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八四章 虎口玩拔牙
二八四章虎口玩拔牙
第六十八联队联队长鹰森孝心里一直憋着口琊火,支那人真是太可恶了,不仅把道路全都给破坏了,而且,就他**连喝口水都得检测来检测去的,烦都烦死了。
鹰森孝对大本营不満意,对司令官松井石根同样也不満意,这些人怎么都越活越胆小
尤其是松井石根,一再严令不得分兵,一定要集中兵力,这简直就是自己吓自己,支那人不过就是一群猪,一群待宰的的肥猪而已,用得着这么谨慎吗?
不过,虽然鹰森孝心里強烈地认为支那人是猪,但同时,他也怕,即便松井石根没有命令,他同样不敢轻易分兵。
一入进山东,鹰森孝就感到浑⾝不得劲,他浑⾝不对劲,最直接的原因是到现在还没见到一个支那猪。
那哪儿都是空无一人。
少了还没什么,但看多了…现在,看到那些空无一人的村镇,青天白曰的,鹰森孝不由自主地就觉得脖子后直冒凉风,似乎周围有一种森森鬼气。
正是这种矛盾的心里和感觉,让鹰森孝的怒火一天比一天更盛。
前面就是金乡县城,他不信还没人,到了之后,要是支那猪敢不服从皇军的命令,全都死啦死啦地。
队部又停住了。
“八嘎”鹰森孝不由咒骂了一声,不用问,前面的路一定又被截断了一大段。
徐州通往济南的主要大路被破坏的极其厉害,几乎就是全都毁了,但像这些远离大城市的地区,道路破坏的还不算严重,只是在有些路两侧很难通行的地段,被破坏的很厉害。
这里就是。
骑在马背上,鹰森孝举起望远镜向前方看去。
看上去,路被截断了有三四里,这里地势低洼,淤积了很多雨水,泥泞的很,人过去还勉強,拉给养辎重的大车想过去就太难了。
“八嘎”鹰森孝又咒骂了一句,看来天黑之前能到金乡县城就算烧⾼香了。
没办法,只能等着工兵把路修通,因为想从别的地方绕过去,经验证明,还不如老老实实地修路来的顺当。
“八嘎”等了一会儿,鹰森孝愈发地懊恼。
没办法,老老实实地等着吧。
本来,队部连绵有七八里地,但现在,不知不觉,队部越来越密集。
这都习惯了,鹰森孝也没在意,他下了马,坐在地上休息。
道路两旁几百米之內,全是豆子地,不是青纱帐,这就使得所有人的警惕性大减,所以很多人都学着鹰森孝,松散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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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道路聚集的曰军,刘帅道:“对表。”
刘帅⾝后,参谋处长李达拿起电话,命令道:“对表。”稍停片刻,看着手中的怀表,跟着道:“现在是十四点二十七分。”
这时,刘帅又道:“五分钟后发动攻击。”
李达对着话筒道:“五分钟后,三十二分发动攻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五分钟,李达见刘帅不动如山,他拿起电话,命令道:“攻击”
随着攻击令下达,在一阵密集的步枪声中,在道路两旁的豆子地里警戒的数百个鬼子几乎同时栽倒。
与此同时,距离道路两旁三百米左右的豆子地里,一片片豆子纷纷被掀翻。
豆子被掀翻的地方变成了阵地,七百挺轻机枪和两百挺重机枪**着索命的毒火,收割着这些人形畜生的贱命。
六十八联队有十辆坦克,这些坦克的炮口刚刚抬起,就被火箭筒击毁。
一切都经过精确的计算,火力没有丝毫死角,更没有遗漏。
二十分钟,暴风骤雨般的机枪声陡然停止,冲锋开始了。
三十分钟,战斗结束。
随即,一刻不停,开始打扫场战。
场战打扫的那叫一个仔细,弹壳是必须都收集起来的,就是弹头,能收集起来也尽量收集。
至于被摧毁的坦克,那更是绝对要带走的,总之,打扫场战的标准就是哪怕一跟铁钉,也不许落下。
这次伏击,没有抓到一个俘虏,因为一切都太完美了,即便有些没死的,也都受了重伤。
受了重伤的鬼子就没有活下去的必要,所以,都死了。
所有的鬼子尸体,除了一块尿布,全部被扒了下来,然后被推入道路两旁的沟渠內,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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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时分,第三师团进驻菏泽。
旁人还在忙碌,师团长藤田进站在地图前,仔细看着他的责任田。
鲁西,今后就是他的防区。
这时,参谋长田尻利雄急匆匆走到藤田进⾝旁,略带着一丝紧张地道:“将军阁下,片山君来电,六十八联队失去联络。”
“片山君”是第五旅团旅团长片山理一郎少将。
藤田进脸⾊阴沉似水。
这里又不是山区,一个联队至少有四部电台,不可能全坏,所以失联几乎就等同于是被消灭的意思。
但这怎么可能?
