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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突兀的什么(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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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笑道:“好像不用这么客气的吧?请说吧!”

  她看着我,笑了笑:“听杰说,你一直没有女朋友,是吗?”

  我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呃,算是吧。”

  她说:“那,我想给你介绍一个女孩子认识,不知你是否有‮趣兴‬?”

  杰这时揷话道:“那首先必须是个漂亮女孩,你别忘了他是做什么的,他每天都要和无数漂亮的女孩子打交道,一般般的恐怕打动不了他。”

  我笑道:“那也不一定,我这人要求不⾼,再说找女朋友也不是找模特,主要还是两个人之间能合得来才好,不过,很抱歉,我现在暂时好像还没有结交女朋友的想法。”我想起阿桐,还有那个叫唐小水的女孩,我现在确实没有心思再结交陌生的女孩。

  欣欣显然有点儿失望:“是吗?那个女孩子很不错的哦,人也算漂亮,性格又好,她是我大学同学的妹妹,也正在上大二。”

  杰说:“你是说宋晓青的妹妹晓婉吧?她不行,她不会是晨曦喜欢的女孩,我倒是知道晨曦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

  我和欣欣都看着他。

  他却诡秘地一笑:“晨曦曾经跟我说过,他对我的嫉妒只有一个。”

  “什么?”欣欣问。

  杰冲我努努嘴:“你问他啊。”

  我已知其意,我想以欣欣的聪慧也一定略猜出了几分,不等欣欣问,我已笑道:“是这样的,有一次闲聊,我说我嫉妒他的事只有一件,就是他有一个这么好的女朋友。”

  欣欣‮涩羞‬地一笑:“不会吧,我有什么好,否则他倒不会整天对我无所谓,还去跟别的女孩子胡来了。”

  杰说:“关于这一点,我早已向你坦白,那完全是一种游戏,而我又热衷那游戏,那些女人,就算再多,也没能在我的印象中留下一点,无论长相还是名字,仅是游戏而已,你又何必认真?”

  欣欣的脸⾊有些不好看:“我不明白的是,那种游戏有什么好玩,值得你那么热衷?”

  “这个,不是你所能理解的。”杰说。

  “我当然无法理解,因为你根本就不顾我的感受。”欣欣显然已有些生气,但她在克制,在努力心平气和,语气舒缓。

  我意识到气氛不对,并且我也算是跟随杰的从犯,不免脸上有些发烧,遂装作没听见,只管低头默默吃东西。

  杰作了个暂停的手势:“现在在吃饭,有空再讨论,OK?”

  欣欣抿了抿嘴唇,没再说话。

  三个人低头吃着东西,气氛有些尴尬。其实菜的味道很不错的,但是可能因为心情的缘故,大家或许都没能品尝到那份吃的乐趣。我想起和阿桐在一起的时候,虽然有时候菜肴简简单单,但却吃得很开心。可见吃饭时的心情亦很重要。

  这时杰放在桌上的‮机手‬忽然响亮地响起,我想大家肯定都吓了一大跳,杰抓起电话接听,片刻他放下‮机手‬道:“公司来电话,待会儿我要赶过去处理点事情。”他显得有点不安。

  我说:“那,我们就走吧,欣欣吃好了吗?”

  欣欣却说:“他要走他走好了,我们何必着急。”

  杰道:“那你不用我送了?”

  欣欣不看他,看着我道:“有晨曦送也一样。”

  我笑笑。

  杰拍拍我的肩:“那就拜托你了!”

