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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 村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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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怪不得王志军一直没有消息,原来是被抓了,刘子光赶紧追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王大姐扭过头看了一眼旁边⾼大的红砖院墙,低声道:“还不是这堵墙给闹的。”

  刘子光这才注意到这堵墙,这是王家和隔壁共用的一堵墙,是新砌成的,上面还没涂泥灰,⾼大平整,和王家的低矮**泥墙不可同曰而语,但正是由于这堵墙,王家原本长方形的院子变得更加狭窄。

  刘子光有些明白了,他问道:“怎么你们两家共用一堵墙,中间连个过道都不留。”

  王大姐说:“本来两家中间是有一条过道的,上个月隔壁老朱家盖屋,硬是把墙砌到这边,強占了俺家的宅基地,正好二弟受伤从城里回来,气不过就和他们争起来,结果动起手来打伤了人,这才被**抓去。”

  王志军的⺟亲补充道:“他兄弟,俺家二孩是冤枉的,隔壁老朱家兄弟四个,都是有名的二流子,四个人打俺家二孩一个,末了还倒打一耙,说俺家二孩故意伤人,经官动府逮进老监,到现在没动静,可怜俺的孩子啊,胳膊上的伤还没好…”说着就抬起袖子抹眼泪,王志军的父亲严肃地说:“老婆子,别瞎说,二孩确实动**人了,‮府政‬绝对不会冤枉好人的,一定要相信组织。”

  ⺟亲哭道:“谁不知道朱家老三和乡‮出派‬所的人熟,整天一起喝酒耍钱,咱家二孩这回是出不来了,非得蹲老监不可,可怜他还没娶媳妇呢…”

  老父亲也烦躁起来,摘下老花眼镜揉着鼻梁,出沉重的一声叹息。

  王大姐幽幽的说:“我和我们家那口子都是村上民办小学的代课教师,不会打架骂人,俺爹娘也是老实巴交的农村人,从来没和乡亲们红过脸的,姓朱的一家人欺男霸女,作恶一方,跋扈惯了的,要是平时俺也就忍了,偏巧这回二弟回家,正碰上他们在俺家**,把俺爹都推倒了,二弟才忍不住动手的。”

  刘子光说:“志军的脾气我知道,不是逼到绝路上他是不会动手的,这朱家也太欺负人了。”

  马和张军都不说话,拳头暗暗捏紧,恨不得这就上门把隔壁姓朱的暴揍一顿,为志军出气。

  院子里再度沉默起来,半晌,王志军的⺟亲抹一把眼泪站起来:“该吃晌午饭了,都别走,我杀鸡给你们吃。”

  刘子光他们赶紧站起来:“大娘,千万别忙和,随便对付一点就行。”

  即便如此,王大娘还是杀了一只小公鸡,炒了几个鸡蛋,还有地里现摘的青菜、辣椒、**瓜,做了一桌子菜,王大姐回家把丈夫叫来陪客,顺便拿了一瓶农村人自家酿的苞谷烧酒招待客人。

  按照农村的规矩,妇女是不能上桌的,就王大爷翁婿两人陪着刘子光他们三个吃喝,席间双方推杯换盏,刘子光再度了解了王志军的家庭情况。

  王志军的父亲是镇上完小的校长,女儿和女婿都是代课老师,儿子退伍回来,留在城里做保安,自家的二亩地,全靠王大娘一人耕作,一家人的年收入也不过几千块,曰子过得很是清苦。

  隔壁老朱家就不同了,兄弟四人都不是好东西,从小就是村里的二流子,打架斗殴偷鸡**狗是家常便饭,不过越是这种人越是吃得开,再加上朱王庄里,姓朱的是大户,姓王的是小户,朱家四兄弟在村里便是横行无忌。

  朱家盖新房,把墙头砌过来強占了王家的宅基地,争抢宅基地,坟地这种事情在农村很常见,谁家的男丁多,拳头硬,谁就占便宜,农村人不喜欢经官动府,只愿意私了,一般的小事,能忍也就忍了。

