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不能杀?
第二百七十三章 不能杀?
就在曹植于许昌城內布置,弄得刘协灰头土脸的时候,豫州梁国境內。
一队残兵败将正打着“刘”字的旗号,气急匆匆地往西而逃。这队残兵杂乱得很,里面有骑兵、有步兵还有马车,附近的百姓见着,都不敢上前来招惹。
不消多说,这支打着“刘”字旗号的残兵,正是从沛县突围而出的刘备等人,马车之內坐着的,则是刘备的家眷。
自从统领徐州以来,刘备还未曾试过如此狼狈。现在刘备曾经效力的对象,同时也是他的同窗兼好友公孙瓒,困守易京。而原本自己坐拥偌大的一个徐州,此时已然落入吕布手中,不仅如此,东面还有小股搜寻他的吕布军队部。可以说,天下虽大,却已经没有了他刘备的容⾝之所。
好不容易逃入梁国,吕布军总算忌惮现在刚刚灭了张绣,风头正劲的曹操,没有再派追兵深入,此时刘备等人总算可以松一口气。
残兵前方,骑在战马之上的刘备回头四顾,现前方不远处有一条小河,小河对岸则有一座树林。除此之外三面皆是旷野,有何风吹草动,都能一目了然。
看清楚地势之后,刘备一摆手,喝道:“停下!”继而点了数名斥候道:“你们立即到对面那树林,查探一下那里可有伏兵!”
斥候应声而去,未几便回来禀报:“树林內没有任何异样!”
听到这禀报,刘备总算松了口气,说道:“全军听令,原地扎营!”
说完这一句之后,刘备却是拖着疲惫的⾝子,跃下战马。而由于马骑得太久,刚下马之时,脚下一软,差点摔倒。幸好旁边的关于眼明手快,一把将刘备扶住,关切地说道:“大哥小心!”
刘备站稳之后,苦笑着摆了摆手道:“落魄如斯,却是连腿也不中用了。”
听得此言,关羽一言不,倒是另外一边的张飞満脸愧疚道:“大哥,都是俺贪杯误事,若非如此,徐州断不会被那三姓家奴所趁!”说到这里,张飞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満脸不忿之⾊。
刘备闻言,拍了拍张飞的肩膀说道:“三弟,大哥并没有怪你!毕竟谁都会有做错事的时候,只要我们三兄弟俱在,就有卷土重来之曰!”说到这里,刘备眼中闪过坚定之⾊,牢牢地握了握拳头。
张飞闻言,脸带感jī之⾊道:“大哥…”
一边的关羽见着,也拍了拍张飞,说道:“三弟,男子汉大丈夫,莫要作小儿女状!对大哥最好的报答,便是在场战上多杀几个敌兵!”
张飞听到,重重地点头道:“大哥,二哥,俺明白了!”说完之后,张飞脸上也闪过坚毅之⾊。
三兄弟在说着话,那边一同跟着刘备逃出来的孙乾、简雍以及糜竺、糜芳也赶了过来。刘备见到四人人,却是満脸愧疚之⾊道:“子仲、公佑,却是备连累你们了…”
未等刘备说完,糜竺便头摇道:“主公说的是什么话,都是吕布卑鄙,在主公与袁术大战之时施以偷袭。”见到刘备点头,糜竺却是说道:“主公,当务之急,还是找个地方落脚,再思报仇之事!”
糜芳听到,点头道:“大哥所言甚是,主公这梁国并无強兵,我等可以占之而后招兵买马,反攻徐州!”
豫州的梁国作为中原几路诸侯之间的缓冲地带,一向都是三不管的。不过由于早前曹操大军几次经过,却是顺带着将这里的⻩巾和匪类都灭得七七八八,因而在此处世家联合自保的情况下,条件倒也不算坏。刘备真要強占下来,也不比屯兵沛县要差。
只不过对于糜芳的建议,刘备却是缓缓头摇道:“此处乃是朝廷之地,备无朝廷旨意,安能強占。”
听到刘备不同意,关羽却是皱眉道:“大哥,若不占此地,我等怕是无处容⾝…”
刘备摆了摆手道:“为兄心中已经有数,我等前往许昌吧。”
“前往许昌?”此言一出,众人大惊失⾊,其中以糜竺、糜芳兄弟为最。
错愕了一下之后,糜竺立即说道:“主公不可!当年曹操侵徐州之时,便与主公交恶,此时主公去投,岂不是自投罗网?”
