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六章 、新闻焦虑
显然,突发的“92”恶案给《北方晚报》带来不小意外声誉和效益,它是传统纸媒最先确认这一事件并报道的,同时也给《滨江都市报》带来不小的损失,几天来报纸销量锐减,让滨江发行量最大的这家都市报处于尴尬境地。【/书
这还不算,更大程度上的庒力来自闻风而动已经陆续到达滨江的各路记者大军。
同台较量的已经不再是一个王标。
事实上,正如她所说,上对此案的说法林林总总,无奇不有,以她职业的眼光并不认为全是天外来风,胡说八道,许多事情言之凿凿,有根有据。
令人怀疑这就是一个参与其中的知情人⼲的。不说别的,迄今为止,报纸连被害者⾝份都未给予确认,而上第一时间就明确指出被灭门者是“市委记书罗守道”及其全家,共七人(2个外姓旁人),有名有姓,毫不含糊。
⾝为新闻部主任的柳雅致素有滨江首席“无冕女王”之称,面对这样的对比深感不安,而随后纷纷赶赴滨江安公机关围追堵截的记者⾝影,让她心里的滋味更加复杂。
她几次想根据上披露的一些惊人细节撰文报道,最终都头摇放弃。面对蜂拥而来的媒体,警方一律以该突发事件正在侦破为由不向外界透露详细案情,连将死者⾝份透露给她的专案组成员张铁山也受到了刘海洋的口头警告,虽然现场搜查对她临时开一面,但同时刘海洋又不客气地掐断了她的狂疯念头,她既不敢违背支队长的意志,也找不到此案最新的消息来源。
柳雅致还是没有忍受住咖啡的那种莫名诱惑,枯坐半晌,匆匆忙忙了几眼电脑上的东西,她终于起来为自己冲了一杯。
头昏昏,眼不亮,回到桌前,边轻轻地啜了一小口,边下意识地抓起了电话。
她一直认为王标没有什么大能耐,他能够一而再、再而三用混水摸鱼手段,不知从什么人口中套出似是而非的东西,是因为他惯于投机取巧。
过去的较量令她坚信自己比这个人精明能⼲,与警方的关系更让他望其项背,没有人怀疑她在滨江的交际、能量和文笔。
可是,大兵团作战,自己还会有此信心吗?那些夜一之间涌到滨江的手眼通天的zhōng yāng大牌记者,让她感到了危机四伏。
柳雅致不停地把电话打给那些有可能知道案情內幕的亲朋戚友,安公局保密,她就迂回法院检察院,还有市委市zhèng fǔ,虽说她估计这些人目前对此案的了解可能也跟自己差不多,但仍不甘心,不胜烦扰之下,果然平时那些经常给予特殊支持的“铁哥们”眼下能够给她的确切信息几乎千篇一律:这次死者的规格⾼,凶手的规格也一下子提上去了,导领有狠话,别说现在不知道什么,就是知道也不敢乱说啊,万一你捅出去上边追查下来,我们还⼲不⼲了?
“那…说一下程贵阳这个人怎么样?”
电话挂了。
混蛋!
柳雅致恨得牙根庠庠,直想骂人。
的确是够人头疼的,市委记书全家被灭门,而自己亲眼所见民间曾流传的对程贵阳有恩的市委秘书却成了最大的犯罪嫌疑人?她当然明白执法机关保密的重要性,她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刑事犯罪一涉及导领就成了拒绝新闻媒体接触的挡箭牌?“秘密”何在?许多朋友正在各自的刑队警、出派所参加全市大清查工作,紧张与辛苦自不必说。
柳雅致忍不住又打电话挤兑欠她交情的市局张铁山大队长。
“你要了我的好,我现在老总的铁蹄下度曰如年,倍受煎熬你知道不?你这个消息来源到底能不能给我一点惊喜,程贵阳怎样了?交待没有?承认是他⼲的了吗?会不会抓错了人啊?那个曰记本又到底写了些什么?你和我说说,几句话也行,让我发条独家新闻行不行,你不希望我抢头条呀?!”
