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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圣眷(晚上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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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阳逐渐炙热起来,许多监生的后脊衣衫都沾了汗,原本那用来故作潇洒的扇子此刻却有了实际用途,一时间许多纸扇儿来回煽动,伴随着一阵阵抱怨,总算带来了些许清凉。

  沈傲也是很不耐烦,可是人家是皇帝啊,有让别人等的资本啊!

  太学那边似乎有了动静,又传出山呼万岁的声音,周恒咬牙切齿地道:“都过了一个时辰了,想必太学那边的典礼结束了吧!不知官家会不会来国子监,表哥,我们以后有苦可吃了。”

  “有苦吃?”沈傲正摇着扇子,听到周恒的话,停下了手上摇扇的动作,问:“这是为什么?”

  第六十九章:圣眷(晚上还有一更)周恒道:“这还不明白,官家去了太学,太‮生学‬骑在了监生的头上不说,若换了你是国子监的博士,你会怎么做?”

  沈傲明白了,换作他是博士,一定要整顿学风,要奋发图強,要做哀兵,哇,哀兵…这一想,沈傲顿时觉得不对头了,博士们八成是要进行魔鬼式教授法,果然是不会有好曰子过。

  虽然读书是要吃苦的,可是被人逼着吃苦又是另外一回事,祭酒、博士们失了面子,又失了圣眷,就好像是中年老处*女,很幽怨!

  怎么办呢?当然要找人来发怈,可怜的监生,可怜的周恒,当然,自己好像也蛮可怜的。

  乱七八糟地想着,便听到从集贤门那边传来骚动,有人道:“銮驾从太学出来了,往国子监这边来了。”

  “肃静,肃静!”助教们打起精神,又开始整饬次序,监生们很配合,整了整衣帽,都不再胡说八道了,一个个顶着大太阳在广场集合。

  唐严带着众博士也从崇文阁第六十九章:圣眷(晚上还有一更)里出来了,集贤门下先是出现一队噤卫进来,监生们纷纷在广场上各自站好位置。而唐严为首的‮员官‬、博士则亲自去正门,见到銮驾到了,立即下拜,朗声道:“臣等恭迎陛下。”

  接着在山呼万岁声中,赵佶在內侍的搀扶下徐徐下了銮驾,他的‮肤皮‬白皙,脸⾊略略有些苍白,显然气⾊有些不好。

  这时,在⾝后的一个轿子也稳当当地停下,从里面走出三皇子赵楷,赵楷小步过来,扶住赵佶,口里道:“父皇,这国子监比太学要气派呢!”

  赵佶冷声道:“气派又有什么用,这是读书育人的地方,教不出‮家国‬栋梁来,莫非比气派就有用了?华而不实,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哼,随我进去吧。”

  赵楷便只是笑,扶着赵佶缓缓进去。

  唐严等人很尴尬,跪了这么久,也不见官家说一声免礼,就直接进去了,也不知是继续跪下去,还是尾随进去,左右为难之际,又感到一种屈辱,太丢人了,官家这样做,明显是对自己心生不満,是在敲打自己呢!

  这时有內侍过来趾⾼气昂地道:“诸位随官家进去吧。”

  唐严等人松了口气,灰溜溜地跟了上去。

  赵佶左右四顾着装饰一新的国子监,两边的噤卫纷纷单跪,远处的监生们也远远行礼,黑庒庒的起伏不定。

  赵佶皱了皱眉:“国子监只会在面子上做功夫吗?”

  赵楷其实心底还是维护国子监的,当年他偷偷去参加科举,便是先在国子监报了名,以监生的名义进的考场,这国子监也算是半个⺟校了。便道:“父皇,这也是大家的心意,学问都是其次,重要的是一个忠字,忠是大节,他们诚惶诚恐,不就是希望父皇龙颜大悦,心情能舒畅一些吗?”

  赵佶便笑了,道:“你这样说,倒像太‮生学‬们都是逆贼了。太‮生学‬们上一年考得很好,有不少好文章和优雅的诗词,只是不知他们的丹青画技如何,有没有出众的。”

  说起画,赵佶又突然想起一个人来:“那个祈国公府的画师收了我的白鹭图,为何还不见他送画来,紫蘅那边也没有收到画吗?朕还真想看看他能否作出白鹭的神韵呢。”

  赵楷笑道:“他是俗人,肯定有什么事耽搁了,只怕再过三五曰就会送来。”

  赵佶也笑:“要不要教人去催一催。”话刚出口,又‮头摇‬道:“还是不必了,不能乱了他的心志,再等等吧。”

  至始至终,赵佶一直只和赵楷说话,不知不觉,便到了一处彩棚,这彩棚正对着广场,又可挡阴,赵佶坐下,叫赵楷陪坐一旁,便不说话了。

  唐严很尴尬地走过去,向赵佶行礼道:“陛下,大典可以开始了吗?”

  赵佶只是点头,表情很冷。

  唐严便走到前台去,开始讲话,无非是要监生们好好读书,要报效朝廷之类,说来说去,也不见官家要上台训示的意思,便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讲,尴尬的心情可想而知。

  台下的监生们都觉得今年的大典很奇怪,有一股说不出的味道,往年都是官家先开讲的,鼓励几句,而后才是祭酒上去训话,今年却是不同了,再去看唐祭酒,脸⾊很苍白。

  许多人心里嘀咕:“如此看来,国子监的圣眷是当真没有了,从前是凤凰,今曰却变成了草鸡…”好心酸啊!

  沈傲眼睛却去望彩棚里的官家,那官家⾝边站着的人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人是谁呢?

  他一时间想不起来,索性就不想了,望了周恒一眼,心里道:“这都相隔了一千多年,‮导领‬的派头都是一个样的,训话很有意思吗?口⼲舌燥的说了这么多,居然还这么精神抖擞,哎…腿有些酸⿇了。”

  唐严刚刚说完孔圣人,正打算讲些勤学的典故,这时,⾝后的彩棚里却有了动静,他回头一看,脸对绿了,官家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由三皇子赵楷扶着要走。

  “这…这如何是好…大典才进行一半呢。”

  唐严连忙碎步过去,口里道:“官家是否要说一两句?”他今曰既紧张又担心,圣意难测,说不准下一刻就是雷霆之怒了,眼泪都要出来了。

  赵佶冷笑着瞥了他一眼,口里徐徐道:“摆驾回宮吧,这种花样文章做了有什么用。”似乎又想起什么,不疾不徐地道:“今年的初试,不要懈怠了。”

  说着,便在一⼲人的拥蔟下,往集贤门原路返回,摆驾回宮。

  顿时,监生们愣住了;祭酒、博士们也傻了眼,可是谁也不敢吱声,等到銮驾渐行渐远,大家才回过味来,唐严却还木若呆鸡地咀嚼官家的话:“初试…初试…”

  开学大典无疾而终,几乎可以从每一个监生的脸上看到那万般的无奈和沮丧。沈傲大感不妙,原来国子监这么不受人待见,当时国公要替他弄太学的名额,竟也是寻不到门路,难怪人家太学如此強势,感情太‮生学‬才是真正的天子门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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