  王大爷校长,也算知识分子了,打了几次电话报案,可是乡‮出派‬所根本不来人处理,相反却把朱家兄弟惹来了,跑到老王家推推搡搡,骂骂咧咧,正巧遇到回家养伤的王志军。

  王志军是当个兵的血**汉子,咽不下这口气,便和朱家兄弟打起来,他骨折的伤还没好利索,硬是以一对四,把朱家四兄弟打得抱头鼠窜,这回乡‮出派‬所出警的度却是极其的迅,一个小时后就来了辆警车,把王志军拘走了。

  志军被捕以后,朱家兄弟耀武扬威的回来,跑进王家破口大骂,把两只还未长成的小壳郎猪也给宰了,这才作罢。

  “这场架到底是在朱家院子里,还是在咱家院子里?”刘子光忽然问道。

  “是在咱家院子里,他们过来找事,把俺爹都打了。”姐夫答道。他是个戴眼镜的文弱书生,瘦的好像豆芽菜。

  “朱家兄弟到底有什么受伤?伤的多重?”刘子光提出第二个问题。

  “打架嘛,肯定要挂彩,不过肯定不算很重,他们四个都是自己跑走的。”

  “打的时候,志军动家伙没有?”

  “没有,铁定没有!”姐夫斩钉截铁的说。

  大家都停了筷子,仔细听刘子光和姐夫的对话,就连锅屋里正拉风箱的王大娘也停下动作,支起耳朵来听,他们都敏锐的感觉到,这位城里来的朋友,会提供一些帮助。

  “最后一个问题,志军被‮留拘‬了多少天?拘在哪里?”

  “俺找人打听了,就关在乡‮出派‬所,到今天有二十天了。”姐夫答道。

  “乱弹琴。”刘子光一拍桌子“朱家四兄弟跑到咱家来打人,志军为了保护家人才动手,又没动用凶器,只能算正当防卫,凭什么抓人,抓了人也要有个说法才是,要么治安‮留拘‬十五天,要么刑事‮留拘‬十四天,案子要是严重,直接转看守所,移交检察院,就这么不声不响关在‮出派‬所算什么事。”

  听他这么一分析,还真是这个道理,王家一家人顿时对刘子光刮目相看,这大兄弟,懂法哩!

  “这样吧,吃完饭我就去乡‮出派‬所看看,要个说法回来,经官动府咱不怕,哪怕官司打到县里,市里都没事。”刘子光拍了**脯说。

  王大娘⾼兴地热泪盈眶,赶紧招呼女儿:“大丫,快去再杀一只鸡!”

  “大娘,大姐,等我们回来再杀鸡也不迟啊。”刘子光笑着说。

  …

  饭后,马开车,姐夫坐在前排,带着刘子光他们去乡‮出派‬所办事。

  ‮出派‬所就在乡‮府政‬旁边,是个仿古式建筑,金**的琉璃瓦上,装着红蓝相间的警灯,门口挂着两块牌子,一块是大河乡‮出派‬所,一块是大河乡治安联防队,大铁门里面,停着两辆没有牌子的面包车和几辆沾満泥巴的摩托车。

  把捷达停在门口,几个人下车走了进去,‮出派‬所门口竟然没有人,走进办公楼一看,走廊里空荡荡的,除了厕所门是开着的,其他的屋门都是紧闭。

  “有人吗?有人吗?”刘子光喊了两声,没人答应,找到门上挂着值班室牌子的房门敲了几下,还是没人。

  无奈之下只好先上二楼,所长室的门紧闭着,里面传出如雷的鼾声,刘子光刚要敲门,忽然姐夫拉一下他的袖子,指着走廊尽头:“志军就关在那里。”

  走廊尽头就是‮留拘‬室,一扇坚固的防盗门紧锁着,姐夫给王志军送被褥的时候来过一次,后来就再不让探视了,不过饭钱还是要交的,一天二十八块五,也不知道给王志军吃的什么。

  刘子光直接走过去拍打着铁门:“志军,你在里面么?”

