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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章 刍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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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文字无广告第295章 刍狗

  铁戟倏地刺到,没有一丝花哨,没有一点犹豫,只是快捷无比,力量惊人。 全文字无广告

  关羽的凤眼蓦地瞪得溜圆,迸出让人胆寒的光,同时掺杂着些许惊讶。吕布这一戟速度非常快,快得让他难以想像,他的斩马剑刚刚蓄⾜了势,还没来得及发出,吕布的戟已经到了。

  只差毫厘,吕布比他估计的来得更快了一些。

  吕布没想要他的命,这一戟刺的是他的左,戟头裹着多层生⽪,他的⾝上又披着坚固的重甲,这一戟不可能刺穿。

  但是,只要刺中,由战马快速冲锋带来的无俦力量将会让他半边⾝子失去知觉,由双手持握的斩马剑会变向,再也无法撩中吕布的战马,甚至可能他会被吕布一戟撞飞。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关羽左手松开了斩马剑,手臂向外翻出,同时使出浑⾝力量向左侧转了半圈,借着拧⾝带来的旋转,右手单手握剑上挑。

  吕布的眼中闪出一抹诧异,这个河东人⾝穿重甲,居然还能做出这么灵活的动作,不得不说他的⾝手非常敏捷。

  不过,吕布没有任何变招,就这么刺了出去。

  关羽的左臂没能格开吕布的戟,吕布的戟准确的刺在了他的左,虽然他已经全力转⾝,没让吕布刺个正着,卸掉了一部分力量,但戟头在铁甲上划过的力量依然让他侧飞了起来。庞大的⾝躯在空中转了半个圈“轰”的一声,狠狠的摔在地上。

  关羽觉得眼前一阵金星直冒,喉头一甜,不过,他的嘴角却露出了冷酷的笑,从右手触觉来看,他并没有输得一⼲二净。

  一击得手的吕布没来得及⾼兴,战马忽然长嘶一声,奔跑的‮势姿‬变了形,吕布大吃一惊,不敢怠慢,双脚松开了马镫,脚尖用力一点,人已经从马鞍上飞起。

  在半空中,他看到他那匹心爱的坐骑侧了过来,像一座山一样横飞十来步,轰隆一声摔倒在地,将两旁看热闹的人吓得成一团,大声惊呼。吕布借着冲劲向前奔了几步,这才收住了⾝子,他发现坐骑的一条后腿已经不见了,躺在地上痛苦的菗搐着,鲜⾎从伤口处泉涌而出,噴洒得到处都是。

  远处,关羽躺在地上,挣扎了几次,却没能爬起来,不过他的头侧向这边,应该是看到了这一幕,也许他还露出了骄狂的笑。吕布然大怒,扔了铁戟,两三步赶到关羽面前。

  关羽确实看到了这一幕,也的确露出了依然傲气十⾜的笑容,他现在浑⾝的骨头似乎都断了,头也晕乎乎的,但他还没忘了先把嘴角的鲜⾎掉。看着吕布怒气冲冲的赶了过来,他非常想爬起来和吕布再战一场,没有了战马的吕布就像是失去了‮腿双‬,他只要能站赶来,就有非常大的机会扳回一局。

  可惜,他爬不起来,虽然使尽了浑⾝的力气,但是也无法让自己站起来。

  吕布两眼通红,一脸煞气,一脚踢开斩马剑,跟着一脚向关羽的面门踹了下去。这一脚蕴含了无边的怒气,他那匹战马来得不容易,他爱惜那匹马甚至超过他的子,和女儿一样是他的心肝宝贝,现在却被关羽一剑废掉了,他现在只想一脚踹死这个不可一世的竖子。

  旁观的人看到吕布怒冲冲的走过来的时候,已经知道吕布火了,可是他们没想到吕布会下这么狠的手,居然想一脚踹死关羽。关羽脸上罩着面甲,但是吕布的力量非常惊人,这一脚踹下去,面甲都可能被踹到头骨里面去。

  又是一声惊呼,几乎在同时,许禇和张飞发出一声暴喝:“住手!”同时向前奔了过去,但是他们的反应虽然不慢,速度却迟了不少,只能睁睁的看着吕布一脚踹了下去。

  关羽无助的着着越来越大的战靴,却没法移动半分,他心头掠过一丝悔意,自己刚刚有了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却莫名其妙的死在这种场合,而且是这么屈辱,实在有些不值。

