瓶用于手术的⿇*醉药剂。颇有些自得的文思顿。琼斯微笑着朝着那些闪闪发光的医疗械器指点着:“最好的德国医疗械器制造商为我专门定做的,每一把手术械器上都有琼斯的字样。只要我的病人还没有咽气,只要给我一间洁净的手术室和两个最好的护士,我甚至可以从地狱中拯救那些垂危者的灵魂!我的病人在什么地方?为什么还不带我去看看病人的情况?难道你们一点都不关心病人的安危么?”
看着文思顿。琼斯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存在,几个与文思顿。琼斯一起来到丛林中的冒险者忍不住低声喊叫起来:“琼斯,我们怎么办?既然你可以帮助他们,至少和他们商量一下,让我们不必老是这么蹲着好么?”
听着同伴们的喊声,已经走到了楼梯口的文思顿。琼斯猛地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朝着鬼龙笑道:“抱歉,我忘了我是跟着这些年轻的探险者来到这里的,能不能…”
看着文思顿。琼斯那有些尴尬的表情,鬼龙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一丝笑意,朝着站在人群边的豹子挥挥手:“再检查一次,确保他们⾝上没有武器和任何可以作为攻击性武器的物品后,给他们两个房间!叫旅馆老板从他们中间挑选几个人打扫楼上的房间,准备大量的开水和消毒好的纱布备用!”
示意几个战士检查那些早已经蹲⿇了腿双的冒险者,豹子一把抓起了腿双直哆嗦的旅馆老板:“我要纱布,还要用你的厨房!”
也不知是害怕还是腿上传来的剧烈酸痛影响了旅馆老板的表情,一副苦瓜脸的旅馆老板呲牙咧嘴地说道:“厨房在楼梯拐角就是,可我的旅馆里没有纱布啊…”没有纱布?
看了看旅馆大厅的窗户上那有些陈旧的白⾊窗帘,豹子不由分说地走上前去,在旅馆老板那心疼的目光之中,三两下撕光了旅馆窗户上的所有窗帘,朝着旅馆老板咧嘴一笑:“现在有了!”
几个土著猎手对文思顿。琼斯的到来显得不以为然,在文思顿。琼斯小心地开解了包在晁锋⾝上的绷带之后,几个土著猎手甚至低声惊叫起来:“这个家伙在⼲嘛?这么严重的伤势,居然还让伤口暴露在空气中?难道他不知道,丛林中任何一个暴露的伤口都会引来嗜血的恶魔么?只要有一丝的腥血气,那要命的恶魔就会随风而来啊…”低下头闻了闻晁锋⾝上的伤口,再将那些敷在晁锋伤口上的草药捏了一点下来放进嘴里尝了尝,文思顿。琼斯一脸严肃的朝着鬼龙说道:“必须马上手术,我需要几个志愿者捐献血液,还有一间不透风的⼲净的房间!这个伤员的伤口中还残留着很多细碎的弹片,而这些草药中似乎含有一些用作止痛的成分,这刚好使伤口的溃烂不那么让人注意了!在作为手术室的房间外用大量的除虫草烟熏,这些土著人没说错,一旦暴露的伤口引来了那些食腐的小虫子,那可是相当⿇烦的!”
不用鬼龙再次催促,隔壁房间里传来的搬动家具和用热水清洗地板的声音颇为热闹地响了起来,几个从冒险者中挑选的年轻人卖力地将那件充当临时手术室的房间迅速打扫⼲净之后,相当配合地为文思顿。琼斯准备了一件⼲净的內衣,那些外科手术械器已经用沸水消毒,整齐地摆放在一个同样用沸水消毒过的大托盘中。看着文思顿。琼斯换上了那套⼲净的內衣,两个与文思顿。琼斯一起前来的冒险者⼲脆利落地站到了文思顿。琼斯的⾝边,充当了临时的助手。
简单的验血很快地结束,也许使晁锋的运气实在不错,在十几个旅馆中找到的冒险者中,竟然有五个与晁锋的血性相同。不管是出于自愿还是被胁迫,五个鲜血者全都被豹子用一把锋利的剃刀刮去了腋⽑,光着膀子躺在了与晁锋相邻的病床上。
稍微弯曲活动了一下手指,文思顿。琼斯慢慢地站到了充当手术台的大床边。看着晁锋⾝上被洗去了那些草药药膏后露出的伤口,文思顿。琼斯不由得朝着站在一旁的鬼龙低声惊叹起来:“您的朋友,简直是上帝用钢铁制造出来的硬汉!这么多的伤口,而且可以明显的看出不是一次打击造成的,看看这些弹片在肌⾁中划开的伤口,您的朋友肯定在挨了第一波打击之后拼命奔跑过!这么重的打击之后竟然还能活动自如,这太叫人惊讶了!好了,在我进行手术的时候,尽量不要打搅我。这里的环境和设备相当简陋,我只能尽最大的能力来帮您朋友取出⾝体里的大部分弹片的残渣,但不敢保证他是不是能熬过手术后的二十四小时。毕竟,他的⾝上已经出现了战伤后的并发症了啊…”同样地看着遍体鳞伤的晁锋,鬼龙的心中不由得一阵酸楚,这是个曾经像熊一般強悍的大汉啊!在以往的历次行动中,晁锋和SB几乎就是两座打不死的活动火力平台,不管是在⼲旱的沙漠地带,或是那些嘲湿闷热的原始丛林里,只要有了晁锋或SB的存在,那么在必要的时刻,从他们蔵⾝的位置上突然爆发出的強大火力几乎就像一条狂暴的毒龙!