  里面传出惊喜的呼喊:“刘哥,是你么?你怎么来了。”

  “你这家伙,家里有事也不说一声,兄弟们都想死你了,我是来捞你的,等出来了可得好好罚你几杯。”

  正说着呢,忽然所长室的门开了,一个红脸大汉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不锈钢的老板杯,一脸的怒⾊:“⼲什么的!”

  刘子光打量一下红脸大汉的穿着,浅蓝⾊的警用衬衫拉在裤子外面,肩章也没挂,蔵青⾊的警裤下面是一双黑布懒汉鞋。

  大概是因为酣睡被惊醒,汉子一脸的震怒,瞪着刘子光等人,虎视眈眈,大有一个不満意就把他们拿下的意思,刘子光上上下下瞅了他几眼,问道:“你就是所长?”

  红脸汉子被他的气势暂时镇住了,再加上刘子光的江北市口音,刚让他**不清对方的底子,便收敛怒气答道:“我姓朱,是大河乡‮出派‬所的所长,你是谁?”

  刘子光**出一包‮华中‬,却根本不给所长上烟,自己叼在嘴上,马很有眼⾊的帮他点上,噴出一股烟雾,刘子光才开口道:“我是王志军的朋友,我想问问朱所长,王志军犯了什么罪你要抓他,又为什么期羁押,该转看守所你就转,该移交检察院你就移,老关在‮出派‬所算什么事?”

  朱所长被他的态度和话语激怒了,中午刚喝的烈酒又涌上了头,他激动的拿耝胖的手指点着刘子光:“你是什么东西,⾝份证拿出来,说不清楚就别想走了。”

  姐夫吓坏了,刘子光居然采取这种态度来对付‮出派‬所长,这不是帮倒忙么,他赶紧悄悄去拽刘子光的袖子,暗示他冷静一些。

  刘子光不为所动,冷笑道:“朱所长,**五条噤令你知道么?工作时间饮酒,还是穿着**,你信不信我一个电话就让你**服?”

  朱所长倒昅一口凉气,暗道这小子不简单,可能有点来头,此时从楼下上来几个穿便装的年轻人,上来就问:“门口的白⾊捷达是谁的?”

  马应道:“我们的车。”

  朱所长下意识的扭头朝外面看去,从二楼望过去,正好能看见停在门口的捷达车,车⾝上遍布污泥,牌照也是很普通的私家车牌照,看不出任何有权势的特征。

  朱所长的经验非常老道,凭这辆捷达车就能分析出这伙人的层次,不过是扮猪吃老虎罢了,以为几句**就能吓到自己,哼哼,这回让他们不死都得退层皮。

  朱所长一个眼神,那几位大河乡治安联防队的年轻队员便会意了,横眉冷目,摩拳擦掌要过来抓这几个胆大包天的家伙。

  但他们错了,这回刘子光真的不是扮猪吃老虎,他已经拿着‮机手‬在通话了:

  “宋局,对,就是这个情况,要不你和他说说。”

  说着,刘子光笑眯眯的将‮机手‬递给朱所长“市局老宋想和你说话。”

  朱所长有些疑惑,还是接过了‮机手‬,大嗓门响起来:“我是朱刚健,你哪里?”

  电话里传出宋剑锋沉稳有力的声音:“我是江北市**局副局长宋剑锋,找你们‮导领‬说话。”

  朱所长大怒:“你要是局长,我就是局长的爹!少给我装腔,小心我查到你号码,上家逮你去!”

  说完,直接将‮机手‬丢到一边,吆喝手下上去抓人。

  马和张军的神经都绷紧了,就等刘子光一声令下了,可是刘子光却温和的笑笑,很配合的拿出了⾝份证等待检查。

  联防队员才不看他的⾝份证,直接扭住胳膊上了手铐,刘子光也不生气,笑呵呵的戴上了手铐,怜悯的眼神望着朱所长。

  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劲,朱所长暗道,可是思来想去也没想出哪里出了漏子,在大河乡,除了乡长就是自己了,难道还能有啥事不成?

  忽然,办公室电话铃急促的响了起来,朱所长走进去一看来电显示的号码,头上的汗珠就下来了,是县**局办公室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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