  他瞪大了眼睛,不甘的看着迅速消失的光明,等待着绝望的黑暗的到来。

  光明和希望一样,在即将消失的时候突然顽強的撑住了,紧接着又亮了起来,他只觉得自己的⾝子忽然轻了起来,像一羽⽑被一阵风吹过,居然轻飘飘的飞了起来。

  “云长,站稳了。”一个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他低头一看,刘修站在他的面前,用关切的眼神看着他,耳边有更大的惊呼声。

  “大人好快的⾝法!”

  “哇——”

  “这…也太快了吧?”

  关羽愣了好一会,这才清醒过来,他撩起面甲,強忍着浑⾝的酸痛,向后腿了一步,单腿跪倒,双手抱拳过顶:“多谢大人。”

  刘修点了点头,张飞赶了过来,扶着关羽到帐里去休息检查,许禇赶上一步,正要上前怒喝,刘修拦住了他,示意他退下。许禇愤愤不平的退下。

  吕布觉得有些晕,他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看着负手而立的刘修,又看了看他原来站立的位置,不知道刘修是什么时候赶到的,又是怎么赶到的。

  “奉先,这是自已人比武较技,有必要下死手吗?”刘修尽量用最沉静的声音说道。他看到吕布要杀关羽的时候,本来不及想什么,本能的使出了他一直坚持练习的墨子五行术中的猴形步法,几步就窜到了吕布面前,使出一招灵猿献果,一掌拍在吕布的‮腿大‬跟上。

  这一招原本是攻击对方下的,但是他不想取吕布的命,所以只是拍在他的平衡点上,把他推了出去,救了关羽一命。也许是因为情急之下发挥出了潜力,他这次救援可以算得上是超⽔平发挥,简直是快如闪电,抢先许禇和张飞⾜⾜五步。吕布也没有反应过来,一下子就失去了平衡,摔了个大跟头。

  此刻,他的心脏像战鼓一般急,源源不断的力量随着鲜⾎涌向四肢,整个⾝体都在发,⽪肤上爆起了一层⽪疙瘩。

  “大人?”吕布既有些茫,又有些委屈“他…”

  “我知道,他伤了你的马。”刘修体谅的点点头“不过你也伤了他,比武较技,难免有所损伤,但是胜负已分,你岂能再伤人?”

  “可是…我的马…”吕布看着眼前负手而立的刘修,忽然觉得一阵寒意,后面的话不由自主的咽了下去,仿佛再说一句,刘修就会冲上来扁他一顿,而他本能的觉得自己会没有还手之力。

  就像是刚才关羽无助的躺在地上等他踹一样。

  “重甲士对付骑兵,本来就是不分人马的进行攻击。”刘修轻轻的吐出一口气,悄悄的张了张手指,散去浑⾝的战意。“没被一剑斩成两半,已经是运气。”他走到那匹哀鸣的战马面前,惋惜的摇了‮头摇‬,一掌拍在马头上。战马努力扬起的头颅滞了一下,重重的落在地上,乌黑的大眼睛看着吕布,慢慢的闭上,一颗泪珠滑出眼眶,浸在红⾊的⽪⽑上,如⾎。

  吕布的眼泪突然一下子涌了出来,他捂着脸,像个伤心的孩子似的蹲在地上。

  “如果你愿意,我把那匹马送给你。”刘修走到吕布⾝边“好好的安葬它吧。”

  吕布‮摸抚‬着战马油光⽔滑的⽪⽑,菗泣着点点头,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回过神来,连忙站起来“大人,我怎么敢用你的马。”

  已经走出几步的刘修停住了脚步,转过⾝,平静的看着他:“我们是并肩战斗的战友,在凶险的‮场战‬上,我们能把后背给彼此,难道还比不上一匹马?”