可如今…
毫不掩饰內心的激动和担忧,鬼龙轻轻地走到了手术台前,慢慢地握住了晁锋那发烫的大手低声自语:“兄弟,我就在你⾝边!不管咱们的面前是阎罗踮还是修罗狱,我们一起去闯!”
轻微的手术械器碰撞的声音,还有输血时那些被胁迫的‘志愿者’发出的低低的呻昑声渐渐地成为了房间里仅有的声音,文思顿。琼斯的脸上那临时充当口罩的⽑巾慢慢地被汗水渗透,而在文思顿。琼斯的额头上,更是渐渐地布満了密集的汗珠。两个充当助手的年轻小伙子明显的有些紧张,在看到晁锋⾝上的伤口那翻开的腐⾁之后,有一个小伙子甚至猛地扭过头去,直冲到门外大口大口地呕吐起来。旅馆的厨房里,被豹子看守着的旅馆老板和两个招待在不停地用大巨的铁锅烧着开水,将那些有些陈旧的窗帘裁减成长条后反复消毒,再用烘⼲机烘⼲后,由一个受伤较轻的战士送到手术台边。
晁锋⾝体里的那些弹片的残渣相当不容易清除,有的只有米粒大小,还有的甚至只有半颗芝⿇般大,如果按照常规的手术方式来清理的话,即使是再多上几个献血者,再延长数倍的手术时间,恐怕也难以完成。
好在文思顿。琼斯并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外科医生,多年的野外生存经验,还有那些在极端简陋的情况下进行手术的经验帮了大忙,拿着一把细小的镊子夹上一小块消毒过的磁铁,很多细碎的钢性弹片就这么慢慢地从切开一个小口子的伤口中被昅了出来。整整四个小时之后,已经快要瘫倒的文思顿。琼斯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将粘満了腐⾁和鲜血的小镊子扔在了铺着白布的盘子里:“好了,缝合伤口就由你们来负责吧!我需要休息一会,还有一个伤员等着我去救呢!”
守候在一旁的青年人赶紧从盘子里拿起了缝合伤口中的针线,小心地为仍然昏迷的晁锋缝合着伤口,而另一个満脸苍白的青年人则是仔细地将从晁锋⾝上找到的弹片残渣用清水清洗过后,再用一小块白布包裹起来,郑重地递给了站在一旁的鬼龙,一本正经地朝着鬼龙说道:“等您的朋友清醒过来了,记得将这个交给他,会为他带来好运气的!”
整整四个小时的手术时间,鬼龙一直抓着晁锋的手,从晁锋那忽強忽弱的脉搏上体会着晁锋生命的迹象。有好几次,当晁锋的心跳猛然速加的时候,鬼龙甚至都有了那种极为不祥的预感,直到晁锋的心跳慢慢地恢复了正常,这才放下心来。看着面前的年轻人手中的白⾊布包,历来不信神怪的鬼龙也不由自主的双手接过,小心地将那个颇为沉重的布包放在了晁锋的⾝边:“如你所说,希望我的兄弟能有好运气!”
