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狭路相逢
“像张荣坤这种人真的可靠吗?我见识过这些混道的,嘴上一个个把义气信用说成比天大的东西,可真的有人把刀子架到他们的脖子上他们肯定软蛋的比谁都快,哭爹喊娘地恨不得给人家舔鞋子讨主子的欢心。”漠河终于把憋在心里头的话给问了出来,刚问出来就瞧见赵虎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终年都保持一副冷淡模样的漠河也忍不住一阵尴尬。
他自己也意识得到,这个问题放在还在学校里头的孩子问出来算是正常,可让他这么郑重其事地问出来,的确有些幼稚。
“小河,你说啥叫可靠?”赵虎臣没搬出长篇大论也没搞多么隆重严肃的道理,只是不轻不重地反问了一个问题。
“可靠,应该就是那种在关键时刻能够为兄弟挡刀子的人吧。”漠河想了想,认真地回答,在他其实始终都保持了一个很枯燥的冷⾊调的人生里头,真正的温暖⾊彩并不多,但恰恰因为习惯了冷淡才对这个越来越浮躁和冷漠的社会拥有一份堪比小強的坚韧生存力,他们姐弟两说不同也不同,漠河在冷漠中学会了更加冷漠,而漠蝶则懂得在冰天雪地的冷漠中搭起一方小小的温暖的世界,是给她的,也是给漠河的。说相同其实也一样,没有接触过太多笑里蔵刀和勾心斗角的他们面对的大多都是同一副表情最单纯也最懒得加以掩饰的嫌恶和鄙夷,漠河的是非观念其实很简单,远没有赵虎臣那样来的晦涩和深奥,对和错,无关对错。三种而已。
“能让你挡刀子的人有哪些?”赵虎臣又问,只是这个问题问得有些突兀,漠河没多想,就回答:“姐,师父”沉默了很久,漠河又吐出一个字:“你。”
哑然而笑,没想到会有这么惊喜收获的赵虎臣拍了拍漠河的肩膀,才道:“你姐姐和你从小相依为命,这份感情是剪不断也永远不可能被稀释的血缘亲情,所以你能为她挡刀。你师父对你有知遇之恩,你现在一⾝的本事都是你师父一点一滴地教你的,没他你和你姐姐兴许现在还只是在某个街头流浪的儿孤而已,所以你能为他挡刀。至于我,出现的有些突然,可我给了你向上走的阶梯,而且有你师父的话在前头,于名于分你为我挡一刀都不过分。那张荣坤呢?他和我非亲非故纯粹就是一条卑躬屈膝想要在我们的饭桌上分一口食吃的狗而已,我为什么要信任他?而且我可以很肯定地说,如果到了生死关头这条土狗不在背后砍我一刀就是我的运气了。”
“那为什么?”漠河的两条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他有些弄不明白赵虎臣的意思。
“我以前在山上打猎的时候,经常会遇到带着一窝崽子出来觅食的畜牲,当然,这些畜牲大多都是吃⾁的,换而言之,有可能的话它们也是吃人的。畜牲之间的规则很简单,绝大多数种类的雄性负责生而雌性则负责养育,所以我看到的都是一头雌的和一窝崽子出来,有了崽子就有了牵绊,所以这个时候的雌畜牲铁定是最有攻击性也是最脆弱的,我这么多年下来的经验告诉我,如果到了生死的关头,雌的一定会抛下自己的崽子独自逃命。”赵虎臣说完这些,瞧着一脸若有所思的漠河,沉默一会,道。
“我说的两个东西,看起来没关联,但其实都在告诉你一件事情,无论是畜牲还是人,本质都是一样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从来就没有指望那条自称土狗的狗能对我有多大的衷心,这玩意就和尊严一样看起来挺漂亮听起来也顺耳,可用起来就玄乎,说白了就是不可靠,刚才他跪下来,你看的什么感觉?伤不伤自尊?肯定伤,男儿膝下有⻩金,现在就是学校里庇大一点的孩子都懂人权平等,让老师罚站了觉得丢了面子能⼲出拉一票子外头的小混混打老师的事情来,这自尊就和面子一样,经不起外人用白眼来看。”
“我之所以要用他也愿意给他一个机会,不是指望这条土狗能够跟你一样在最关键的时候为我豁出命去和人家⼲,能够在最危险的时候挡在我的⾝前为我抗刀子,而是看在这条土狗够狠够胆魄的份上,和你说句实话,如果那条土狗刚才在这里没跪下,没那副在你看来肯定虚伪做作的卑躬屈膝的姿态,我铁定一脚就把他踹出门去,为啥?把自尊端在脑袋上的人就是有几分用也大用不到哪里去,懂得把面子和尊严踩在自己的脚底下为自己垫⾼哪怕那么一点点的⾼度也算是一条好汉。”赵虎臣说完之后便没再继续,走到沙发前坐下,等漠河自己琢磨。