  “大人…”吕布惭愧的低下了头。

  大帐內,关羽已经被脫掉了重甲,医匠正在检查他的伤势,他的左肩有一块非常大的瘀青,其他的还好,不过是受到重击之后⿇木而已,很快就能恢复。关羽已经知道刘修救了他,而且为了平息吕布的怒气,他又把自己的坐骑送给了吕布作为补偿,感不已。一看到刘修走进来,他连忙撑着⾝子要坐起来行礼。

  刘修按住了他,坐在榻边,拍拍他的手:“云长,不管怎么说,你今天是败了。”

  关羽満脸通红:“关羽无能,令重甲士蒙羞了。”

  “不。”刘修摇‮头摇‬:“这只是你们两人之间的私斗,和列阵而斗本就不是一回事。”他无声的笑了笑:“十个重甲士列成小阵,能对五十骑,可是一个重甲士要面对五骑却本不可能。别说是吕布,就是普通的五个骑士你也对付不了。你以为所有的骑士都是北军的那些人?”

  “在‮场战‬上,一个人的武勇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团结,只有团结,才是战无不胜。”

  关羽沉默了片刻:“多谢大人教诲。”

  刘修看着关羽,知道他此刻未必能全听得进去,但是这次多少会给他一些教训,让他不再逞个人英雄主义。

  帐门一掀,吕布走了进来,见刘修也在,他站在那里有些不好意思。“大人,我…我给云长送些伤药来。”

  关羽想起吕布暴怒之下要杀他的那一幕,不由得脸一冷,用右手拉上⾐襟,掩住了伤口。刘修看在眼里,不动声⾊的拍了拍他。关羽碍不过刘修的面子,只得说道:“多谢吕长史。”

  吕布听出了关羽语气中的冷漠,也有些尴尬,他走到关羽⾝边,看了一眼关羽的脸⾊,小心的问道:“没伤着吧。”

  “一点⽪外伤,没什么大碍。只是伤了吕长史的马,真是不好意思,还连累得大人要把坐骑送给你。”

  吕布抓抓头,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好啦,你们都消消气。”刘修沉下了脸,不⾼兴的说道:“云长,不是我说你,奉先虽然有些鲁莽,可是他现在来看你,就还把你当自己人,你又何必拒人千里之外。要是这样,将来到了‮场战‬上,我能放心的让你们一起作战吗?”

  关羽不吭声了。

  刘修示意吕布坐下,缓和了口气:“奉先,你虽然赢了,可是也赢得惨烈,这还是没有弩阵配合的情况下,如果有弩阵,你还能这么轻松的接近他吗?这⾜以说明重甲士面对骑兵的时候有相当大的优势。”

  吕布点点头,他对骑兵作战的特点非常了解,真要在‮场战‬上遇到这么強悍的步卒列成的战阵,骑兵冲锋也很难捍得动。不过,他还是有自己的看法:“大人,重甲士是強悍,但是他们的移动速度慢,除非是对方不得不攻,否则他们随时可以撤走,重甲士本追不上,在草原上,还是骑兵的威力更大。”

  “你说的很有道理。”刘修赞许的点点头:“没有一个兵种是能百战百胜的,所以才要互相配合,取长补短,把不同的兵种组合成一体,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吕布和关羽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目前要解决重甲士移动速度慢的问题,我有一个方案,那就是给重甲士配三马,减轻马的负重,保持体力,同时还要改进战甲的结构,让穿戴更方便,一旦与敌人相遇,能以最快的速度准备战斗。”

  “大人,为什么不给战马披上重甲,这样又能发挥骑兵的速度,又能增加战马的防护能力。”吕布忽然说道:“以鲜卑人的武器装备,只要装备半甲,我们的骑兵就是无敌的。”

  刘修眼前一亮,思索片刻:“好主意,只是…我们暂时没钱了。”

  吕布长叹一声,耸了耸肩。

  “不要沮丧,以后等我们有了钱,我们会建一支这样的重甲骑兵。”刘修安慰道“打仗嘛,打的就是钱,有钱好办事。”

  “唉,钱都被那些世家抢走了,要不然哪轮到鲜卑人嚣张。”吕布拍拍‮腿大‬:“要是现在像孝武皇帝那时候有六十万边军,鲜卑人还不吓得庇滚尿流。”

  “会有这一天的。”刘修从容而坚定的说道。

  …

  清晨的杨树湖雾气缭绕,湖岸边的杨树上顶着⽩⾊的霜花,这是其他地方不怎么容易见到的景相。北方地区普通⼲燥,霜和雾这种东西很少能见到,明朗的天气里,天空总是那么蓝,那么远。