奇怪的是,对方不等她的激烈言词说完,径自挂断电话,收线了。
柳雅致气得抛了抛秀发,受了奇聇大辱一般,脸⾊涨得通红。
虽说抓到了程贵阳,负责此案的警方好象仍然是一筹莫展,同《滨江都市报》一样陷入困境,忍受着新闻媒体的抱怨和各界人士的责难而毫不理会,他们似乎只对更⾼一层的导领负责。
最近出现在电视新闻里的安公机关负责人,总是一张沮丧中透出強硬态度的脸,遭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批评而忍气呑声。
柳雅致重新回到一脸无奈的枯坐状态中。
这时,办公桌上的內部电话响了起来,从那短促的熟悉音阶,柳雅致不得不拿起话筒。总编桂梦乡的声音,要她立即前往总编室。
昨天晚上,桂梦乡夜午前22时左右才离开报社回家休息。
跟柳雅致有所区别的是,这位心情同样不佳的老总,饭后依然可以尽情欣赏cd影带或电视剧。在紧张和剌激中不知道何时女主人就放松了⾝心,可能是音响功能或习惯的缘故,到她酣然入睡前的几秒钟,⾼级的自动保护系统恰到好处地开始发挥作用,房间里图象声音渐渐地消失,不会再有任何声息。
因此,每天在报社总编室里见到的桂梦乡总是神清气慡,少有失眠的黑眼窝。
《滨江都市报》总编桂梦乡博士,7年前留学国美,在纽约州立大学新闻系获得博士学位,后到伦敦剑桥大学深造,在得到两个博士学位的同时,也深得西方新闻行业之三昧。
学成后受聘国美《当今世界》华文报纸驻东南亚特派记者,并在那里与自己的第一位丈夫相遇,很快脫颖而出,成为报界一颗引人注目的新星。
后来在港香一次采访中,已经第二次婚变的桂梦乡认识了应邀前往港方访问交流的谈仁平,谈当时是滨江市新闻出版管理局副局长兼《滨江都市报》名誉总编,谈局长很赏识桂梦乡的才华,刚好《滨江都市报》总编惨遭车祸,大脑严重受伤,无法继续任职,谈仁平极力推崇桂梦乡到滨江发展,接任《滨江都市报》总编职位。
对于一心想离开伤心地的桂梦乡,同样是一个不可多得的重大机遇。
桂梦乡感谈局长知遇之恩,到滨江市实地考察后,回到东南亚便毅然辞去《当今世界》之职,孤⾝来到滨江市,接管了《滨江都市报》。
报纸果然更有起⾊,自桂梦乡起,这家已经名声大振的晚报便时时披露政界、司法、财政新闻和丑闻,曾受到一些机构的关注和抵-制,但在社会及舆论界却独树一帜,让同行刮目相。
慢慢地,原来关注的目光渐渐地变得友善,抵-制她的机构也转变了态度,其中原因不一而足,当然对桂梦乡的办报方针又爱又怕,许多无奈,背地里有人称她们是滨江市的“焦点访谈”不想得罪她们,毕竟大环境一天天在悄然改变。
桂梦乡之所以能在很短的时间內,取得惊人的效果,非但没有让《滨江都市报》滑落,反而一跃成为強龙之首,与她带有成熟的西方新闻观与眼下⾝处其间的国情、省情、市情很好地结合产生的独特办报宗旨不无密切关系。
她给《滨江都市报》定下的宗旨是:树立或毁坏人们的声誉。
同时,她对记者的要求也非常严格独特。为了得到有价值的所需新闻,鼓励下属不惜采取任何手段,其中包括不道德但不违法的手段。
而柳雅致在众多记者中,是最会使用各种手段的女记者。然而这次突发的市主要导领一家惨遭灭绝人性的枪杀凶案,偏偏这名佼佼者在这场“风暴”的第一波中毫无建树。
桂梦乡望着走进她办公室的柳雅致,发现她没处落的眼神,知道她和自己一样,心情仍然陷在不快中,并无新的突破,于是不再忍心责难自己的得意属下。
“坐吧,坐。”桂梦乡待柳雅致坐下后,平静地问:“怎么样?”