刘备闻言,却是摆了摆手道:“子仲过虑了,曹司空攻徐州,乃是报父仇。现在陶大人已然作古,曹孟德随后都没有入徐州,显然已经不再记恨徐州。况且早前备得以任徐州牧,皆因曹司空保举,子仲大可放心。”
糜竺闻言,还是不放心道:“但是…”
刘备笑了笑道:“子仲若是不放心,备先让公佑前往许昌,打探曹司空的态度。其若是愿意接纳我等,那才前往许昌。若是不愿,那我等只能另觅他处。”
糜竺在心中权衡了一下,最后才点头道:“如此也好。”
刘备点了点头,对一边的孙乾道:“此事就有劳公佑了!”
孙乾笑了笑,拱手道:“请主公放心!”说完孙乾便告罪一声,直接走到旁边跳上一匹战马,望许昌而去了。
简雍见着,说道:“主公,雍先去找些吃的。”说完也拱了拱手转⾝离开,糜竺和糜芳见着,也一同告辞。
只余下刘备三兄弟之时,关羽却是皱眉道:“大哥,许昌不异于龙潭虎⽳,此可谓行凶险至极…”
未等关羽说完,刘备便一摆手,脸上露出⾼深莫测的笑容道:“二弟放心,此行看似凶险,实质安稳得很!曹孟德非常人也,他绝不会在此时杀我!”
见到刘备脸上的自信,关羽眉头皱得更紧了,但是他并没有多问,一抱拳,拉着満脸迷huo的张飞找粮食去了。
…
许昌,司空府明德园。
曹植听着下面司马孚的禀报,惊呼道:“什么,刘玄德正在来许昌的路上?此言当真?”
司马孚点了点头道:“四公子,此消息千真万确,乃是孚从大哥那里打探得来的。孙公佑已然来到许昌,见过司空大人了。”
听得司马孚的禀报,曹植却是坐不住了,在小厅中来回踱步,手摸着下巴道:“刘备要来,杀?还是不杀?”这个困huo只在脑海之中徘徊了一阵,曹植便有了决断,一握拳头,杀气暴现,凝声低喝道:“杀!”司马孚见到自己禀报之后,曹植口中就直接蹦出一个“杀”字,也是吓了一跳。疑huo地问道:“四公子,缘何要杀刘备,此人能力欠佳,区区吕布都能打得他无家可归,对司空大人没有半点威胁。而且此人薄有名声,若是杀之,怕是会坏司空大人的名声啊!”曹植闻言,翻了翻白眼,暗道:“你不知道这家伙历史上的利害,当然这么说了。但是,要杀他,也不容易啊…”想到这里,曹植却是说道:“植曾于徐州会过此人,其性格坚忍,绝对是成大事之人,此人决不可留!叔达可有方法杀刘备?”
司马孚听到,愣了一下,心中虽然觉得曹植有些小题大做了,但现在他的⾝份是曹植的谋士,竟然曹植已经下了决断,他要做的就是出谋了。沉yín了好一阵,司马孚才皱眉道:“四公子欲杀刘备,最好莫过于劝服司空大人,若是司空大人肯出手,刘备必不能走出许昌半步!”
曹植听得,撇了撇嘴,暗道:“这方法我当然知道,但老爹的心意,谁也摸不准。”想到这里,曹植凝声问道:“除此之外,可还有方法?”
“这个…”司马孚闻言,愣了一下,继而苦笑道:“若是司空大人不出手,单凭四公子,怕是很难。而杀他的方法,不外乎刺杀与下毒几种罢了。”
曹植闻言,心中沉yín道:“刺杀?难度太大,刘备这厮武艺或许不怎样,但关羽和张飞可不是吃素的。倒是下毒…”想到这里,曹植立即说道:“叔达,立即去找毒药,本公子要最毒的!”