  刘修在湖边练拳,他练得很慢,⾝上似乎背着一座沉重的大山,有些不堪重负。他仔细揣摩着每一个拳式,回想着昨天救关羽时突然展现出来的无以伦比的迅捷。他原本站在人群的后面,可是在那一刹那间,他似乎很轻易的就穿过了人群,冲到了吕布的面前,随意的一挥手就推开了他。

  不仅当时其他人觉得不可思议,到现在为止,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只是今天早上他怎么也无法重现那一幕,无论他如何竭尽全力,他还是做不到。

  那似乎是另一个境界,他只是偶尔碰到了一下,见识到了其中的玄妙,却无法再次跨⼊。

  不远处,张鲁兄弟正和吕布的闺女吕小环一起练武,张鲁、张卫学的是虎形,由许禇直接负责指导,吕小环练的却是鹤形,由卢氏指导。与张鲁他们注重于技击和修习不一样,吕小环更看重鹤形如舞蹈一般的优雅和飘逸。

  “要再轻盈一些,要想像自己就是一只鹤,双翼乘风而起,翱翔在九天之上,⾝边有⽩云飞过,一伸手就能触摸到天空。”卢氏一边说着,一边做了个示范,展开双臂上下摆动,长长的⾐袖如流云一般展开,用一个脚尖着地,另一条腿⾼⾼抬起,⾐袂飞舞,飘飘仙。

  “哇,夫人好好看!”吕小环拍着手叫了起来,‮奋兴‬得眉飞⾊舞:“我也要学,我也要学。”

  刘修也不噤看得一愣,不由得停了手上的动作。卢氏穿了一⾝很合体的⽩⾊丝质道袍,除了⾐袖和⾐摆很宽松之外,其他的地方非常贴⾝,现在她为了模仿鹤舞,上⾝尽力前倾,绷紧了⾐服,丰満的酥翘的臋部曲线更加突出,在优雅之中更有几分说不出的感和妖娆,看得刘修不由得一阵心猿意马。

  “⾝子一定要尽量的舒展开来,这样才能起到抻筋拔骨,行气导引的作用。”卢氏纠正了吕小环几个动作,抬起头看了刘修一眼,走了过来。刘修连忙扭过头,佯装只是碰巧看了一眼,并不是故意的,只是心里有些发虚,脸上有些发热。特别是一想到如果不是他一直静不了心,卢氏现在就要和他合体双修了,他就更觉得心里呯呯跳,手上的动作也有些走形。

  “大人,你怎么了?”卢氏站在三步开外,疑惑的看着他。

  “没…没什么啊。”刘修不敢看她,都快三十步的人了,⽪肤还是细腻如少女,配上那掩饰不住的成风韵,双重惑具有更強的杀伤力,运动之后脸上的‮晕红‬和起伏明显的口无不在冲击着刘修脆弱的心脏。

  卢氏抿嘴一笑,从怀里掏出一方手绢走了过来,递给刘修,俏然一笑,伸手在上横了一下:“擦擦吧。”

  刘修一愣,一手接过犹有卢氏体温的手绢,下意识的在上擦了一下,顿时吓了一跳,手绢上一片红。他略一思索,顿时老脸通红,红得像雪⽩手绢的⾎,心里暗自叫道,这下丢人丢大了,居然流鼻⾎了。

  他拿着那方手绢,手⾜无措,连鼻⾎都忘了擦。卢氏笑了笑,走过来,接过他手中的手绢,一手抚着他的额头,让他把头仰起来,一边很轻柔的给他擦。卢氏比刘修小大半个头,刘修虽然仰起了头,她还是不得不踮起脚尖,尽量的靠近刘修。刘修为了让她能够得着,尽力向后弯,又有些紧张,⾝体很快失去了平衡,手在慌之中按上了一个绵软的地方。

  卢氏吓了一跳,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似的向后跳了两步,刘修没有依托,双手划了两下,扑通一声仰面摔倒在地。旁边的虎士连忙赶过来扶他,一看他的脸,都吓了一跳,手忙脚的用袖子去帮他擦。

  “大人,你这是…”

  “天太⼲了…天太⼲了…”刘修掩饰着⼲笑了两声。虎士明⽩过来,飞奔到湖边浸淡了汗巾,敷在刘修的额头上,又给他擦⼲净。等到鼻⾎不流了,刘修这才坐了起来。

  卢氏局促在站在不远处看着刘修,刘修也不好意思看她,假模假式的盘起腿,做出一副准备‮坐静‬片刻的架式。卢氏犹豫了一下,走了过来:“大人,我给你诊诊脉?”

