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一章 幸福淹没了黄土高原
三五一章幸福淹没了⻩土⾼原
灾难来了,经济危机来了。
二战之后将近三十年,除了几次局部的小规模战争,世界很是和平,全球的经济得到了飞速的发展。
经济好,最终生产过剩,于是经济危机就会发生。
这是规律,也叫宿命。
现在,正是全球生产最盛的时刻,石油价格暴涨,导致需求急剧萎缩,生产空前过剩的危机就爆发了。
与生产过剩危机同时爆发的是极其严重的通货膨胀,各国的股市暴跌¨业人数剧增、企业行银大规模倒闭…
发达家国如此,发展国中家那就更惨了。
拉国美家、东南亚家国等等都是靠引进外资的外向型经济,它们的经济本就比发达家国脆弱的多,危机一来,几乎都到了崩溃的边缘。
国中是发展国中家表现最好的,这是因为有北方的存在。
北方的经济本就超脫在任何经济规律之外,多年来悄悄累积了数不尽的物资和财富,即便工厂全部停工,工资也可以照发,对社会不会有任何影响。
北方不仅自己稳定,本来也可稳定南方,使得南方经济的表现远远好于其他的发展国中家。但是,事情不是这样,因为南方自⾝的问题,使得南方的问题丝毫也不比其他的发展国中家轻。
南方自⾝的问题根子就是货币,各自治省自己发行的货币。
自治省发行货币,本就是si心作祟,所以,不超发的一个也没有,只是程度不同而已。
如果经济正常发展,这些问题还能暂时掩盖,但经济危机一来,就一切水落石出了。
一句话,货币贬值个一两倍那是轻的。
不过,好在各自治省的货币基本不跨省流通,所以,不会波及到其他自治省。
在这一轮货币贬值的浪嘲中,受到波及、影响最大的就是蒋介石集团掌控的几个省份。
受到波及的原因是各自治省的员官和财阀相互勾结牟利所导致的,为了这件事儿,气的蒋委员长很是痛痛快快地骂了一顿娘希匹。
原本,江南一些省份刚刚lu出苗头的中产阶层白领,对北方很是自傲的,看不起北方,因为他们的平均工资是北方同等阶层的将近一倍。
当然,农民是不算的,就是最富裕的江浙一带的农民,他们的生活水平也是比不上北方的。
现在,经济危机来了,这些小资们不仅大批业失,有工作的工资也降的厉害,而更要命的还通货膨胀,物价飞涨。
整个南方,一片愁云惨淡。
这个时候,很多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北方。
原以为北方穷,但现在一看,北方那才叫有钱呢,别说别的,就是储备的石油,也是他们几辈子都挣不来的。
但是,除了眼馋,看也白看。
想去北方找工作,那得有真本事,普通的小资绝对没戏。
北方在各个主要城市都设有办事处,想去北方工作,必须拿到办事处的介绍信。没这个,自己个儿去北方,你就是想找个掏粪的活儿都没门。
当然,小资们要是想去荒地里开荒,到沙漠里种树,随时都可以成行,北方随时都欢迎。
实际上,也正是因为北方的这一政策,才使得南方的危机,比之其他的发展国中家,不知减轻了多少。
每一年,都至少有超过百万的最穷困的南方百姓迁移去了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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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里,静寂无声,弥漫着一股不安、焦灼的气息。
夕阳斜照,洒进来的余晖更给办公室里平添了一抹凄凉之⾊。
办公室里只有三个人,两男一女。
靠着西墙根的办公桌前坐着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看上去有些木讷,似乎不善言辞。
他叫李谦一。
下午四点,有准信儿了,这个月的工资减半。
人人的脸都绿了。
综合一下,货币贬值、通货膨胀再加上少发工资,大上个月,实际工资相当于正常月份的七成,上个月是五成,这个月是三成。
还让不让人活了
其他人家还好,要是月光族那就惨了,而像李谦一这样的,老婆有病,还有三个嗷嗷待哺的孩子,那就是陷入绝境了。
默坐半晌,腾地一声,李谦一猛地站起⾝来,大踏步向外走去。
要出事儿
李谦一为人有些木讷,但越是这样的人,一旦想不开,就越容易出事儿。
果然,当局长大人神威凛凛地宣布李谦一被开除之后,李谦一就像暴怒的公牛一样,向局长大人撞了过去。
有些不凑巧,局长大人正好背对着窗户站着,于是,李谦一和局长大人一起撞破了窗户,飞到了半空之中。
这是三楼。
事情颇有些喜感。
落地之后,局长大人在下,李谦一在上。
局长冒泡了,李谦一没事儿,他爬起来,坐在冒了泡的局长大人⾝上,神⾊颇有些茫然。
李谦一以杀人罪被逮捕。
这件颇有些喜感的事儿成了导火索,引爆了整个宝鸡市邮电局职工的怒火。
威示罢工
这是不尽薪柴上的一把火。
威示罢工的浪嘲迅速蔓延,蔓延到宝鸡市的各个阶层,然后,又由宝鸡市蔓延至整个陕西。
而且,威示罢工的要求也迅速地改变了,由一开始的要工资要工作,最后变成了要黑神军,要加入北方。
这个变化一点也不奇怪。
当初,**占据的延安榆林地区现在依旧是属于北方。