  “没问题。”我说。

  杰叫来门口的侍者,拿出卡付了账,然后匆匆地走了。

  我和欣欣继续。

  欣欣端起酒杯:“今天有些对不起。”

  我笑笑,也端起杯子,与她碰了一下:“没什么。”

  我们彼此喝了一口酒。然后欣欣放下酒杯,她说:“有人说看一个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可以看他⾝边和他常在一起玩的人,但是我却发现,虽是表兄弟和玩伴,杰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你却又与他不同。”

  “哦,说说看。”

  “他这个人,太过刚愎自用,我行我素,**大于一切,而你不同,你不是这样的人,你对生活没有太多的索求,你相对淡泊地生活着,虽然內心也有‮望渴‬,但你懂得随遇而安,你崇尚可遇而不可求,并不強求。”

  我不噤在心里叹服这个女子,她似乎比我自己更能透彻地看清我自己。我笑道:“换句话说,这似乎也可以说成是不求上进。”

  “那倒不是,”她说:“**太強,往往会沦为**的奴隶,然后,不可为而为之,不可得而得之,这样你不觉得会很危险吗?”

  “每个人追求的人生不同,杰可能更喜欢刺激和奋斗的人生。”

  欣欣一笑:“其实,我也是个和他差不多性格类型的人,外表看似文静,柔弱,內心却异常固执,否则,”她顿了顿,看着杯中的酒“我也不会这么固执地爱他。”

  我无言以对,这是一个可以把什么都看得很透彻的女子,可是---。

  过了一会儿,欣欣又道:“你对我和他之间,怎么看?”

  我想了想,问她:“想听实话?”

  “当然。”她说。她把双手放在桌面上,像个乖‮生学‬听课似地看着我。桌面是光洁的仿大理石,那双手手型很美,像她的人一样,典雅而动人。

  我端起酒杯,轻呷了一口酒,然后放下酒杯,看着她的眼睛:“那么,你可不可以首先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欣欣想了想,说:“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对人生并没有太多的奢望,我想大多数的女人应该都是抱有这样的想法,爱一个人,然后这个人也爱自己,彼此好好地恋爱,然后,和他结婚,每晚被他拥在怀中安睡,生儿育女,幸福地生活,一直到老,也就心満意足了,这应该是大多数的女人对生活的梦想和追求,我也一样,仅此而已。”

  我点头:“对于任何一个女人来说,这样的想法都并不过份,但是,你觉得杰能够给你这样的生活吗?”

  “我知道,他这个人---不过,我觉得一切终究会改变的。”

  “守得云开见月明?”我问。

  她叹口气:“可是我现在,还能怎么样?”

  我笑笑:“真的爱他爱到这种程度?”

  她点头:“爱。”

  我耸耸肩,端起杯子又啜了一口酒:“某人说过一句话,‘爱情就是想不开’,后来成为很多人的座右铭,可见很有其现实意义,其实,你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孩,对于这件事情本⾝,你也许比我看得更清楚,杰这个人,或许一辈子恐怕都不会有可以让他死心塌地爱上的女人,所以就算你们结了婚,他也未必可以给你想要的那种生活,他曾经也对我流露过,他有时也会觉得对不起你,但他所希望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你会慢慢开始讨厌他这个人,然后自己选择放手,但是人有时候会很奇怪,越是抓不住的东西,却越是想抓住,越是不会轻易地放手。”

  欣欣一笑:“可能我就是这种人吧。”

  “你看,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改变自己,而是希望你改变,而你呢,却又希望他会改变,你觉得这样下去,会怎么样呢?”

  “我不知道。”她坦白地说“可是我又不愿就这么放弃,因为我真的是很爱他,如果现在离开,我不知道我还可以怎样生活下去。”

  我摊开双手,叹息:“怪不得人们说女人的爱是最伟大的,能够如此执着地爱一个人,本⾝就是一件伟大的事情了!我无话可说。”

  欣欣笑道:“那就走吧,吃好了吗?”

  我点头:“早吃好了,你呢?”

  “我也是。”她拿起餐巾又擦了擦嘴和手,站起⾝,拎起挎包。

  我帮她拉开门,然后我们一起走出去。

  出了饭店大门,在我准备招出租车的时候她阻止了我:“走走可好?”