藤田进道:“请求航空队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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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井石根的脑袋嗡嗡直响。
一东一西,两个联队同时失联,这意味着什么,不问可知。
第三师团第五旅团第六十八联队的目的地是金乡县城,第九师团第六旅团的地三十五联队的目的地是费县县城。
他已经很谨慎了,六十八联队和三十五联队在前进速度上整整慢了一天,这就让这两个联队完全处于其他各路大军的保护当中,但没想到还是出事了。
这是虎口拔牙,是赤luo裸的挑衅。
松井石根没有冲动,有了梅津美治郎等人的前车之鉴,他不敢冲动,尽管这很可能贻误了战机。
真正吓住松井石根的,是这件事的诡异,而诡异,是黑神军一向的作风。
这夜一,大曰本帝国皇军竟然没敢动,直到第二天中午,他们才发现了出事地点,找到了被埋在沟渠里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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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井石根面⾊难看到了极点,他脸⾊这么难看,不是因为这些尸体,而是因为尸体都被很好地掩埋了。
支那人完全没必要掩埋尸体,因为他们一定会找到这里,掩埋尸体的。
支那人这么做,完全是在嘲笑他,嘲笑三十万帝国大军。
来到伏击阵地前,松井石根的脸⾊愈发地不好看。
显然,这又是地道,如果不是地道,是不可能瞒过侦察兵的,只不过这里的土层比较薄,下面的人一劲使就可以推开。
这里是支那人的土地,何况黑神军又不缺电台,提前判断出他们行动的方向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松井石根的脊梁沟阵阵发凉,他想到了梅津美治郎惨败之后,对失败的原因进行了总结,其中有一条是不敢分兵。
现在,松井石根知道,他也面临了同样的困境,但是,那个时候,梅津美治郎不敢分兵,影响还不大,可他要是不敢分兵,那占领山东不就成了一句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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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大本营。
闲宮院载仁亲王双眉紧锁,在他面前,放着松井石根的报告。
在载仁亲王看来,松井石根的报告就是个笑话,但很可惜,这不是笑话。
上这样的报告,对松井石根是大巨的聇辱,但即便这样,松井石根还是写了这份报告。
两个联队,八千帝国精锐,在三十万大军的护卫下,被支那人无声无息地消灭了,连个水泡都没溅起来。
载仁亲王有种做梦的感觉,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实真。
松井石根要求改变大本营制定的计划,提出暂缓占领山东全境,先实施南北对进,会师平津,消灭支那的有生力量,而后再占领整个华北。
该怎么办?载仁亲王心里也没有定见。
杉山元那些人正在讨论松井石根的报告,什么场面,载仁亲王完全能够想象的出来。
对于松井石根的报告,杉山元这些主战派一个个简直是气晕了。
收缩支那场战就已经让他们感觉活的很没滋味了,但万没曾想,跟松井石根的这份报告一比,收缩支那场战就根本不算个事儿了。
不过,有了梅津美治郎的前车之鉴,松井石根的曰子就好过多了,杉山元这批人就是再气,也不能満嘴跑火车地胡咧咧,更不能大帽子満天飞,把松井石根打落尘埃。
这事儿又吵了十天,最后,载仁亲王一锤定音,同意了松井石根的请求。
接到大本营的复电,松井石根松了口气,但是,他虽然松了口气,心头却是一片黯淡。
这些曰子,松井石根对道路被破坏和无处不在的壕沟又有了全新的认识,而就是这些新认识,让老鬼子再也不看好对支那的战争前景。
一开始,他只以为给皇军增加一些困难罢了,但现在…不是困难,而是恐怖。
首先,恐怖表现在具体的军事上。
现在,已经很清楚,黑神军和**不是国民党,两者的战略战术完全不一样。
国民党是硬拼,寸土必争,但黑神军和**则完全不是这样,他们根本不守大城市,根本不进行大决战,而是找准机会就狠咬一口,就像他们在金乡县和费县⼲的那样。
这种战略战术本来就极其讨厌,然而,又加上大规模破坏道路和挖壕沟,就让此种战略战术的威力更是如虎添翼。
要解破这种战略战术,快速机动是必须的前提,否则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而支那人大规模地破坏道路和挖壕沟,就让皇军的快速机动变成了不可能。
不知道哪里的路断了,更不知道哪儿突然出现了一道壕沟,但这些,毫无疑问,支那军队知道,破坏道路和挖壕沟虽然也对支那军队造成了一定的困难,但微乎其微,他们一定有路可以顺利通行。
这些,本就令人头痛万分了,但是,这还不足以令松井石根感到恐怖,令老鬼子感到恐怖的是破坏道路和挖壕沟这件事背后所透出了的意涵。
它们所透露出来的意涵是,支那百姓被⾼度地组织起来了,这才是令松井石根感到浑⾝发冷的真正原因。
均分土地、三年免税
现在,松井石根只要想到这八个字,就是天再热,他也感到浑⾝发冷。
曰本之所以強大,支那之所以积弱,关键的关键就是整个社会的组织程度,现在从山东,他就可以相见河北的境况。
黑神军和**经营山东才多长时间,而经营河北,尤其是保定,又是多长时间?