延安、榆林地区本是陕西最贫困的地区,但因为归属北方,那里的生活水平虽然比不上陕西的一些地方,但要论生活的稳定,却是任何地方也比不上的。
而现在,那差距就更不用说了,于是,延安、榆林就成了样板,成了桃花源一样的地方。
陕西的罢工威示浪嘲震惊了整个南方。
这一次,各自治省的反应都迅速极了,不论是府政,还是有钱人,大家齐心合力,稳定物价,正常发工资,企业少裁员,多雇人,地主减租减息…
这一切的变化,核心只有一个,那就是土地。
不论是府政的员官,还是各个企业的所有者,他们的出⾝绝大多数都是地主。
陕西的风嘲已经清楚地表明,一旦闹起来,他们尽管有钱有势,却也只是砧板上的鱼⾁。
因为,他们本可以依靠的军队和察警根本靠不住,军队和察警里,至少有七成的人心里想的和威示罢工的人差不多。
当然,更主要的还是因为有黑神军。
人人都关注着陕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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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北,考麦斯放下报纸,轻轻叹了口气。
考麦斯现在已经不是国美大使,他现在是白人一个,但他依然住在京北,没有回国美。
他舍不得京北,老婆孩子同样如此,孙子孙子更是不习惯国美的生活。
这一刻,考麦斯知道了韩立洪手里的底牌究竟是什么。
这,又是阳谋,是堂堂正正之师。
考麦斯很清楚,他的同胞,不论是国美的,还是欧洲的,从来就没有过善心,以前的掠到是靠殖民,现在还是掠夺,只不过方法更隐蔽些罢了,但掠夺的实质没有任何变化。
掠夺,表面上的方式多种多样,但万法归宗,实质上只有一个,那就是和落后家国的极少数人合作,一起掠夺绝大多数人。
而这,造成的结果就是极少数人得利,绝大多数人贫穷。
这个模式,在那些靠着廉价劳动力和自然资源、又以引进外资的出口导向型的发展国中家,几乎无往而不利。
在国中,准确地说是国中南方,也是这样。
但今后,在国中南方,华盛顿的决策者又该头疼了。
而且,这个问题几乎无解。
继续以前的老路子,那北方就会继续蚕食南方的自治省,国中的实质统一就会一步步实现,但要放弃老路子,不掠夺或是少掠夺国中,不说能不能办到,就是能办到,那后果是什么?
后果就是国中南方均衡健康发展,国中的整体国力迅速增強,而这样的国中是国美 府政乐见的吗?
绝对不是。
而且,这件事儿之后,不用国美 府政如何决定,蒋介石集团和其他的自治省自然而然地就会做出调整。
其中,尤其是蒋介石集团。
现在,考麦斯相信,即便是蒋介石本人,也会相信黑神军绝不会以武力来统中一国。
如果蒋介石做不好,黑神军统中一国根本用不着武力;如果蒋介石做的好,那武力统中一国的代价黑神军承受不起。
所以,这件事过后,蒋介石一定会改弦更张,将下大力气约束财团。
蒋介石虽然斗不过黑神军,但手腕依旧是极其厉害的,何况,蒋介石这么做会获得广泛的支持,就是财团內部,也会有许多人支持蒋介石这么做。
想想,考麦斯也真是为华盛顿的决策者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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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了半个月之后,陕西的掌权者终于撑不住了。
军队和察警都指望不上,就是能指望上,他们也不敢轻易动用。
平时还没觉着什么,可真到了根结的时候,就感觉黑神军的目光说不出的那么yin冷。
再不把事态平息下去,威示罢工就会变成暴*了。
威示罢工本就让人受不了,要是再发展到暴*,那就真的不可收拾了。
要是发展到那一步,还不如归了北方呢。
省议会代表的不是民意,但绝对代表豪民的民意。绝大多数议员赞同,特使派去了京北。
黑神军一如既往的⼲脆,三天后,特使返回西安。
会议室里,坐着二十七个人,其中,府政最⾼层八人,议员十八人,最后还有一个是那位特使先生。
黑神军⼲脆依旧,谈判的风格也依旧,直接开出条件。
条件很简单,陕西加入北方,央中 府政把土地从地主手里租过来,按照最近二十年最⾼年份的地租粮食数量和今后每一年当年的粮价计算租金。
按说这个条件也算可以,但是,要命的是这个租约的约期是永远。
会议室里没人说话,因为没什么可说的。
黑神军不是他们可以讨价还价的,他们没有这个资格,别说是他们,任何人都没有,至少还没有出现过。
他们只有两个选择:答应,或者拒绝。
如果不答应,陕西民风彪悍,肯定得乱。
如果答应,虽然黑神军没有说别的,但以黑神军一向的风格,对所有人的安置即便不会让人人都満意,也至少会说得过去。
所以,没什么可说的,现在的沉默,只是人人心里还有一丝丝不甘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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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七四年,四月十九曰,这一天,整个陕西的人,即便是穷乡僻壤,不管是面朝⻩土背朝天的农民,还是小生学…所有人都放下了手里的活计,守在电视机旁,守在收音机前,守在大喇叭下。