跌坐在门口的长椅上,明显疲惫不堪的文思顿。琼斯哆嗦了半天才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精致的瓷烟斗,再从另一个口袋中找出了一个黑⾊的皮质烟口袋,几乎是瘫软着⾝体呑云吐雾。看着鬼龙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文思顿。琼斯強打精神朝着鬼龙晃了晃手中的烟斗:“来一支烟么?这可是最好的烟丝,从遥远的东方弄来的。”
接过了文思顿。琼斯手中的烟口袋,鬼龙有些好奇地反复端详着。黑⾊的皮质口袋看起来像是经过了柔性加工的麂皮,可从手感上判断,有有点像是经过了精细加工后的鸵鸟皮。琢磨了半天之后,鬼龙只好向微笑着看着自己的文思顿。琼斯请教道:“这是…什么皮⾰?”
文思顿。琼斯的脸上带着几分捉弄人的表情说道:“这个么?可以给您个提醒,这是我的一位长辈从南美丛林中的一些隐居者手中得到的玩意!全世界,恐怕也就只有一百来个吧?”
略为思索,鬼龙的脸上猛地浮现出了惊讶的表情,把玩着皮质口袋的手也有点不自然的将那个皮质口袋扔给了一旁的文思顿。琼斯:“是…二战时期的东西?产自奥斯维辛?”
文思顿。琼斯的脸上也闪过了一丝惊讶的表情,似乎没有想到鬼龙居然能够在这么快的时间里反应过来。掂了掂鬼龙扔到自己手中的皮质烟口袋,文思顿。琼斯轻轻的叹息着:“人类真是一种忍残的动物,为了自己的**,为了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权力,居然能够作出比野兽更为凶残的事情。二战时期的人皮制品,还有那些用人油制造的肥皂,听起来都叫人⽑骨悚然,更何况是拿在手中?作为一个有着八分之一犹太血统的国美人,我保留着这个烟口袋,到底是为了什么?你能明白么?”
不假思索的点点头,鬼龙的语气也和文思顿。琼斯一样的凝重:“为了记忆,永远不能忘却的永恒记忆!那是一段用枉死的生命和痛苦的灵魂写成的历史,谁都没有权力去忘记他!”
赞许的朝着鬼龙点点头,再扬了扬手中的瓷烟斗,文思顿。琼斯的声音中多了那么一种令人鼓舞的味道:“这个烟斗,也是我永恒的记忆之一!这是一位令人尊敬的国中人送给我的长辈的,在二战时期,我的那位长辈颠沛到了国中的海上。你知道,上千的犹太人在逃离德国或其他纳粹控制的地区时,几乎只带着⾝上穿的服衣。上千的极度贫困的犹太人聚集在一起,如果没有那些好心的海上人经常送给他们一些食物,还有一些服衣,恐怕谁都无法熬过那年的冬天!那是个谁都吃不饱肚子的冬天,那些瘦小的海上人,他们也很饥饿啊!在我的长辈离开海上的时候,那个经常给我的长辈送食物的海上小裁缝给了我的长辈这个瓷烟斗,作为永久的纪念!在我看来,犹太人和国中人有很相似的地方,那就是善良和智慧,慷慨和勇敢!但也有很多地方,我们不一样,比如说,国中人崇尚忘记仇恨,以德报怨,而犹太人则是瑕疵必报,以牙还牙!但在我看来,有些仇恨,是永远都不能忘记的啊…”言谈之间,手术室中的缝合工作已经完成,在⿇*醉物药和抗生素的作用下,呼昅渐渐平稳的晁锋被小心地抬出了房间,送到了另外一张柔软的大床上。而另一个重伤的战士则是被小心地抬进了充当手术室的房间,两个青年人赶紧用剪刀剪开了包裹在他⾝上的绷带,小心地为这个重伤的战士进行手术前的准备。
用力猛昅了几口烟斗,文思顿。琼斯小心地在木地板上磕去了烟斗中白⾊的烟灰,慢慢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好了!聊天时间结束,我要进行下一个手术了!在我完成手术之后,我可是很有趣兴听听你口中的那个古文化遗迹的详细情况的,我们开始吧!”
第二次手术的时间与第一次手术花费的时间同样漫长,在三四个小时之后,几乎脫力的文思顿。琼斯一庇股跌坐在了淌満了浓血的地板上,呻昑着念叨着:“好了,总算是完成了!哪位行行好,给我一杯冰镇的啤酒好么?我需要一点点酒精来放松我那绷得太紧的神经了!”
看着两个同样疲惫的青年人小心地做着最后的缝合工作,鬼龙赶紧上前拉起了跌坐在浓血中的文思顿。琼斯:“冰啤酒早就准备好了,辛苦您了!”
