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想到爹爹

　　今定北侯府为嫡幼子办了盛大的诞辰宴，来送往间，瞥见府门口停了辆林字徽记的马车。定北侯夫对视一眼。

　　立刻端上笑容了上去马车里被扶出了位身怀六甲的美妇，许是一路颠簸，扰得她眉心不悦的紧锁着定北侯赵奕凡口气热络：“弟妹来啦。”

　　前前后后足有四个婆子搀扶着庞明珠，她矜贵的点了点头。定北侯夫也不敢指责她失礼，亲自引着她入府，赵奕凡之顾晴云则一路呵护：“妹妹当心门槛，妹妹小心，妹妹如今身子贵重，咱们慢点走…”

　　这么大阵仗早已吸引了其他贵客的侧目，有一两个不曾见过庞明珠的好奇询问。“嘘。”妇人们低声音：“这可是庞太师的掌上明珠，就是当朝的公主都没她娇贵。”

　　另一个妇人接话：“是啊是啊，公主下降不过来一百零八抬抬嫁妆，她庞明珠成亲那，可足足有两百多抬嫁妆…”

　　妇人间的嘴碎，庞明珠不得而知，她刚刚落座，就看到了今的小寿星，定北侯的嫡幼子，赵蕴。

　　才刚五岁，皮肤白白的，眼睛大大的，比年画娃娃还要漂亮可爱，庞明珠瞧着了很喜欢，吩咐婆子将礼物取来：“这么小就这么好看，长大了可不得了。”亲子被夸，顾晴云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庞明珠摸摸自己鼓起来的肚子，早有经验老道的产婆看过她的胎，明确的告诉她，这肚子里的是个女孩：“这么好看的男娃娃，得趁早定给我们熹儿。”定北侯夫脸色一僵。

　　其实庞明珠不过随口一说，可瞧见这对夫变了的脸色，心口不舒服了：“怎么？我女儿配不上侯府公子？”赵奕凡忙道：“这是什么话。

　　只是孩子还小，弟妹这胎是男是女也不知道，这姻缘这事啊—”庞明珠直接取下自己的玉佩，打断赵奕凡的话：“这是信物。”

　　傍晚，林壑来侯府接子时，方知她私自定下一门婚约，再一瞧定北侯夫面无喜，便猜到又是一场强取豪夺，他拱手向赵奕凡致歉：“这门婚事不算数…”

　　赵奕凡扬手打断他，脸色倒是平静：“我无意与太师府为敌，既然已经当众互换了信物，你我就是亲家了。”林壑面色难堪，骤然忆起旧事，一年前。

　　他携未婚一道赴京考仕途，因相貌俊美被庞明珠一眼相中，隔太师府便上门以他仕途相挟，他自是不答应的。随即他们便以苗采堂的性命相胁。

　　如此，林壑只能忍痛与未婚苗采堂解除婚约，转娶太师之女。新愁旧怨，使得林壑一路板着脸，不肯多看庞明珠一眼，回府后，也是立刻将自己关进了书房，不想见她。庞太师妾成群，一个接一个的都为他生下儿子，足足有八个儿子。

　　他做梦都想有个女儿，巧了，年近四十的发再次有孕，生下了这唯一的掌上明天，打小宠到大，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也养得她心娇蛮自我，难听点叫：跋扈。

　　书房外两个丫鬟听了林壑的吩咐，哆哆嗦嗦的拦着庞明珠，不许她进入书房。庞明珠冷笑一声，低声吩咐一句，这两个丫鬟被她的心腹婆子们立刻拖了下去。

　　两个丫鬟顷刻鬼哭狼嚎的求饶。林壑终于忍无可忍的打开书房门：“放了她们！你又要干什么？”

　　庞明珠理直气壮：“我府里怎能养这种不听话的奴才！”说到这个，林壑再次一黯，他不过一个穷书生，就算考的名次再好，也没有钱置办下这样一座巨大的四进四出的府邸。

　　他默默的返回书房，低落的坐在椅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翻动着书本。庞明珠凑过去，她心中喜欢这个男人的相貌，进而爱上他，想嫁给他，想给他生儿育女，想与他长长久久的在一起。林壑烦躁的侧过身子，只留给她冰冷的背脊。

　　庞明珠绕过去，挤到他的大腿上，双手圈着他的脖子，漂亮的大眼睛恋的看着他的脸。林壑教她看的心烦意，恨恨的起她的裙摆，没有一点怜惜的入了进去，大力的了起来，庞明珠处处强势跋扈，唯第之间柔弱乖巧。

　　她捧着肚子，呜咽一声：“夫君，你轻点，明珠腹中还有宝宝…”林壑沉着脸，摸向她的肚子，肚皮下已经有了胎动，他阖了阖眼，终是放缓了速度。

　　＊＊＊天启三十一年，庞明珠再次被诊出有了身孕，她喜不自，重赏府中所有奴仆。林熹今年已经六岁，被庞明珠娇养的白胖的惊人，小脸嘟嘟的。

　　她胖胖的小身子爬上了罗汉，趴在庞明珠的肚子上：“娘亲，这是弟弟还是妹妹呀？”庞明珠捏捏她的小脸：“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熹儿都要爱护他们知不知道？”林熹快乐的都要在庞明珠的肚子上蹦起来。

