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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三章 下曲阳 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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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报,孙将军,管亥堵在城门,刀兵不能伤,大伙儿死伤惨重,进退不得!”

  孙夏骂一声该死,道:“这管亥皮⾁练得忒也紧实!来人,传令加紧攻城。诸位头领,随我前去解决了管亥,下曲阳唾手可得!”

  诸头领轰然应诺,勒紧马缰,随着孙夏避过城墙上飞下来的箭矢、滚木,很快来到城门处。

  只见那管亥正在大杀四方,一柄大刀泼水一般,脚下踩着厚厚的尸层,已经把孙夏军赶入了门洞,眼看就要夺回城门控制权。

  “诸位,不能让管亥如此嚣张,搭弓射箭,弄死他!”

  孙夏吼一声,取下鞍边铁胎弓,羽箭上弦。诸头领同样如此,只把那箭矢瞄准管亥。

  要说孙夏这一⼲⻩巾头领,都是崛起于草莽,说都是废物,那也不尽然,虽然距离真正的猛将差了许多,但好歹有一把子力气,武艺也不错,所以十几根羽箭瞄准管亥之时,管亥⾝子一抖,只觉凉气浸⾝,抬眼一看,就看到了孙夏。

  “射!”

  这时候,孙夏暴喝一声,十几支羽箭划破空气,带起咻咻的裂空声,直奔管亥!

  “不好!”管亥闷吼一声,大刀一收,护住头胸,任由周遭战士刀兵加⾝,却只管防御这飞来暗箭。

  “砰砰砰…”

  “呃!”

  十几支羽箭甫一接触刀幕,便纷纷炸开,化作漫天粉粉,只有其中两支,刚好从破绽中飞入,一支扎在管亥臂膀,一支没入管亥右胸!

  一阵剧痛从胸口处传来,管亥杀气奔腾的眼睛一清,浑⾝力气仿佛床泻出,不由连连几个踉跄,退出好几步。

  “受伤了!”

  “这魔头受伤了,大伙儿杀呀!”

  孙夏军大喜过望,士兵们奋起刀枪,如同牢笼一般,誓要罩住管亥。

  “将军受伤了!”

  “保护将军!”

  管亥手下见此,顾不得惊骇,几人上前扶住管亥,其余人等尽数挡在前面,与孙夏军死磕起来。

  “杀杀杀!把他们赶出去!”

  管亥一把掀开扶着他的战士,一刀将胸前箭矢砍断,呸了口血水,却大喝出声,一边又要提刀上前。

  “将军,退吧!这里交给我等!”

  亲信们死死拉住管亥,哀求道:“将军乃是我等主心骨,万万不能有事啊!”正此时,李大目等头领也到了,见管亥受创眼中,连忙将其拖住,纷纷劝阻。

  “交给我等!”

  胸前血液流失,管亥一张脸上已经呈现不正常的惨白,知道自己的确无法再动手了,于是点点头,任由亲信将自己扶走,只嘱托李大目等人,一定要守住城门,不能让孙夏前进一步。

  “管亥跑了!冲啊!”孙夏军士兵见那杀人魔王终于受伤逃走,不由士气大振,仿佛全⾝增长了力气,打得管亥军节节败退!

  李大目等人自然奋起反抗,然则孙夏等人也冲了进来,两相一交战,却落入下风,眼看逼入城內。

  “胜利就在眼前,兄弟们,冲啊!”孙夏一刀斩退李大目,脸上通红通红,着实‮奋兴‬。

  “啊!”忽然一声惨叫,李大目抬头一看,己方一头领却是被乱刀分尸,不由心乱如⿇。如此一来,更不是孙夏对手。麾下士兵见此,却是士气大降。

  此消彼长之下,攻守异位之间,孙夏军却已经冲进了下曲阳!

  “怎么办!”

  诸头领只把目光望向李大目。

  “死战不退!”

  李大目一刀斩出,暴喝道:“管将军让我等务必守住城门,诸位怎能犹豫!”

  然则人与人是不同的。李大目能力挺管亥,死战不退,但其他人却不想不明不白死在这內讧之中。于是不少的头领都悄悄退却,隐没在乱军之中。

  于是,战局更趋颓败。仅凭李大目二三人,怎抵挡得住孙夏十几人的进攻?不一刻,就战死两人,只余下李大目一人在苦苦支撑。

  “李大目,投降吧!”