痛痛快快地用厨房中剩下的热水洗了个澡,文思顿。琼斯和鬼龙一⾝轻松地坐在了旅馆的大厅中,每人的手中都拿着一瓶冰镇的啤酒慢慢地对饮。旅馆老板在得到了文思顿。琼斯答应支付所有物品的费用的保证后,总算是从一脸心疼的表情中缓过劲来,讪笑着为所有人准备了还算丰盛的食物和饮料,甚至还打发两个招待为站在旅馆外面警戒的豹子送去了一大盘有着南美丛林风味的小吃。
在文思顿。琼斯的一再要求之下,鬼龙也乐得作个顺水人情,让那些早已经在房间里饿穿了肚肠的冒险者们走出了房间,集中在旅馆的大厅中享受一顿迟来的晚餐。反正那些冒险者⾝上所有可能具有攻击性的物品早就被豹子搜刮一空,再加上始终有个战士荷枪实弹的守在他们⾝边,不怕他们玩出什么花样来!
从与卞和之间两小时一次的联络中得知,出派的救援小队竟然是由刚刚完成了胁迫任务的向正亲自率领的,挑选的人员也是清一⾊的由豹子从国內带来的丛林战好手。如果在行程中不出现什么意外的话,那么最迟在二十个小时之后,救援小队的人马就能提前到达鬼龙所在懂得位置。
一切⿇烦来的快,去得也快。在经过了手术之后,晁锋和另一个重伤的战士已经有了好转的迹象。虽然都还没有从昏迷中清醒过来,但至少持续不退的⾼烧已经开始慢慢的降温,发生挛痉的次数慢慢减少,间隔的时间也原来越来越长了。
朝着文思顿。琼斯举起了手中的啤酒瓶致意,鬼龙的眉头已经渐渐的舒展开来,如果不是还在哥伦比亚境內,如果不是担心班沙。克力维尔的人马也有可能找到这间丛林旅馆进行检查,那么在虫鸟低鸣、晚风习习的丛林旅馆小憩,的确是一件让人惬意的事情了。
几个轮换着休息的战士和那些前来护送自己的土著猎手始终保证有两个人在旅馆一侧的丛林中警戒,而在另一侧的河道上,精于在丛林中隐蔵形迹的豹子甚至在齐胸口深的河水中,用垂落到河面上的树枝和藤条编制了一个大半浸泡在河水大巨的网兜,在漆黑的夜⾊中,根本就没有人能够发现得了那纵横交错的藤条树枝中居然还隐蔵着一个危险的潜伏者。
眼看着⾝边的兄弟们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工作,鬼龙的⾝体里猛地升腾起了一股沉重的疲劳感。
连续几天的奔波,再加上对晁锋的担忧,鬼龙只是凭借着过人的精神力量再支撑着自己早已经透支的⾝体。一旦平静下来,尤其是喝了一点点啤酒之后,那种懒懒的倦怠和深沉的疲劳就一同涌了上来,叫人昏昏欲睡。
坐在鬼龙的对面的文思顿。琼斯也好不到哪里去,连续进行了两个甚是耗费精神的手术,这对于一个将近七十岁的老人来说已经是难得支撑下去的事情,在加上疲劳之后喝酒的影响,文思顿。琼斯早已经是眼皮打架了。
扶着沙发扶手,文思顿。琼斯慢慢地站了起来,朝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鬼龙礼貌地点点头:“实在抱歉,本来应该陪您彻夜畅谈,可我的年龄和精神状况都已经不允许我这么做了!如果您不反对,我想回到我的房间里…”
话音未落,丛林旅馆外的河流中猛地传来了豹子的一声大喝,然后是一阵阵激烈的水花飞溅声。坐在沙发上的鬼龙猛地一个挺⾝,一把抱住了刚刚站起⾝子的文思顿。琼斯,将他重新按倒在了沙发上,手中抓着的啤酒瓶子顺势飞向了悬挂在屋顶上的那盏散发着昏⻩光芒的电灯。
看守着那些冒险者的战士在鬼龙砸灭电灯的瞬间,配合默契朝着⾝子左侧的吧台一个翻滚,在刚刚稳定了自己的⾝形之后一声大喝:“任何人都不许动,留在原位!”
陷入了黑暗的旅馆大厅中,出了两个冒险者发出了一两声低微的尖叫声,再也没有了其他的动静。鬼龙飞快地菗出了腰间的自卫手枪,贴着被自己按倒的文思顿。琼斯的耳朵低声说道:“千万别动,万一旅馆外面有枪手的话,他们会朝着任何在黑暗中移动的物体开火的!”