柳雅致当然明白老总的意思,接过对方亲手递过来的巴西黑咖啡,呷了一小口后摇头摇“没劲。”
“困难是暂时的,办法总会有的,问题是情绪不能消沉。”桂梦乡拿起桌上女士香烟,菗了一支叼在嘴上“啪”的一声打燃火机点烟后道“这件事,家国公-安-部都在关注,百姓更是想知內情,所以接下来的庒力更大,可怕的不是滨江同行,běi 精的大牌记者已经成批抵达,你的朋友圈子大…”
“没用的。”柳雅致转着手里的怀子,眼里全是困惑。
“为什么?”桂梦乡取下眼镜,揉了揉眼睛,有些意外地着很少叫难的柳雅致,但她没有改变自己的思路“大报有大报的天然优势,警方也许更喜欢把重要內容首先告诉他们,但我们也有我们的地缘优势,事件毕竟就发生在滨江,目前,大家仍然处在同一起跑线上,警方封锁一切消息。”
“读者对我们对这一突发事件的报道有些失望,我这里有许多来信,他们希望知道市委记书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被害,一家人惨遭枪杀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更想知道凶手是谁?也有人直接把电话打到我这里来,这对《滨江都市报》是一个不小的挫折和考验。”
“真搞不懂,国美总统被杀,新闻马上就有详细报道,离开天朝这么多年,陆大警方的內部究竟有哪些噤忌和规定也不太清楚,所以,政法方面的东西我一直在仰仗你。不过,这也是一个机遇。”
“我叫你来,是希望你振作一些,想想办法,工作总是人做的么,是不是?凶案未破,警方是不便说话,电视上也是走走样子,说一些官话,这在国外也是这个样子。昨晚谈老总打电话给我,要我鼓励同仁,尽快找到突破口,重新掌握主动权,一旦警方的口径有所松动,我们不要再落人后,扭转让人心烦的局面。好不好,你理解我的意思吧?”
“问题是到目前为止我已经尽了最大努力,也找了很多法制口的关系人,但收效甚微。案子没破,那些大报记者也不例外。”
桂梦乡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听一直自信的柳雅致这样说,她当然知道事情的难办程度。但报纸是她的命脉,她戴上眼镜,提⾼声音道“好了,你不会让我失望的,你是《滨江都市报》最好的主笔记者,同时也是能力最強的女记者。”
柳雅致难堪地笑笑:“感谢桂总对我如此信任。”她的脸上没有恢复一点自信“可以说这样的夸奖有点言过其实。我跑法制口多年,熟人还是愿意首先把消息告诉我的,前提是不违反他们自己的纪律和规定。这次不同,这次…”柳雅致顿住话头。
“你确实是我们报社的‘重量级拳击手’,现在我知道逼你也没用,案子不是你破,人不归你抓,现在就是要你鼓足勇气,全方位出击,跟他们拼,把你的人盯牢了,充分利用你的才华和…”
“惊人的美貌,是吗?”柳雅致自嘲地作了个手势。
“没有那层意思,”桂梦乡听出了首席“无冕之王”的话外音“主要是你的智力和关系。你一定能行,在这个突发事件中,跟大报比只要不输,对于我们就是赢。”
桂梦乡清楚,对于一般案件,警方的朋友都会在规定许可的范围內及时将详情转告给柳雅致,希望正义能够得到报纸的张扬。
报社与张铁山的交情,就是通过柳雅致采写的《捕魔记》、《警匪大较量生死攸关》等建立起来的,因为张铁山是那几次专案的警方主角和功臣。
而这次突发大案出乎意料地由市安公局的主要导领亲自担纲,侦查工作异常保密,给新闻界一个明显的信息:警方⾼层对此案自有戒备,有决心在这座大都市重塑警威的声誉和地位。
不过她有理由相信,那些风尘仆仆从京城各地赶来的记者们也不乐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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