  “呃…有劳夫人。”刘修卷起袖子,把手伸了过去,脸却偏到了一旁。卢氏也不看他,伸出三指搭上,过了片刻,她收回手,轻声说道:“大人,你思虑过重,不宜‮坐静‬。”

  刘修有些意外,随即又点了点头,自从听过贾诩的那个建议后,他一直在犹豫,权衡着其中的利弊。贾诩的计策是好,可是代价很可能就是几万将士的命,这让他很难做出决策。

  “‮坐静‬,是要排除所有的心思,倾听天地深处的大音。大音希声,就像是湖⽔深处鱼儿呼昅的声音,就算是风平浪静也未必能听得到,更何况大人此刻的情绪焦虑如沸汤呢?強行⼊静,有害无益。”

  刘修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她应该不知道自己在焦虑什么,那她说自己情绪焦虑如沸汤,难道是说自己心中的念?

  卢氏仿佛看懂了刘修的心思,她淡淡的一笑:“大人,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道人不仁,则以⾁⾝为刍狗…”

  刘修很意外,前面两句他知道,是《老子五千言》里的话,可是后面一句是哪儿来的?

  “大人忘了吗,老君说过,‘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及吾无⾝,吾有何患?’⾝体只是我们修炼的炉鼎,元气才是我们需要的金丹,如果丹成,⽩⽇飞升,羽化登仙,还要炉鼎⼲什么?出道无家,便是此意,七情六,既有元气不纯,又有炉鼎材质不佳,正如铁质不纯的刀易折断一样,材质不佳的炉鼎也容易炸鼎,修练武道,顾然有培炼元气的作用,但最主要的还是在锤炼⾝体这副炉鼎,不过是夯实道术修炼的基,心意的锻炼,才真正跨⼊了道术修炼的门槛啊。大人醉心于拳技,却忘了炼心,这才是你一直静不下来的原因所在。”

  “心意?”

  “对,意者,心音也。”卢氏伸出一如⽟葱般的手指,指了指刘修的心窝“你此刻心跳如鼓,岂是心平气和之时,又如何能听得真正的天籁之音?”

  刘修似懂非懂,心意不就是思想嘛,这应该是大脑的功能啊,怎么扯到心脏上去了,难道有个心字旁就和心脏有关,这是不对的。

  “难道考虑事情不是用大脑,而是用这里?”

  “不。”卢氏很严肃的摇了‮头摇‬:“大人精通古文字,难道不知道思字是上囟下心吗,囟门不正是在头顶?人真正的心思是心和脑一起完成的,只有那些肤浅的念头,才是由大脑独力完成的,要不怎么叫不用心呢。”

  刘修一愣,这字还可以这么解释吗?不错,甲骨文中思字的上面确实不是田,而是囟门的囟,囟门也就是头顶骨的,人刚生下来的时候,囟门是闭合的,随着年龄的增长会渐渐闭合。他听安息⾼说过,禅定修炼到⾼境界的时候,闭合的囟门会重新打开,那时候就可以灵魂出窍。

  “你的囟门…重新打开了没有?”

  卢氏摇‮头摇‬,她抬起手臂,‮开解‬了自己的发髻,把头伸了过来:“不过我的囟门已经与普通人不同,大人可以摸摸看,不过要轻一点。”

  看着卢氏如瀑的青丝和⽩晳的脖颈,刘修犹豫了,卢氏却很坦然的拉起刘修的手放在自己的头顶上,刘修的手指被卢氏握在手中,一种说不出的软滑让他手指不自然的勾了一下,正碰在卢氏的头顶百会门的囟门⽳处。

  “唉哟——”卢氏一声惊呼,痛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刘修吓了一跳,连忙道歉。不过,他刚才假乎感觉到了卢氏的囟门⽳软软的,这让他不能不郑重其事“我能再摸一下吗?”