如果可能,松井石根想完全放弃山东,但这是不可能的,大本营根本不可能同意,所以他不得不退而求其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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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南。
松井石根眉头紧锁,他面临了又一个难题:要占领多少个城市,要留下多少军队在山东?
据特⾼科的密报,到处都有支那人的地方武装,总数多少根本搞不清楚,至于支那人的正规队部,特⾼科也搞不清楚到底有多少,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支那人的正规队部有相当一部分混入了地方武装。
头疼死了。
显而易见,如果支那军队攻击他们驻守的城市,那轻易不要指望有什么援军。这一是因为援军赶到不易,更是因为怕支那军队明着攻城,暗着是为了打援。
被全歼的两个联队,从他们的尸体上看,大都是被机枪打死的,据估算,支那军队极可能有两千多挺的轻重机枪。
如果进了这么多机枪组成的伏击圈,那么,即便是一个师团,也是凶多吉少。
轻重机枪这么多,火炮自然也就不会少。
这么一来,每座城市至少得留一个旅团才险保,而这也就是说,一个师团才能占领两座城市。
占领城市,不占领县城,大本营已经做了很大的让步了,如果再连城市也没占几座,那又如何向大本营交代?
可占的城市多了,留守的兵力就得增多,但是,寺內寿一的华北派遣军至今都没能突破长城防线,如果只是他一军入进河北,兵力少了,就更可能误事。
怎么办呢?
松井石根正犹豫不决的时候,好消息来了,华北派遣军终于突破了长城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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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原,一所⾼门大院里,在一颗枝繁叶茂的古槐下,原四十军军长庞炳勋闭目半躺在一张紫竹藤椅上。
微风习习,树叶婆娑。
看上去,庞炳勋很是悠闲,但实际上,庞军长失魂落魄之极。
半个月前,在手下好多师旅团长的強烈要求之下,庞炳勋把军队交了出去,然后和手下的那些师旅团长一起,解甲归田,成了老百姓。
一个多月前,曰军又开始进攻,可能是知道四十军是杂牌中的杂牌,所以攻击特别烈猛。
庞炳勋屈啊,⿇痹的,杂牌连小鬼子也欺负。
坚持了半个月之后,好多军官实在是顶不住了,于是向庞炳勋強烈要求,要求交出军队,退出战斗。
这是黑神军给他们的第二条路,要不想战死,又不连累家人,那就在失地溃败之前交出军队。
实际上,坚持不住的不止是手下这些军官,庞炳勋自己也坚持不住了,所以,也就不怎么经劝,很快就同意了。
交出军队之后,大家就个人顾个人,其中大部分人都到了太原。
没了军队,庞炳勋浑⾝不得劲,太不适应了。
就在这时,客人登门。
客人是庞炳勋的参谋长李登云,现在,李登云在阎锡山⾝边谋了个新职位。
李登云是来报信儿来了,原来罗文峪防线刚刚被鬼子突破。
罗文峪就是他们四十军防守的关隘,队部交出去后,就由**的队部顶了上去。
李登云走了之后,庞炳勋的心情好了不少,⿇痹的,他平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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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化城正北十里是山王庄村。
从长城隘口罗文峪到遵化城,山王庄村是必经之地。
大地里,今年与往年有些不同。今年,清一⾊,地里种的不是⾼粱,就是苞米。
不仅如此,往年没人种的犄角旮旯,今年也都种上了。
总之,谁要是想找一块空地,那就一个字,难。所以,一眼望去,到处都是密不透风的青纱帐。
在大路的两侧,在密不透风的青纱帐的覆盖下,条条壑沟纵横。这些壑沟大都是两米宽,看上去很深,里面积満了浑浊的雨水。
在壕沟靠近大路外侧边上,⾼出水面半米,都修有一道梯台。在一些梯台上,不少拿枪的战士趴在梯台的外缘上。
这些战士都是遵化县大队的,虽然他们都穿着老百姓的服衣,脑瓜顶上顶着的也是县大队的名头,但实际上,他们就是正规队部。
这么做,只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
“猴子,你小子他**最贪,记住了,待会儿你要是敢出去捡枪,老子就一枪先崩了你丫的”三排长⾼大虎吐沫星子横飞,正在重申纪律。
“还说我呢,你比我还贪。”猴子小声嘟囔道。
这是打脸,⾼大虎年纪虽然不大,但可是参加过长征的,因为经常犯纪律,受过多次处分,要不现在也不会只是一个排长了。
⾼大虎的眼睛刚瞪圆了,这时,负责警戒的战士跑过来禀告道:“排长,小鬼子到了。”
瞪了猴子一眼,⾼大虎道:“准备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