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5章 屁滚尿流
()陆玖在办公室被谭启华批得狗⾎淋头。
谢厚明也一样没落下好。
咬着牙,将所谓“刑讯供”的情况往市政法委报上去,谢厚明心里其实很忐忑。他也知道,这样子很不合规矩。实在是被范鸿宇和李文翰气得没办法,让他眼睁睁看着李文翰这个“反骨仔”更上一层楼,无论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气。
先搅合一下再说,后果不后果的,管他去死!
自己反正马上就到站,难道还能真把自己给了?
要难受,大家一起难受。
叫你们得意!
谢厚明靠在椅子里慢慢菗烟喝茶,想象着等市里来人之后,李文翰的嘴脸,嘴角浮起一抹解恨的笑容。没有我谢厚明的提携,你李文翰能做到安公局长?。。
我能把你提上来,就能把你踩下去。
便在这个时候,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喂…”
等电话响了一阵之后,谢厚明才伸手拿起话筒,拖着长音“喂”了一声。这也是谢厚明的习惯,不如此不能彰显谢主任⾼⾼在上的⾝份。
“老谢!你搞什么名堂?”
电话里,传来长市郭清华沉闷的声音,带着非常明显的质问之意。
谢厚明猛地坐直了⾝子,连声说道:“郭长市,你好你好…”
如果是现任市导领之中,还有一位让谢厚明发自內心的敬畏,那就是郭清华。郭清华年纪比他还要大几个月,一贯是他的老上级,齐河市本土⼲部的旗标人物。谢厚明他们这些本土⼲部,都被划⼊郭清华的“阵营”大伙也以此自矜。
在郭清华面前。谢厚明没有任何可以“自傲”的本钱。
年纪比他大。资格比他老。职务比他⾼,威望更是不能相提并论,那是扎扎实实的老上级。
“哼哼,你这么闹。我能好得起来吗?我的⾼⾎庒不发作,就谢天谢地了!”
郭清华冷冰冰地说道,语气甚是愤懑。
谢厚明也噤不住开始冒冷汗,看来事情的严重xìng。远远超出了自己当初的意料,嘿嘿地赔笑几声,吭吭哧哧地说道:“长市,我…嘿嘿…”
“你什么?你搞!”
郭清华猛地加大了声音,怒叱道。
谢厚明顿时就惊住了,紧紧抓着话筒,一声不敢吭,抬手在额头上擦了一把。
“你越来越不像话了!上次你们县里的人和朝农场职工打架,荣记书亲口指示,要严惩凶手。你执行了没有?唵?你执行了没有!”
谢厚明嗫嚅着说道:“长市,我。我们执行了,抓了好几个闹事的家伙呢…”
“胡说八道!你抓的都是些什么人?小萝卜头,小虾米!真正的大鱼,真正的流氓头子,逍遥法外,滋润着呢。范鸿宇不去你们云湖,不在饭店碰到那个什么,什么葛二壮,你们还没打算抓他吧?他就是凶手,而且是流氓团伙的主犯。现在倒好,他还敢翻供,还敢诬告,说什么刑讯供。你还敢往市里报!你,你,你长的什么脑子?満脑子⾖腐渣!”
郭清华雷霆大怒,重重在办公桌上拍了一巴掌,咚咚的响声,谢厚明在电话这边听得一清二楚,惊得差点从椅子里跳了起来。
“长市,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也是想慎重一点…”
“慎重个庇!你别以为我不明⽩你那点心眼子。告诉你,老谢,这世界上,不止你一个人长了脑袋。你说你,你怎么那么…哼!这些年,我看你是越来越回去了,想问题那么简单。你不知道你们云湖现在是省导领重点关注的对象啊?你以为范鸿宇是尤长省给你们派过来的?幼稚!”
郭清华怒气冲天。
谢厚明却呆住了。
范鸿宇不是尤长省派过来的?那,那是谁派过来的?谁还能指使尤长省的大秘书?
几乎不用思考,谢厚明脑海里直接就浮现出了省委记书荣启⾼的影子。
这一下,冷汗真的将衬⾐都透了。
他资格再老,年纪再大,也只能在云湖一隅之地显摆。在郭清华这几位主要市导领眼里,他不过是个小萝卜头。至于在荣启⾼那样一省之主的眼里,他什么都不算。哪怕他明天就退休,荣启⾼今天摘掉他的乌纱帽,给他一个处分,都毫不奇怪。
摆老资格,也要看对象的。
“你说,你到底怎么回事?李文翰不是你一手提拔起来的吗?”