　　被林壑拎下了。与这对欢喜的母女不同，林壑面上无太多喜，将大夫拉到一旁私语了几句，大夫便返回道：“夫人此胎略有不稳，需卧养胎两月。”

　　庞明珠静心在府里坐了一个月胎，这夜做了个血淋淋的噩梦，一醒来就吩咐奴仆备马车，要回太师府一趟她怀孕这么大的事情，爹爹娘亲还有几个哥哥嫂嫂居然都不来探她，也未派人递信，这太反常了，平里。

　　她哭一下，爹娘不提，八个哥哥都是要轮来哄她的。林壑拦住她：“你是不是忘了医嘱？腹中的胎儿还未稳，你怎能随意出门？”

　　庞明珠执着的绕过他往外走，林壑索一把将她抱回上。庞明珠挣扎的厉害，一直在打他，厉声道：“哪怕爹娘与哥哥们只给我送一封信，我都能安心，可为什么一直音讯全无呢？”说完这句。

　　她突然泪面，视线紧紧的盯住林壑的眼睛：“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林壑别开脸，唤来嬷嬷看住她，丢下一句处理公务，便回书房了。这四个嬷嬷是她从娘家带来的，一直唯她命是从，今居然听林壑的，不让她出门，庞明珠心中更加恐慌，她似困兽般摔了一地的器具。

　　林熹站在门槛处，被屋的狼藉吓的哇哇大哭。林壑能关的住庞明珠的人，却控制不了她的行动，她开始绝食，林熹虽年幼，可见娘亲不吃饭，她也不吃饭。

　　女这一举动，的林壑彻底投降，道出原委，原来在月前，太师一脉就已经被抄家收押。庞明珠之所以安然无恙，则是因为罪不及出嫁女。

　　庞明珠心中已有揣测，可答案被证实，还是差点晕了过去。自此，林壑不再拦着庞明珠，她取出嫁妆银子，风风火火的出了府门，身后跟了一只林熹小尾巴，她回头牵住女儿的小胖手：“走，咱们一起去见你外祖父，外祖母，还有几个舅舅。”

　　庞明珠妄想买通天牢侍卫，好一探至亲，却被推搡着撵到一旁，林熹被吓的再次大哭。平里与她往来较多的皆是太师一脉，庞明珠第一次体验到了什么叫求救无门，可她不放弃，厚着脸皮到处递拜帖。

　　甚至直接上门求见，皆被一一拒绝。庞太师权倾朝野足有三十年，一朝覆灭，朝中竟无一人求情。

　　庞明珠绝望的牵着林熹的手回了府，却看到林壑怀里抱了个瘦瘦小小的女孩，身边站了位一脸不安的妇人。只一眼，庞明珠便认出了她，苗采堂。林熹唤了一声：“爹爹。”

　　林壑回头，一见庞明珠母女，就放下了怀里的女孩，语气带着责备：“你又去哪里了？”庞明珠像一只暴躁的狮子般盯着他。

　　林壑眼神闪烁，挡在苗采堂身前，低头看了眼脚边瘦瘦小小的孩子，实在愧疚难当，便道：“明珠，这是采堂为我生的女儿，叫林思，以后。她们母女便留在府中。”

　　庞明珠几个大步上前，狠狠的扇了他一巴掌：“你敢背着我养外室野种？”苗采堂惊呼一声，推了庞明珠一下：“你怎么可以打林大哥！”

　　林壑极快的伸手扶住踉跄的庞明珠，庞明珠暴怒，差点冲过去撕碎了苗采堂，林壑一边箍住庞明珠，一边唤人将苗采堂母女带下去。

　　庞明珠打不到苗采堂，就打林壑，往死里打的那种，爹娘哥哥的出事，她的求救无门，她的绝望愤怒，通通都发在林壑身上。林壑抿着，一声不坑的任她打。

　　最后庞明珠打累了，趴在他的口息，渐渐的，她觉得腹中隐隐作痛，她忍着疼质问：“养了几年了？”

　　林壑的额头被她手上的戒指划出了血，脸上也是一道道可怕的指痕，他沉默着不答。成亲七年多，林壑从未外宿，每都是下衙了就回府，庞明珠这才从未怀疑过他，她甚至有自信。

　　他一辈子都不敢纳妾，因为她有爹爹，想到爹爹，庞明珠冷笑了两下：“你是打量着我爹爹倒了，才敢肆无忌惮的将她们领了回来？”＊＊＊

　　莫说爹爹，庞明珠的八个哥哥，还有布京城的庞氏一脉，但凡林壑能出一点点马脚，那外室野种都能顷刻死于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