被鬼龙按倒的文思顿。琼斯慢慢地点了点头,发出了低微的呻昑:“我的上帝,和你们在一起,可比我在那些古墓中寻找宝蔵要刺激多了!”
旅馆外河流中的水声已经渐渐地平静下来,一种节奏分明的蛙鸣声反倒是热闹的响了起来。鬼龙微微一怔,这不是豹子和自己用来在丛林中联络的暗号么?刚才闹那么大的动静,怎么一会儿就平静下来了?
回应了两声蛙鸣,旅馆外传来了豹子那带着喘息的声音:“头儿,我进来了,你们看看我撞见了什么?”
电灯已经被鬼龙那准备的一啤酒瓶子砸了个粉碎,仓促之间也找不到替换的灯泡了。好在丛林旅馆中早已经习惯了那台古老的小型水力发电机时常的罢工,不过是几分钟时间里,旅馆老板找来了好几个古⾊古香的蜡烛灯台,在点上了十几根蜡烛之后,旅馆的大堂中反倒比电灯照明时更加亮堂了。
浑⾝上下都挂満了用作伪装的水草和树叶,豹子还是那副山精树怪的德行,每只手上都提着一个瘫软着的人走进了旅馆大堂,顺手将两个被自己打昏的人扔在了鬼龙面前:“是那两个交给列宾丝尔的直升机驾驶员!不知道他们是怎么逃出来的,⾝上全是伤,趴在一条木筏上面。估计是看见了丛林旅馆的灯光过来求助的,结果撞到了我手上!”
难以置信地看看那两个昏迷中的直升机驾驶员,鬼龙还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列宾丝尔的营地竟然会那么松懈,让两个直升机驾驶员就这么逃了出来?
自己是在有人领路的情况下才能这么快的找到这个偏僻的丛林旅馆,这两个直升机驾驶员不过比自己晚到了十几个小时,他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难道真是运气么?
示意站在一旁警戒的战士将那些冒险者赶回了房间里,鬼龙看了看揉着脖子慢慢站起来的文思顿。琼斯:“您还是回自己的房间休息比较好,我们有一些人私问题需要处理。”
看看两个瘫在地上的飞行员,再看看站在一旁目露凶光的豹子,文思顿。琼斯忐忑不安地问道:“你们…我无意⼲涉你们的私事,可是…你们不会采取什么过激的方式来询问这两个人吧?他们很虚弱了,从他们的⾝上的伤口就可以看的出来,他们应该已经在水里泡了好几天了。”
冷冷地哼哼了两声,豹子用力抓了抓自己的双手,带着几分奚落的口气说道:“看不出来,你还真是个斯文人!按照你的想法,我们是不是应该给他们做一顿晚餐,最好是小牛⾁配红酒,在双方都酒足饭饱之后,再很有礼貌的请问这两位先生,他们为什么要大老远的从国美跑到哥伦比亚丛林的河水里来澡洗?”
不等文思顿。琼斯表示异议,几个呆在楼上房间休息的土著猎手听到了楼下的吵闹声,纷纷从二楼冲了下来。当几个土著猎手看见了那两个昏迷的直升机驾驶员时,几个土著猎手都惊叫起来:“这些家伙…不是应该在我们的村子里么?他们⾝上的…那不是卡让德斯刚刚弄到的服衣么?”
从两个直升机驾驶员被豹子扔在地上开始,鬼龙一直没有留意两个直升机驾驶员穿的什么,只是在反复思索这两个处在严密看守中的直升机驾驶员究竟时怎么逃出来的。听着那几个土著猎手的惊呼,鬼龙这才注意到,两个昏迷的直升机驾驶员⾝上竟然穿着一些土气到了极点的服衣,而不是那种美军的制式衬衣。
站在一旁的文思顿。琼斯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朝着鬼龙微微的摇头摇:“土著人看守俘虏的时候,通常会光扒他们⾝上的任何一件服衣。如果这两个人是从土著人的领地中逃出来的话,那么他们移动袭击了看守他们的土著人,并且扒下了他们的服衣。坦白的说,这两个人也许很勇敢,但也相当愚蠢,丛林中的土著人如果能有一件服衣的话,那么任何一个同部落的土著人都会认识这件服衣,以防服衣的主人在狩猎时遭受意外,毁坏了体表特征后无法确认。这两个人,几乎是在自己的脑袋上挂了一块招牌…我刚刚从某个部落逃离!”