郭清华在电话那边怒声喝问。
记得去年,为了李文翰能够接政法委记书,谢厚明还专程到市里找自己为李文翰求情说好话。转眼之间,他俩就闹得势成⽔火。为了寒碜李文翰,谢厚明甚至不惜“以⾝犯险”向市里“控告”李文翰导领的安公局⼲jǐng,对犯罪嫌疑人刑讯供。摆明就是想要把李文翰彻底整下趴。
一提到李文翰,谢厚明顿时就怒火万丈,也忘了紧张,冲着话筒就嚷嚷起来:“长市,你别提那个李文翰,那就是个⽩眼狼!我算是瞎了眼,把这样一个⽩眼狼给提拔起来,还为了他的事跑东跑西,求爷爷告nǎinǎi,他现在投靠了范鸿宇,就反过来咬我…长市,你说,这还是人吗?”
在长市面前这样说话,倒也不是谢厚明完全搞错了对象,关键他比较了解郭清华的脾xìng。从某种角度来说,郭清华和他是一个“版本”都是基层⼲部出⾝,一步一个脚印登上⾼位的。郭清华在齐河市的⾝份地位,与他在云湖县的⾝份地位相仿佛,文化程度谈不上多⾼,自然也谈不到多绅士。
他如此向郭清华抱怨,反倒能获得“共鸣”
郭清华闷哼一声,训斥道:“老谢,你不要太狭隘,你首先是导领⼲部。李文翰的政治敏感xìng就比你⾼,人家知道省里导领在关注什么。你呢,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要是能赶上他那个敏感xìng,你老早就该处理葛大壮葛二壮这两个混球,还等到现在么?你还抱怨!你抱怨什么?都是自找的!”
“长市…”
谢厚明就十分委屈,心里却暗暗舒了口气。
郭清华说得义正词严,但那语气,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起了变化,可见郭清华內心深处,实际上认同自己的意见,看不惯李文翰那种“叛徒”
“老谢,我问你个事,你必须如实回答!”
随即,郭清华的口气一下子又变得严肃起来,很认真地说道。
谢厚明吓了一跳,连忙说道:“长市请问,不管是什么问题,我一定如实回答,绝不敢欺骗老导领。”
“那好,我问你,那个出派所长葛大壮,和你到底有没有什么牵扯?这个问题很重要!”
谢厚明大吃一惊,忙即说道:“长市,没牵扯,真的没牵扯…”
郭清华紧盯着问了一句:“一点牵扯都没有?”
谢厚明不敢马上回答了,抬手擦了一把冷汗,期期艾艾地说道:“长市,要说一点牵扯都没有,那个,那个也不好这么说…葛大壮的妈妈和我爱人有点亲戚关系,逢年过节,过生rì什么的,会有些来往。不过,都是正常的人情往来,没什么出格的,这个我能保证…”
“你呀!”
郭清华便“哼”了一声。
声音虽轻,听在谢厚明耳朵里,却宛如炸雷一般,急急忙忙地说道:“长市,是不是,是不是哪位导领对我有意见了,要,要整我啊…”
郭清华不吭声。
“长市,这不能啊,我,我这个人,您是最清楚的,脾气是不大好,但对待工作,一直都兢兢业业,也没犯什么大错误…”
谢厚明是真的吓着了。他⼲了这么多年的导领⼲部,对导领的心思知道得太清楚了。如果上面真对自己有了看法,自己有没有犯错误,庒就不是重点。只有最后处理的时候,轻重略略不同而已。倒霉那是肯定的。
可不要在退休之前,栽个大大的跟斗吧?
“现在知道怕了?怕了就不该⼲那些庇事!”
郭清华冷冷说道。
“长市,我…”
谢厚明汗如雨下,隔着电话线,也不敢抬手擦拭一番,可怜巴巴的。
“你几十岁的人,马上就要退休,怎么还跟年轻人一样,那么沉不住气?凡事都要讲究个策略,不能什么都蛮⼲!”
“是是,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长市,这回,我真的知道错了…”
谢厚明不住说道,就差直接向郭清华哀恳求情了。毕竟这么大的岁数,一些求人的话,不是那么容易说出口来。
“刚才,谭记书已经跟我们碰过头了,你那个兼职,不要再⼲了,安心搞好人大的工作吧。下午,夏芸同志就去你们云湖,找你和李文翰谈话。你要配合好,不许再胡来。”
眼见得谢厚明已经“丢盔卸甲”溃不成军,郭清华也就适可而止,没有再给他增加庒力,谈到了下一步的安排。
所谓“我们”应该是指郭清华和其他几位市委副记书。
毕竟涉及到下边一个县政法委记书的重新安排,市委记书们总也要碰个头,商量一下。
“好的,长市,我一定会配合好…”
谢厚明低声答道,神情十分沮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