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怀抱着书籍站在走廊里，⾝侧人流来来往往，络绎不停，她眯眸凝着廊外那一片金⻩相接的枫叶林，秋⾊暖下，那一幕金灿灿的景，就那样冲击的撞⼊眼帘。

　　封藌恍了恍神，只觉喉间有些发涩发苦，犹记，在那句问话后。

　　半天，她未等来霍行衍的回答。

　　她却默默，明⽩了他的潜台词。

　　或许于华悠然，他也没有半分决定。人总是在他人的故事里见到自己，而往往无法从自己的故事里袖手旁观。

　　只是片刻的怔神，⾝旁的女生已然兴冲冲的拉住她的⾐袖，询问“封藌，晚上的联谊会，你去不去？”

　　那眉梢眼角的‮奋兴‬之情让封藌噤不住折眉。

　　后者见到她面上的疑惑，顿时夸张的喊了一声“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

　　満头黑线，封藌点头“什么事？”她之前一直请假，确实对这些消息不甚明了。

　　“天——”后者啧啧‮头摇‬，似也反应过来那会封藌请假，这才夸夸其谈说道：“咱们⾼中部与大学部的联谊会，时间是明晚六点，party会一直开到12点。”大学部指的自然是嘉英旁边那个私立大学。

　　“校方同意？”封藌在心里腹诽老处女居然会答应这种联谊际。

　　“宾果！”后者打了个响指，随在封藌⾝旁一道走，间或窃窃私语两句。

　　“破天荒头一遭啊！”摸着光洁下巴，封藌难得调侃。

　　“嗯，听说是⾼三部联名上书批准，要求在毕业前有一个毕业宴。”

　　“嗯，”封藌点点头，这就怪不得，嘉英的许多‮生学‬家长都是股东，校长有时也不得不听从股东们的话，自然不敢得罪这些小公主，例如封藌就是一例。

　　“你去么？”女生旁敲侧击。

　　刚下楼梯，封藌利索给出两个字“不去！”

　　“啊？”后者惊愕的张大嘴，半响才神⾊恹恹道：“不去也好，据说大学部风云三少都会到场，这也是那群女生前仆后继的原因了，你——”

　　‘风云三少’之一，恰有乔司延。

　　“…”封藌漠然，对于乔司延，现在她的心情很是平静，甚至于提到这人的名字，也不会有太大感触。

　　都说对一个你曾爱过恨过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忘记，将他当成陌生人，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你不在乎了。

　　再见华悠然，是在三天后的一个午后。

　　彼时，封藌正在上茶道课。

　　清幽洁净的室內，上方的女老师在侃侃而谈，每个人的桌前都是一套紫砂壶茶具。

　　她看着那袅袅茶香从杯盏上清逸，余韵⽩雾中，红木窗户在午后暖下，透出刺人光亮。

　　她在那光华里盘腿而坐，眯起眼，轻嗅着空气中袅袅茶香，涤着呼昅至灵魂。

　　然后，门窗被敲响，一个脑袋探门而⼊，在对上女老师疑惑的视线时，噤不住瑟缩了下“徐教，外边有人找你们班的‮生学‬。”

　　接下来，她听见一个呼声“谁是封藌，门卫处有人找！”

　　那刻，所有视线落至她面上，针刺般锋利的灼灼视线里，封藌张开眼，淡⾊的眉弯清浅折了下。

　　封藌曾在一本书上看见过一句话，大抵是‘童话里有双红舞鞋，一旦穿上了它，你就必须旋转跳跃直至生命方休。’

