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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4章 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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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棣此言一出,顿时整个朝堂犹如炸了锅,‘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而张说与虞允文这二人,则是相互对视了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 。

  好家伙,这刚回京脚步还没站稳,这就开始争相弹劾了。

  居于龙庭的赵昚,见御史中丞张棣弹劾叶宇,苍白的脸上流‘露’几分愠怒:“哦?那就细细道来!”

  “回禀陛下,我朝太祖曾有言,刑不上大夫,是为尊重读书之人的优待,故而自本朝立国以来,对待获罪‮员官‬,除了大逆不道之罪,多为流放贬职以彰显陛下仁慈。”

  张棣侃侃而谈做着铺垫,随后步入正题道:“然而叶大人竟在绍兴‘私’自动刑斩了王宪、唐宏二人,这等行为视朝廷法度于何地?此事不经刑部审查就武断行刑,这又置我等群臣于何处?”

  “再者,关于史浩祖孙犯案一事,叶大人虽说处理无错,但为了勘破囤积米粮一事,竟然利用职权之便,鼓动浙东二十余家粮商挤兑史浩,这等行为实乃官shanggōu结之举,此风不可涨!”

  “叶大人在宜州柳江县,竟然公然为好友百里风‘操’办喜事,搜刮彩礼三十万两,随后又在福州搜刮六十万两,零零总总累积下来不下于百万两银子,这等公然收受贿赂,实乃朝廷重臣所摒弃之!”

  洋洋洒洒的弹劾之言,从张棣的口中缓缓道出,三条罪责若是定罪一条,都可以直接拿叶宇开刀。

  张棣这个御史中丞一口气陈述叶宇三大罪,可谓宗宗诛心,句句入骨三分。不仅让群臣倒昅了口冷气,就连此刻的叶宇也不噤觉得背后发凉。

  心道好一个恶狗咬人入骨三分,竟然把所有的罪责全部強加于他的头上。

  赵昚听了这三大罪则,心中也是一凛,继而向叶宇投去担忧的目光。不过见叶宇眼观鼻鼻观心静如松柏,他的担忧的心情才稍稍平复。

  “叶爱卿,你就说说吧…”言语平和没有丝毫的质问,仅这一句话就无形中显‘露’偏袒之意。

  “微臣遵命!”

  叶宇转过⾝来直视张棣,不慌不慢的道:“张大人,本官与你有何恩怨,竟在大殿之上诋毁?”

  “哦?叶大人,莫非下官所言有虚?”

  “所言句句在理!”

  叶宇的坦言相对,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大跌眼镜,这还是当初舌战群臣的叶学士吗?这么快就低头认输了?莫非这浙东的一年之行,整个人的‘性’子都变了?

  但是就在众人疑‘惑’之际,叶宇接下来的话,却是让在场所有人油生一股寒意!

  叶宇伫立朝堂之上,环视眼前群臣冷冷笑道:“好一句刑不上大夫,就是因为这句话,才使得各级‮员官‬有恃无恐,贪污*之风曰盛!”

  “太祖恩宠天下寒‘门’士子,是为了让尔等报效朝廷,可这些年过去了,各级‮员官‬却将这句话当成了护⾝符!尔等这般恬不知聇,还有脸在这朝堂之上说什么大逆不道?”

  “我叶宇是无视朝廷法制,但叶某人为何如此,想必诸位心中都十分清楚,因为叶某信不过你们!”

  “叶宇,你…”

  叶宇不给张棣丝毫说话的余地,而是直接向赵昚进谏道:“陛下,微臣无视朝廷法制的确有罪,但是张御史既然说及朝廷法度,那微臣恳请陛下允许微臣彻查伪币一案,届时微臣愿意以死谢罪!”

  “爱卿,切不可如此胡为!”

  “陛下,微臣不想与任何人为敌,可是有人却步步紧‘逼’。今曰微臣倒要看看,这大殿之上文武百官,究竟有多人的庇股是⼲净的!微臣若是问罪当斩,也定然让这些人垫背!”

  此刻的叶宇已经毫不注意措辞的严谨,而是直抒‘胸’臆凌厉盎然,使得大殿之上所有群臣都暗自咽了一口唾沫。

  这绍兴的伪币一案,乃至其余诸州的伪币之事,若不是朝中大臣得到好处,也不会暗中运营多年而不被察觉。

  纵使福王手段通天,若是没有朝中诸多大臣暗通,也定不会出现这种事情!福王意‘欲’造反的事情这些人可能不知道,但是收受贿赂定然是肯定的。

  叶宇的这句话⼲净利落,愿意以死谢罪也要拉人垫背,这句话让朝堂上的群臣都感到背后凉飕飕的。

  若是别人说出这句话,他们可能觉得这是一句狂言,但说这话的是叶宇,那这一切就另当别论了。

  谁也不知道,叶宇从王宪、唐宏的口中得到了什么;谁也不知道,叶宇的手中究竟掌握了多少证据与线索。

  未知的事物总是让人猎奇与恐惧的,而如今叶宇放出这等豪言,就更让这些人揣摩不定。

  垂拱殿上所有人都不是傻子,很显然叶宇这番话是要告诫众人,别他娘的把我惹急了,否则将事情一捅到底谁也别想置⾝事外。

  赵昚就更是明白其中的用意,当初他同意传旨由刑部审查,其实也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叶爱卿多虑了,爱卿代天巡狩自有专断之权,况且‘交’由刑部审理的旨意,爱卿也是后来才知晓,因此这件事情不怪叶卿家,张御史,你说呢?”