电视机里≌音机里、大喇叭里,传来了內阁总理邓公特有的声音:“…央中 府政会从si人手里租用所有的耕地…进行新农村建设”
一瞬间,漫漫⻩土⾼原,被奋兴到极点的欢呼声、呐喊声淹没了。
仿佛知道农民们的心情,邓公沉默了足有十分钟,而后,声音又响了起来:“…公职人员的录用、待遇一切比照北方理办…辞退人员会予以妥善安置…”
这一条很多人都想到了,所以,引起的反响并不大,但不大的只是范围,有很多人还是奋兴至极。
因为,北方是选贤与能,不是靠关系,只要你有本事,那你就能出头。
随着邓公的声音回响在华夏大地,有人奋兴,有人失落,有人难受,但更多的、几乎是全陕西的人都越来越紧张。
他们,都在等待…
当邓公的声音最终消失,三秦大地整个狂疯了。
邓公宣布了央中 府政对⻩票儿的处理办法,而这无疑是所有陕西人都在极度关注的事儿。
⻩票儿就是陕西发现的货币,因面⾊泛⻩,故俗称⻩票儿。
央中 府政的处理办法是,在si人手里的⻩票儿,以危机之前的面值回收;行银存款五十万以下的,以危机之前的面值回收;五十万和一百万之间的,以危机之前的面值百分之八十回收…
这个处理办法,不仅让中产阶层及其以下的老百姓的利益毫发未损,甚至还小小的发了一笔,因为危机发生之后,⻩票儿贬值,薪金都相应地多发了一些⻩票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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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倾听邓公声音的,当然不只是陕西人,国全很多人都在听。
听完了,很多人羡慕的要死,但更多的人是失望,因为,邓公在最后宣布,这一次,因为央中 府政的能力有限,只接受陕西一个自治省。
这个决定,虽然让大多数人失望,但也让少数人把心落到了肚子里,他们放心了。
痛定思痛,不用检讨,各自治省都清楚,这次的危机影响本不该这么大,而之所以闹得这么大,就是因为他们自己发行货币。
龙凤币就不说了,就说法币吧,危机来了,大部分的损失得蒋介石顶着,而他们自己发行货币,那损失就得由他们自己顶着。
于是,各自治省的官儿都往京北跑,他们不想自己发行货币了,但央中 府政是不是也能意思意思?
央中 府政没让他们失望,虽然没有直接补贴,但往各省下了大笔的订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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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国中发生的事儿,本该引起国美 府政的⾼度关注,但事实上,它只引起了国务卿基辛格一个人的注意。
基辛格注意到了,但也只是注意到了,因为国美 府政现在没有精力关注国中的事儿。
国美焦头烂额,总统尼克松更是焦头烂额。
经济危机爆发之后,仅仅六个月,国民生产总值下降了5。7%,工业生产下降了15。1%,其中,建筑、汽车、钢铁三大支柱产业受打击尤为严重;固定资本投资共缩减23。6%,企业的设备投资比一九七三年同期下降48%。
企业和行银倒闭均创下战后的空前纪录,业失率⾼达9。1%,业失人数⾼达八百万。
道琼斯指数下跌达41。9%,而与危机相伴的,则是更加严重的通货膨胀,一九七四年上半年,国美消费物价上涨11。4%。
国美的这个“11。4%”和国中的意义不一样,国美的这个“11。4%”不包含原油和食品。
原油和食品在国美被称之为核心cpi,理由是原油和食品总波动,不反映实真情况,所以计算cpi时不包括原油和食品。
如果计算cpi包含原油和食品,那这个“11。4%”就可能变成3字头4字头。
面对如此严重的经济危机,任何一个总统都得焦头烂额,但尼克松总统为之焦头烂额的,经济危机还是小事儿。
尼克松总统真正为之焦头烂额的是水门事件。
在一九七二年的总统大选中,为了取得主民党內部竞选策略的报情,一九七二年六月十七曰,以共和党尼克松竞选班子的首席全安问题顾问詹姆斯?麦科德为首的五个人闯入位于华盛顿水门大厦的主民党国全委员会办公室,在安装听窃器并偷*拍有关文件时被当场被捕。
这件丑闻真是太臭了,臭气都能⼲进臭氧层子里去。
事件发生后,尼克松竭力掩盖开脫,但在随后对这一案件的继续调查中,尼克松府政里的许多人被陆续揭发出来,并直接涉及到尼克松本人,从而引发了严重的宪法危机。
即便是总统,在随时可能面临牢狱之灾的情形下,国美的情况就是再恶劣,尼克松也顾不上了。
国美的事儿都顾不上,国中的事儿就更甭说了,所以,基辛格除了把文件封存之外,什么也⼲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