　　当时的封藌深以为然，因为格強势如她，一旦真正喜上一件事一样物抑或一个人，便会倾其所有去得到。

　　这种执着，终其一生也无解，偏生，一旦穿上那只舞鞋，她就只能一直跳跃下去。

　　这是一种病，她却不想治。

　　因为一个人这一生，能够执着的，实在太少。

　　封藌有想过，华悠然会主动来找她，却未想过，竟是这般快。

　　左岸咖啡厅，一家坐落在闹市区中心的咖啡厅。

　　二楼，窗明几净，‮大巨‬的植被装饰物点缀着四周墙面，柚木地板的气息散落在空气里，让人仿佛置⾝于森林世界。

　　室內很是安静，有轻音乐声落在耳畔，偶尔某处响起一两声笑语，却只是点到即止。

　　正是午后时分，咖啡座里客人不多，三三两两，服务员恹恹的趴在台面上，空气里的热风熏的人几乎想⼊眠。

　　靠窗面的咖啡座里，幽静一偶內，四周被绿⾊装饰盆栽包围，服务生再将咖啡递到桌面上后，便知趣的离开。

　　桌面上，两倍浓缩花式咖啡安静的躺在那里，苦涩中轻飘的香味，让人食指微动。

　　脊背端直，笔直的坐在后者对面，封藌将双手叉于桌面上，俏脸上始终保持着不冷漠不热情的姿态。

　　光耀眼，从落地窗面来，如晕光圈幽幽打在桌面上，在尘埃中跳跃。

　　对面，华悠然直着脊背，端端正正的坐在座椅上，一张英姿人的面孔上没有半分表情。

　　仔细看去，她那生就锐利的丹凤眸正在一寸寸研判的扫着封藌，似乎想从那俏生生的小脸上寻出些许不同。

　　今⽇，她依旧穿着一⾝利落⼲净的黑⾊⾐，⽩衬⾐黑⾊九分西装，只微微扣开两颗纽扣，露出若隐若现的锁骨，充作装饰的金丝边眼镜让她显得更为英姿飒慡，偶尔有一丝锐光从里闪过。

　　华悠然的⽪肤不算⽩皙，偏亚洲人的肤⾊，生来健康，许是因为当过军人，是以军人的那一份傲骨英姿在她⾝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两人已经对视了将近半个小时，在这半个小时里，华悠然几乎用眼神将封藌剐了个遍。

　　谁都没有开口，因为一开口就是一方输，而封藌摸不清华悠然的来意，自然不会先问。

　　“上次太过匆匆，忘记自我介绍，我是华悠然！”半响，华悠然⼲净老辣的声线响起，不卑不亢不骄不躁，似乎也不因为她先开口而会落于下乘。

　　在心里松了口气，封藌同样不紧不慢道：“你好，我是封藌！”

　　这一番下来，其实她的后背早已濡，冷汗涔涔，只是她不会输，为了霍行衍更不会！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封藌从一开始就知道。

　　“你似乎，并不奇怪我会来找你？”红轻启，华悠然冷睨着坐在对面的封藌，眼里的温度却越来越低。

　　浅浅勾，封藌没有一刻放松“人会为了同一个目的而努力，在这过程中，自然会相在一起，既然我们是为同一个目的，那么并不奇怪。”

　　她并不喜打哑谜，偏生这位华‮姐小‬似乎喜。

　　从一开始的探测，到后来的气势相庒，虽然她并没有说一句话，可却将来意表达的清清楚楚。

　　只不过，相比那些狗⾎三角恋偶像剧，这位华悠然‮姐小‬似乎更⾼明。

　　“呵，”一声讽刺笑意从华悠然口中溢出，盯着封藌，她的瓣轻动，不再掩饰来意“你错了，你似乎并没有资格跟我争！”

　　“容我再次跟你介绍下，我与行衍一同长大，不仅是青梅竹马，更是他亲口允下的未婚。”

　　华悠然一字一句，強势且咄咄人“从小长辈就是见我们一同长大，所以暗地里更是默许了我们的往，如果没有那次事故，我跟行衍已经在一起，就算——”

　　银牙咬了咬，华悠然的眼里闪过狠戾光芒“就算那次，他也亲口应允了要娶我，照顾我一生一世！”

　　“所以，”盯着对面的封藌，华悠然的恨意不加掩饰“你凭什么？”

　　“你什么都不是，凭什么抢走他！？”

　　饶是封藌有心理准备，在听见这番话语时，依然有些心痛。

　　可是很快，她就恢复了情绪，将自己置于正义的那一方“华‮姐小‬，两个人在一起，并不是通过要挟威胁才在一起，更多的是出于相爱。我知道你救了阿衍，并且差点为他付出生命，而在当时的情况下，他为了让你心安才同意了娶你，可——”

　　封藌顿了顿“即使如此，那也是出于同情，并不是出于爱情！”

　　说到底，她是同情华悠然的，如果换成是她，爱一个男人多年，差点为之付出生命，却被另一个女人捷⾜先登，恐怕也不会甘愿。

　　可，爱情没有理由，即使她同情华悠然，也不会因为同情让出霍行衍。

　　“你我都清楚的知道，他不爱你！”

　　华悠然会找她，在她的预料之中。因为她相信霍行衍必然找过华悠然，并且拒绝了她，否则，她不会像现在这样狗急跳墙。

　　因为一个骄傲的人，往往不会先拉下脸面。封藌百分百相信，华悠然⾜够骄傲。

　　他不爱你…这一句轻轻浅浅的话，由封藌道来，就像是一个巴掌般挥在华悠然的脸上，连⾎带⾁嘶嘶的疼，⾜以摧垮华悠然所有理智。

　　她想起前天霍行衍约她见面，她兴冲冲赶去，却只得到他一句拒绝。

　　当时他的表情也是这样，他说，‘悠然，我可以満⾜你任何条件，可是唯独不能娶你。说我自私也好，说我反悔小人也罢，我的确没有遵守我的承诺，我不能娶你，因为我不爱你！’

　　他还说他不能继续欺骗她，因为这样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