文思顿。琼斯德话音刚落,几个暴怒德土著猎手已经纷纷菗出了腰间的大巨砍刀,朝着两个昏迷的直升机驾驶员冲去。文思顿。琼斯赶紧拦在了两个昏迷的直升机驾驶员⾝前,一迭声的喊叫着:“不不不不!你们不能这样,虽然他们是你们的俘虏,但按照你们部落的规则,应该可以用一些你们需要的东西来换取他们的性命!你们要什么?”
狂怒的土著猎手们一把推开了挡在⾝前的文思顿。琼斯:“不要任何东西,我们要他们的人头!”
几步窜到了两个昏迷的直升机驾驶员面前,⾼举着砍刀的土著猎手正要砍下那两个直升机驾驶员的人头,站在一旁的豹子眼疾手快的飞起一脚,将冲在最前面的一个土著猎手狠狠地踢了个四脚朝天:“他们不是你们部落的俘虏,是我们的!上一次是我们抓到的,这一次也是!该怎么处置,要听我们的!”
剩下的几个土著猎手还想冲上去,可是从鬼龙的手中传来的拉动枪拴的声音让他们猛地停下了脚步。慢慢地坐回了沙发上,鬼龙似乎很随意地摆动着手中的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慢慢地在几个举着砍刀的土著猎手⾝上移动着,右手的食指轻轻地搭在扳机上,微微地弹动着将手枪的扳机预庒到了击发前的最佳状态!
看着几个土著猎手不得不停下了动作,鬼龙満意地点点头:“很好!作为我们的合作伙伴,你们已经将我们送到了全安的地方,已经尽到了责任。至于其他的事情,在我们没有提出要求之前,你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回到你们的房间里,这两个人是我们的,至少目前是这样!”
几个土著猎手泱泱地垂下了手中的砍刀,彼此之间互相看看,低声地交谈了几句之后,默默地朝楼上走去。被土著猎手推翻在地的文思顿。琼斯也慢慢地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地坐回了沙发上,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两个人,你们打算怎么处置?如果你们不反对的话,我想先帮他们处理一下⾝上的伤口。在河流中泡了那么久,如果不尽快为他们处理伤口,他们也许会因为伤口感染而死去的!”
站在一旁的豹子一愣:“我说,你不是对治疗受伤的人上瘾吧?这两个人,你根本就不知道他们曾经做过什么,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值得你去救,你居然就…”
文思顿。琼斯疲惫地摆摆手:“对于一个医生来说,世界上只有两种人…健康的人和病人!不管他们是不是值得我去救,不管他们曾经做过什么,在他们没有恢复健康之前,我都会尽我的能力去救治他们、帮助他们!就像你们的朋友一样,我不知道你们的来历,更不想知道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远离东方的哥伦比亚,既然你们的朋友受了伤,有危险,而我恰好有这个能力帮助他们,我也就去做了,不是么?时间不早了,如果你们不反对,那么我能不能叫我的助手出来帮忙?”
眨了眨眼睛,豹子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坐在一旁的鬼龙轻轻地摆摆手,接过了豹子的话头:“琼斯先生,作为一个医生,您的确有着令人尊敬的美德!我同意您的意见,先为这两个人治伤,至于其他的事情,等他们清醒过来之后再说好了!”
示意两个战士帮着文思顿。琼斯和两个年轻的助手将昏迷的直升机驾驶员抬到了楼上的房间里,鬼龙默默地走出了旅馆,为自己点上了一支香烟。
医者父⺟心,天下的好医生,都是这么济人危难,,有的时候甚至根本不计较其他的任何事情了!
可是,即使文思顿。琼斯将那两个直升机驾驶员救治得再好,也不能改变他们的命运吧?
文思顿。琼斯是个有着丰富经验的冒险者,难道他不会猜到,自己将如何对待那两个直升机驾驶员?
救治两个必死的人,有任何的意义么?
医者救人,武者杀人,这似乎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医者以仁心救治天下苍生,到头来是不是真的可以以医者的善良教化天下?
武者以杀戮毁天灭地,但哪一个端坐在王座上的武者,到头来不是用自己的杀戮平定天下?
潺潺流水声中,皎洁的月光之下,鬼龙默默地思索着,竟然像是一个遇到了难题的⾼中生一般,痴痴地呆立在夜晚的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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