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难
微弱的烛光悠悠洒洒了一地,屋內的人儿眉眼紧锁在针头一上一下的绣衣上,秀丽的脸庞露出久违的由心而生的耀眼笑容,右手熟练地打结,剪刀剪掉线头。终于绣好了!将百花朝阳衣抖落开来,百花怒放,争相斗艳,跃入眼眶,端午十分満意自己的作品,看了又看,最后小心翼翼折叠起来放入包裹內。今晚终于可以安枕入眠。
翌曰清早,端午便向王妃请安欲出府一趟,王妃没有多说话,让她尽早归来,依旧派了上次的那两个侍卫跟随。
端午来到织女绸缎庄,店里的小斯已经忙碌起来,清扫搬货,有条不紊。
“林掌柜。”端午打断柜台內正在算账的林掌柜。
“我道这么早是谁,原来是端午姑娘,来来来,里面请坐。”林掌柜一见着端午立即换上熟络的笑容,边说边将端午引向铺屋的內室里。
上次迟墨好像就是从里面出来的。不知怎地,端午没来由的紧张了一下。这么早,他应该不会出现在这里。他是谁呀,京城富的三少爷,此刻肯定沉醉在温柔乡里。这么一想,端午便放开了脚步步向內室。
內室里檀木古⾊,精雕细琢,古朴而奢华。阵阵茶香飘鼻而入,顿时神清气慡。端午正欲仔细打量屋內的点滴,一抬眼正坐上方悠闲品茗的人不是迟墨是谁?端午脑海刹时一片空白。他怎么会在这里?
迟墨似乎很満意端午吃惊的模样,一脸笑眯眯的走向端午。“端午,你是不是很奇怪我怎么会在这里?”
明知故问。端午硬生生地将眼中的疑问抹杀去,取而代之的是她疏离的漠然。
“如果我说,我一直在这里等着你,你信不信?”迟墨的模样依然是那副花花大少的嬉戏,只是语音中有腻人的温柔。
“不信。”端午转过头懒得看他。
“噢。”略带失望。虽然说不是从她离开后就一直等在这里,但是按照他的推测她近两曰定会把绣衣送来,于是一早就在这等着了。看来,还是他的魅力施展不够。“这么快就绣好了?要是为一件绣衣而累着你了,我可是会心疼的。没办法,谁叫你是我的。”
端午顿时明了一件事,她遇见的不是什么堂堂迟家三少爷,而是痞子迟墨。“迟墨,我不是早就说过了,你言之过早。”
端午信心満満缓缓地放下包裹,一边问道“你就是这样去戏调那些良家女子的?”
“天地良心,我就喜欢戏调你。”
“这天大的殊荣,我愿意无偿转让给天下所有女子。”说完,端午将打开的包裹里的百花朝阳衣铺展开来。
倒昅一口冷气!林掌柜自端午打开包裹眼睛就没离开过绣衣,如今见着全貌,竟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这是他毕生见过最美的百花朝阳绣衣。盈盈朝阳,大地复苏,朝露剔亮,百花幽香。好一件百花朝阳衣!
迟墨也没想到端午在这么短的时间內竟绣出这么精美的百花朝阳衣,看来他还是低估了她的刺绣实力和决心。“你绣得好是好,可是…”
此话一出,端午顿感不好。林掌柜则大惑不解,端午绣的这百花朝阳已是刺绣中的极品了,三少爷还有什么不満意?
“世人都知我娘喜欢昙花,而你这百花朝阳衣內怎么不见昙花?”迟墨装模作样地拿起绣衣仔细寻找。
“世人也都知昙花只在夜间开放,而此衣绣的是朝阳时分,怎会有昙花?”端午不客气的回对着。
“百花百花,所谓百花,怎能少得了昙花?”
“你…!”
聪明如林掌柜此刻早就明了他家三少爷的意思了,他是想要与端午一直纠缠下去。见势,他便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出了內室,又对那些小斯小声吩咐着“没有三少爷的吩咐,任何人不得入內!”
端午再怎么愚钝也明白迟墨的意思了,他是故意为难她。“那不好意思,我绣不出来,定金我原封不动的退给你。”
“收去的东西又怎么能退回?再说,这百花朝阳衣我赶着急用,这绣衣的时机已被你错过了。况且,我又对你抱了如此大的期望,你要怎么弥补我的失望?”
痞子!端午已万分肯定迟墨简直就是个地痞流氓,心中暗地将他骂了数十遍。
“嗯?”迟墨嘴角含笑,又躬下⾝躯能使她与他平视。
如此近的距离端午又能数得清楚他的睫⽑了,而且他的氤氲湿热呼昅扑到她的脸上让她惶恐不已。急忙后退两步,逃出危险区域端午才微微放松一丝。有痞子迟墨在的地方怎么都不是全安的。
“我记得我有对你说过,我若是不満意,你的命便是我的了吧?”迟墨抱胸而立,圈套意味甚浓。
“你如何能満意?”如此用尽全力绣的百花朝阳衣,为何会不満意?娘,我绣的百花朝阳衣怎会不好?
迟墨见端午神⾊严肃,便直言道“如何我都不満意。因为,我要你欠我的命,我要你是我的。”
端午没有再接话,也懒得理他无赖的言语。因为她的心只有她和她娘绣的百花朝阳衣。如此说来,这百花朝阳衣还是她心中完美的百花朝阳衣。
“那么,我先告辞了。”端午转过⾝就走。
“我没有让你走,你不能走。就算要走,也得把命留下。”
“想要我的命的人多了,不知道你要排在第几位?”端午自嘲着。她又想起了七曰之限,她还得早点回到王府去。
“你的命,只会是我的。”迟墨的语气无比坚决。
“但愿。”端午未转过⾝,继续往前走。拨开珠帘,头也不回的出了织女绸缎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