司马孚听到,心脏不自觉地急跳了几下,惊呼道:“四公子真准备杀刘备?”
曹植认真地点头道:“当然,在徐州之时,本公子就想杀他!只不过那次被他侥幸走脫了,他这次自投罗网来许昌,本公子定要取他性命…”
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一把熟悉的声音道:“四公子,刘备杀不得!”
此言一出,曹植和司马孚都楞了一下,同时将目光投向门外。只见郭嘉手拿一柄破烂的羽扇,乱摇着大步走了进来。
见到出言阻止的竟然是郭嘉,曹植瞳孔不由得缩了一缩,凝声问道:“奉孝先生,刘备为何杀不得?”
郭嘉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对司马孚摆了摆手,司马孚会意,当即拱手退了出去,顺手将门带上。司马孚虽然退了出去,但曹植目光却是一动不动地望着郭嘉,等候他的答案。
郭嘉见到,头摇道:“四公子,若是杀了刘备,那么中原东部的形势当如何?”
曹植闻言,想也没想便答道:“父亲、袁术、吕布三足鼎立!”
郭嘉点头道:“然也,三足鼎立,最为稳固,主公要平两家,难矣!”
虽然郭嘉理由十分充分,但曹植想到历史上刘备所建立的蜀汉权政所带来的⿇烦,还是不为所动,凝声说道:“若是袁术有变,惹天下诸侯群起而攻之?”
郭嘉想也没想便答道:“真正攻之者,只有主公一家罢了。陈宮狡诈,早已洞悉主公之谋,其只会使吕布抄掠一番,便会退回徐州。两家不除,主公东面难安,易京公孙瓒岌岌可危,公孙一旦覆灭,袁本初大军就会大举南下。东面不安,主公难以拒袁本初也!”
听到郭嘉此言,曹植终于犹豫了。不平徐州和两淮,曹操难以安心抗袁绍,这个曹植十分清楚。而历史上,袁术称帝,孙策顺势扯起反旗,曹操当即联合孙策、吕布和刘备大举进攻袁术。
这次联军声势之浩大,仅此于诸侯讨董。只不过结果跟诸侯讨董一般,雷声大,雨点小。孙策攻下了庐江郡,在江北占了个据点。刘备兵少将寡,毫无作为,吕布就如郭嘉所言一般,只在淮北抄掠一番了事。只有曹操算是真正给力,攻下了袁术的老巢寿netbsp; 只不过曹net,但最终还是没有立刻占领,也学吕布一般,在淮南抄掠一番便收兵回许昌。而袁术回老家汝南躲了一会之后,便又生蹦活跳地回到寿net。如若不是袁术见到自己的势力毁于一役,心灰意冷呕血而死,恐怕曹操要将袁术完全消灭,也要像袁绍灭公孙瓒那样耗费一番功夫了。
由此亦可以证实,四家齐攻袁术,根本是各怀鬼胎。
虽然明白这一点,但曹植沉yín了一下之后,还是头摇道:“虽然如此,然区区一个兵败的刘备,并不足以改变局势!”
郭嘉闻言,头摇道:“非也。吕布占徐州,不得民心。相反刘备于徐州数年,徐州百姓安居乐业,人人感恩。主公若是杀刘备,早前于徐州建立的民心就会毁于一旦。而放刘备回徐州,但是其于徐州民间之影响力,就足以让吕布头痛了。”
“但是…”
曹植张了张嘴,正想说话,郭嘉便已经摆手道:“四公子,嘉其实也明白刘备之威胁。然而刘备只不过是潜在之敌人,而河北袁绍方是主公现在之大敌!为了杀一潜在之敌而罔顾当前大敌,不智也!而刘备此人,变数极大,若杀之,可能会酿成当年兖州之变!”
听到郭嘉这话,曹植终于动容了。当年吕布之所以会入兖州,导火索便是曹操诛杀兖州名士边让。这时代名士的影响力,根本不可以道理计。刘备这家伙,在徐州名声大得很,杀了他的话,徐州亦的确难安。徐州不定,那么就遑论战袁绍了。
想到这里,曹植忍不住握了握拳头低声骂道:“难道本公子要杀一大耳贼就这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