  孙夏宝刀一收,指着四周喝到:“你看!”

  李大目放眼一望,只见己方大军在那些个头领的带领下,已经退出老远,这里只有小猫两三只还在奋力抵抗。

  “哈哈哈…”李大目苍凉悲愤的声音出老远:“天亡我也!哈哈哈…死战不退!孙夏,有本事取了你家爷爷项上人头!我李大目心中,没有投降这个词儿!”

  “找死!”孙夏恼怒,只道李大目不识时务,于是招呼诸位头领,一番围攻,将李大目斩成了⾁泥!

  …

  “少爷,进攻吧!”

  典韦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

  孙夏军已经攻入下曲阳,如果再不进攻,等他彻底掌控下曲阳,就晚了!

  刘渊当然知道其中利害,看着麾下摩拳擦掌,不由微微一笑,随即面⾊一肃,喝到:“准备,冲锋!”

  轰轰轰…

  马蹄砸在大地上,隆隆作响,仿若开天辟地,涤dang乾坤!

  地面在颤抖,下曲阳在颤抖,无数的⻩巾战士摸不着头脑,茫然失措。

  “好大的雷声!”

  “不,不是雷声,是骑兵!骑兵!”

  有人惊恐。

  “难道孙将军还有骑兵‮队部‬?”

  有人惊喜。

  只有下曲阳城內,跟随管亥逃亡过来的士兵们大惊失⾊。

  “幽州骑兵!”

  “幽州骑兵来了!”

  城外,正在蜂拥入城的孙夏军战士,俱都抬头回,看着那从黑暗中冲出来的黑⾊阴影,看着一抹抹雪亮的刀光,顿时乱了!

  呲啦!

  幽州大军携着无边锋锐的气势,仿佛利刃撕破⿇布,一瞬间就将孙夏军撕开两段!一蓬蓬血雨,残肢断臂,惨叫声、惊怒声,绵绵响起。

  “老典,城外这些家伙就交给你了,能招降就招降!”

  刘渊暴喝一声,一挥手,带着两千亲卫划出一个漂亮的弧线,直奔城门。

  手臂耝的御赐大戟,在黑暗中闪出点点幽光,那是沾着即死,碰着即亡!⾝后三人一排的亲卫斩马刀轮成刀光,无数的刀光,就像一面闪耀的血⾊的刀墙,迅推进!

  擒贼擒王!

  刘渊打定主意,先擒杀了管亥孙夏,其他⻩巾士兵便不足为碍!

  “孙夏,快快下马受缚!”

  刘渊浩大的声音传来,孙夏转过头,就看见了那支正在‮杀屠‬麾下士兵的军队!

  “幽州骑兵!”

  孙夏的眼睛,一瞬间就红了。

  幽州骑兵已经冲进城池,那么城外的大军必定凶多吉少!那可是他的根本啊!如此不明不白的损失,怎不让他痛心疾?!

  “卑鄙!”

  孙夏怒吼道。

  “趁人之危!趁人之危!”

  幽州军趁⻩巾內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要抢夺了孙夏军的胜利果实!

  “哈哈哈哈…兵不厌诈!孙夏,你怎能翻出本侯的手掌心?快快受缚,不然,死!”

  刘渊长啸连连,坐下狮虎兽也跟着张开血盆大口,‮奋兴‬的怒吼起来。

  “老子不服!刘渊,我要杀了你!”

  孙夏大刀一晃,带着惨烈、凄厉的气势,迎击刘渊。

  “不自量力!”刘渊轻蔑一笑,大戟一挑,将孙夏连同其战马挑飞起来!

  “啊!”无数人惊叹。

  “去死!”

  刘渊大戟一轮,只听得彭的一声,那飞在半空的一人一马,被一击打的爆成一团血雾!

  “投降!”

  ⻩巾军呆呆的看着横戟立于坐骑上,恍若天神下凡一样的刘渊,胆子都吓破了!

  “叮叮叮。。”

  无数的战士丢掉了手中兵刃,抱头蹲在地上。

  “哈哈哈哈…”刘渊狂笑一声:“尔等乖乖呆着,待本侯擒住管亥,再来计较!”

  说完,竟毫不理会蹲了遍地的⻩巾降卒,带着两千大军瞬间划过街道,直奔县衙!