“我明白了。”琢磨了许久,漠河认真地回答。
“明白就好,今天就先到这吧,你回去盯着张荣坤,还是之前的那样,那条土狗要是还没递上投名状就给我整幺蛾子膈应人就直接⼲掉他,要是没问题就收下,怎么用就按照你说的办。”赵虎臣淡淡道。
漠河听了没多留,立刻就起⾝离开了包厢,赶去盯着张荣坤了,而赵虎臣则在包厢里又坐了半个小时才离开。
出了包厢,没走出多远,赵虎臣就在走廊里头瞧见了熟人,而且一蹦出来还是两位。
“这不是九指太保嘛。上次来明珠玩没让你带点纪念品回去反倒留下了些东西,想想真是觉得你太客气了,这次来,难道是送更大礼来的?”赵虎臣眯起眼睛不阴不阳道,这第一位熟人的确来的不算愉快,而他瞧见祝太保的时候这喜欢穿大红⾊诡异西装的男人也见着了他,两个年龄相差悬殊却谁都没敢把对方看轻的男人就阴恻恻地对望。
“送礼不敢说,说不好就要带点本金和利息回去了。”赵虎臣能有那份连调侃带讥讽的恶毒心思祝太保也不会肤浅到当场跳脚大骂的程度,那只只有四个手指头的手抖了抖,不软不硬地回了一句。
祝太保的⾝后还有一个男人,确切地说是一个无论到了哪里都容不得人忽视的男人,⾝⾼将近两米,⾝材魁梧如同小山,面貌黝黑而耝犷,偏偏跟这副应该憨厚的长相不同的是这个⾼大魁梧到了一定境界的男人脸上満是冰冷的表情,赵虎臣望着那男人,那男人也在看着,瞳孔自然地缩紧,焦距集中在赵虎臣的⾝上,这种如同芒刺在背的感觉他很熟悉,就像是在山里头被躲在树林里头的熊瞎子给盯上了的感觉。
令赵虎臣惊讶的还是这个如同野人一般的男人那双手,宽大而厚实,能够瞧见那手掌布満了厚茧,但诡异的却是这个男人手背上的肤皮却宛如女子一样细腻滑光,一个像是神农架跑出来的野人浑⾝上下都耝犷到了一种境界,但偏偏一双手的手背肤皮光洁如女子,这是怎么样的一副诡异景象?
手上布満老茧在练家子⾝上出现并不奇怪,当兵当的多了训练做多了⾝上就难免有些痕迹的道理一样,玩枪的特种兵手上和虎口肯定和寻常人有很大的不同,不说其他,就赵虎臣从小长大的赵家村,男人们的手没一个是滑光的,玩惯了猎弓扎枪猎枪还有匕首这种玩意那双手就是想好看也好看不起来。
最诡异的是那手背上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剔透的肤皮,这在一个男人⾝上出现本就很不可思议,更何况是这样一个就差没浑⾝长⽑的大猩猩了。
赵虎臣知道,练一口气的內家劲⾼深到了一定的程度也会出现这种情况,从这个野人般的男人⾝上,赵虎臣最少得到了两个危险的信息,这个男人极其擅长玩兵器,是什么兵器还不知道,但肯定不是小孩子玩的玩具。第二个是这个男人十有**还是內家劲的⾼手,真正的⾼手。
眼下漠河没在,这眼看是祝太保那一边的野人要是真动起手来赵虎臣没几分把握,不是没有胜的把握,而是没有能活命的把握。
这货,恐怕也就陈太极那种级数的态变能四平八稳地挑翻。
会在这里遇上赵虎臣,祝太保也是大吃一惊,不过瞧见赵虎臣似乎是孤⾝一人上次那个带给他胆战心惊感觉的男人没在到是让他安稳了不少,一颗心放回肚子里头之后祝太保立刻就开始琢磨是不是趁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把这厮⼲掉在这里。
但祝太保实在不敢确定上次那个恐怖的中年男人是不是就在这雍福会里头,如果真的在,祝太保不好说自己这边一定会输了,但闹大了真的惹⽑了那头杨大老虎恐怕能不能回去江浙还真会是一个问题。
魁梧如野人的男人一脸⿇木,赵虎臣能够感受到这有熊瞎子的⾝材熊瞎子的气势比熊瞎子更凶猛攻击力的男人已经绷起了⾝体,这种给赵虎臣带来的危险感就像是在他面前人立起来扬起熊掌的黑熊,似乎只要祝太保的一个眼神,这头畜牲就会冲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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