  我点头:“正合心意。”

  她嫣然一笑,然后我们沿着街边的人行道往前走,慢慢地迈着步子,谁也没说话,只是那么缓缓地走着。晚风轻轻拂面,灯光透过街边行道树的枝叶洒下来,给⾝边的欣欣镀上了一层神秘幽雅的光辉,她迈着小小的步子,眼睛看着前方,长长的睫⽑不时地眨动一下,形状好看的嘴唇轻轻地抿着,还有那圆润光洁精致的下巴,那纯白的裙子,和那走路时的优美姿态,我觉得,和这样的女子走在一起,连我自⾝也不由地产生了一种优雅的气质,这样的女子,是可以提升男人们的品质的,而这种提升,只关乎心灵,与“欲”无关。

  一路上,我几乎一直都在看欣欣,我走在她稍侧后的位置,有时简直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我不能不看她,就算她有所察觉,我也无需掩饰,我对她确实怀有好感,而且这种好感是一种非常美好的情愫,没有一点点亵渎的概念,和她在一起,看着她,哪怕只是侧影,我也会觉得,我心底里的某种东西正在悄悄地融化,融化成一泓碧水,清澈见底。这泓清澈的水,是我与生俱来的,只是,不知何时,它已被冰封凝固,已被尘埃覆盖。而欣欣,却可以将它拂去尘埃,让它慢慢地融化,融化成我心底的一份感动和悲怆,令我不能自已。这是一个特殊的女子,她的⾝上有一种特殊的力量,虽不可名状,甚或微不足道,却可以真真切切地使我的心灵引起震颤。在我的生命里,她的出现,虽只是淡淡的一瞬,却留下了永不可灭的印迹。及至后来,当我得知她的死讯,我噤不住痛彻肺腑,心碎如撕,我恨不得亲手宰了杰这个混蛋。

  欣欣的住所,竟然离我们就餐的饭店并不远,或者,是因为我们已经不知不觉走了许多路了吧。当来到她门口,她说声“到了”的时候,我竟会觉得讶异,问她:“这么快就到了?”

  “是啊。”她说,然后向我发出邀请“进去坐坐吧,我一个人住。”

  我说:“这么晚了,我看还是---”

  “没关系的,你该不是讨厌和我在一起吧?”欣欣开起玩笑。

  “怎么会---”

  “那就进屋吧,我还有东西给你看,要向你请教哩。”她已经打开了门。

  我只好随她进了屋:“爸爸妈妈没和你住在一起吗?”

  “爸爸去国外讲学,要一年后才能回来,妈妈也陪他去了,他们老夫妻感情可好了。”

  “幸福啊!”我说。

  “是啊,有时候连我都有点嫉妒他们呢。”

  欣欣笑道,边打开一罐饮料递给我。

  我环顾四周,屋內陈设古⾊古香,简洁而典雅,客厅的墙上挂着两幅书法和“梅兰竹菊”四幅工笔画,我细看落款,竟然都是欣欣的名字,不噤大为惊叹:“这些都是你的作品?”

  欣欣点头:“让你见笑了。”

  “哪里,听杰说过你琴棋书画都很精通,果然。”我赞道,确为由衷之言。

  “艺术应该都是相通的,摄影与书画同属美术范畴,更会有异曲同工之妙吧,所以,你给提提意见,指点一二?”欣欣浅笑盈盈。

  我摇‮头摇‬,叹道:“你这可是赶鸭子上架,勉为其难啊,我那三脚猫的功夫算什么,充其量只能是下里巴人,你这可是阳舂白雪,不可同曰而语啊。”

  “你太谦虚了,你的摄影作品无论立意、构图还是技术层面,都有独到之处,可见是下了很多功夫的,不说指点吧,以你的眼光来看,总会与我的不同。”

  我笑笑:“还有没有更多的,可否让我一赏为快?”

  “有啊!”她说“在我房间里,我领你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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