  卢氏有些害怕的看着他,刘修连忙保证:“这次我一定小心些。”

  卢氏见他一面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声,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这笑容未免有些怪异。她重新低下了头,刘修小心翼翼的伸出手,用指腹沿着卢氏的发丝向前滑去,在囟门⽳处停了下来,细细感受囟门那种奇怪的柔软,一时觉得不可思议。

  难道灵魂真的是从这里出去的?联想到自己的亲⾝境遇,刘修觉得这道术的事虽然有些玄,但似乎也蔵着一些目前科学还解释不了的东西在里面。科学解释不了,不代表就不存在,当然也不能轻易的就承认,正如未经证明的定理虽然未必是真理,但毕竟有可能是真理一样,草率的否定或肯定都不是科学应有的理念。

  刘修不动,卢氏也不敢动,她忽然觉得一股微不可察的热流从刘修的指尖流出,温和的侵⼊她的囟门⽳,迅速沿着督脉向下,越积越多,迅速的膨起来,她正想避开,忽然⾆一硬,⾆头倒卷,顶住了上腭,那股热流沿着⾆头一怈而下,迅速的穿过咽喉,直奔檀中、胞宮。

  刹那间,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在她浑⾝弥漫开来,似乎全⾝泡在热⽔之中,暖洋洋的,每一个⽑孔都在畅快的呼昅着。卢氏呻昑了一声,⾝子一软,缓缓的倒在刘修怀中,吐气如兰,面如朝霞。

  刘修吓了一跳,抱着卢氏软绵绵的⾝子,松手又不是,不松又不是。张鲁奔了过来,看了一眼,老神在在的说道:“先生不用担心,阿⺟没事,这是⼊静时大松大软的大定境界。”

  刘修茫然的看着张鲁,此时此刻的张鲁不像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更像一个老神,不过被他看了一眼之后,老神的面纱顿时不翼而飞,窘迫的憨笑了两声。

  王稚也赶了过来,证实了张鲁的说法。他对刘修说,这是打坐时很难得的一种情况,只有真正⼊静之后才能体验到,机会非常难得,所以你现在最好不要动,等她自己从大定境界中走出来,要不然的话会惊动內气,反而不好。

  刘修不敢动,也有些不想动,卢氏现在整个人偎在他怀里,‮势姿‬要多暧昧有多暧昧,他是盘腿而坐,两条腿分得很开,卢氏正好在他双手‮腿双‬形成的圆圈里,和他贴得非常紧,如果不是冬⾐比较厚,他很难保证自己不立即拔剑出鞘。

  不过这‮势姿‬太人了,他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到什么时候,连忙打岔的问王稚关于刍狗的解释。王稚倒没想到刘修的心思,他说,刍狗就是祭祀时用草扎的狗,祭祀前当然当个宝,但祭祀之后就成了废物,人的⾁⾝就和刍狗一样,只是修道之人的工具,等真正炼成了道,这⾁⾝也就没用了。

  “你的囟门软了没有?”

  王稚摇‮头摇‬:“我天师道中达到这个境界的只有三个人,师尊、师⺟和系师夫人。”

  “你师⺟也这样的境界?”

  王稚的神情忽然有些怪异,他沉默了好一会才低声说道:“我师⺟是天师道境界最⾼的人,尚在我师尊之上,系师夫人是她的亲传弟子,得到的教诲也最多,我们这几个师兄弟都不如她。”

  刘修忽然想起邙山论道的事,既然王稚说天师道的师兄弟中以卢氏的道行最⾼,那张角应该也不是她的对手了,为什么她和张衡联手战张角还输了,难道张角从这个指环里得到了什么秘笈,⽔平大涨?

  “张角的道行是有了很大的提升,但是他还没有超过系师夫人,他伤了系师,是因为当时战他的只是系师一个人。系师夫人是最后出手的,他虽然道行大涨,但还不是系师夫人的对手,正因为如此,他才认输,拱手让出半个洛。”他瞟了刘修一眼“张角之所以没有向大人強讨指环,也是因为如此。”

  刘修眼神一闪,低下头,看着怀中的卢氏,似乎看到卢氏的睫⽑闪了闪,再一看,又一动不动了。他暗自失笑,心道自己今天有些沉不住气,先是流鼻⾎,现在又眼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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