  张棣神‘⾊’不自然地低下头,沉声回禀道:“陛下所言甚是!可叶大人…”

  “张御史是说官shanggōu结与收受贿赂之事?”

  “正是!”

  夜雨点了点头道:“好,那本官就说一说这两件事,首先就是所谓的官shanggōu结。”

  “不错,本官这种手段的确有违朝廷‮员官‬规制,但说到勾结那就是大错特错了,本官为官之后,已将‮华中‬商号‘交’予苏全忠打理。本官动用未来岳父的资产挤兑史浩,这算是勾结吗?”

  “不仅如此,本官为了牵动二十余家粮铺合力降低米价,付出的代价是一年国库税收的三分之一,这等吃力不讨好的傻事,试问有谁愿意去做?”

  “往远的说,当年太祖平定中原奠定大宋国祚,百废待兴充实国库,所依靠的不是中原的诸多富商?若是说及官shanggōu结,那太祖皇帝可是开了先例!”

  “这…”

  叶宇冷眼环视群臣,接着道:“往近的说,太上皇延续宋室国祚,当年北地被金人所占,偏安于江南之地,若不是江南诸多忠义商贾资助,何来的今曰的朝廷?若是按照张御史的意思,太上皇算不算官shanggōu结?”

  嘶!

  张棣发难是步步紧‘逼’,而叶宇的反击则是势如破竹凌厉无比!

  “下官绝无此意…”

  “绝无此意,那你是何意?”

  “下官…下官…”

  看着慌神的张棣,赵昚只是坐而不语,本来他还在为此事烦忧,如今看来是他自己多虑了。

  “中饱‘私’囊者,称之为勾结;公然无‘私’者,怎能说是勾结?尔等口口声声说官shanggōu结,那本官试问,史浩囤积米价这么多年,为何尔等所谓的股肱之臣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说到这里,叶宇一甩袍袖极为愤慨道:“是欺软怕硬,还是本官阻碍了诸位大人的财路?叶某虽然不才,但若以命相抵,也能拉一个相国,或者太尉垫背!所以,不要欺人太甚!”

  这最后一句话,将矛头直接对准了虞允文与张说,二人虽然一向不动如山,但听了叶宇这番话,各自的脸‘⾊’顿时难看起来。

  “至于收受贿赂一事,就更是子虚乌有,宜州彩礼三十万两,乃是因为李道收了孟岚为义‘女’,这些彩礼并非是送于本官,而是冲着李大人的面子而去,这又关我何事?”

  “可是那福州…”

  叶宇摆了摆手,打断张棣的话:“福州的六十万两就更加简单,陛下赐婚,福王慷慨大方,亲自让福州知府史浩送了六十万两嫁妆,这婚姻之中的聘礼嫁妆,张御史也要‘操’心吗?”

  “可是据下官所知…”

  “张御史,你若是不信可以前往福州询问,若无真凭实据,还请勿要胡言‘乱’语!本官不说富可敌国,但也是富甲一方,区区一百万两,本官还不放在眼里!”

  话说到了这里,叶宇将张棣驳得是哑口无言。

  赵昚知道,这个时候是该他发言了:“张御史可有异议?”

  “微臣无异议…”

  “既然无异议,那就退下吧!”

  “是!”

  张棣的黯淡离场,让在场的诸位大臣面面相觑,暗道这叶宇果然辩才更胜从前!而叶宇虽然面‘⾊’如常,但心中也稍稍送饭了口气。

  在回京的路上他想了很多,反复分析了回京之后,这些人弹劾的方向以及论点。

  根据这些可能出现致命的地方,他已然做好了相应的策略。但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他很担心自己某一处没有考虑周全,会遭到某人攻击的致命伤。

  张棣的弹劾刚落下帷幕,本以为该有所消停,可国子祭酒孔德贤却站了出来:“陛下,老臣弹劾叶大人在代天巡狩期间,不顾钦差威仪,‘私’自流连于青楼妓馆,这等伤风败俗之举,实乃有辱君臣之风!”

  孔德贤的出现,让叶宇更加确信,这一前一后不是贸然而来。

  叶宇相继扫视了虞允文、张说等人一眼,见二人都是泥塑般的不动如山,他知道这张棣、孔德贤是他们抛出来的探路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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