  看着那一溜烟尘,已经投降的⻩巾降卒,竟没有一人敢动弹,仍旧静静的蹲着,不敢有丝毫响动。

  威风,端的是威风凛然!

  管亥被属下抬回县衙躺在床上,艰难谓左右道:“周仓呢?周仓呢?”

  “将军,周将军正在南墙守卫!”

  “去,快去把他叫来!”

  待左右屏退,管亥闭上疲敝的双眼,心中哀叹连连。

  怎就內讧了呢?

  这到底是为什么?

  孙夏为何敢如此大胆,竟反戈相向?!

  其中有什么奥妙?

  幽州军!

  一定是幽州军!

  管亥思来想去,终于将心神定在幽州大军⾝上。

  一定是他们耍的诡计!

  危矣!

  下曲阳危矣!

  所以,他才要让人去叫周仓。

  因为,周仓,才是他最信任的、最有能力的人。

  周仓接到管亥的消息,大惊失⾊之际,连忙弃了南墙,直奔县衙管亥住处。

  刚到县衙,却迎头撞上了刘渊!

  “幽州骑兵!冠军侯!”

  周仓骇然,连忙吩咐手下堵住县衙大门,自己却单人独刀,站在门外。

  刘渊看着立在县衙门外的魁梧⾝影,手一挥,大军静立。

  “胆子不小!”刘渊呵呵一笑,大戟一指道:“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巾周仓!”周仓浑⾝一抖,紧了紧手中大刀,咽了口唾沫,強自傲然。

  “周仓?”刘渊心念一转,笑了“你可知本侯大军入城,尔等破亡在即?”

  “怎不知?”

  “你可知孙夏已死,其余皆降?”

  “能够料到。”

  “你可认得本侯手中大戟?可知其锋锐?!”

  “怎不知?!”

  “那你还有胆子当面堵门?”

  周仓默然良久。

  “冠军侯,俺周仓自知不是你的对手,但管亥将军对俺有知遇之恩,不可不救!所以,侯爷想要进这大门,唯有从周某⾝上踏过去!”

  “好一条汉子!”

  刘渊附手赞道:“管亥,小角⾊也。于本侯而言,杀与不杀,抓与不抓,都无所谓。不过本侯现在看上你周仓了,只要你投入本侯麾下,本侯放过管亥也无不可!”

  “真的!?”周仓面⾊一jī动,道:“只要侯爷放过管将军,周仓这条命就是侯爷的了!”

  “好!”刘渊喝一声,正要动作,忽闻一声“且慢!”

  抬眼一看,却是一鼓眼壮汉被人扶着,出了县衙大门,来到周仓⾝侧。

  “冠军侯,管某人在此,要杀要剐任你便,但是,别拿管某人做要挟!”

  管亥一把拦住焦急的周仓,道:“管某一路被侯爷衔尾追杀,逃到此处,却又遭內讧反戈,已经心生死志,只求侯爷放过这一⼲兵卒,给咱一个痛快。”

  “哦?”刘渊脑子一偏,竟笑了:“管亥,你在我眼中,虽然算不得什么,但你能在我大军追击之下,逃脫性命,还保全了好几万军队,也算有些本事,不如降了本侯罢。”

  “哼!”管亥冷哼一声,骂道:“你幽州军一把火烧了我家眷老小,某家就是粉⾝碎骨,也不投降!”

  “哈哈哈…”刘渊闻言大笑:“谁说你家眷老小死了?”

  “没死?!不可能!某家亲眼见到望都西山一片火光!”

  “你以为本侯会骗你?你以为你值得本侯骗?自视太⾼了吧?”

  刘渊不屑。

  管亥听了,转念一想,也对。幽州军兵強马壮,便是随便一人都能与他大战数十回合,更有如⻩昌一般的大将,十余合就能战败他,相对来说,自己在刘渊眼中,确实不值一提,骗与不骗就无从说起了。

  想到这里,管亥忽然有了精神。

  这么说老⺟妻子竟还在世间!

  哈哈哈…

  管亥大笑,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管亥愿降,请侯爷收留!”

  刘渊大戟呛啷一声杵在地上,震碎一片石板,道:“如此甚好!哈哈,周仓,本侯命令你即刻收拢⻩巾残部!管亥,且好生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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